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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他就说他不想回家。 米勒尔知道自己在幻视，可他又舍不得眨眼睛让这一切都消失不见，直到一个亚特走过来说“今天回来了？工作辛苦吗？晚上做南瓜派好不好” “不辛苦。好啊，就吃南瓜派。”米勒尔接话。 “先生？您说什么？”佣人在一旁问道。 所有的亚特都消失了。 米勒尔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烈跳动了一下，然后一种情绪蔓延到全身各个血管。 那是失望。 他掐掐眉心，回应佣人“没什么。” 晚上舒尔曼回来，看到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晚上舒尔曼没打算下去吃饭，是拉斐尔去书房里把他拽下来“一家人不在饭桌上一起吃饭，谁教你的？什么规矩！” 饭桌上的刀叉碰撞发出轻响，将近半顿饭的时间都没人说话，拉斐尔清清嗓子先开口“舒尔曼，你最近在忙什么？” “上班。” 拉斐尔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他没有发作“什么时候帝国美术学院给你排课排这么紧了？” “剩下的时间到福利院教小孩子画画。” 这倒叫拉斐尔实实在在吃了一惊，舒尔曼这孩子骨子里什么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了，什么善意温暖美好，和他不沾边，也许是小时候太长时间跟着米勒尔做军事训练，他的眼睛里只有赢！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了？ 他还想再问两句，但是舒尔曼利落地喝完最后一口汤，撂下一句“我吃饱了。”就离开了餐厅。 这股子敌意拉斐尔说不清是冲着米勒尔来的，还是冲着自己。 明明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可是米勒尔根本没注意到拉斐尔和舒尔曼的小冲突，他正盯着南瓜派发呆，那句话还是被佣人听到了。 看着米勒尔魂不守舍的样子，估计也吃不下什么，拉斐尔叹了口气，挥挥手叫他走了。 只有艾德里安一个不在，对他们家来说已经算是难得的团圆了，可是拉斐尔看着空荡荡的餐桌，觉得比平时还要冷清。 其实他心里知道，知道艾德里安为什么不回家，知道舒尔曼为什么对他爱答不理，甚至知道米勒尔为什么对着桌子发呆。 从亚特进到家里他就开始尽力保持家里的平衡，如同在四角秤的秤盘上增减砝码，总得来说他做得一直不错。 但是他没想到雄虫会消失。 失去重要砝码的四角秤上，平衡被瞬间打破，秤盘重重地向一边倾倒，所有的砝码都哗啦啦掉在地上。 他的家族分崩离析，再尽力聚合，也是徒劳无功。 米勒尔没想到自己回来的事情被传得这么快，第二天他想走都走不了了，前来拜访的人一波接着一波，目的各不相同，有打探政策动向的，有问他未来打算的，还有人纯粹是来站队的，希望扒上拉斐尔家这条大船。 应付他们真让米勒尔头昏脑涨。 该死不死的是有一个人把见面的地点定在了他和亚特表白的餐厅。 一顿饭吃得他心神不宁，没忍住又多喝了两口，他的本意是开个房间醒醒酒，但是对方把他领到房间的时候眉飞色舞地冲他眨眼睛。 门刚一打开，米勒尔几乎在瞬间屏住了呼吸。 阳光透过窗户斜洒进来，他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着一点点灰尘被染成金色，旁边的浴室里有些蒸腾的雾气，大概放了热水。房间里面是一张大床，床铺松软，看起来是整理过的，床旁边放着一张小椅子，床头柜上摆着鲜花。 一个雄虫穿着抚养院专用的白袍子站在中间。 像他和亚特第一次遇见的样子。 “亚特。”米勒尔不由得喃喃出声。 雄虫转过脸来“你就是我今天的义务服务对象吗？” 不对，亚特当时说的第一句话是“很不好意思，我第一次接义务服务，不太清楚任务内容，可能需要您做一下指导......” 那时候他不是没有申请过义务服务，大多是脱裤子办事，办完事一拍两散，也没见哪个雄虫还搞个鲜花热水松软床铺，没叫雌虫给准备就不错了。大概是从这件小事他就猜到今天接义务服务的雄虫有点软性子，军队养出来的混混脾气冒出来，于是他调笑着说“嘿，小雄虫，准备这么周到，你今天是想死在床上不是？” 当亚特转过脸来，他简直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故意安排的，怎么能这么正正好好长在他心坎上，他就喜欢白白净净的少年，亚特穿着抚养院的白袍子，他那时刚刚成年，眉宇间还有些幼态，脸颊上堆着点没退干净的婴儿肥，皱着眉头有点困惑地盯着他，一本正经地说“嗯......精神清理一般只会让雄虫精神疲惫，如果撑不住我会自己喊停，不至于出现死在床上的情况......” 那副样子直勾得米勒尔心里痒痒，米勒尔浑身的血都往下面涌，反正是自己约的义务服务，他没在听亚特说了什么，几步上去就把自己看上的雄虫揉在怀里，往他耳侧吹气。 他的手已经下去捏亚特的屁股了，亚特脸红起来的时候简直有点透亮的意思，就连缩着脖子躲他的时候都很可爱。 “喂！你什么意思？”面前这个不知名的雄虫冲他喊“我和你说话你有没有听？” 看吧，会在义务服务时候和他说不好意思的只有一个亚特而已。 米勒尔没再说什么，他把那个雄虫拎出房门外，随便雄虫在门外气得跳脚，米勒尔只是安静地坐在床上看着阳光发呆。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亚特时候的场景，那么清楚，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 一见钟情。 这是他在亚特离开后再去翻桃花书的时候看到的词。 原来这就是一见钟情。 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第96章 === 评审的时候许晨正好在看直播，路易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许晨就知道大事不好，他立刻联系文森特希望飞去中央星，文森特很抱歉地告诉他，这里的雄虫按照规定不得随意离开Z786号行星，就算是文森特愿意以公务名义给许晨行这个方便，现在也没有去中央星的飞行器，只能先去其他星球再转机，那样时间会拖很久。 许晨顾不得那些了，他甚至有点后悔自己丢掉了之前的光屏，失去拉斐尔家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许晨觉得自己一定会立刻联系他们，之后会不会再被捉回去已经不在考虑范围内了。 在这一过程中许晨不断给路易打电话，但对面一直提示关机，许晨先到旁边的星球落脚，最近一班去中央星的悬浮器在两天以后。 不过谢天谢地，在他等着登上悬浮器的时候路易终于给他回电话了。 “你现在怎么样？之后有人为难你了？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你现在在哪儿？还安全吗？元老院怎么说？”一连串的问题从许晨嘴里蹦出来。 路易只回答了他的第一个问题“现在还好，目前就住在政府办公室里，元老院配备了安保。” 听到路易的生命安全暂时是有保障的，许晨狠狠松了一口气，叹息一般说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呢？” 路易沉默了一会转开话题“你现在在哪？我怎么听着这么嘈杂？” “我在候机厅，两个小时以后去中央星的悬浮器就要起飞了。” “别来！”路易简直要跳起来了“千万别来！我现在出不了政府办公楼，根本没办法见你。这太危险了！没准你刚进中央星就叫谁捉走，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在给你打电话吗？快回去吧。” “你一个人能行吗？” “起码现在能行，昨天他们组织了很多媒体过来对我进行采访，安保也很严密。别搭上自己，快回去。” 于是许晨到票务中心办退票，顺便买了回Z786行星的票，办完手续回到座位上，许晨才发现路易一直没有挂断电话。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路易用梦呓一般的语气说“亚特，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什么错事？”许晨没好气地说“你最大的错事就是干这笔买卖的时候不和我商量，干完了不接我电话，我都两天没睡觉了！” “我的意思是......其实我也是一时冲动，太不谨慎了，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那些雌虫们嘲笑我的画面，他们说我一个雄虫怎么能涉足物理，怎么能拒绝义务服务？就好像我是一个物件，是性价值的载体，只能用来做爱和生孩子。所以我说出那个结论的时候其实带着点报复的畅快，如果雄虫数量恢复，性价值将不再稀缺，到时候谁还敢在我面前说这些话？但其实有一点是我在评审现场没想到的。” 路易的声音低沉下去“除了你和我，其他的雄虫都在依靠性价值生存，我拼命想要摆脱的属性是他们的立身之本，在没有进入研究所之前性价值也是我的立身之本，我觉得不适只不过我因为我无意中踏足了雌虫的世界，并发现了能够摆脱它的途径，但不是所有雄虫都有我这样的天赋和幸运。” “我是不是......我是不是太残忍了，我是不是不应该说出来？” 拉斐尔莫斯特的话并非没有对路易造成影响，如果说在对手面前路易还能死撑着嘴硬的话，那么在挚友面前路易的脆弱根本无法掩盖。 许晨想了想“路易，你已经分离出Γ射线，发现Γ射线会影响雄虫的生育率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而分离Γ射线这件事的技术条件已经达到了，不是你来做也会是别人来做，如果是一个雌虫科学家发现了这一成功，他大概不会像你一样纠结，而会非常兴奋，因为他进帝国工程院成为院士几乎板上钉钉。” “至于你说的其他雄虫该怎么办，不愿意改变是人之常情，在帝国的教育体系下他们只有这一种生存技能，这是帝国为了生育率压榨雄虫生育价值的手段啊。我说不出一直清醒地活着还是沉迷梦境哪一个更好一点，但我想只要是梦境，总有破碎的风险，或早或晚而已。” 路易在那边想了想，轻声笑了两下“这些话果然还是该和你说。” “好了，我要登机了，一会儿再给你打电话。” 后来路易的项目通过评审，获得帝国尖端科技进步奖，路易本人成为了第一位提名帝国科学院院士的雄虫，宣传影片铺天盖地，都是路易坐在摄像机前，头发上打着发蜡，一脸严肃正经“在研究所的生活中，我一边进行义务服务，一边从事科学研究。热爱，是我能不断探索、突破的关键词......” 有记者问“路易先生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您有什么话想和雄虫们说吗？” “我们并不比雌虫差，起码在智商方面，我并不认为哪位雌虫超过了我，我鼓励雄虫们学习科学文化知识，进入学校深造，为帝国进步贡献雄虫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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