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津看了一眼含章,又回头观察了一番龙脉气韵,而后摆了摆手。 “我与你们公子先探查一番龙脉。” 而后,他黑袍一卷,带着含章就隐没进了茫茫的山谷中。 驺吾此番近距离的接触了一下从幽冥上来之后的龙君,他们大人和往常有些不一样,黑袍黑眸,身上还有人味儿。 他们大人应该是得了人躯了,但威严依旧,好似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想罢,驺吾抬腿搔了搔脖颈处的痒痒,这里的事情终于结束了,他得回去找家里的郑屠户了,那日回去,好不容易将话说清楚,谁知道刚进了被窝,这头就出事了。 他那日是被津水的大妖怪们,提着耳朵从郑屠的热乎被窝里拽出来的,说起来颇为惨烈。 于是这大老虎,便又兀自美滋滋的往回飞了,还不忘提了几坛好酒。 含章则被李孟津带着,渐渐往秦岭的深处去了。 下潜之下,竟比他救皇帝的那处还要幽深。 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含章抱着男人的脖子,嘟嘟嚷嚷。 “龙脉在这么深吗?” 李孟津边循着龙气抱着含章往下走,边回答,“龙脉,也即是后土大地的经脉所在,在秦岭的最深处,就连化蛇也只是在上层浅薄的吸食一些。” 含章连连点头,想着回去之后,把这里的见闻也写进书里,他那里有一屋子的奇闻志异,说起龙脉的,还是眼下这第一回。 没一会儿,眼前就渐渐的泛起微光,星星点点的散布在山脉的纹理中,好看极了,像是深埋于地下的郎朗星空,眼观之下,顿时觉得如同乾坤倒转一般。 含章伸手去抓,那星光却直接没进了自己的掌心中。 他“诶呦”一声,“这个进去了,没事吧!” 李孟津仿佛笑了一声,而后瞬间加速,含章还来不及反应,就觉得顷刻之间,眼前光芒大盛,自己一眨眼就被星光包围了。 等他好生的睁眼瞧的时候,就见从两人的脚下开始,蔓延出了数条金光涌动的河流,它不停的流动着,又静静的脉动。 就像是进了幻境一般,小公子目不交睫,怔愣的看着脚下来去悠悠的光带。 “这,这就是龙脉?” 李孟津轻轻的“嗯”了一声,并握着含章的手,缓缓的往下触摸。 手指一没入龙脉,便有些麻麻的感觉,过了一会儿,渐渐开始凉凉的,一股股能够看到的金色脉流,从他的指尖穿过,像是偷偷溜走的细沙。 含章置身其中,一时间被震撼的久久不语。 天地就是如此神秘,如此广阔无边的宏大,每当他自己觉得也许已经参透的时候,就会知道,区区人类,渺小如斯。 李孟津怀抱着含章,在永不停歇的金色脉流中,摩挲着他清瘦修长的手指。 “含章,章儿?” 李孟津一叫章儿,还愣神的小公子顿时回魂,一张脸都红了。 他只被父亲哥哥这样叫过,平时只觉得小孩子气,可是这名字一从李孟津的口中叫出来,就缠缠绵绵的,叫他酥了半个身子。 李孟津抱紧了含章,两人站在天地山川流光溢彩的脉搏中,轻轻絮语。 “章儿,你,也许并不是凡人。” 含章后背紧紧靠着男人滚热的胸膛,仰起头,侧脸贴在李孟津裸露在外的脖颈处。 “我,我隐约有些知道,自从在幽冥中,长剑上燃起熊熊青焰的那一刻,我就莫名多了好些模模糊糊的记忆,总是自己在天上飞。” 而后含章有些兴奋,转过身,笑意融融的朝男人说,“我上辈子是一只鸟吧!能飞跃山河。” 李孟津抵着含章的额头,“你希望自己是只鸟么。” 含章说,“嗯,我或许喜欢飞。” 李孟津听言后有些黯然,“但或许为了些旁的事情,你就不能飞了,愿意么。” 含章却丝毫不在意,“你可以载着我飞啊,你总是要和我在一块的,是不是!” 李孟津终于笑了,“对,我总是与你在一块的。” 两人说话间,脚下奔腾不息的金色脉流渐渐一丝一点的汇入李孟津的身体中。 含章正亲亲热热的抱着李孟津磨蹭,厮磨间,就觉得李孟津的脸上好像在发光。 “欸,那个,你脸上好像在发光!” 实在是含章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李孟津了,他叫自己章儿,自己也想亲亲近近的叫他,可是一时间,还有些羞涩的开不了口。 他话音刚落,李孟津便在灿烂的光脉映衬下,周身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别怕,章儿,我总是要与你在一起的。” 眼下琉璃珠半醒,含章身上的火毒,必须要清除,否则必然命不久矣。李孟津思虑良久,他终于也从化蛇身上稍微有了些头绪。 同族同脉之间,总是能相互引渡的精血灵脉的。 迦楼罗火毒皆是因为食龙所致,对迦楼罗来说是毒,可对龙来说,就是最好的养分。 他现在是人躯,借助龙脉之力,他变作真龙身躯,或许,他们之间,可以有个共同的血脉相连之人,那么,含章身体中的火毒,便可被龙躯的孩儿吸食,一切迎刃而解。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验证,想要求解。 也迫不及待的渴望。他压抑太久了。 含章被男人拥着,轻轻亲吻他的鬓发,但渐渐的,男人的力道越来越重,含章初尝情爱滋味,早就已经应接不暇,只能迷迷糊糊的抱着李孟津。 没多久,他便被男人压倒,躺进了柔柔的金色脉流中。 含章的嘴唇已经有些肿了,眼神涣散,但依旧不忘捧着男人的脸,撅起嘴,在他的唇边不得其法的“啾啾”亲了两下。 李孟津气息沉重,他即刻张口抓住了小公子的唇舌,而后急躁的伸手,握住了含章的手腕。 “章儿,你摸摸我。” 含章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手掌被带入一处滚烫的地方,他下意识摸了摸,手指便触碰到了一些坚硬的鳞片。 含章“嗯?”了一声,稍稍醒神,又伸手去抠,心想,李孟津怎么又长鳞了。 可男人却一喘,热气在小公子的耳边呼出,声音暗哑。 “嗯,别抠,我受不了了,章儿。” 说罢,一双手沿着含章的袖口,沿着臂弯急不可耐的伸进里头,打着旋按住,狠狠的一揉。 含章受不住,张口就咬在李孟津的脖颈处,狠狠的磨牙。 李孟津却丝毫不在意,反而低头抵着含章的鼻尖,“我也摸摸你。” 含章却抽回手,他双手捧起李孟津的脸,迷恋而爱意汹涌的看着他。 看着他□□焚烧的眼睛,看着他凶恶攻城略地的嘴唇。 他轻抚他,轻抚一个血肉俱全,□□满溢的人。 含章想,自己所欠下的因果,就是从前把他举的太高,看的太远,虚构的太完美。 那么,从现在开始,从此刻开始,在低处,在近处。 他想,我要爱惜真实。 于是他朝男人敞开了自己,仰头狠狠的亲了上去。 含章只觉得,似乎春天是从李孟津的指尖里流出来的,如火的炎症,如荼的病,时间也止不住。 …… 不知过了多久,一对蒙尘的龙目,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它们在山谷中兜兜转转,最后,悄然的没入秦岭的龙脉之中。 它们在光华灿烂的金色脉流中洗净的自身,而后沿着那道气息,也化作灿灿的光点,悄悄渗入了昏睡在男人身上的小公子体内,盘旋到小腹,最后不动了,安稳的敛去光芒。
第66章 含章是在一阵摇摇晃晃中醒来的。 他好像以为还没完事,于是哼哼唧唧的求饶。 “不要了,不要了,你快走开,晤嗯。” 只是没等含章清醒,就听见耳边一个熟悉的童声叽叽喳喳的响起来。 “公子,什么不要了?啊,云蒸糕片不要了吗?” 含章被吓得一激灵,赶紧睁开眼,就见头上是一片脉脉残阳晚照,此刻自己正在一座巨大的船上,轻柔而色彩绚烂的船幔纷纷扬扬的被风轻轻吹起,拂在自己脸上,痒痒的。 眼前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了,入目是一只大大的银托盘,里头装着点心,托盘边上,是小人参一张欠欠的脸。 含章一股脑的坐起身来,伸手举着人参娃娃惊喜道,“小人参!你怎么来啦,这段时间你到哪去了!” 小人参也快乐的伸出绿油油的树枝来,像是波浪一般晃来荡去。 “我受了点小伤,被津水的大妖怪们捡回去啦,好了就来找公子了!” 含章一听小人参受伤了,就有点心疼,“伤哪了?我看看。” 小人参则把晃悠悠的枝条变作白嫩嫩,胖乎乎的手臂,“都好了呢,泡在津水里,长的可快了。” 含章嘘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问自己在哪,他上一回意识清醒时的所见,还是秦川之下摇摇晃晃的地脉光芒。 “这是大人的画船,咱们在往秦淮走呢,大人昨天抱着公子你回来,说要坐船,带公子看看这世间的山川大河。” 含章一听,心里软极了,那人知道自己从小就困在琼林镇,哪里都没去过。本来他一个法术之下,天南地北哪里到不得,但却铺铺张张弄了这么大一艘人间的画船,他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船。 “那,你们大人呢,怎么不见人影。” 小人参一笑,“大人呐,他给你摘莲蓬去了。” 含章这一醒,不仅是小人参,还有好些熟悉的脸庞,一一从船下的水面上冒出来,什么崩葫芦霸,霸葫芦崩,随风倒,倒随风,僧三点,点三僧的…… 他们都在船下叽叽喳喳,“秦淮源头溧水里,有个大妖,他们家的莲蓬好吃,大人给公子要莲蓬去了。”含章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还特地给自己要吃的去,又窝心又怪难为情的。 但依旧伸手,挨着去摸这些小妖怪水润润的脑袋。 含章反问,“那溧水远不远啊。” 水底下的乌统领回答,“不远,越过一十个水川就到了。” 含章“啊?”了一声,心道这还不远,都够他们这画船摇摇晃晃走三个月的了,可见对于妖怪而言,水与水之间的距离,是按川算的。 虽然李孟津不在,但他想的周到,船上船下都是含章熟悉的妖怪,有的掌舵,有的悬帆,只是含章出了船厢往帆面上一看,心道好家伙,这船帆还有眼睛呢! 旁边的妖怪人形化的很好,很是彬彬有礼,含章也认识他,这是自己当初在白玉京开课之后的第一批学生。 “公子,这妖怪叫眚,身轻,又薄又阔,最喜欢吹海风,听说大人要带着公子乘船而归,自告奋勇来当船帆。” 含章对于妖怪的热情很是感激,于是连忙朝那巨大的船帆拱了拱手,谁知道那船帆瞬间就变了个颜色,从白色变成粉扑扑的了,怪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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