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沐一拍手:“那么B先生就是个黄雀在后,他做出冲煞局等着你们去调查严小宇的阴气池,直接一网打尽。如果B先生是纪松华,他……看起来又像在利用严小宇,又像在为他善后?” 正在一旁奋笔疾书写会议纪要的小闻抬头道:“刚才殷先生说神什么符带他查到出租屋那个城中村,纪松华的可能性太大了!毕竟他承认了自己是绑匪,而温晴想否认还出事了!” 莫奈垂下眼睛:“我有个想法,纪松华身上不是有一个傀儡吗?据我所知,傀儡是直接拘了魂魄附于人形驱使,这样的魂魄往往无法经过三个月的折磨……” “你是说……G市的案子?” “最近的一起魂魄尽失导致猝死就是G市那个被下‘桃花降’的男生。”莫奈道。 “还有我们医学院的叶川学长……”穆沐提醒。 殷唯清说:“你学长的魂魄估计是化入了死气池。” 穆沐看了他一眼,有些惴惴地收回目光,那死后魂魄尽失的殷唯澈是否也与这一伙降师有关呢? 小闻警官写道:“这个B先生很可能就是纪松华,他给严小宇做一些扫尾工作,那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他要给严小宇顶罪。” “他会是这个严小宇的师父吗?”小叶警官思维发散,“可是两个人看起来都挺年轻的。” 穆沐正想说话,突然感到手臂一阵剧痛,痛得他弯下了腰。 “小沐?”殷唯清第一时间扶住他。 “好痛!”穆沐伸出手臂,拉起袖子。可是白皙的手臂上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什么样的痛法?”殷唯清急急问道。 穆沐疼得眼前发黑,他看着没有任何异样的手臂,颤巍巍用手指去触碰剧痛的皮肤:“疼,像是……像是被刀戳穿了手臂,疼得发烫……” 还未说完,他又感到腹部一阵绞痛:“殷唯清,殷……肚子,好疼……唔……” 被剧痛袭击的他发不出声音,只觉得冷汗都出来了,整个人忍不住要蜷缩。 殷唯清什么也顾不得,他拉起少年的卫衣,小腹上也没有任何伤口。 “太……太疼了……”穆沐发出几个音节,但持续的疼痛让他咬紧牙关,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喘息。 刑警队的人都被惊到,小闻连忙道:“这是怎么了,我们立刻拨120?” 顾队已经拿出了手机:“警局医务室应该还有值班,我打电话……” “不用了,”莫奈冷静道,“是有人催动了子母蛊。” 穆沐已经跪倒在地,疼得抽搐。殷唯清又惊又怒,对莫奈疾声道:“快给耿星河打电话!他怎么还没到!” * 林庆悟和耿星河赶到警局的时候,穆沐已经缓过来了。他躺在警局的医务室,面色与被单一样惨白,嘴唇上还带着出血的齿痕。 殷唯清握着穆沐的手坐在床边,微微垂着头看他,教旁人看不清表情。 穆沐倒是看见他眼里的痛惜了,但他没有什么力气说话,只是轻轻握了握殷唯清的手。 殷唯清的手立刻收紧了,但又马上放松抚了抚他的手背。 “十五分钟前刚消停下来。”莫奈对耿星河道。 耿星河走到床边,殷唯清抬头看他,目光是亲切友好的反义词。 “你这么看我也没用,”耿星河摊手道,“我已经告诉过你驱除子蛊需要什么,刚才我就是在场也没办法缓解他的疼痛。” 殷唯清没有说话,只是递出了穆沐的手腕。 耿星河转头对穆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轻轻搭上了他的手腕。 过了片刻,林庆悟轻声问:“怎么样?” “这位小兄弟体质不算差,”耿星河道,“但结合之前给我的八字看起来……阴阳失衡。子母蛊不是单纯的虫蛊,而是鬼蛊,所以他的中蛊反应会更加剧烈。” 穆沐迟缓地理解了一下他的话,还想问问鬼蛊是什么意思,但他刚刚被折磨得有些脱力,于是只轻轻点了下头。 林庆悟看出他有些感兴趣,帮忙问道:“母蛊竟可以催动子蛊?”虽然脑波一时没有对上,但穆沐确实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耿星河看了他一眼,显然也明白他是在帮小朋友提问,于是尽量简明地解释道:“子母蛊不是苗疆毒虫一类的蛊虫,严格来说是降师研究出来的产物,所以叫做‘蛊降’。子母蛊称为鬼蛊也因制蛊过程阴毒且非只用毒虫,我就不细说了。” 穆沐这才明白之前明和师父说的阴阳失衡与他反应激烈的关系了。 殷唯清见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才道:“你要的东西,我有。你今天就可以为他驱除子蛊。” 医务室里霎时间一静。 穆沐心里有些期待也有些忐忑,他虽然努力想让自己不要心态爆炸,可是太疼了,真的太疼了。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就像不流血的剜肉剔骨,他真希望自己干脆疼晕过去好了。如果未来长长久久要受此折磨,他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林庆悟与莫奈对视了一眼,他突然想起了两人在温晴家门外的对话。莫奈的担忧是对的,而且这段时间来殷唯清所反映出映水殷家的底蕴,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 医务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顾队长走了进来,打破了一时有些奇怪的气氛。 “小同学现在好点了吗?” 穆沐微笑着对他颔首,轻声道:“缓过来了。” 顾队长有些犹豫地劝道:“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这里离第一医院很近……” 殷唯清起身致谢道:“劳烦顾队担心了,我们这就要去回去治疗了。” 顾队长顿了顿,也不想问是什么样的“治疗”了,只是说:“我们还在整合严小宇的资料,有些详细的情况还要找G市警方了解,明天会把最终的资料档案发给你们。” 殷唯清点点头。 小叶警官从门外探进头来:“几位大师,走之前……能给几张符吗?我,我不是搞迷信!我……” 林庆悟虽然不知他经历了什么样的人生观改造,但还是体贴地掏了几张破秽符给他,安慰道:“其实你的职业就金光灿灿邪祟勿近了,这几张符是破秽的,随身带着也就打打不长眼的小鬼。” 小叶千恩万谢地接了,打算回办公室每人分一张。 * 回殷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正是阴气大盛之时,几人都担心降师再次动手,于是干脆都挤上了殷唯清开过来的SUV。 回程是林庆悟开车,殷唯清揽着穆沐在后座休息。 莫奈给林庆悟和耿星河讲了在警局看的录像与讨论的案情。 林庆悟当即就说:“这个纪松华看起来不简单!但是为什么严小宇有两个魇鬼,而纪松华只有一个傀儡?也许那出租楼是纪松华的手笔?” 耿星河说:“从你们目前描述过的情况来说,我有一个推测。” “什么?”林庆悟忙问道。 “设纪松华是B,那就还有一个C先生。”耿星河道。 林庆悟嘁了一声:“什么鬼推测?” 耿星河不理会他,只是说:“纪松华与严小宇绝对不是师徒关系,至少降门绝没有师父替徒弟顶罪的道理,除非惹祸的是亲儿子,不救立刻就断了香火。” 林庆悟嘀咕了一句:“搞这种阴损玩意还指望什么香火呢!” 耿星河接着说:“严小宇一个连附灵都会失误的大学生怎么会有两个魇鬼?如果纪松华是手段颇多的B,却不去抢夺魇鬼,很可能魇鬼是他们共有的。或者严小宇家里确实有降门长辈照拂。设长辈是C先生,纪松华可能与C先生有些师承关系。” 林庆悟道:“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但你的假设太多了!” 自从他们讨论就没再发言的莫奈突然开口道:“麻烦你们看看路。这棵树,我们经过三次了!” 原本闭目养神脑袋发晕的穆沐一个激灵:“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吗?”
第77章 拔蛊 “你为什么不觉得是林庆悟在迷路?”耿星河发问。 “滚!”林庆悟停了车,他从口袋里拿起一枚赤硝铜钱就往车窗外砸。 车窗外静悄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甚至没有铜钱落地的声音。 夜风从车窗外吹进来,穆沐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坐在一旁的殷唯清为他拢了拢外套,神色愈发显得有些阴鸷起来。 穆沐倒不怕他这样,他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殷唯清阴晴不定的样子,而且渐渐觉得之前玩笑中亲切友善的反义词才是他原本的性格。但自己也没有什么值得殷唯清再欺骗了,想要魇鬼的话直接来抢就好,无需这么多表演。 穆沐此刻很明白殷唯清是因为他不能及时回去拔除蛊虫而生气。他拍了下殷唯清的手背,轻声说:“没事的,也不急于这一会儿。” 殷唯清握住他的手,问前座:“五雷符还有吗?” 林庆悟正在思考车外是什么鬼东西,闻言惊叫道:“我也只有两张!鬼打墙需要五雷符吗!” 殷唯清不耐烦道:“管他是什么鬼玩意,先破了这阴障回家要紧。而且会画五雷符的人不是就坐你旁边吗?” 副驾驶上的耿星河还有心情摸摸鼻子道:“倒也不算会画,成功率没那么高。” 林庆悟从齿缝里挤出一句:“你是拿五雷符当炸弹用吗?” 穆沐突然想起一年前的暑假,他在夏令营遇到水鬼的事情。当时的阴雨天与水鬼的怨气,连成一片“怨瘴”。 他至今还记得在自我怨恨里轮回不去的那团污血一样的怪物。但是当时他还懵懵懂懂,现在再想,映水殷家在瑾字那一辈定然发生了大事。 因为回忆起那个恐怖的雨夜,穆沐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殷唯清拍了拍他,直接开了车门下了车。 “殷……” “稍等一下,我们就回家了。”殷唯清对他轻声说。 穆沐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竟在这种时候突然荒谬地想,哪里真正算是他的家呢? “老殷你干什么?”林庆悟见他下了车,也要开门下去,被耿星河一把按住。 “你干嘛?” “让他去。”耿星河说。 林庆悟回头,看到莫奈也没有动。 “你们就这样让他一个人去?前面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 莫奈道:“他有把握,不然就不会直接下车了。” 耿星河也说:“我们以前低估他了,反正我没有想过他能用得了神霄派的五雷符。” “等下,现在是名门正派的猜忌时间吗?”林庆悟大声道。 耿星河嗤笑:“现在咱们连道协都不管事了,哪还有什么名门正派。我这是怕你下车去给人家添乱。” “靠!耿星河你少贬低我!” 几人说话间,就见车外燃起一片紫红火焰。 火焰转瞬即逝,然后是一声炸响,像是气球爆炸的声音一样,在这谜障一样的夜气里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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