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展示给我们看。照片拍得很仓促,地铁座椅和吊环都模糊不清,依稀能看见地板上有血迹、粘液形成拖痕,一个白色kindle被甩在地上。 “咦,我的kindle?”我脱口而出。 其他三人看向我。我对自己说的话感到吃惊,我从没去过Z市,更别提将kindle落在地铁上,但我确实觉得它十分眼熟。“重点不是kindle啦!”小刘不满地说,“看看这血迹,咱们做医疗行业的都知道,这可是真材实料!地铁乘客全部失踪,据说乘务室里更夸张,血浆糊墙!怪兽出笼了各位!” 小刘的激情并没有传染给老员工。“真假,就只有这一张照片吗?” “乘客都失踪了,这照片谁拍的?” “我跟你说,删帖不是没有道理。没有官媒证实的小道消息一传开,辟谣可就困难了。” “啧,别光看照片,这下面还有分析呢——” 我漫不经心地吃饭,心思完全不在他们的讨论上。 这一天浑浑噩噩的,一晃神间,就混到了下班时间。 我收拾背包离开公司,可能我今天状态实在不佳,连粗心眼的小刘都忍不住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原本我是打算,一路上听听音乐,回家洗个热水澡,美美地睡一觉,这一天就算过去了。 可是当我走出办公楼,向花圃望去,白色的小丑倚靠着围栏,嘴唇翕动,细数今天的收获。 “......两个结账,其中一个续费了中等奇迹...下午卖出2份奇迹,一个微型奇迹.....唉呀,小孩子要买的奇迹都太寻常了,根本是白忙活......” “呃......乌尔姆?”我叫了他一声。 他立刻抬起头:“噢,您下班了!鄙人心想守在这里没准会遇见您,果不其然!” 难道他这是在等我? 见到乌尔姆的一瞬间,电梯显示出的红色“11A”、玻璃门、漆黑办公室内的奔走顿时浮现出来,幻觉和现实在他身边对撞,呈现出脱鞘般的怪异裂痕。 他快步走来,我四下看看,他出现的时间都是上下班高峰期,竟没有一个路人感到奇怪。 "啊,好巧啊。"我扯动嘴角,尽可能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有了今天上午的经历,乌尔姆看起来亲切多了,至少比他留给我的初印象要好。 我就住在公司附近步行十分钟的公寓。乌尔姆跟我搭了几句话,天气、工作之类不熟的邻居会聊的那种话题。很快,我们来到我的小区门口,我准备刷卡,见乌尔姆没有告别的意思。 “你...要来我家作客吗?我可以给你沏壶茶。”我提议道。 “噢,您真是太客气了!”乌尔姆说,似乎正等着这句话呢,立刻愉悦地跟着我进入小区。 我接触过的外国人都比较热情,我想乌尔姆大概是个喜欢交际的外国人,而且我确实应该好好答谢他今天上午的帮助,跟他多聊一会儿也不错。 到我家,乌尔姆换上拖鞋,我从冰箱拿了些水果,招待他到客厅坐下。 “铁观音和红茶,哪种你比较喝得惯?” “红茶,谢谢您。鄙人能为您做点什么呢?”乌尔姆微笑起来,如果他脸上没有厚重的小丑妆,大概会是个温柔的微笑。 我犹豫了,或许我该问问这事?但我这人的交际原则是“如非必要,绝不多嘴”,乌尔姆这打扮却表现得这么自然,说不定只是一种亚文化穿搭(最近好像越来越流行了)。如果我特意问了,可能就像指指点点的路人一样招人烦。他觉得普通,我也应该用对待普通人的态度对他,显得比较礼貌。 “没关系,你坐着休息吧。” 我烧好开水,拿出家里最上档次的茶具,沏了茶端到客厅。乌尔姆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不吃水果、也不玩手机,真的只是“坐着”。 在他没有注意到我时,我第一次仔细端详他。不知是不是西装很显身材,他的身材整体挺拔匀称,肩膀宽阔而薄,垫肩下的袖缝笔直垂下来、没有任何褶皱。内衬的马甲是收腰款,腰线几乎与肩膀形成沙漏型。他的腿被覆盖在直筒西装裤下、是刚好能撑起裤腿又不显紧绷的程度。 他不动的时候,简直跟商场橱窗里的人架模型无异。 “别光干坐着啊。来,吃水果。”我招呼道。乌尔姆应了声,没有摘手套,直接捏起一个草莓送入嘴中。“你这样容易弄脏手套吧,先脱下来怎么样?” “噢,您说的是。十分抱歉。”一般人脱手套,都是拽下五指或者从袖口翻下来。可是乌尔姆微微抬起手肘,右手虎口围成一个环形,缓缓从手腕将手套完整地撸下来——可能是我的错觉,他这个动作做得十分色气。 ---- 阳了,躺了一周
第5章 画皮之物 我嗓子有点发干,不,他应该没有那个意思吧。 “啊...对了,乌尔姆你来中国几年了?你中文说得真好。”我紧急找一个话题,试图跟乌尔姆聊聊我跟每一个外国人都会聊的话题。 “鄙人一直在中国。” “嗯?”我注视着他的绿色眼睛和脏金色的头发,“是...移民吗?” 乌尔姆摇头:“鄙人是中国人。”他伸手从外套口袋捻出一张卡片——竟然是二代居民身份证。他递给我看,姓名、住址、身份证号码都有,正面还印有他化着小丑妆的照片。 “噗,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笑起来,“不是,你这身份证,伪造得也太假了。拍身份证是不让化妆的。” “鄙人没有化妆。”他说道。 “好吧,好吧。”我摆了摆手,“就是说混血本地人是吧,那你父母是哪国人呀?” “鄙人没有父母。” “......”我希望他能体谅我找话题的努力,但是显然外国人对于看气氛不在行。 “哈哈,要不然看会儿电视吧。给你遥控器,点播个你喜欢看的吧。”我抓起遥控器,像是抓住尴尬之海岸边最后的稻草。 乌尔姆用戴手套的右手接过遥控器,问我:“有恐怖的吗?” “你喜欢恐怖片?那看《美恐》怎么样,我有资源。” 乌尔姆欣然答应:“好的。鄙人想跟您一起看。” 我正好还没有开始看最新一季的内容,便坐到沙发上,调出剧集来观看。我的沙发是家庭沙发,非常宽阔,让我不解的是乌尔姆坐得离我很近,我俩几乎肩并肩。跟陌生人挨得这么近看电视,我难免有些拘谨。 不过,电视剧一开始就有凶杀案,剧情很吸引我,我不久便忽略了这种不适感。 这季第一集 在讲一个同性恋杀手,镜头跟随主角来到男同幽会的桥洞,肌肉饱满的肉体在耸动交合。我正看着,一个硬物被塞入我口中。 “别光看电视剧,您吃点水果。”原来是乌尔姆塞了一个草莓进我嘴里。我下意识地一咬,红色汁水溅到乌尔姆手指上。 “哦哦,抱歉,抱歉。”我伸手去拿纸巾,乌尔姆却按住我的胳膊,将沾满汁水的手指深入自己口中,吮吸干净。 我大脑有一秒钟的空白。直到乌尔姆状似不经意地把右手放在我大腿上,白手套半褪、露出白种人特有的粉色皮肤。 我抓起他的手腕,转身将他压在沙发背上。 “你跟我上楼,原来是这个目的。”我盯着他的脸,他翠绿色的眼睛转成幽绿。从俯视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下巴呈现尖锐的棱角、鼻梁高挺,宛如化装舞会上一张精致的面具。 “噢,您对鄙人的身体感兴趣吗?”乌尔姆语气兴奋,“真是荣幸!” 他双臂自然地环住我的脖子,仰起脖颈,认真仔细地亲吻我。他的舌尖轻柔刮过我口腔,像是在试探我内部的形状。我还保有一丝丝理性,推开他的肩膀,“不...这样不好......” 此刻的乌尔姆却跟白天判若两人。他仰躺在沙发上,脏金色的卷发散开在我手边。即便是惨白的小丑妆也遮不住他面颊上的潮红,他微微深呼吸,眼睛泛起水雾。拖鞋掉在地上,他的灰色小腿袜用吊袜带拴住,在白西装裤筒里若隐若现。 他动了动,自己解开腰带,灰色平角内裤高高隆起。 “如果您愿意,请随意使用鄙人。” 姑且不提我单身三年有多空虚,即便我现在有伴侣,也难以拒绝一个衣衫凌乱的西装男这样引诱我。 我毫不客气地扒掉乌尔姆的内裤,他下腹部的体毛也是脏金色的,在白色衬衣和马甲下露出一蓬,我感到血气上涌,抱起他去往卧室。 乌尔姆非常主动,摆动着腰肢迎合我的进攻,完全不吝啬淫靡的叫声。室内仿佛被欲望的体液填充,光影晃动,两个男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撞击、融合、翻云覆雨。 这一轮做到深夜,射满了3个套套才罢休。我捋起额发,将肉体从乌尔姆后穴中抽出,他呼吸平缓,已经累到睡着了。 我坐在床沿,把随意扔在地上的西装和内裤叠好,拿来纸巾,给我自己、乌尔姆的下面擦干净。他穿西装时纤瘦,脱光后竟意外得结实,大腿和背部有明显的肌肉线条。 我也累了,简单洗漱一下,关了灯,躺在乌尔姆身边。 我不知何时睡去。清早醒来时,我闻到浓浓的煎蛋香气。我坐起来,打个哈欠,赤裸着身子走向厨房。 “你在做早餐?”我见乌尔姆裸身穿着我的围裙。我从后面抱住他,双手不老实地环住他的细腰。 “您醒了。鄙人简单做了煎蛋培根和西多士,请享用。”他转过脸,与他的漂亮肉体不相称的小丑妆出现在我面前。 紫色星月盖住他深眉弓和浓密的睫毛、赤红的大嘴一直裂到耳根。他嘴唇开合,我好像看到《小丑回魂》里的怪物活了过来。我一把捂住他的嘴。 “快把脸上的妆洗掉!”我有点发火了,“我昨天就想说了,你这样真的很吓人!” “唔唔!”他摇着头,将我的手甩开,“鄙人没有化妆。” “屁话,那这是什么!”我捏住他的脸,试图擦掉他脸上的油彩。白色底妆在我的揉搓下脱落,掉下一层人皮。血管、淋巴管嵌在鲜红的肉里,我继续揉搓紫色眼妆,扒下薄薄一层眼睑,翠绿色眼球惊讶地盯着我——嘭地一声,从眼眶中爆出,滚落在案板上。 “啊!什么!什么东西——”我跌倒,恐惧地四下乱抓。 一双手握住我,“您醒了,做噩梦了吗?”我睁开眼睛,乌尔姆侧躺在我身边,右手抓住我的手,轻轻摇晃,“您在说梦话呢。” 我惊魂未定,仰头望着天花板。 为什么,梦里的场景过于真实,我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是不是仍在梦中。 但是乌尔姆手心的温度很高、皮肤干燥,那确实是正常人类的体温。 “您还好吗?”乌尔姆靠过来,卷发蹭得我肩膀痒痒的。 “乌尔姆,你为什么......”我呢喃道:“要化着小丑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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