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他都得出结论了,这只猫好像确实是一到晚上就好像变了个人…猫似的,要不然他也不能觉得这么一只小玩意和季恕有共同点;但此时猫和人都在他身边,他绝对不可能把这种话说出来,于是只挑没用的说:“猫可能都这样,晚上比较活跃。” 季恕还没回答他,他想了想,又说:“等晚上,你上楼来看,大约是……零点以后吧。” 现在轮到季队长汗毛倒竖了:“嗯……等有机会的。” “今晚就行。”谢今朝偏不顺着他说,“今晚不可以吗?” 季恕沉默了很久,最后回答:“恐怕不行,我生物钟还挺准的,一般十二点会睡着。” 很明显这个答案不太让小谢老师满意,因为他的眉头皱着,让人窒息的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最后他才说:“那你的新年礼物呢?” 两人约好了,要在每年的零点交换礼物。 季恕于是在这一刻突然就感到了后悔:他不应该那样许下约定,因为他分明根本没有达成约定的条件。 可是要怎么毁约呢,总不能说其实只是我被“每年”这个承诺冲昏了头,竟然真的希望有天长地久;还是说自己其实早就在了,每一个零点都在,每一个你睡不着的、哭泣的夜晚其实我都在你身边,只是我变成了一只猫? 好像怎么样都显得荒唐,像玩弄人感情的笑话。 季恕猛地发觉,无论自己怎样再去深究这个奇妙穿越的开端,结局都是注定的,疑似他爹妈给他的指引没告诉他会不会有一天他还能回到正常生活,等待他的只有每天零点准时闭上眼睛,然后像梦一样穿越到另一个人的夜晚里。 “那我过年的时候再努努力。” 他最终还是没狠下心一丝余地也不留,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谢今朝听了却很高兴,甚至笑了一下:“好!” 对方接过他手里的薄绒被,往自己身上套,穿完整个人都蓬了两圈,然后快快乐乐地坐在地毯上嘬可乐,突然又想到什么,回头道:“其实,还有一点很特别。” “嗯?” 季恕愣了一下,才发现谢今朝是在回答他上上个问题,盘着腿坐在那儿的小谢老师托腮望着窗边打盹的猫,没头没尾地讲:“有点像绒绒。” “医生上午说,我可以试着和别人,提起我的小狗。”他仍旧托着腮,但却回头看向季恕的脸,“嗯……也不是特别像,就是偶尔,有几秒。” 很短,常常让他在之后的某个瞬间才惊觉,就好像他的小狗努力了很久,才挣得这一瞬世间重聚的光阴。 季恕倏然睁大了眼。 ---- 下班!后天见!(插兜走掉
第71章 秘密 ===== “是吗?”季恕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也许是因为他们都是带着爱来的,而这个世界上凡是爱就总会有相似之处。” 他这样说了,才反应过来竟然也将自己划入了带着爱来的群体之一,脸上顿时升腾起几分含义不明的热度;谢今朝却没发现,视线落在地板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说:“是这样吗?” 可是谢今朝又想:这不是自己一直在避免的相似吗? 他总是避免移情,避免从前的回忆顺着此刻的感觉强加在不属于这段回忆的身体上,因为这样无论对谁都显得不负责任;不然他大可以当时就顺了雁荷的意思,将长得和它妈妈那么像的肥宝留在自己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多看一眼都几乎要被勾起伤心事。 所以后来他会愿意养一只小猫,因为坚信不同物种之间不会再出现相似,那么他因小猫所起的所有喜怒哀乐都不会因为界限模糊而被打上另外某某的烙印;但这想法还没能成行,他就遇见了季恕,并且得出了一个令齐胤至今匪夷所思的结论: 季恕和他的小猫很像,这种相像并不是外表或者性格,而是更深层的东西,比如说灵魂。 但世界上怎么会存在灵魂这种东西呢?谢今朝前二十几年都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即使是后来他最渴望真的有天堂存在的这些年,其实他最心底也都清楚,所谓“天堂”和“来生”,只不过是人聊以慰藉自身的虚幻工具,死了就是死了,没转机。 他就怀着这种想法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年,直到看见季恕的第一眼——那是在人声鼎沸的演出后台,开局是某间敞着门的休息室,那里站着一个年轻面生的小姑娘。 走廊狭窄,他和齐胤穿行而过时将对方撞得向前扑去,那时他没多想,下意识伸手去扶,因为觉得这女孩的细高跟有点过于骇人,如果摔倒了应该会很惨烈;然后就看见一只手和他几乎同步伸出,他抬起头,就看见季恕的脸。 没人知道那一刻,表面云淡风轻的谢老师内心里其实惊涛骇浪,甚至久违地感受到了来自真实世界的荒谬,他甚至自我怀疑:难道脑子真的不好使了?怎么这个人会有和他的小猫那么像的眼睛? 还是说猫成精了?不对啊,齐胤说了,建丨国之后不许成精! 后来越是与季恕相处,他就越觉得这个年轻后辈总对他有些说不上来的熟稔,而且他自己好像也并不为此反感,终于某天,在又一次和这个年轻人告别的路上,面对齐胤的提问,他郑之重之:“那个眼神,好像我的猫。” 是的,眼神,谢今朝坚信,这世界上语言和表情都能骗人,只有眼睛不会,还有小狗摇摆的尾巴也不会。 他从遇见季恕那一刻开始想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存在灵魂感应,再后来的某个下午,他看到小猫趴在窗边晒太阳,尾巴一晃一晃,场景温馨美满得令人有落泪冲动——事实上,他也真的掉了眼泪,因为他在那一刻才忽然想到:小猫开心的时候,是会晃尾巴的吗? 就像小狗那样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可是这场景也只存在了那么一瞬间,很快小猫就扑起来去追咬窗边被风吹动的流苏,刚刚那一瞬短得像是他自我欺骗的幻觉。 所以,在刚刚季恕问他,有没有什么不一样,他原本想要说:很像你,也像我的那个最忠诚的老朋友。 你们为什么会让我觉得这么相像呢,在我望向你的眼睛的时候? 心理医生的确在疏导过程中建议他可以在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多提起往事,就像给常年蓄满的水库打开闸口,等陈年的水流尽了,才能灌进新河;于是他在刚刚那一秒讲起这种全天下可能除了他不会再有人联想到的细节,然后他听见季恕说、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是因为爱。 他想他知道为什么他们会一样了,尽管生命和灵魂都独一无二,但爱可共鸣,生生不息。 于是他很慢、却清晰无比地问:“季恕,你也是带着爱来的吗?” 或者说,你也是,爱我的吗? 年轻的男孩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在了那里,红晕像墙根的爬山虎一样迅疾无声地布满了对方的双颊,又转过一个拐角,蜿蜒爬行到发问者的脸上。 他们在午后正好的阳光里相对沉默,像两尊造型精致的冬日壁炉,袅袅地冒着热气与白烟。 很久很久之后,他们共同回想起这个瞬间,都会觉得,这一刻可真美好啊。 但在当下就显得有些突兀,谢今朝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也发觉大事不妙:没头没尾,明明刚才还在说小猫小狗,怎么一转眼扯到人身上去了? 就算……就算自己觉得他们的确很像,可是这有点太不尊重季恕了吧?哪有和宠物归到一类的? 他低下头,小心地用余光偷看对方的脸色,发现季恕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两人表情在这一刻同步为做了坏事儿的心虚,最后季恕清了清嗓子,拳抵着唇,低低地应声:“……嗯。” 嗯什么? 谢今朝有一刻没反应过来,然后才意识到对方真的在回答自己的问题,他脑袋一下宕机了,徐徐地冒着白烟,只能发出一个单音节:“啊?” “我的意思是,”季恕看着他,语速也慢慢的,好像被传染了,“小谢老师,我一直都是为了爱才在这里的。” 为了延续故去之人的希望,为了让你能解开心结,变回大家都想念的那个人,我的灵魂都为此奔波,怎么会不是为了爱呢? 零点是旧日的结束,新一天的开始,他作为人的那些不愉快在每个凌晨睁开眼的时候被尽数抹消,所以说是单纯的救赎谁好像都显得太片面,因为他在这过程中,好像也被不断地治愈着。 季恕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在宿舍,和李知行他们的对话。 那时他说:“我好像发现了一件大事。” 现在他也这样说:“小谢老师,我好像发现了一件大事。” 那时他因为初恋追星被兄弟嘲讽,这次他一雪前耻,只不过却在谢今朝好奇的目光里,故作神秘地讲:“至于是什么嘛——” “你快快好起来,我就告诉你。” ---- 谢今朝谈恋爱前写歌:夜里我独自等天明 谢今朝谈恋爱后写歌:粉红的梦里有粉红的泡泡 以上为齐胤举例。 【但是还没有恋爱,我大胆预计(怎么又开始预计)(给我个面子让我猜对一回)再有不到俩礼拜吧,总要先把这个猫的问题解决了再说吧!
第72章 端倪 ===== 冬天里的下午总是短暂,说着只是去公司收尾手头工作的齐胤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也没回来,只在傍晚的时分抽空来了个电话,叮嘱谢今朝好好吃饭,自己今晚要加班,下班后应该就直接回家了。 季恕那时候已经在谢老师家厨房择菜了,他开着门,远远听见谢今朝似乎是把手机开了扬声器,齐胤蔫蔫的声音模糊地传到他耳朵里;他洗了把手,从盆里摸出俩小番茄,慢悠悠地揣着走到客厅,正听见齐胤说: “何宣云这年恐怕要过不好了。” 他愣了一下,抓在手里的小番茄忘了给,正认真听电话的谢今朝看了他一眼,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自己把那俩小番茄摸走了,然后一边腮帮子塞一个,捧着脑袋吧唧吧唧地嚼,含糊不清地问:“唔唔?” “你说什么?”齐胤完全没法理解,“……又吃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何宣云怎么了?”他在一边冷不防问。 谢今朝这时也把番茄咽了下去,先纠正道:“没吃乱七八糟。季恕给我的,番茄。” 然后又说:“何宣云怎么了?” 齐胤似乎完全不意外谢今朝家里还有个人,声音隔着话筒都能让人想象出他垂头丧气的模样,他“啊”了一声,声音低了些:“刚好小季也在,这事其实和你们STAR也有关系。” “何宣云不是之前看中了李知行吗,其实也不是非他不可,她本打算如果李知行那边谈不拢,就把新看中的一个男生扶上来,那小孩儿好像今年大学才刚毕业,之前因为长得好看,在学校里小火了一把,也算有点知名度,很符合她口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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