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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请罗琼同学回答一下吧。”云玄舟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钟禾易乍一听到，觉得诧异，但想到作为老师，手里应该是有这个班级的座次表的，能叫得出来，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女生没有丝毫反应，直到云玄舟叫了第二遍，她才将脑袋微微抬了抬。 这时候的钟禾易，能近距离看到对方的所有特征。 是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子，但整个人的脸色，却是非常憔悴，黑眼圈重的，都快掉到下巴了！眼神是木然的...... 她会不会回答？钟禾易想着，自己先缓缓坐回了座位。 女孩子一直呆呆地站着，不说话，也不抬头看黑板，此刻，眼神是落在前排同学脊背上的。 真是个怪家伙，钟禾易本能觉察到，她会是这一次噩梦区的关键人物，因为截至目前，她看上去最反常。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前排的学生，有回头看的，也有和同桌小声议论的，无非是“她怎么回事”，“看上去不太正常啊”之类的。 钟禾易对这些孩子的过剩好奇心没什么兴趣，但他分析出了一点：今天这个叫“罗琼”的女孩子的表现，和平时的她，反差应该不小！倘若她是个内向的学生，其他学生应该不会是这样的反应，该觉得很正常才对。内敛的学生，多数时候，都会对被老师点名这件事，表现出加倍的抗拒。 没有等到女孩子的回答，云玄舟不动声色地道，“没关系，你坐下吧。” 钟禾易发现了两点：女孩子又僵直站了好久才坐下，还有就是云玄舟的语气，依旧温柔！ 他对所有人都这样吗？对此，生出了好奇。 “今天的作业是仿诗一首，禾易同学，你上来把本子领下去，发了。”此时距离下课铃声，还有几分钟。 钟禾易再一次被cue了......不情不愿地向着前方走去，经过那个对自己满是敌意的男生时，被对方猛然伸出的脚，绊了一下！ “你干什么？！” 钟禾易发脾气是顺势而为，刚才的那一踉跄，却是即兴发挥！ 他看到对方伸出腿的一瞬间，下意识是要躲避的，这是这些年在噩梦区里练出来的，但为了让一切看上去更真实，这一绊，不能躲！ 再者说，要怎样理清这里的一切，自然是矛盾冲突越多越好！ “肖齐同学，不能对同学如此无礼。”云玄舟又及时当起了“和事佬”！ “你知道什么？！”男生的这一句，是直冲着云玄舟的。 钟禾易觉得事情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这里的人物都这么有个性的吗？不回答问题，不听讲，还敢怼老师！ “你们两个，跟我来一下。”云玄舟原本便想跟钟禾易有单独交流的时间，抱作业本是契机，现在好了，钟禾易和肖齐之间的矛盾点，才是再合适不过的。 尽管刚才回怼了老师，但钟禾易见肖齐还是起了身，看来是决定和自己一起去老师办公室了，心说：这样最好不过了！ 钟禾易走在肖齐的前面。 云玄舟在三个人的最前方，经过一间间教室，遇到从其中走出来的其他老师时，还微笑着点头打了招呼。 原来他是个演技派吗？钟禾易看着云玄舟，觉得要不是自己提前知晓，甚至会以为他原本便是这里面的人物呢！ 教师办公室在走廊尽头，卫生间的斜对面。 三人鱼贯而入，钟禾易进入的第一件事，便是观察办公室结构。 云玄舟走到办公室中间的地方，停了下来，身后跟着的二人，自然也停了。 钟禾易见他走向了窗户，抬手要开窗户，“虽然天气转凉了，但还是要注意通风。” “哦哦，不好意思，我刚才吃了包子，有味儿是吧？”坐在角落的一个女老师，不好意思地回了一句。 “没事。”云玄舟的视线，落在了窗台上，“哎？这里有水！那个谁，肖齐同学，你从我办公桌上把抹布拿来。” 截止现在，钟禾易才算看明白了：云玄舟并不知道自己的办公桌是哪一张，所以刚才停了，但他猜测肖齐应该是知道的，才有了突然开窗户的举动，至于窗台上有没有水，似乎根本就不重要。 这反应速度，也太快了吧！钟禾易在心里暗呼。 肖齐虽然不情愿，还是走向了靠近门的办公桌，看了一圈，似乎都没有看到所谓的“抹布”，便扯了一截卫生纸走回来，递给云玄舟。 云玄舟做戏做到底，当真用卫生纸，将窗台的某一块，擦了一遍，而后才迈着从容的步子，走向了那张办公桌。 二人跟在他的后面，站在了办公桌旁边。 “说说吧，你俩怎么回事？”云玄舟的这番开场白，是所有老师解决学生矛盾时的惯用开场白。 “是他先抬脚绊我的！”钟禾易觉得自己和云玄舟之间的差距，也不能太大了，便也开始卖力地配合表演。 “那是因为你该！”肖齐的嗓门再次大起来。 “怎么又是这个班的孩子？”一个中年男人恰好从办公室外面走进来，经过三人的时候，嘟囔了这样一句。 云玄舟闻言，立刻给出了合理反应，“前几天的事，还没处理干净呢。” “可不是，姚老师现在还躺在医院呢，据说天天哭！”中年男老师愤愤地接了一句。 云玄舟和钟禾易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原来，这个班级里，还真的出过事！ 刚才云玄舟听到中年男老师的那句话，便试探着接了一句，按照常人思维，听到自己这句，脑子里立刻想到的，应该是最近发生的，印象最深的一件事。 钟禾易知道，云玄舟刚才之所以敢接这样一句，也是分析出了那个中年男老师的心理。要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轰动的事情，也不至于看到站在办公室的学生，会说出那样的感慨。毕竟每天来老师办公室的人，不在少数，哪个班级都有几个爱捣蛋的，不差这一两个。 果然，是个老江湖！ 钟禾易觉得此行，自己跟着对方，能学到不少东西。 办公室其他人听到中年男老师的话，有叹气的，也有议论的。 “你为什么这么说他啊？”云玄舟这句，是在问肖齐。 肖齐刚才的最后一句是说钟禾易活该。 “谁让他那么傲！”肖齐的情绪，依旧不稳定。 钟禾易却觉得这是好事，若肖齐是个不动声色的闷葫芦，好多消息怎么问得出来？ “别这么大声。”云玄舟的语气依旧平和。 肖齐将脑袋拧到一边，不去看对方。 钟禾易猜测，肖齐会觉得自己身上有这种缺点，应该和罗琼有关。 “行了，肖齐同学你先回去冷静一下，想清楚了我们再说。禾易同学，你留一下。”云玄舟知道凡事不能操之过急，暂时中止了询问。 肖齐迈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连一句“老师再见”也没说。 这一次，钟禾易明确知道云玄舟留下自己，是为了什么。 肖齐消失在办公室门口之后，云玄舟对着钟禾易说，“我要去总务室领一些东西，你跟我一起去。” 这句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也是不突兀的。 一般情况下，老师叫学生帮忙搬东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办公室的其他人听了，只会觉得是去领教具之类的，一般也是不会过问的。 就这样，二人光明正大地离开了这个空间。
第4章 文气的老狐狸 二人顺着楼梯，先去了一楼，其实此刻钟禾易已经知道总务处是在三楼，和财务室挨着的，但彼此谁都没有直奔那里而去，是为了能快速在教学楼的每一个角落走一遍。 行走的过程中，云玄舟不忘提醒对方，“一会儿回了教室，别忘了那叠放在讲桌上的作业本。” 钟禾易听得懂，这是还要自己发本子的意思。 “只有这样......”云玄舟见钟禾易微微变了脸色，想着跟他解释一下理由。 “懂......”钟禾易回的这一句，明显拖了长音。 云玄舟微微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钟禾易知道，这是为了让自己迅速熟悉班里的同学，通过交流，获得更多的有效信息，“你说，那个男老师所指的事情，是发生在学生和老师之间的吧？” “嗯，人都进医院了，想来是有老师，在此期间，受了伤。”此刻，云玄舟也只是猜测，毕竟住院的理由，有太多种。 “肖齐绝对喜欢那个罗琼。”钟禾易说出来目前，自己比较确定的一件事情。 “何以见得？”云玄舟有类似的怀疑，但不知道钟禾易的角度，和自己的，一不一样？ “直觉。”钟禾易简单的两个字，让对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接这句话。 云玄舟知道这大概是对方在调皮，可又不好直接戳穿，索性闭了嘴。 果然，钟禾易先耐不住解释了起来，“逗你的！其实很明显了不是吗？我指了罗琼起来回答问题，紧接着便被肖齐伸腿绊了，他之前一直瞪着我，你站在讲台上，不可能看不到吧？” 云玄舟通过他的这番话，确定了对方的水平，尤其是逻辑缜密性，高于不少人。 从前和钟禾易在网上聊天的时候，多数时间都是在闲扯，为了不暴露身份，也从来不会往需要“推理”的一类事上聊，那时候就觉得钟禾易是个挺真性情的人，说起话来豪爽，哪怕是骂人，都丝毫不掩饰。 彼时，云玄舟只将对方当成比自己小三岁的大男孩，风风火火中，还透着一股子憨劲儿，怪可爱的。 知道他的身份，纯属意外，源于钟禾易在空间里分享的一张照片，文字配图是“老爷子家房檐上，多出了个燕子窝！” 虽然只看得见燕子窝所倚靠的建筑一角，但云玄舟的记忆力实在太好了，看到照片的一瞬间，脑袋里闪现出了曾经在爷爷老相册里看过的一张旧照，是多年前老人家去北方钟家老宅时候拍的，因此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如今是第一次见到在噩梦区里的他，进入这座学校以后，很多个瞬间，都觉得这个男孩，似乎是真的长大了！肖齐伸腿绊他的瞬间，云玄舟一眼便看出了钟禾易是故意“中招”的，细究背后原因，便看出了他不简单，兴许身手也是不错的，但还需继续考证。 “嗯，看到了，但也有可能是他们俩私交不错。”云玄舟有意这样说。 “不可能！”钟禾易否认地很坚决，“我会找出更多证据，证明这一点的。” 云玄舟听到他语气里的傲娇，抬手推了推眼镜，浅浅地笑了。 “办公室那边的消息，就靠你打探了，中午在班里吃饭的时候，我再仔细观察观察。”钟禾易觉得午饭时间，是能看出班级里彼此之间关系远近的最佳时机！孩子们一般都会选择和自己关系好的同学坐在一起，还有一种情况：没有关系特别要好的，便会选择坐在自己暗恋对象比较近的同学跟前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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