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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刀如水

时间:2023-09-05 22:00:33  状态:完结  作者:蔺洲

  那个人的躯壳蒙受至深至多的苦痛,菩萨看得见他的业障,也看得见他的杀劫,更看得见他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衰亡之气。有那副痛苦躯壳的人,行之将死的人,他应允了菩萨渡其成佛的要求。

  叶听雪又笑了笑,毫不客气地回应:“这就被他骗了?他分明……”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叶听雪呼了一口浊气,肺腑依旧剧痛,喉间控制不住地上涌血气,他又吐了一口血。

  现在奄奄一息,重伤濒死的是叶听雪。

  “我也不会让你死。”菩萨用慈悲的目光看着叶听雪,似是为他的痛苦而惋惜,又叹道:“你的魂魄受迷执魔障,肉身受无常苦痛,不要怕,我渡你出苦海。”

  “怕……”叶听雪一把抓住眼前那只手,捏得菩萨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菩萨仍垂眸看着他,并不介意他如今故作坚强的挣扎。

  “我渡你成神,便可免却人间一切惊惶忧惧。”菩萨温声道,并将手附在叶听雪的头顶。叶听雪眼前昏昏沉沉,“醍醐灌顶”的内力果真从顶上倾灌而下,转眼间流彻他浑身经脉。

  不见色、不闻声、不言语、不觉味、不能动,叶听雪被这内力夺去五感,魂魄重新坠入迷惘之中。他无知无觉地倒在地上,菩萨看着眼前这人惨相,怀着悲悯为他念诵了一句袒菩教的经文。

  当相思再次从自己嘴里爬出去的时候,陶思尘终于睁开了眼睛。他茫然地看着身下一片琉璃砖发呆,缥碧颜色,发散浅淡又模糊的明光。这是美丽的东西,很符合陶忘真的审美,但他却嗤之以鼻。

  陶思尘闭上眼睛,铁手在琉璃砖上一按。华美的东西总是容易消散,琉璃脆弱,只消一下这处天窗便整个粉碎了。他攀在地上将身体渐渐往那处靠过去,陶思尘胸前肋骨断了两根,这些动作痛得他近乎昏厥。

  顺着缺口往下能看见底下躺着一个无声无息的人。他本穿着素色衣衫,但染了一路的风雪尘灰,如今又添了许多血迹,颜色斑驳,尽显狼狈姿态。

  “他是不是死在下面了?”陶思尘忍不住喃喃自语。把相思从自己的领口塞了进去,陶思尘右眼直跳,感觉自己如果滚下去,那断的就不止胸前两根骨头了。

  踌躇的片刻,相思又从陶思尘领口里爬出来贴在脖颈上,他便只能又把这个小东西塞到了怀中。陶思尘心说伤就伤了,等拿到了书这点小伤还能算什么呢?便以肉臂护住自己的肺腑,再用铁手守在外头,将心一横,整个人蜷着从楼上摔了下去。

  陶思尘摔得头昏眼花,后心剧烈一震,张嘴吐血不止。

  他的命数和蛇牵扯在一块,身躯也跟蛇一样,较常人来说柔弱许多。这一摔使他飞去三魂,堪堪留住七魄,人命也仅剩半条。眼前重若灌铅,陶思尘昏蒙蒙又要睡过去,相思适时从他领口爬出去。

  黑色的蛇先在陶思尘脸上一转,而后渐渐离开了他的身体,往旁边那个生死不知的人爬了过去。

  相思弃他而去,让陶思尘瞬间把三魂七魄都拼好了,找回清明的神思,他有气无力地呼唤说:“人死没死?”

  昏死过去的人无法回答他,相思是蛇不是鹩哥,也没办法学人说话,这里没有人能回答陶思尘的问题。

  相思很快爬了回来,陶思尘对上了它的眼睛,有些嫌弃地偏开头说:“只去一会儿就沾上这么重的味道,下次不可以这样了,罂粟的味道很恶心。”

  陶思尘静默片刻,以《玄问天疏》为信念劝了自己一番,才任命地朝叶听雪爬了过去。叶听雪身上有浓重的阿芙蓉香气,他嫌恶地皱起眉头,手上不知轻重地把叶听雪的脸给抬了起来。

  叶听雪满脸都沾染了血迹,上边的血迹干透成了一片红痕,嘴边的血迹倒是新鲜许多,也不知昏过去了多久。他内伤极重,浑身冰冷只余心脉处留了点温热气。陶思尘在他脸上拍了拍,冷冷说道:“你得晚点死,还要去帮我拿书。”

  说罢,陶思尘又想起那个袒菩教的歹人,难免恨得牙痒。现在五把剑都丢了,那些人不知所踪,想必也是为《玄问天疏》而去。

  他推了推叶听雪,这人仍是全无动静,连气息都变得极为浅淡。

  陶思尘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当即明白了这不全是因为他内伤严重,也有阿芙蓉的缘故。这里香气浓郁得近乎令人作呕,人在其间待得久了容易将它忽视过去。

  阿芙蓉极易叫人生瘾,也会使人迷幻恍惚,叶听雪先前吃了他一点血没犯药瘾,但神魂被困在了幻梦之中。

  “要不是为了这书,我才不管你的死活。”陶思尘铁手在地上狠狠一砸,以示怒火。

  腕上的伤口才愈合不久又被他用牙生生咬开。伤口一片模糊,陶思尘把流血不止的手腕放到叶听雪唇上。相思也闻到了血气,从他怀中探头出来,却不向伤口而去。

  它往陶思尘脸上爬,又想钻进他嘴里攫取生息。

  阿芙蓉这物害人不浅,却并非全无益处,至少在现在这刻是有用的。香气麻痹了陶思尘的感知,让他浑身的痛苦都消减了几分。

  叶听雪感觉自己喉间涌进来一股血气,这感觉万分怪异,血从来都是从喉中流出去的,怎么会倒灌进来?血气让他呛咳不止,张嘴仍无法摆脱这股诡异的血腥。叶听雪倏地睁开眼睛,就见一只手卡住他的嘴,他在喝那只手上流出来的血。

  睁眼的动作轻微,陶思尘并未发觉。叶听雪受的阿芙蓉太重,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要在那个人的嘴里流干净了。就在他头脑晕眩,神志消沉之时,缠在颈上的相思忽然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

  相思对危险有天然的警醒,这是它给予陶思尘的预兆。可惜后者因失血脱力,反应也变得万分迟钝。

  这层楼阁的门窗都被菩萨用机关封死,只从顶上有光泄入。人被困在其中难以出逃,但有人从外头强行打破封死的门窗。破损的窗子砸在地上惊起一声巨响,惊起纷纷木屑。

  叶听雪身负重伤无法动作,而陶思尘在觑见真正天光的那瞬下意识想要退开,可那人实在太快了。快到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就被那人一脚踹飞出去,整个人砸进零落的几案屏风中,昏死过去再无声息。

  叶听雪根本来不及抓住陶思尘,外头冲进来那人几乎在一瞬间就到了自己身边,他还什么都未能看清就被人紧紧抱在怀里。叶听雪被勒得几乎窒息,喉间血气上泛,点点从嘴角留了出去。当他真正意识出来人是谁后,叶听雪心中的惊骇都还未平息。

  “阿雪……”柳催埋头在他颈侧,温热的呼吸中,他感觉那个人狠狠咬住自己肩胛。这点痛和他一身重伤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因此叶听雪只觉得痒,然后才是难过。

  柳催在叶听雪身上放了引路香,这香气染上了主人的血后,会变成了一种极其危险又苦涩的味道。他寻到鹤近山主人的小楼时,发现这里早已被机关紧紧封锁住,根本无法从外进入。

  引路香放在人身上,靠活人的热气催发,柳催察觉到这香气渐渐变得微弱,他便再也等不住了,强行摧毁了此间封锁的窗台。

  柳催的拥抱让叶听雪本就负伤的身体更加难熬,险些被勒得昏死过去。心脉、腑脏、四肢百骸的痛苦又让人在此刻万分清醒,强行提息运功,他才生出些许力气,叶听雪轻轻地抱住了他,又在他身上拍了拍。

  “你怎么现在才来啊……”说话艰难,声音十分微弱沙哑,也不知道柳催能不能听见。


第157章 江山旷劫争155

  陶思尘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朦胧,有个东西在他眼前飘来飘去,晃得人心烦乱。他张嘴就想去骂,但嘴里堵了一条相思,这条蛇慢悠悠地从他嘴里爬出去。陶思尘睁着眼睛,相思离开了他的身体,也让他彻底冷静了下来。

  然后他看见了叶听雪。

  叶听雪见他醒了,凑近去对他说了句什么,陶思尘没听清,只看见叶听雪停顿片刻后对他一笑。

  那个人头发散乱,衣上脸上都染着斑斑血迹。这本该是一副落魄狼狈相,但他却与之毫不相关,狼狈不显,反衬得他一身潇洒。虽然痛还是痛,但叶听雪不在意,苦还是苦,叶听雪也不在意。

  “回魂了。”他伸手在陶思尘眼前晃了晃,后者看着他的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见地上摆着的几只小小瓷瓶。叶听雪又说:“你的伤很重,这里的药不知你能不能用。”

  叶听雪查探过他的伤势,外伤骇人,里头骨骼也断了好几根。他昏迷不醒,气若游丝,仿佛马上就要断气。叶听雪本来想给他用药,但相思占住他的嘴,并对叶听雪靠近的露出了敌意。

  这条蛇和陶思尘的羁绊古怪,叶听雪不敢冒然去动,所以等陶思尘醒了才去问。

  “这是谁干的……”陶思尘摸了摸自己胸前肋骨,竟又多伤了几根。他气得咳嗽不止,一动就腑脏生疼。说不了话,只能颤颤巍巍地指着叶听雪以表愤怒,相思重新缠在了他的手腕上,正好掩住了腕上的伤口。

  那人还没说话,陶思尘就猛然睁大眼睛,叶听雪的身后无声无息地多出了另一个人。鬼面红衣,满身煞气,陶思尘瞬间像是被人扼住咽喉,无法呼吸。

  叶听雪看到陶思尘脸色一变就知道是柳催回来了,不用他回头,柳催就自然走到了叶听雪的身边。

  “回得好快,有看到出路吗?”叶听雪轻声道,他坐在地上没动,柳催将手按在他后颈,手指勾着叶听雪散落在身后的头发。

  “没有,机关封死了。”柳催先看了一眼叶听雪,然后才看向了面色苍白的陶思尘。

  “我去解开。”陶思尘对上了红衣鬼冰冷恐怖的眼神,那目光在试探他,想要他说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他紧紧捏住了手指,最后说了这么一句。

  菩萨一行人带着陶忘真离开了这座楼阁,将这里全部封锁住了,只留了几个被蚀神蛊操控的傀儡把守。

  叶听雪昏倒过去的时候没看见这些人,醒了之后也没看到,只看到带着一身血气进来的柳催。

  他被柳催从地上拉了起来,正对上柳催闯进来时砸破的窗子,又叹了口气。打破窗子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找到真正的出口。这里处处都布置了机关,稍有不慎就会引得机关变动。

  菩萨拿走了五把剑,打开匣子的钥匙就藏在这些剑的剑鞘之中,打开剑鞘也不是易事。

  “应该是去剑庐了。”陶思尘没看那两人,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

  虽然十年没有回过鹤近山,但他从小在这里长大,通晓机关变化,也最了解陶忘真的秉性。他这位叔叔在大楚败亡后离开了上阳,隐居鹤近山后钻研玄道之学,并将其融合到机关建造中。

  这座楼外头的匾额上写的是“微妙玄通”。

  叶听雪不知他动了哪里,暗处的机关变化不停发出古怪声响。上头被打破的天窗再次闭合起来,撤开浮光镜台,室内光芒很快黯淡了许多,但也并非是全然无光,目不能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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