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看着,想到昨夜的事儿,没忍住伸出手,理直气壮地在沈寒轻脸上戳了戳。 人工戳出了一个小小的酒窝。 “睡相太差了!”少年小声抱怨道。 晨间的这些小动作没有将沈寒轻吵醒。 南荼见他连眼皮都没有动,胆子便更大了一些,又上手戳了好几下,才勉强消气。 “算了算了,先原谅你一回。” 南荼咕哝着,小心地将男人搭在他腰间的胳膊抬起,一点一点地,极其缓慢地从男人怀里挪了出来。 兔子分身在南荼睁开眼的那一刻也醒了,正蹲在龙床的里侧,抬着小爪爪洗脸。 他溜下龙床之前,瞅了洗完脸又开始舔毛的小兔子分身一眼,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将它抱回原处。 ……哼,这样就挺好的,他的兔子分身和仙君之间,都快隔着条银河了,就算仙君再怎么喜欢找兔子摸,也不可能将手伸那么长,摸到小兔子身上去的! 南荼想道,对自己的决定非常满意,抱着月白色绣兰花的薄被溜回软榻,开始装睡。 一刻钟后,龙床那儿传来了一些响动。 沈寒轻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床幔。 南荼也适时揉了揉眼睛,装作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 “南卿醒了。”沈寒轻随手拿了件衣服披上,走到软榻前,“昨夜睡得如何?” “……” 眼前的男人在龙床上那些离谱的举动和糟糕的睡姿,骤然在脑海中浮现。 窝在软榻上的少年静了静。 过了片刻,才勉强答道:“还、还成吧……” 沈寒轻似是随意一问,见南荼的回答稍显迟疑,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两人安静地对视了几息。 南荼瞬间福至心灵,轻声问候道:“陛下睡得可好?” 沈寒轻抬起手,指尖还残留着几根软乎乎的兔毛。 他揉搓着雪白的绒毛,低低笑着,答道:“有小兔子在,朕自然睡得很好。” “……” 南荼耳尖一热,接着便磨了磨牙,揪住了软榻上的枕头。 恨不得忽视凡间君臣之间的规矩,将大枕头直接砸到沈寒轻身上。 仙君!你可闭嘴吧!!! - 虽然沈寒轻的睡相奇差,但不得不说,他抱着被子爬到龙床这一举动,还是有些用处的。 男人挼兔子是不可控,但是至少挼他的时候,他还可以想办法避开一些太过奇怪的位置。 有利有弊,总体而言,勉强可以算是利大于弊。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南荼便再接再厉,继续在明光殿中赖了下来。 表面上是因为政务繁忙,他和沈寒轻议事到深夜,免不了留宿,睡的也是和龙床隔了有一段距离的软塌。 可实际上,南荼每日夜里,在趁沈寒轻睡下之后,都会悄然摸上龙床,继续阻止仙君摸兔子的大计。 日日如此,他自觉很是小心,从未被沈寒轻发现。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又是一日午后。 南荼用完了美味的午膳,有些撑着,准备去散散步消消食。 但独留兔子分身在沈寒轻那儿他有些不放心,便找了个借口,还求了求男人,才将自己的分身给抱过来。 眼看着小兔子溜了,沈寒轻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早些回来。 这几天,宫里上上下下都非常忙碌。 南荼抱着小兔子分身,避开了一众忙得飞起的宫人。 明日便要举办一年中最为隆重的宫宴——百花宴了。 宫人们搬着花花草草走来走去,布置百花宴的场地,孟栾也跟着忙碌了起来,时常不见人影。 大多数的时候,就只有南荼和沈寒轻两个人待着。 唔,最多再算上不是蹲在房梁,就是蹲在大树、屋顶,或者是趴在宫墙上的影卫们。 话说回来,他不在府里住着的这段时间,盛九跑到哪儿去了? 南荼想起盛九爱趴墙头的习性,忍不住往附近的宫墙上看了几眼。 诶,没看见人啊。 奇怪,是有了别的任务吗? 南荼也没多琢磨,转眼就将盛九抛在了脑后。 抱着自己的小兔子分身,溜溜达达着去了翰林院。 今日的翰林院很是清闲。 事儿不多,他们上午便差不多处理完了,剩下的时间,就是优哉游哉地是收个尾罢了。 “南荼!你可算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嗷了一嗓子,顿时,一边闲聊,一边处理文书的同僚们齐刷刷地抬起了头。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南荼悄悄后退了一步,摸了摸腰间蹀躞上挂的小袋子。 ……还好,零食管够。 严岫凑上前,熟练地伸爪:“来就来了,还带兔子干啥?真可爱,来给我挼两把。” 啪。 爪子被无情拍落。 南荼面无表情:“去去去,别乱碰。” 严岫一哽:“……这么金贵?” 南荼护着兔子分身,斜睨了他一眼。 那是自然,他可不是谁都能随便挼的! 一位同僚见状走过来,慈爱地摸了把严岫的脑壳。 “这你就不懂了吧,南荼怀里的这只,可是陛下亲自养着的兔子!是你能随便摸的?” 严岫“喔”了声,意味深长地瞅了瞅小兔子一眼。 谁也没有去纠结,为什么陛下的兔子他们碰不得,南荼却能随意抱在怀里。 南荼干咳一声,决定转移话题。 “那什么,我今日带了些小零嘴,各位若是不嫌弃的话……” “嗨呀,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不嫌弃不嫌弃,都是自己人!” 同僚们搓搓手,一拥而上。 “来来来,让我们看看都带了什么好东西!” 还有几人非常灵性地将小几搬来,拼在了一起,接着又不知道从哪儿翻来了几个干净的小碟子。 零嘴小食摆了满桌。 南荼将小兔子分身护在怀里,谁也不让碰。 就是有人在递东西过来,想看看他喂兔子的时候不好拒绝,挑了几颗新鲜的果子喂了。 自己喂自己的后果就是,肚子里传来了双倍的饱腹感,他吃撑的速度比谁都快。 在同僚们还在大吃特吃的时候,只能捧着茶杯坐着听他们聊天。 “明日的百花宴,大家想好要怎么打扮了吗?” “反正都得穿官服,再怎么打扮,都是一个色儿。” “嗐,这你就不懂了。”家中有好几个妹妹的同僚摇着头说道,“看的就是细节啊,细节!整点小心思上去,保准你能在百花宴上让小娘子们眼前一亮!”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什么细节,你快细细说来!” 百花宴不止是让天子相亲用的,大臣们也同样可以在宴会上相中心仪的对象,只是要先紧着顶头上司罢了。 春心萌动想要找对象的同僚都凑在了一块,也不知道在交流什么乱七八糟的技巧。 南荼不怎么感兴趣,和同样不想相亲的严岫,还有另外两个同僚凑在了一起聊天。 聊着聊着,扯了些有的没的,午休的时间也渐渐过去。 严岫的眼神总是往兔子分身上瞄去,像是准备趁南荼不注意偷袭,挼上一下。 南荼一边跟旁人说话,一边还要防着严岫,心累得不行。 干脆就说时间不早了,他得回去找沈寒轻报道了,抱着兔子分身就溜。 严岫留人失败,望着南荼的背影,扼腕叹息: 唉,这兔子咋就这么难挼到呢?! - 宫中一处隐秘的角落。 沈寒轻任由南荼抱着小兔子分身离开,并不是因为他要好心地放过少年,不再时时将人栓在眼前。 偶尔逗弄两下,看着少年炸毛的模样再熟练地哄好的恶趣味与他而言,只增不减。 只是……他也有其他事情要做。 南荼走后不久,一个道士打扮,鹤骨松姿的年轻人便被盛九带到了沈寒轻面前。 “陛下,张道长来了。” 张晏生一甩拂尘,对沈寒轻行了礼。 沈寒轻没有跟他寒暄,直入主题:“朕听闻你是丹清门掌门的亲传弟子,亦是丹清门的大师兄。” 张晏生矜持点头。 “好。”沈寒轻打量了他一眼,觉得还挺像是那么回事,便接着说道,“那你可知道如何对付妖?” 张晏生拿着拂尘的手一抖。 他还以为陛下召他入宫,是像以往宫中派人过来那般,搞点法事什么的。 怎么就突然扯到妖身上了? “宫里有妖?!”他警惕地四处张望,“在哪里?陛下放心,这事儿包在臣身上,臣一定会将那胆大包天的小妖抓起来,还陛下一个清净!” 沈寒轻:“……” “不是让你来捉妖。”他嫌弃地看了眼张晏生,“朕是想问,你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将他困住?” 张晏生茫然:“?” 沈寒轻抬眸望着南荼离去的方向,轻声: “永远……困在朕身边。” 喑哑的话音刚落,周围霎时寂静了下来。 孟栾不在,盛九在将张晏生带来之后便退下了。 “……” 张晏生被沈寒轻说出来的话哽住,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虽然是第一次进宫,第一次面圣,但心里丝毫不慌,稳当得不行。 当即委婉道:“陛下,我们丹清门不兴强取豪夺这套哈。” 沈寒轻:“……” “张卿说了什么,朕没有听清。” 显然张晏生没有悟到沈寒轻阴阳怪气的习惯。 这么一说,他还来劲儿了,真以为沈寒轻没有听清,把那句话再延长了不少。 沈寒轻面无表情地听着张晏生瞎叭叭。 张晏生叭叭完,嘴巴都快干了,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张卿可说完了?” “回陛下,臣说完了。”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方法?” 张晏生:“……” 合着他说了这么老半天都是白说了呗? 他再次委婉道:“陛下,强取豪夺真的不……” 沈寒轻静静地看着他:“张卿的胆子很大。” 张晏生挺直了腰板:“谢陛下夸赞,臣的师父也常常这么说。” “……” 角落里静了几息。 “朕记得,丹清门的主殿好像有些漏水。” 张晏生没忍住缩了缩脖子,有种被人狠狠拿捏了的感觉。 “建造至今已有近千年的大殿,修葺起来,要花上一笔不小的费用吧?” 沈寒轻漫不经心道:“朕还记得,丹清门近年又多了不少张嘴吃饭,厨子也不够用了。” 张晏生咕咚咽了咽:都怪师父喜欢捡人!他的师弟师妹们连起来都有一长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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