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握住手中的咒器,桃木剑上燃起火焰,直接劈在了这堵看不见的空气墙上。 空气墙裂开了。 自他们前面出现了十几副画,每个画中都画着一张张惊慌失措的人脸。 而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画上的脸,全都是高三四班学生的样子! 黑红的色调,将这些学生画像包裹住。 贺长殊伸出手,碰到了画着宋青脸的画作。 那画作居然发出了求救。 “救救我!这里好黑!” 宋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伴随着惊恐的喊叫。 老虎脸色一变,赶紧抓住他旁边的一副画,果然从里面也传来了学生的求救。 他们全都被关进画里了! 老虎寻找着阿吉他们的画:“这里只有学生的!” 说完他抬起头,眼神震惊。 因为在这些画的最中间,有一幅画和所有都截然不同。 那是一个女人的背影。 女人站在一片金色的麦田之中,背对着他们。 老虎一眨眼,那女人又好似活过来了一般扭头对他诡笑。 正是美术老师的脸! 她站在画中的时候,不像之前那么苍白,对着画外的他们勾了勾手指,用口型道:来啊。 贺长殊眼神冷了下来:“安诺他们在这幅画里。” 不等老虎反应过来,他已经将手贴到了画上,下一秒就被吸了进去。 周围瞬间陷入一片看不清的黑暗。 空气中安静得一点声响也没有。 好像将人放到了另外一个时空,而这个空间空荡,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东西存在。 唯一的声音,就是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极度的黑暗和寂静下,人很快就会产生各种不适。 在这里度秒如年。 难怪刚刚宋青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痛苦。 他们离不开这个黑色的空间,只能不断发出求助,声音变得嘶哑。 黑暗,容易滋生各种阴暗,暴露人内心最狂躁,或是最害怕的东西。 贺长殊皱起眉,他抬手摸了摸,什么都没有摸到,这是一个空荡的空间。 不等他多摸索一会,耳边就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奇怪的声响。 这是这片黑色的寂静空间里除了他以外唯一的存在。 过于的突兀,甚至会让人怀疑是不是幻觉。 而现在他也只能顺着声音走去。 无法丈量自己走了多远,不管怎么走,周围和脚下都是一片纯黑暗。 正常人也许会崩溃,甚至怀疑从始至终自己就在原地踏步。 但贺长殊走得十分平稳,甚至每个步伐都差不多大。 他完全坚信自己在靠近这个奇怪的声源。 因为随着他的靠近,这声音越来越清晰。 咔嚓、咔嚓、咔嚓...... 那声音断了。 贺长殊猛的往前看,瞳孔瞬间紧缩。 黑暗之中出现了一团荧荧的光亮,像是深渊里出现的弱光,能吸引无数人趋之若鹜。 而光亮的正中心,有一道人影坐在那。 青年穿着洁白衬衫,因为姿势的问题勾勒出好看的腰线,高腰细腿,明明穿着简约,却让人觉得精致夺目。 睫毛如同黑色的鸦羽, 猫眼比上亿的宝石还通透,比荧光还耀眼,光是坐在那,都美得像是从画里出来的。 前提是忽略他手上啃得只剩下一个果壳的苹果—— 也就是刚刚奇怪咔嚓咔嚓声音的来源。 看到他后,安诺眼睛明显发出光亮,他蹭的站起来:“贺长殊!” 噔噔噔就跑过来了,一头扎入。 贺长殊下意识想避开,上了小学后,他就从未和人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 但动到一半,硬生生又停住了。 青年不知道在这里独自呆了多久,胆子那么小,看到他就扑过来,应该是很害怕。 贺长殊接受了这个拥抱。 安诺悲伤地抬起头:“我、我……” 贺长殊:“嗯?” 揉了揉呆毛。 安诺大声委屈:“我好饿啊!” 一个苹果根本吃不饱! 贺长殊:“……”
第23章 成精的第二十三天 明明空间里有两个人,此刻却比刚才一个人还安静。 贺长殊揉了下眉心,他觉得自从捡走了安诺以后,自己无奈的频率明显大大提高。 他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直觉。 真的会有这种只想着吃的怪谈吗。 安诺看着他,扯了一下:“我想吃食堂的鸡腿。” 贺长殊下意识回答:“好。” 贺长殊:...... 算了。 他放弃了挣扎,思维被安诺彻底带偏。 “等我们出去,食堂已经关门了。”贺长殊揉了下他的呆毛。 安诺眼睛顿时水润润的:“可是我还没有吃晚饭呢。” 贺长殊:“我请你吃泡面......加蛋加肠。” 安诺顿时高兴了:“好。” 终于安抚好了肚子饿的被监护人,贺长殊重新回到正题:“这里发生了什么?” 安诺摇了摇头,把刚刚画室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看到他的画作被毁了,再然后就是女人突然露出了愤怒的表情,画作就把他们全吸引了进去。 当时场面一度混乱,其他人都是被吸入了自己的画作上,只有安诺等人是被吸入了画室墙上正挂着的一副画作上。 贺长殊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那你的苹果是哪里来的?” 安诺心虚了一下,眨眨眼:“顺手拿的......” 当时被卷入画里的速度太快,他下意识把那个被当做静物的苹果顺走了。 贺长殊忍不住曲起手指,在他额头上用力一弹:“万一这有毒呢?” 他看起来用了力,实际上只是轻飘飘的。 不然青年这细嫩皮肤,定是又要留下点痕迹了。 安诺低下头,很乖巧的道歉:“对不起。” 下次还敢。 万一他被困在画里出不去了,这个苹果说不定能救命呢。 他又砸吧了下嘴。 觉得那个苹果果然和看起来一样甜。 贺长殊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有在悔过,忍住揉眉心的冲动换了个话题:“你们被吸入画作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安诺歪头回想了一下,他对数字非常敏感,被吸入画作的前两分钟刚好看了时钟:“五点三十二分。” 果然不出所料。 这个怪谈突然把全部人吸入画作的时候刚好是他和老虎在探究线索时突然被围攻的时间。 她就是为了阻止他们下一步的动作,才拿这些学生的安全做威胁。 他们发现的那个房间,里面肯定藏了什么。 贺长殊想得认真,突然衣角被人扯了一下。 “怎么了?” 安诺顶着被揉得又起立的呆毛:“那边好像有东西。” 他伸手往前指。 这里这么黑,哪里是东南西北也分不清。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贺长殊居然真的看到了点不同寻常的亮光在若隐若现。 安诺:“也许是白荷花他们。” 毕竟他们也被吸入了同一副画作。 “过去看看。” 哪怕明知道可能是陷阱,却也不得不被推着往前走。 那亮光在两人的靠近下越来越明显,从一开始的模糊,到后面越来越清晰,是璀璨的金黄,耀眼的斑斓。 几乎像是另一个新世界的入口。 对于黑暗中行走已久的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堪比沙漠中看到绿洲的旅人——那是麦穗的灿金。 看着在他们眼前出现的景色,安诺哇了一声:“全是金色的小麦!” 他们居然顺着那光,站在了一片金色的麦田之中! 如同金色的海浪,被风吹过的时候,一层又一层。 麦穗的正中央有一条小路,上面站了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和画作完全一致。 美术老师回头看了眼他们,露出笑容。 这个笑容很甜美,和之前僵硬的笑容完全不同。 她现在看起来更像个活人,十分灵动。 轰—— 贺长殊像脱出的箭矢,高举起的手握紧成拳,带着吨级的力度,重重砸下。 女人消失了。 那一拳落在了地上。 裂纹顺着地上的深坑延伸。 完全是超脱人类该有的力量范围。 贺长殊的金眸变得极冷:“把人放了。” 他指的还有外面那群学生。 女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开口:“你们是恋人吗?” 这个问题几乎要把人砸懵。 但贺长殊表情不变,继续重复刚刚的话,这次带上了浓浓的警告意味。 美术老师用手理了理自己的发丝:“我只是很爱他,不惜违背本能也要出来和他一起。” 安诺:“你是指班主任?” 贺长殊:“别相信她的话,这些灵异总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凭空控制人的思维,洗脑成为你的父母亲朋好友都是有发生过的事情。” 美术老师被他的话激怒了:“你凭什么说我不爱他!?我爱他!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还爱我的恋人!” 她的神态一下子癫狂了起来,一边说着自己的爱意,一边眼里满是对他们的恶毒咒怨。 刚刚还姣好的脸蛋此刻比厉鬼还恐怖,脸上的皮肤居然犹如油彩融化,一层层往下坠落,和被人活活提炼尸油一般。 贺长殊十分平静:“因为你看他的眼神,还不如安诺看一个苹果的眼神深情。” 安诺:? 女人:? 她变异到一半,一下子就恢复了。 光滑的脸蛋看不出来半点油彩融化。 美术老师微微垂下头,用男人最难以拒绝的角度开口:“我从未杀过人,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并没有想过伤害我的学生,不然怎么会只是将他们吸入画中。” 她抬起头,眼睛上挂着水光:“难道怪谈就一定要全部收录吗?” 被收录对于怪谈来说,就代表了死亡。 听到这里,安诺心无端端一紧。 他下意识看向贺长殊,想知道他会对这种话有什么反应。 反感?厌恶? 他深知在监管局之中,贺长殊一定是属于激进派的。 眼底容不得沙子。 认为只要是成精灵异,必须全部杀死。 他虽然无法站在人类的角度,却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曾经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物种,第一次被恐慌所笼罩。 怪谈和人类,仿佛天生就是要站在对立面的。 在他们的注视下,贺长殊的手心上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絮。 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回答,有好像已经在对这个问题做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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