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城外使用污染能量不受限制,他飞奔起来,身体快的出现了残影,把城防士兵们直接看傻了。 他们面面相觑,接着笑成一团。 温故冲向跟徐西霜的约定地点,最后顺着熟悉的气息摸到一个灌木丛,一眼就看到密密匝匝的灌木后伸出两只眼睛,伸手就要去揪。 徐西霜吓得一哆嗦,直接从灌木丛里滚出来,怒冲冲抱怨:“学坏了你!怎么才来?” 温故解释:“才回城呢,任务很麻烦。” 徐西霜一副“错付了”的表情:“你知道我饿了几天吗?我都开始啃草叶了!” 温故想了想:“你是蜗牛啊,吃草叶有什么问题?” 徐西霜扑上去作势要咬他:“没问题,你不正好是植物系么?让我充充饥!” 温故左躲右闪地笑了一阵,把怀里抱着的衣服猛地塞进他怀里:“真的要进城里去吗?” “嗯,到时候你帮我把徐醒约到R城来,我远远看他一眼就行。”徐西霜边说边换衣服。 “你就公开身份,在R城定居多好呀?有必要偷偷摸摸的吗?” “你不懂。”徐西霜难受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那里坠着千斤重的东西。 温故是不懂。 等他换好衣服,温故把帽子扣在他头顶,藏好他软趴趴的蜗牛触须。 不错,很好,没人能看出他不是人。 两个人边聊边回到R城城门,在靠近时,温故警告:“平静点,收好身体里的污染能量,也别留下分泌物。” 徐西霜怒:“分泌物?难道我会被吓尿裤子吗?” 温故:“。” 在污染区时又不是没有过。 通过厚重的铁皮大门时,徐西霜压低帽檐,低着头跟在温故身后,温故突然有点紧张——自己好像背着宋海司干坏事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在城门口转悠的舒中校随口问。 “事办完了。”温故说。 “可真够快的!”舒中校一点也没怀疑他的话,在看到他身后多了一名奇怪的巡查员时,多问了一句,“这是谁啊?” “我,我同事。”不怎么会撒谎的温故开始结巴了。 “从野外刚回来的?” “嗯……” 说话间,温故和徐西霜已经过了污染检测仪器,徐西霜的污染能量本来就很弱,再把活跃水平压到最低,没有达到阈值触发警报。 舒中校刚要从他们身上收回视线,突然一阵旋风贴着城墙横扫过来,徐西霜一惊,刚要按住帽子,却已经晚了。 帽子掉在不远处的水泥台上,头顶两根触须受到惊吓,“噌”地站了起来,身体没动,头顶的眼睛已经一百八十度扭到舒中校的方向,对上他惊恐的目光后,还无辜地眨了眨。 舒中校跟徐西霜对视了最少十秒,猛地拔出枪:“抓住他!” “我去!”几乎是在污染区养成的好习惯,徐西霜第一时间钻到温故身后,“温故救我救我救我!” 温故也傻了,眼前的状况也太离谱了,他应对无能。 “怎么救你?”他选了一个错误的提问对象。 “我要离开这,我不要被认出来!让他们抓到,我还不如死了!”徐西霜的声音惊恐到变了调,拔腿就往大门外冲,“掩护我!温故!” 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士兵的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可他却仍不管不顾地往门外跑,即便舍弃生命也要捍卫自己的尊严。 当然,他知道温故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舍弃生命的。 果然,身后枪响的同时,是子弹打进柔软物体的声音,他安全地跑出了R城的唯一关卡,头也不回地跑向来时的密林。 在那一刹那,无数藤蔓织成密密的网,挡住了所有射向徐西霜的子弹,然后温故以极快的速度窜到门前,两侧藤翼一展,遮住了所有士兵的视线。 墙上也响起了枪声,他们在上方对徐西霜开枪。 温故急了,担心他被射杀,试图跟舒中校大声解释:“他没做坏事,你们不要杀他!” 没人会听他的解释,他们把枪口对准了他。 “砰砰砰——” 连发步丨枪的子弹倾泻而出。 翠绿的翅膀弯成一个球,把他整个人包裹在里面,藤蔓被子弹击中,猝然溅出半透明汁液,翅膀上刹那间布满弹坑,细一点的藤蔓干脆被炸断。 温故感受着这一切,心疼的直哆嗦。 他快哭了,喉咙里堵着一口怨气——这对翅膀,一边是徐西霜帮他编的,另一边是宋海司的手笔,两个都是他的朋友,都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人! 但就算是这样,他仍没还手的打算,他想跟他们说清楚,对,只要解释清楚就好了! 突然,身后一股巨大的威胁感像潮水一样漫过他全身。 “轰——” 一声炸响让他短暂地失去了听觉,脑子里嗡嗡的响,紧接着,背上猛地一疼。 温故往前踉跄了一下,回头,直直对上一个黑洞洞的炮口,那是一名士兵扛着榴弹发射器,炮口还有硝烟散出。 同时,他的余光还看到地上散落着一大堆破碎的藤蔓。 他愣愣地往背后摸了一把,摸到一大片的血肉模糊,还有只到腰部以上的那几根短短的藤蔓,不明液体粘了他一手。 他低头,看着手上混着血液的透明树汁,渐渐红了眼眶。 他们真的把自己当成敌人了,可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 身后的士兵如临大敌,用枪指着他,慢慢逼近。 而他却缓慢抬头,死死盯住正放下榴弹发射器的那名士兵。 他们或许已经杀死了跑到城外的徐西霜…… 可……真讨厌! 他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了,满眼满心就只剩下那个讨厌的人,他朝他扑过去,像在污染区对待其他污染物那样把他扑倒在地,单手死死卡住他的脖子。 士兵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窒息了,翻起白眼满脸涨红,身体绝望地抽搐,像条离水的鱼。
第43章 包括舒中校在内的士兵全傻眼了。 “放开他!S614!”舒中校大喝着,却没人敢再开枪,也没人敢上前,战斗力的差距很明显,是他们完全没办法逾越的鸿沟。 温故根本不理会身后的威胁,也不怕那些枪口,他骑在那名士兵的身上把他死死压住。 短短的几秒钟,他放弃了挣扎,又或许已经死了。 温故呼吸凌乱而急促,浑身火烧火燎地发着烫,那股只在教堂婚礼时出现过一次的陌生感觉再次侵袭了他的身体,他努力找回自己的思维,卡在人脖子上的手不断打颤。 “咔哒。”手丨枪保险被打开的声音。 滚烫的额头忽然被冰凉的枪管抵住。 温故被凉意刺激得哆嗦了一下,缓缓抬眼,眼尾赤红逐渐退去,眼角却还挂着泪。 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大热天也穿着很长的深色外套,身材修长挺拔,眉眼锋利冰冷到近乎于无情,像一根永恒屹立不倒的撑天石柱。 戴着熟悉白手套的手里举着枪,近在咫尺的食指扣在扳机上,他相信,只要自己稍有动作,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温故看清了他的表情,嘴唇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像是两片树上簌簌发抖的叶子,眼泪也随之落下。 “宋海司……” “放开他!”宋海司的声音和外表一样冰冷。 温故愣了愣,迟钝地低下头,才发现自己正卡住别人的脖子,赶忙烫到了似的松开手,留下四根清晰的暗紫色指印。 “不,不是……”他慌乱摇头,哀求地看着宋海司,“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真的……” 宋海司面无表情,枪口往旁边偏了一下,示意他下去。 温故没动。 他盯着那名士兵乌黑发紫的脸和他嘴角溢出来的血,语无伦次:“我,我救他,我现在污染他……他不会死的……” 说着,两根藤蔓贴着他的手臂滑下来。 “住手!”宋海司的枪口重新指住他的额头,低喝,“到一边去,不准碰他!” 藤蔓停住,温故充满绝望的眼睛泪汪汪看着他,他瞥到他的表情,面颊抽搐一下,无动于衷。 张尧慌里慌张地从大铁门里钻出来,嘴里一边念叨着“卧槽卧槽”,一边跑向温故。 他刚刚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好一通回忆,终于想起来是被温故拿走了,这才出来找他。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眼前明显是捅了天大的篓子,他用力把温故从人身上拖下来,想骂他,又因为他背上触目惊心的伤不知所措。 “总巡查……”他急火攻心,嗓子都哑了。 “给他铐上,S级。”宋海司的枪依旧顶着温故的额头,像是怕他趁机反抗。 “啊?”张尧为难地看了看温故,又看了看宋海司,还是跳着脚跑去车里拿手铐了。 宋海司又命令傻愣在原地的舒中校:“叫救护车。” 他坚决不看温故的眼睛,这让温故第一次感觉孤立无援。 等张尧拿着手铐跑过来的时候,他终于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跪跌在碎石遍布的地面上。 - 黑暗能让人忽略时间的流逝,尤其是不需要睡觉、也不需要吃东西的人。 周围是不见五指的黑暗,几乎绝对的安静中,人会感觉自己的呼吸格外粗重,偶尔会有风从上方的排风孔中渗进来,风扇叶片吃力的呻丨吟会取代他的呼吸声。 每当这时候,温故就会用力吸几口气,好让自己在下一次寂静中气息不那么明显。 他一直徒劳睁大眼睛,可这间牢房里仅有的光源就是他手铐上的红色指示灯,什么也照不亮。 红色代表“锁定”。 背上受了伤,对别人来说或许是能要命的伤口,但对他来说,只是很疼而已,本来连疼痛感也不会很强烈,但因为手铐限制住他的污染能量,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 他不在乎流血,也不担心伤口感染,他麻木了。 他满脑子都是:自己差点杀死一个人类,当着宋海司的面。 那个人类士兵要杀他,他认为自己有理由反击,但好像所有人给他的答案都是“不可以”。 就连张尧也报以不赞同的苦笑,那肯定是自己做错了,他想。 从被戴上手铐的那一刻起,他的脑子就一直是空白状态,这段时间在牢房里,那些仿佛丢失的记忆一点点回笼,让他坐立难安。 他记起城门口他行凶的那一幕; 他记起那些士兵投向他的或畏惧或憎恨的眼神; 他记起他问张尧“刚刚逃出城的人被打死了吗”,张尧说没人死; 他记起阮圆婷哭喊着要给他先治伤,被瞿盛强行拉走; 他记起陆兹骂他是人类的叛徒,要当场毙了他,宋海司像保护阮圆婷和傅澄澄时那样拦在他面前,跟陆兹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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