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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刀如水

时间:2023-09-05 22:00:33  状态:完结  作者:蔺洲

  不过另一头的柳催并不知道霍郢在犯什么癔症,脑子里混乱地在想些什么。霍郢的话还在他耳朵里,柳催听得分明,只是嗤道:“你要成神?阎王令还有一招,叫……”

  劫至神伏,这四个字还未出口他便收了声音,方欲出掌的手也停了下来。柳催被人捂住了眼睛,身后那人的手因沾染风雪而变得有些冰冷,但有着从来不变的温柔。

  “柳催。”叶听雪声音有些低沉沙哑,他方才用内功强行冲破了被柳催封住的几个穴道,心口还在痛,嘴里也泛着血腥气。

  “柳催……不是说痛么,怎么又用上阎王令了。”

  手心微痒,是柳催在眨眼使睫毛轻轻搔在手上。叶听雪对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把捂着他眼睛的手给放了,俯下身去抱着他。柳催发现自己也变得很迟钝,没反应出那人是叶听雪。阎王令又让他陷进了熟悉的杀伐里,那招“怨女唱魂”同样也给他变出来一场噩梦,叫他刚刚把叶听雪忘记了,又回到了那个没有叶听雪的可悲世界。

  霍郢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人,先觉得那张脸十分眼熟,再毫不犹豫地再向柳催出剑。他敏锐地感觉到柳催周身气势变了,在叶听雪出现之后,这个人好像突然卸下了所以防备。

  柳催不设防,但叶听雪将这人完整地放在心上。察觉到霍郢表露的杀机,叶听雪眼神一凛,将怀中人往后一带。柳催也是反应极快,众愆横过胸前,刀剑相撞发出金石之声,震得两人手臂一阵发痛发麻。

  “去死。”霍郢怒道,在那二人退出去的空隙间,向着自己的断腿狠出一掌,推正那条可怜的骨头后再度暴起。他杀向柳催,一道剑光拦住了他的去路。

  叶听雪将柳催护在身后,看着满身重伤却依旧不死的霍郢,觉得这个人惊悚又怪异。

  “这是你的情人……你的情人……”霍郢终于把叶听雪那张脸看得清清楚楚,话音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目光阴鸷,叶听雪无端感到有些头痛。是关于十年前衢山剑宗的记忆泛起一点涟漪,可要再细想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叶听雪稳住心神,提着风楼正对向他前进一步。

  “这是苏情君的剑。”霍郢看着他手上的风楼,这剑换了名字又换了主人,霍郢却一点都没将它忘记过。因为这把剑,他背离了承天府,也和苏情君恩断义绝。霍郢神色变幻,语气格外僵硬地问:“她死了吗?”

  叶听雪抿了抿唇,还未说话,霍郢又朝他出剑。

  “潇湘……这是叶棠衣的剑。”霍郢熟悉那剑招,喃喃说道。

  他一举将风楼打偏之后便不再向叶听雪靠近了,而是触上自己那只早已看不见的眼睛。他手上本就带着血,这一下更将血都抹了上去,好像那只瞎掉的眼睛流出一道血泪。叶棠衣的断手尚且可以请医师接回去,他的瞎眼却再也没有任何办法,就像他们之间的情义一样。

  他定定地看着叶听雪问:“叶棠衣也死了吗?”

  叶听雪只是戒备地看着他,还是没有回答,霍郢一瘸一拐地朝他走了过来。

  “阿雪!”柳催在他身后出声,叶听雪仍是动也不动,等霍郢走到离他只有一剑的距离之后,他才说:“是不是该准备问我阳捷春了,看着我的脸,想起了那些你对不住的故人是不是?”

  “不。”霍郢摇摇头,原本麻木僵硬的脸忽然又变回了那种癫狂混乱的笑容,他咳出一口黑血,朝叶听雪大笑不止,“我是对不起那些人,但我唯独没有对不起阳捷春。他是该死的,他就该那么去死!”

  霍郢越过了叶听雪,也不去看柳催,他对着已经被大火吞噬一半的衢山剑宗仰面大笑,笑得极为畅快。剑宗要化成灰烬,要变成天地之间的游尘。霍郢把手上的那把断剑丢到了地上,他对着烈火之中的剑宗张开双臂,“我和他们都是一样的人,连宿命都那么相同。”

  他转回身,骷髅似的手指着柳催的方向,眼睛却落在叶听雪的身上,他说道:“他们死在纷争和阴谋里,我才不要。”

  叶听雪看着他脸上露出来的那种难以言喻的怪异的表情,这个人好像又不癫狂了,那双眼冷静清明得几近可悲。这种眼神和他那身狂乱的气派叠在一起,变得荒谬又矛盾,让叶听雪难以置信。

  于是他向霍郢发问:“你亲手烧了剑宗,宗主分明是你的骨肉,你也亲手将他杀死了,你究竟要做什么?”

  霍郢耸耸肩,对叶听雪所提及的人和事物全无一点在乎。他看着飘飞的烈火与白雪,兀自叹道:“我要断除孽缘恶果,我要登仙。”


第136章 浮世梦中身134

  霍郢早已疯魔,他看着衢山剑宗的神色怪异莫名,也有过几分痛楚,但很快就变成了一种释然和解脱。叶听雪想起了被他一剑杀死的剑宗宗主,和孤云宫外头不知几何的尸体,满心惊诧与不解,遂向他问:“是你恨剑宗?”

  那人听到这一句,轻声重复了一遍后大笑不止。霍郢笑着笑着便躬下身去,嘴里吐出大片鲜血,他不以为意,再抬头看叶听雪的眼中是无尽悲楚:“难道你恨不恨潇水山庄?”

  “我为何要恨?”话虽是这么说,但只在霍郢提起的时候,叶听雪的心口就开始闷闷发痛。他稳住心神,按住心口重复道:“我在潇水山庄长大,我为什么要恨?”

  霍郢笑得更放肆了,他指着叶听雪,又指着柳催大喊:“是的,就是这样。你,还有你,你们都不去恨,所以一辈子都被他们利用,给他们卖命。然后他们跟你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潇水山庄,一切都是为了大楚,为了家族为了宗室……就是不为自己!”

  彻骨恨意,令他最后一句满含血腥,咬牙切齿。

  叶听雪静静看着霍郢,没有说话,心痛愈演愈烈,胸腔中那团柔弱的血肉好像要被生生捣碎。柳催正是在这时候走到他身边的,叶听雪余光见了人影,却并未回头。

  “你明白吗?”霍郢看向二人,柳催仍是一张凶煞的冷脸,只有叶听雪脸色苍白,痛苦清晰可见。他摸不明白柳催,反倒是叶听雪这表现叫他如意,又说:“谁会念着你呢?我可听说叶棠衣消失的时候,整个潇水山庄坚持要去找他的只有你一个……”

  “阿雪!”柳催忽然感觉身边这人气息乱了,挣开他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叶听雪低垂着头,不怎么能看得清脸色,而见得最分明的是他指缝里不断流淌出来的血液。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只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叶听雪倏地抬头。见是柳催后,眼中里有着自己都全然不察的惊恐。柳催将那点异样的情绪敏锐捕捉到,也跟着皱眉,然后离叶听雪更近一步。

  叶听雪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前恍恍惚惚,他很快连柳催也看不清了。仿佛发了梦魇,看见的是在潇水山庄的执法堂中,所有人都执剑对着他,看见的是叶新阳对他所用的无比愤恨的眼神。

  他那时……是不是要和我同归于尽?叶听雪脑中错乱,一瞬间闪过这个念头。头痛欲裂,耳畔反反复复响着一句“从今往后潇水山庄再无叶听雪”。

  霍郢笑着朝叶听雪跑了过去,他知道叶听雪无比痛苦,过去只是想仔细地看清他到底是什么脸色。而他才堪堪往这两人的方向走了不过三两步,一抹刀光就冲他而来,那刀太快太狠,霍郢完全无法躲避,身上骤然一轻。

  一只手掉在了不远处,霍郢偏头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创口,张着嘴忽然忘记自己要说些什么了。柳催显然已经对他忍无可忍,方才那刀差了,否则掉在地上的分明该是霍郢的头颅。于是柳催再提刀过去,这次势必要将霍郢斩在刀下。

  “你要杀我?”霍郢看着那刀就在自己的眼前,他找回心神,面无一点惧色,依旧疯癫地冲柳催挑衅说话。

  柳催皱着眉,额上青筋跳了跳,勉力才按捺住自己的杀意。他低头看着洁白的袖口挨上的一只血手,把那点纯白柔软的布料弄得一塌糊涂。叶听雪紧紧攥住他的衣袖,仍觉不够,另一手连风楼都弃了,一并去抓住他的手腕。

  他把柳催拽了回去,吐干净嘴里的血,冲霍郢道:“我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闻到你身上阿芙蓉的味道了,坏我心神,还叫我这么痛的……只能是阿芙蓉。”

  叶听雪走到柳催身前,忽探手上去抚了抚柳催的脸,但眼神依旧没有落定在柳催身上。

  他很轻地叹了口气,向霍郢那边走了过去,任柳催叫他也分毫不停。叶听雪提掌按在霍郢肩上,正是这人方才断掉的右手边。只听见一声闷响,霍郢右肩忽然塌陷下去,飞溅的血液染在了叶听雪的衣袖上。

  “我是不为他们所喜,因为这个姓氏都本不属于我自己,我不是叶家人。”叶听雪顿住了,嘴角牵出一抹笑容。霍郢发现自己又看不透这个年轻人在想什么了,只听他说:“潇水山庄是不想要一个我这样的人,就像剑宗后来也不再需要你了一样。不过有一点你错了,你说你和我师父是一样的人,你错了!你错了!”

  霍郢被人按着,半身都已经痛到失去了知觉。他看见叶听雪神色依旧平静,只有从颤动的眸光中才能见到那些翻涌的情绪,俨然是一种愤怒。

  “你在侮辱他,他才不会跟你是一样的人。他不会拿剑对着自己的亲人,也不会毁掉潇水山庄,跟你不一样。”

  他闭眼喘了喘,嘴角又有血流出来,而叶听雪只是随手把它们都抹去了。阿芙蓉的香气令他心跳剧烈,痛苦难熬,叶听雪压抑着那副瘾性,只觉得那味道令人作呕。

  霍郢朝他伸出去手,却被叶听雪狠狠拂开,他后退两步,离久染阿芙蓉的霍郢稍远一些。叶听雪把风楼捡了回来,仔细地用衣袖擦净上头沾的血污:“他也不会轻易放下自己的剑。”

  “是么,那他又落得了什么好下场?”霍郢不怕柳催的刀,自然也不会去怕叶听雪的剑,他不怕生死,早已经是一个疯人。“剑宗早晚都要毁,毁在我手上还是毁在你们的纷争里,有什么分别?不过呀……”霍郢笑了笑,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叶听雪一剑把他压了回去。“不过呀,没了剑宗,接下来他们就只能去对着潇水山庄了,这些都是……避不开的。”

  霍郢单手握住风楼,任剑锋几乎削下他的手指,推开这剑,他踉跄地直起身体。回头是一场已经完全吞噬剑宗的大火,他慢慢朝那地方走过去。

  “十年前,也在这里,萧蕴就死在我的手上。”

  乍然听见这个名字令叶听雪有些陌生,霍郢很快补了一句,他才想起来萧蕴是叶棠衣那位横死剑宗的妻子,也是传说中那我命途多舛的前朝长公主。

  “叶棠衣袒护她,也袒护你……牵连上这些祸端还想要令潇水山庄能避开纷争求得安稳,真和从前在上阳一样天真。”霍郢只要一步就能踏进烈火中,他痴迷地看着那些焰火朝他蔓延过来,又道:“你知道吗?萧蕴确实是记得《玄问天疏》的,她过目不忘,什么都记得。好好躲在潇水山庄,一生也就过去了,但叶棠衣把她带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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