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他娘……媒婆痣,媒婆痣能跟富贵扯上边? 归寒又问,“我嘴肿了?” 兴尧道,“姑娘们讲究的都是朱唇榴齿、十指丹蔻,丹蔻是没有,只好画个红唇凑活凑活。” 归寒:“……”但也没必要涂这么多吧。 . 曲镇生意最红火的胭脂铺,小小的一间瓦房里摆满了各式各样高矮瓷瓶,五彩缤纷。 街上齐一溜的小摊商贩,卖炊饼卖馄饨的,叫喝着糖葫芦糖人的,摆摊算命兼带拉姻缘,修鞋铺子衣裳铺子,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兴尧给自己戴上一只竹编斗笠,脸着黑纱,给归寒画了个活见鬼的妆,而后捏着一副太监嗓,一路从巷子收获无数目光,走向胭脂铺。 胭脂铺里人挤的多,大姑子小姨子大妈大婶还有委曲求全陪媳妇来挑的汉子——总之一个词,红火。 老板娘是个画着浓厚妆容,红唇艳目的半老徐娘,指尖丹蔻鲜艳,风味犹存。 就是嗓门出奇的厉害,尤其是一拍桌子“啪啪啪”打算盘时和客人吵架的声音。 比男人们撩膀子干架都有气势。 兴尧随手拾了一盒胭脂挤到柜台前,“老板,这个怎么卖?” 老板打眼瞧了一眼,“四十文。” 兴尧嘟囔“这么贵”,而后借着胳膊长腿长的优势一把隔住后头的人,胳膊肘撑在柜台上,“哎,你们家这胭脂用了可以退货不?” 老板终于抬眼打量他,“你什么时候买的?可有什么亲朋好友证明你是在我们店里头买的?” 兴尧一副偷花贼打扮,吊着声不辨男女,说是个女的,个头又高,说是个男的,又娘里娘气,他道,“老板你难不成是想耍赖?” 堵在后头的人嚷嚷,“你忒个不买也不要挡了我们大家的道,算哪门子道理!” 兴尧完全不管身后的客人,将归寒拉过来,“这是我家妹妹。” 归寒顶着副吊丧鬼脸:“……” 然后就听兴尧突然扯着嚎,“大家快来看看,你看看,你这什么东西能把我妹嘴都擦肿了!” 成功让归寒成为一店铺人的焦点。 而眼睛并没有瞎的众人盯着归寒这口红涂得溢出来的腊肠嘴半晌:“……” 大哥,咱要挑事能不能换个靠谱点正经点的理由。 邹老板撂了算盘“噌”站起来,“话搁这,你想砸店啊?我这店铺开的时间虽短,物可都是货真价实的,想捣老娘生意?丫是不是找死!” 兴尧戏谑开口,“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他这语气完全是在挑衅,邹老板刚冒出的火气被煽得蹭蹭蹭往上冒。 她“呵”了一声,上下打量起兴尧,“你穿着这副鬼样子,是不是哪个龟孙子派你来砸我邹湘湘生意的?” 说着伸手去扯兴尧脸上的黑纱,“老娘倒看看你是人是鬼?!” 兴尧退了一步,没退过,面纱被扯了一半下来,顿时,他面纱下的面容被一瞬暴露出来。 这张脸上没一处好皮,密密的红色疹子爬了一脸,众人只瞧了一眼便唏嘘着退后,兴尧快速戴好面纱。 不肖一秒,这些人已经后退得离兴尧八丈远。 兴尧敏锐的察觉到,这老板娘的神情明显一顿。 他展了展袖朝后一转,还朝众人走了一步,“不好意思啊大家,说错了……大家快来看看啊,他们家这什么胭脂,我一个小姑娘以后可怎么嫁人?”神色一凛,“赔钱!” 众人都被整懵了,“……” 老板娘的态度这时却变得温和了不少,捋了一下头发道,“小娘子,你先随我到内屋来。” 兴尧不干,“赔钱!” 老板娘道,“今儿也做不成生意了,实在是抱歉各位乡亲,你们要不先回去?若是有的货不好,可以明日来兑成钱。” 有姑娘嘟囔“是不是真有什么问题啊?”,有人道,“真是,我房间里还有好几盒呢~” “这可怎么办?”“……不是能明日兑钱吗?”“算了算了,看见那人脸没?”“还是走吧,不定是从哪惹的晦气病。” 人们议论着,店铺一会就空空如也。 兴尧还在这嚷嚷着赔钱。 老板娘见众人都走了,才稍放心下来,“小娘子你能不能把你面纱先放下来?” 这语气温柔的……兴尧都要怀疑刚才撩膀子的那个是不是另外一个女人。 他脸上涂的是红粉,卸了面纱不就露馅了么,故理所当然的耍疯,“有没有天理了?赔钱!” 老板娘为难道,“实不相瞒……我们这脂粉确实是有点问题的,这样,你先在我里屋坐着,我先给你盛盏茶去,喏,这茶还放在后头。” 兴尧故意半推半就着,还是来到了这胭脂铺后头的里屋。 老板娘去另一间屋子取茶水。 茶水取来,老板娘给兴尧递过去,见着兴尧啜了一口,又将一锭银子放到桌子上。 兴尧一饮而尽,抬眼道,“你这茶里下了多少包迷魂药啊?这么浑。” 老板娘呵呵笑了两声。 下一刻,兴尧又笑了一声,“很好喝,像下了迷魂药一样。” 老板娘:“……” 事实证明,这茶里确实有迷魂药。 老板娘见人攸然倒下了,眼里忽然浮上野兽似的狠光,她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脸,转而抬脚去了后厨房。 这厨房很旧,厨房里的家具却是新的,锅灶收拾的很整齐,屋外艳阳,厨房里却冷了一截,窗户纸厚而结实,只有墙上一只壁灯亮着。 壁灯旁瑟缩着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怀里揣着只白饼,见邹老板娘走近了,才混浊着眼摸摸索索的将白饼递过来,“湘湘吃,吃~” 仿佛她从头至尾就只会这么一个动作。 橱柜里挂满了各式刀具,老板娘从橱柜里挑了一把刀。
第12章 “老板娘这是要去哪?” 一转身,却见正应趴在隔壁睡死的兴尧正饶有兴趣的盯着她,“这刀倒锐。” 兴尧还有心思顺了只果子咬了一口,这人身形看着瘦削,一走近却挺拔悍利起来,老板娘神色狠狠一凛,执刀反手就是一劈。 “啧啧,”兴尧叹了一口气,朝后一避,而后利索的上前一把捏住了老板娘的手腕,“好狠心的大婶。” 那把利刃“咣当”落到地上,被他用脚一踏手柄轻轻松松的落到另一只手上。 刀上寒光铮显,兴尧用掌轻抚光滑的刀刃。 “你到底是谁?!”老板娘瘫坐在地上,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她旁边的老太太还在那瑟缩着喃喃自语,“我们家湘湘啊,我们家湘湘饿啊,湘湘吃,吃饼呦~” “我是谁?”兴尧扶额,这斗笠戴着忒麻烦,他干脆卸了,一揭面纱抹了把满脸红粉,连眸子里折射的光都是懒懒的,道,“我是你祖宗。” 老板娘:“……” 愣了好半晌突然一顿,认出兴尧来,狠狠的啐了一口,“臭道士还不死心敢回来!呵!左邻右舍,整个镇子里的人都当是你害死了人,你可不知道,那姓葛的屠夫满镇找了你足足三日,你倒不害怕被剁成肉沫子!” “我不做亏心事,又怎会被剁成肉沫子?”兴尧轻轻笑了一声。 “倒是大婶你,”他一勾唇,“连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一个三岁幼儿都不放过,当真狠心的很。” 他口口声声左一个“狠心”右一个“心狠”,又大婶大婶的叫着,听到邹老板娘心里,便如镇子里那些背后议论邹大婶的妇人们一样,像永远蛰在心口的一根刺。 听到这话时,老板娘神色动了动。 兴尧也不知从哪早找了根麻绳,走近,三下两除二反剪了她的手捆得结实。 不过是抓一个妇人,倒轻松许多。 可是下一秒,兴尧就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女人在兴尧靠近时狠狠地咬在他胳膊上,兴尧“嘶”了一声,捂着胳膊后退,老板娘趁着这时一骨碌爬起就往前屋跑。 事情又未大白,况且她想着,这臭道士纵有泼天能耐,还能把她屋子翻遍找到东西不成?而且兴尧又是一个人来的,也没有时间再去找。 所以只肖这一会,只要她拼出了命跑到前屋,在大街上大喊一通,街上的人多,她又被这样绑着,便很像是被人挟持了不是? 人们总会更愿意相信身边的人,而不是初来乍到的外人,且这臭道士还是个可能杀人的嫌疑犯。 “救命啊——”老板娘撕心裂肺的喊。 兴尧吃了一下,心下一咯噔,转身拔腿就往这院子内里跑。 见归寒还在那仔仔细细的翻东西,“愣着干什么?快跑!”他一把拉过归寒,危急关头,简直比兔子还跑得快,“噌”一下已经不见影了。 墙那头陆续传来“人忒哪儿?”“说是谁,哪个狗道士杀人犯又回来了?”“……”的声音。 归寒道,“你绑人怎么不绑紧?” 兴尧气喘,“我怎么绑紧?还真是小瞧了,这女人牙口能打铁啊,嘶~好疼~” 他撸起袖子,小手臂上的牙印却并非是普通的人类咬痕,两只血窟窿疼的他脑袋都嗡嗡响。 两人背靠着墙,归寒也瞧见了,他拉过兴尧的手臂,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皱起眉头。 “不是人?”他道。 跑得急,兴尧手臂上的青筋突突直冒,连着伤口处的血也被绷得顺着整只手流到地上。 他疼的要命,被归寒这声“不是人”气得心肝都隐疼,“从我兜里掏一把糯米来。” 归寒道,“这人既非人非鬼非精非怪……” 兴尧一手压着胳膊阻止血液流通太快,归寒边从兴尧的上衣口袋掏东西还边叨叨叨不停的自言自语,“哎,那她知不知道自己……” “小朋友你能不能认真点?”兴尧终于道。 “疼吗?”归寒这才想起来。 兴尧:“……” 你盯着这两血窟窿给我好好说话! 他接过糯米,分外心累的不想再说话,细长的米粒被捂在伤口上,归寒扯下一绺布料紧实的扎在兴尧上手臂上端处止血,这些糯米一接触伤口便“滋滋滋”的冒起白烟来。 “嘶~”兴尧吃痛。 他大爷的,他想,那女人估计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什么鬼东西了吧。 . 他们只好又沿路回了老婆婆屋子里。 但好在也不算全无收获。 兴尧拖着条伤臂,顶着张抹的血糊糊一样的脸,他旁边跟着的归寒还是一副花红绿柳姹紫嫣红的鬼模样,差点没进的了老婆婆家门。 “汪!”门前的那只长毛狗卯足了劲的叫。 “忒谁啊?” 老婆婆拄着个木棍“当当当”的走出来。 “老婆婆。”兴尧道。 “你是哪个……哪个龟儿子啊?”老婆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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