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万万没想到,这只是祈行夜坑老师的开始。 从放他出校门的那一刻,就等于放虎归山。 ——后患无穷。 从此,天真的秦伟伟再也没睡过一个好觉。 不是被祈行夜突然打来的电话惊醒,就是被从祈行夜那被赶过来的厉鬼吓死,每天都在生死边缘反复横跳。 阎王爷都要疑惑,怎么门口有个人一闪一闪的就是不进来。 秦伟伟仰头长啸:“祈行夜!你能换个人坑吗!” 再这么下去,他估计活不久了,快被薅秃了! 祈行夜愧疚:“没想到伟伟你对我这么上心,是我冷落你了!以后一定每分每秒都要挂念着你。” 比如给遇到的每个污染物发秦伟伟的名片。 他摩挲下颔,思考:“看来要去再多印些名片了。” 秦伟伟惊恐:“滚!!!莫挨老子——!” 他真情实感的抗拒,祈行夜也笑嘻嘻的贴贴。 还有旁观者真情实感的惊醒:“卧槽!替课?卖作业?” 不由得勾起旁观者一些不好的回忆。 几年前,他还是个本科生的时候,经历过一场堪称灾难的大型考试噩梦。 ——很多学科忽然之间提高考试难度,大批大批的学生哀嚎中挂科。 很荣幸,他也是其中之一。 当时有传言说,是一位大神级别的人物平时作业做的太好,以致于让出卷老师失去了对学生们水平的判断,导致悲剧。 也有一种说法,是平时大家替课太多,而其中某位替课专家又在各学院流窜,早上是土木狗,下午是化学牲,晚上又化身程序猿。 ……被老师发现了。 愤怒的老师决定报复。 神说,要有光。老师说,给我死。 于是整个京大哀鸿遍野。 当年很多挂了科的学生都在愤怒的到处询问:谁是祈行夜?到底谁他“哔哔”的是祈行夜! 至今,谁是祈行夜仍旧是京城大学内流传着的未解之谜。 万万没想到,在数年后的今天,他围观个热闹还能误打误撞发现了答案,果然,人就应该多吃瓜。 旁观者冷笑一声,冷静放下手机摘下眼镜,开始撸袖子。 祈行夜忽然间抖了抖,战斗本能在疯狂提醒他,自己被敌人盯上了。 他虽纳闷难不成污染还会跟到京城大学来,但还是没有放松警惕的四下望去。 于是,隔着山,隔着海,他就与一双怒火熊熊燃烧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旁观者走向祈行夜:“就你他‘哔哔’的是祈行夜是吧?” 祈行夜:“!” 这架势可不是追星来要签名的,是来寻仇的啊。 他果断反向折身跑向秦伟伟,在对方一脑门问号中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义正辞严:“祈行夜!你是不是又闯祸了?看看,人家都找上门了!” 秦伟伟:“?” 旁观者视线调转,皱眉:“祈行夜这么老?” 祈行夜果断:“怎么了怎么了,虽然祈行夜又老又丑,但我不允许你说他。” 秦伟伟:“???” 你伤害了我两次你知道吗! 旁观者表情阴沉,用力捏着手骨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咬牙切齿:“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记得我吗?” 祈行夜:“?” 他疑惑的上下打量了来人一眼,努力思索也没能从记忆中翻出这张脸。 秦伟伟也悄咪咪压低声音问:“你以前渣过的老情人回来报仇了?” 祈行夜委屈:“开玩笑,你看我是会谈恋爱的人吗?赚钱学习的时间都不够呢,怎么会浪费那种时间。” 看着两人自顾自嘀嘀咕咕,被无视在一旁的那人彻底被激怒,猛冲向两人:“祈行夜!今天我不为当年殉了的绩点报仇,誓不为人!!” 祈行夜:“!!!” 他反应迅速,抓起秦伟伟就拔腿狂奔。 秦伟伟还没等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就觉眼前一晃,再回过神来视野已经在高速变换中,像是坐火车看窗外的体验。 而他半个人都飘在空中,不知道到底是跑得太快魂没跟上在后面飞,还是双脚压根踩不到地面。 过于迅速导致风都是呼呼砸在脸上,别说眼睛,嘴巴都快张不开了。 身后是怒气冲冲杀过来的债主,前面是讨债多年的亲学生…… 秦伟伟心中只剩一个想法:为什么,我当年为什么会被祈行夜乖巧好看的外表所迷惑,收了他做学生。自从有了他,寿命少十年。 “祈行夜夜夜啊啊啊——!” 那一天,整个京城大学都飘荡着祈行夜的名字。 偷偷尾随的白翎羽:“?” 她疑惑:“祈行夜这么受欢迎吗?” “不。” 聂文诚恳道:“应该是大家都想打死他。” 而等祈行夜终于带着秦伟伟脱险,将怒气冲冲寻仇的大哥甩掉的时候,秦伟伟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跑不动路,瘫坐在楼梯上。 “忽然觉得,以前人说的对啊。” 秦伟伟哽咽:“不能乱收学生,收错一个,人生就毁了。” 祈行夜乐不可□□伟伟你是十八辈子都毁了吧?除非京城大学倒闭没学生,不然你的梦想应该只是痴心妄想。” 秦伟伟幽幽看向祈行夜,眼神哀怨。 祈行夜:“……咳。” 两人肩并肩坐在湖边,悠悠春风吹拂,天色晴朗,林荫外低语读书声。 风吹得悠闲,没一会,秦伟伟刚刚跑出来的一身汗也渐渐消退,心绪平稳。 他微微眯起眼眸,撑着下颔遥遥望向开阔湖面,良久,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你不是来找我听年轻时的故事的,祈行夜。” 秦伟伟平淡问:“你想要什么?” 祈行夜侧眸,唇边挑起弧度:“呀,被老师看出来了。” “我做了你这些年的老师,会不了解自己的学生吗?” 秦伟伟垂下眼眸,轻叹:“你此生,至今都没能逃离的噩梦和执念。不论你做什么,都逃不开这一个目的。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清楚。” “小祈啊,人有的时候,要学会与自己和解,才能过得开心一点。” 他眼带怀念,思绪飘远。 好像又看到多年前的那一个雨夜,年轻的学生拦住自己,坚定说,他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哪怕结局是死亡。 秦伟伟自认见过足够多的人事物,过多的死亡与路途上所见的愚昧和痛苦,已经逐渐将他本身的情绪消磨,不再会随意被什么动摇,也不会再轻易挑起情绪。 只除了祈行夜。 黑暗的雨幕中,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如水洗过的天青,亮得惊心动魄。 秦伟伟不由得问自己:真的能有人,拒绝这一双眼睛吗? 没有的。 最起码,他不能。 “老师,我学过很多知识,见过很多道理,掌握很多技能,但唯有和解……我不会,也不想去学。” 祈行夜向后仰身,抬首看向天空,轻笑:“就算以前的痛苦已经过去,但它是真实存在过的,并不能因为现在我的正常和愈合,就说它不曾来过。” “我不想靠时间来愈合。我想要铭记。” “忘记是可耻的逃避。和解也是。” 秦伟伟定定看着祈行夜,良久,他轻叹:“那你现在呢,找到了吗?” “在路上了。” 祈行夜歪了歪头,笑容灿烂清澈:“一直在路上呢,不是吗?” 秦伟伟摇了摇头:“就算我不认同,你也不会放弃,对吧。” “嗯,老师真了解我。” 祈行夜:“不过我更相信,老师正因为是我的知己,所以才不会让我放弃。” “所以老师,我想要知道,调查局和京城大学民俗学系之间的关系……尤其是,旧案件。” 在很久之前,调查学院还没有建立之前,调查局的一切还没有走上正轨,没有如今繁多的制度,也没有商南明之前,调查局是如何运转的? 祈行夜清楚,不论档案的书面上公文如何克制理性,但当事件真实发生的时候,都是人在执行。 没有人的调查局,没有意义。 早期,没有调查官。 那谁来充当“调查官”这个角色? “是我。” 秦伟伟垂眼,看着自己手掌上一直蔓延到袖子下面的伤疤,出神时,仿佛回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危险岁月。 “京城大学,民俗学凋零,人才大量流失,断层严重。老先生们逐渐死亡,愿意投身这个专业的年轻人,却越来越少,即便有人报考,也会在毕业后离开民俗领域。” 秦伟伟淡淡道:“那时,我临危受命,成为京城大学民俗学讲师,试图为民俗学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探索新的发展方向。” 作为冷门学系,每年能批给民俗学的预算少得可怜。人越少,预算越少,越破烂,人就越少。 陷入无休止的恶性循环。 没有人愿意接手这个无利可图的烂摊子。 只有年轻时的秦伟伟,青年一腔热血,想要重振辉光。 他主动跑到各个单位门口寻求合作,满京城只要是门口挂着牌子的,他都愿意去试一试,从门卫一直聊到研究员,厚脸皮跟在主任到局长身后细数与民俗学系合作的好处。 被秦伟伟聊了一个月硬是聊成朋友的航天局无奈,说我这是搞太空的,你和我讲也没有用啊,外太空能有什么民俗? 秦伟伟一本正经:自古以来,外太空就是我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银河嘛,和黄河并称母亲河。 航天局:………… 虽然合作没能达成,但秦伟伟的名字很快就在小圈子里流传开来,半个京城的官方机构都知道,有个叫秦伟伟的年轻人,能吃苦又有恒心。 这个名字,也因此落进了林不之的耳朵里。 1999年,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在普通人不曾得知的另一面,世界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污染悄然覆盖。 山南地区接二连三发生的污染事件愈演愈烈,已经严重影响了当地民众的生命安全。 在“逃犯行凶”的书面记录之下,是前赴后继奔赴第一线又死亡的士兵和道长。 年轻的林不之作为925事件特殊调查小组一员,也开始了行动。 当时的秦伟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他代表京城大学民俗学系,频繁接触林不之和相关道观寺庙,力证民俗学系可以在925事件中发挥作用。 凭着扎实的学识和过人的口才,秦伟伟很快被准许与特殊调查小组一起行动,与林不之成为并肩作战的战友,挚友,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在那之后,民俗学系频繁与调查小组进行合作,同时也逐步打开了与其他机构学院的合作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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