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咋舌:“这么仔细一算,这个祈行夜,朋友很多啊。” 他认同的点点头:“秦主任,不愧是你的学生,颇有几分你当年的风采啊。” 一句话夸了两个人。 秦伟伟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但还是冷哼一声:“什么学生,是债主!有的学生是来报恩的,像他这种就是来报仇的!” 他撇了撇嘴角,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就他拉来那几个小项目,认识那几个朋友?对咱们院系也没多重要。倒是他,能气得我少活十年。” “没听说吗,他现在又接了个大项目,和国家合作。” 秦伟伟抱怨:“啊呀你是不知道,可快要烦死我了,每天不是刚睡下就打电话,就是大早上打,天天老师老师喊个不停的到处搬救兵。这哪是学生,这是祖宗!” 教授但笑不语,装作看不出秦伟伟明着抱怨实为炫耀的行为,还紧跟着附和了几句,夸奖祈行夜年少有为,有他这个大师兄树立榜样,后面几年的招生都顺利了。 “还是秦主任有办法,当年那一百万的奖学金,没白给祈行夜。” 教授:“这是招了个人物啊。” 秦伟伟却怔愣在原地,他神情复杂,蠕动着嘴巴想要说什么,最后却还是罢休,又转而说起了今年招生的事。 没走两步,秦伟伟就觉眼前什么东西“嗖!”的闪了过去。 秦伟伟:“……?” 又“嗖!”的闪了回来。 还扑向他:“秦伟伟——!我来找你了……” 秦伟伟:“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他吓得一激动将手里的东西全都砸向那不明物体,哗啦啦纸张散落满天像纸钱纷飞。 秦伟伟被吓得惊叫到停不下来,一跃蹦到旁边教授身上像是被蟑螂惊吓到六神无主,抄起手边所有的东西砸过去试图击退敌人。 包括教授的假发。 教授:“啊啊啊……啊???” 被砸了个正着的祈行夜:“…………” 他拽下砸在脸上的纸片,无语看向秦伟伟:“伟伟你干嘛呢,见到我这么激动?” 秦伟伟:“啊啊啊啊鬼,鬼啊!你不要相信祈行夜那个牲口说的话,有怨有仇不要来找我,去找祈行夜!都是他,他干的!” 祈行夜:“……?” 他沉默片刻,然后才忍无可忍:“秦伟伟!原来你竟然背着我甩锅给我!” 祈行夜控诉:“你还是老师的样子吗!” 秦伟伟则在被吓得六神无主嘴巴不受大脑控住说了好一通之后,才慢慢反应过来。 诶……?这个声音好像很熟悉,像是,祈行夜的声音? 他定了定神,这才慢慢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就是刚刚还被他挂在嘴边的祈行夜。 祈行夜委屈。 祈行夜从不受这委屈。 他决定哇哇大哭。 “伟伟啊!伟伟你怎么能这么做,你对得起我吗?渣男,负心汉!” 祈行夜委屈又可怜的大哭声回荡在走廊上,很快传遍了整栋楼,不少沿路的实验室和办公室里,都有人好奇的探头出来,试图吃瓜。 各个实验室和项目小群里更是讨论得热火朝天。 校园论坛上也瞬间出现了“惊!渣男抛弃糟糠妻又被找上门,男人啊,你为什么如此绝情”,以及“爆火!京大第一渣男,你了解他盛世美颜的过去和风流倜傥的堕落吗?点我,带你走进民俗传奇之:伟伟秘事。”等热帖。 假期尚未彻底过去,趣事不多,吃瓜群众怎么能放弃天上掉下来的大瓜。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整个京大的活人都被秦伟伟渣男的重磅消息吸引过来,热烈讨论。 还有人不惜割肉喂鹰,亲赴第一线发回现场报道。 秦伟伟听着祈行夜滔滔不绝的控诉,就连自己多年前随手递给他的水太烫都能被当做变心的证据,还被虚构出了根本不存在的经历,什么京大湖边月下漫步,小树林里吟诗作对…… 听得秦伟伟太阳穴直跳,忍无可忍:“那不是去抓鬼呢吗!什么小树林,那不是学校里刨土翻出来一块状元碑让我们去看看吗!你颠倒黑白,你,你血口喷人!” 刚刚指着亲学生说是鬼的愧疚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咆哮的愤怒。 愤怒的驱使下,秦伟伟化身电报机,哒哒哒疯狂扫射,和祈行夜对喷,大有要揭开他所有黑历史的架势。 最后他豁出去了,一撸袖子,转身对着旁边实验室里伸出来的头:“你知道当年你为什么挂科吗?” 被抓包的博士:“……啊?” 他懵了:这里面,还有我的事呢? 秦伟伟冷笑一声,指着祈行夜:“当年就是这个家伙,偶遇你们系主任,狂批你们系教学水准太差,系主任气不过,所以提高难度让呜呜,呜呜呜!” 祈行夜眼疾手快,在秦伟伟说出更多之前,一把捂住将他拖走。 “没事哈,哈哈,他最近压力太大,神志不清了。” 他歉意向懵逼的博士生一笑,拖着秦伟伟带走:“再见!下次再聊。” 话音未落,人已经旋风一般消失在走廊上。 几秒后,远处“砰!”的一声关门声。 震得被留在原地的教授抖了抖,眼镜都从鼻梁上滑落了。 他缓缓转身,和旁边伸个头出来的博士生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博士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哈,哈哈,今天天气真不错哈,老师您接着散步,我就先溜……咳,先不打扰您了。” “砰!”的一声,博生生用出此生最快的速度关上房门。 其他实验室也赶紧关门,躲在墙角后的“战地记者”疯狂往回跑,生怕被当场抓住。 校园论坛上还有些意犹未尽的遗憾. [同志们,悲报,渣男已经被原配揪着耳朵拽走了,估计是要关门开揍了……唉,没热闹看了。] [复习好无聊,就指着这有意思点呢,唉,行吧,继续刷书了。] 闹剧迅速落幕。 教授也背着手,慢悠悠捡起地上的假发,拍了拍灰尘,又对着旁边窗户的反光,郑重重新戴回自己头上,还对着窗户左右正了正角度,这才心满意足点点头。 他笑呵呵瞥了眼关起大门的秦伟伟办公室,摇了摇头:“天天在外面不知道多炫耀自己这个学生,夸就这一个继承自己衣钵青出于蓝,怎么人一到面前,反而不说了?” 教授啧啧:“没想到秦主任还有害羞的一面。” 他背着手,悠闲摇晃着哼着歌走了。 但办公室内的气氛,绝对不是外面想象的山雨欲来的紧张,或是执手相看泪眼的温情。 而是祈行夜将秦伟伟按在椅子上,又殷勤端茶倒水,笑眯眯的好脾气,任秦伟伟气呼呼的怎么骂也不还嘴。 没多久,秦伟伟自动消气。 他看了眼站着的祈行夜,不悦:“站着干什么?过来坐!省得一会谁看到了你又说我虐待你。” 祈行夜笑嘻嘻凑过来:“怎么可能呢,我和伟伟天下第一好,大家都知道。” 秦伟伟:“……不用你和我第一好,求你离我远点,我就烧高香感恩戴德了。” 但等一口气喘匀了,秦伟伟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怎么突然跑过来了?说吧,又惹什么祸了。” 秦伟伟:收学生再被学生坑是我的宿命,想逃也逃不掉,我已经了解了。 祈行夜大惊失色:“伟伟你怎么能那么想,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这种优秀青年,怎么会做那种事!” “嗬嗬。” 秦伟伟皮笑肉不笑:“信你才有鬼了。我不了解你?你嘴里有一句真话的吗?”满嘴跑火车。 任是谁被坑了七八年,想逃都逃不掉,也会逐渐躺平认命。 秦伟伟消极摆烂,已经掏出手机做好了准备:“说吧,又惹什么东西了?人还是鬼?哪里的路子?” 反正不管哪条道上的,都能摆平。 祈行夜:“真的没有惹祸,你信我!” 秦伟伟:“呵呵。” 祈行夜:“真的!” 秦伟伟:……翻白眼。 “…………” 以前只听说狼来了,现在倒是让祈行夜真的领教到了,什么叫做说真话反而没人信。 他无奈叹气,深刻反思自己过去到底给秦伟伟留下了什么印象,竟然一见面就问闯祸。 秦伟伟摸了摸自己又稀疏了的头顶,满脸沧桑:天天被甩锅,已经习惯了呢。不甩锅都要怀疑一下自己这祖宗是不是被脏东西夺舍了。 祈行夜:“……辛苦你了,伟伟,你这几年到底都过着什么日子啊。” 三年没回来的人,今年突然回来找自己,主动和自己见面,还一口咬定真的没有事相求,这让秦伟伟反而不踏实了起来,如坐针毡,警惕的到处瞄,就连风拍打窗户的呼呼声都能让他瞬间弹射而起。 草木皆兵。 秦伟伟很快忐忑求饶:“祖宗诶!你这回想要怎么坑我,明说行吗?说吧,是门外有个鬼,还是头顶有盆水要倒下来?还是你把京大校长揍了?” 祈行夜愤愤:“我是那种人吗!” 秦伟伟诚恳,振聋发聩:“是啊——!” 简直是血泪控诉。 他至今还记得,当年祈行夜到处给人家替课,还卖作业答案,直接向校园复印社押题划重点,差点让人家任课教授以为是考卷泄题了,到最后几十个教授一对,发现是祈行夜干的好事,集体气势汹汹来找他讨说法的场面。 他这辈子到处交朋友,从不树敌。 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被围攻被敌人包围的大场面,惊得魂都飞了。 民俗学系从没有那么热闹过。 秦伟伟:别问,问就是后悔收了祈行夜这个倒霉学生。 祈行夜:“伟伟,伟伟你振作一点!你学生我现在可出息了,还是个老板呢!” “手底下只有一个兼职生的那种老板?” 秦伟伟冷笑:“哦,还有一堆鬼。” 祈行夜尝试摆烂:“你要这样,我们就没法聊了。” “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 祈行夜:没想到坑我自己的坑,竟然是从前的我挖的。 他不得不花费更多时间,耐心让秦伟伟逐步对自己放下戒备,眼看着对方放松下来,这才敢图穷匕见。 “伟伟,我记得,你之前和与很多国家项目有过合作?” 祈行夜试探着问:“或许,你听说过悬镜集团?大洋科技?调查局?” 秦伟伟拿起水杯的手一僵,随即若无其事的举杯到嘴边:“听说过啊,怎么了,产学研结合不是很正常?有什么疑问吗。” 祈行夜皱了下眉:“调查局……?你也听说过?” 秦伟伟冷哼:“你老师我当年叱咤国内外的时候,你还捏泥巴玩呢,别看扁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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