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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利的牙齿刺进了腰腹，小七疼得浑身抽搐，他抖着身体在水里打滚，好疼，好疼啊，秦观，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 他的尾巴没有了，秦观明明知道他最喜欢自己的尾巴，以后他就是一只没有尾巴的丑陋小鱼了。秦观总说他笨，以后肯定也会嫌弃他丑，嫌弃他没有漂亮的尾巴。肚子好痛啊，大白鲨的牙齿几乎把他刺穿了，身体破了好多个洞，他闻到了血的味道，怎么流了这多多血，他肯定是活不了了…… 秦观，秦观，如果他变成丑丑的小鱼，秦观以后还会和他拥抱亲吻吗？ 肯定不会了，小七闭着眼，他的世界从未像此刻这般黑暗过，秦观任由鲨鱼咬了他，如果秦观真的在意他，怎么会这样对他呢？ 他突然想起来秦观说他是替代品，替代品，他只是个一次性的替代品，所以秦观才这样无所谓吗？任由他被鲨鱼咬死，秦观真的一点都不爱他。 他没有力气了，或许他真会被鲨鱼咬死，如果他真的死了，秦观会不会有一点点伤心？ 应该不会吧，秦观说不定会很开心，因为没有笨蛋整天粘着他打扰他了。 世界变得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眼皮好重，睁不开了，秦观，你怎么还不来…… “砰”“砰”“砰”接连几声枪响，秦观使用水下步枪击毙了大白鲨，他一头钻进池底，将鲨鱼齿缝间的小鱼救了下来。但还是太迟了，人鱼柔软的腰腹被咬穿了十几个窟窿，大白鲨的利齿几乎要将人鱼捅穿了，不断渗出的鲜红的血刺痛了秦观的双目，他不敢停留，急忙喊了秦云生来诊治。 秦云生看到人鱼的模样也是一僵，他在心底唾骂秦观，把人鱼搞成这副鬼样子，毁了他的实验体，面上却不显分毫，“先推进医疗室。没有咬到心脏，死不了。” “他的尾巴，还能长出来吗？”秦观将人鱼小心放到治疗床上，看着那截明晃晃的尾骨，颤抖的手甚至不敢去触碰。 秦云生将秦观驱赶出诊疗室，随后将人鱼推进内屋做检查，他没有时间回应秦观的问题。 秦观还记得人鱼最爱美，每次洗澡的时候都要给他的漂亮尾巴做护理，用一大堆瓶瓶罐罐，漂亮的柔软的闪耀着波光的尾鳍，在月光下比任何东西都要圣洁耀眼。 可因为他的自负，人鱼失去了尾巴。 这原本是可以避免的，秦观踉跄着后退两步，他真的只是想吓一吓小七，没想伤害他。 脑海中不断浮现人鱼最后看他的神情，是震惊与迷茫，还是痛心与失望，小七喊了很多次他的名字，喊了很多次救他，可他冷眼旁观，无动于衷，秦观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了，是魔怔了吗？怎么就任由人鱼被鲨鱼追着跑了十几圈？ 那条小鱼，那么娇气，平常做爱都撑不下来几次，力气小的连一只猫都打不过，他怎么就认为这样娇弱的人鱼能够从鲨鱼的猎杀中逃脱？ 人鱼拥有强大的治愈能力，可小七的自愈能力很弱，每次都需要治疗仓辅助。秦观站在原地，双脚发软，脑海中清晰的声音告诉他，小七与那条人鱼是不一样的，一点都不一样。 还要继续吗？ 还要再次伤害这条小鱼吗？ 秦观陷入巨大的自责与困惑中，就在此时，秦云生推门而出，面色不虞，开口的一句话就叫秦观如遭雷劈，震在原地不敢动弹，他听见秦云生说，“他怀孕了。” ---- 感谢宝宝们的留言，芜湖，再更一章！??????
第17章 等主人格崩溃，丧失求生意志就好了 “是一条小人鱼，不过脖颈被利齿咬断，完全丧失生命体征，我已经拿出来了。”秦云生平淡的叙述着，人鱼的肚子里确实存在着一条小人鱼，小小一个，被透明色的软质卵膜包裹着，因为受惊而成蜷缩状，隐约能看见一小截尾巴，只是可惜，脑袋与身体完全分离，现在只相当于一条死掉的寄生虫罢了。 小七怀孕了？彻骨的冷意顺着双足攀上脊背，秦观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原来上次他怎么也进不去的生育腔，已经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时候，悄悄保护着刚落地的小宝宝吗？ 他用鲨鱼恐吓怀孕的人鱼，不仅害得他受伤濒死，还害死了刚刚成型的小人鱼，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别告诉他。”懵懂的人鱼不知道后代的意义，可秦观仍旧不想让他知道如此惨烈的事情。 “他，他怎么样了？” “咬的太深，生育腔完全破损了，为了防止感染，我摘除了。腹部的贯穿伤也都做了处理，鱼尾的骨头被咬断了两截，基本不可再生。没有生命危险，不用过度担心。” “人鱼不是有自愈再生的能力吗，只要不伤及心脏，怎么会长不出来鱼尾？” 秦云生睨了秦观一眼，秦观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是很难见到的，他很乐意再添一把火，“哥哥忘了吗？人鱼有内外两层鳞片，外鳞坚硬如铠甲，能够分泌出粘液，起保护疗愈作用，不过人工繁育的人鱼，会在他们还是幼崽的时候，拔光他们身上的外鳞，这样才能使得人鱼触感更好，危险性更低，摸起来更符合人类的心意。” “他怎么会有再生的能力？” 一语击破了秦观的幻想，他突然发觉，自己同那冷血无情的父亲似乎没有区别，一个拱手将妻子送给他人玩乐，一个任由怀着他后代的人鱼被鲨鱼追逐啃咬，他继承了父亲的容貌，也继承了他骨子里的冷漠与自私，不会有正常人愿意推着那样漂亮可爱的小人鱼去送死。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鱼尾长出来……”秦观瞳孔逐渐失了焦，语气也越来越低迷，心乱如麻，慌乱到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很喜欢自己的尾巴……” “等伤好了，可以安装假肢。”秦云生打量着秦观，觉得此时提起他们的实验不太合适，一时间失去了后代，秦观现在悔恨至极，指不定还要做出什么事来补偿人鱼。这可不是他想见到的局面，“那个小东西，我放进了玻璃皿中，要看看吗？” 让他更愧疚，更崩溃，这样他就有机会趁虚而入，催眠秦观，封存住他和人鱼不该有的感情。 秦观行尸走肉般跟着秦云生进了内屋，处理好伤口的人鱼已经被放进了治疗仓，淡蓝色的修复液将他整个淹没，缺失了尾鳍之后，那条小鱼好像小了一大圈。他好虚弱，苍白的脸颊毫无血色，身上的白色小鳞片在追逐中少了很多，下体上不少地方都光秃秃的，露出粉白的肉。 医护人员正在调配往疗愈仓中注射的药剂，看见失态的上将，忍不住虎躯一震，两股战战，这可是一言不合就放鲨鱼咬人的上将，谁能不害怕？ 他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躺着，如同玻璃橱窗中没有生命的玩偶，羸弱到随时会化作泡沫消失，秦观担心这条小鱼会而一睡不起。 “在这边。”秦云生指了指原处的手术车，示意秦观过去看。 秦观走过去，只看见玻璃皿中盛放着一条小金鱼一样大小的胚胎，他生着粉嫩嫩的长长尾巴，小小的两片尾鳍像小树刚长出的嫩芽，两只小手蜷缩在身体两侧，像是受到了惊吓。 小人鱼的脸蛋能看见隐约的线条和朦胧的五官，如果能够健康成长，秦观甚至能够想到小小的人鱼和他的爸爸一起向他撒娇的样子，一大一小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他小心的捧起玻璃皿，里面的小小鱼早已停止了呼吸，他的小脑袋和身体完全分离，紧紧蜷缩的身体无一不在向秦观诉说着他生前悲惨的遭遇，幼小的身体被鲨鱼咬破，他一定和他的爸爸一样疼。 从未幻想过后代的秦观，在此刻愧疚与悔恨达到了极点，未曾触碰之前他可以佯装冷漠佯装不在意，可真真切切见到了，他除却震惊之外就是痛心，他心如刀绞，五脏俱裂，可那又如何？小七和小小鱼会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吗？ 他不敢叫小七看见这条小小鱼，屋子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都退出去了。 年少时的砰然心动是他这些年一直以来不可忘却的记忆，他想要复活那条逝去的人鱼，为此可以付出一切，可当小七在他手中重伤不醒，坚定的意志瞬间产生了动摇，他想要见那条人鱼的心情好像也没有那么迫切了，都没有小七的安慰重要。 想要见黑尾人鱼的念头在与小七相处的时候甚至会被经常性遗忘，他一遍遍向自己强调不要改变初心，不能被人鱼的皮囊所迷惑，可天真活泼的小鱼早就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他总是秦观秦观的喊，永远不知疲倦，会哭会闹，会讨好会撒娇，每当秦观望向人鱼的眼睛时，都能看到满满当当的自己，好像他就是人鱼的全世界。 这是他在另一条人鱼眼中永远也看不到的东西。 人鱼对感情的定义是朦胧的，却永远直白的用行动表明他的欢喜。秦观一直都是被人鱼敬仰喜爱的，过去他故意忽略的、不以为意的细节，认真想起来，都是他一点一点沦陷的证据。 秦观垂眸，看着人鱼柔软的侧脸，只要想到人鱼身上的伤他就痛心不止，日后如果小七的身体里真的出现了第二人格，要分去、占有他的生命的一半甚至更多，他能够接受吗？ 或许那个培养出来的人格还会成为主人格，杀掉小七。 由秦云生刻意诱导出来的人格加上那条黑尾人鱼的记忆，真是他记忆里桀骜不驯的黑尾吗？那是同一个灵魂吗？还是只是一个虚幻泡影，短暂填充黑尾人鱼记忆的空壳。 以前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恐怖。 “小七，快点好起来吧。”秦观哽咽出声，他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好起来，我就向你道歉好不好？” “很认真的道歉，对不起，小七，以后你就是你，你再也不是谁的替身。” “过去是我混账，还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等你醒来，想怎么罚我都行。” “我给你找世界上最漂亮的尾巴好不好，保准和之前一样漂亮闪光。” “小七，我等着你醒来……” 秦云生听到微型窃听器传来的声音，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和他的猜测分毫不差，秦观因为人鱼受伤而心软，他想放弃他们的“复生计划”，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了，继不继续，可不是由他秦观说了算。 药物的刺激加上他的引导，人鱼的体内已经出现了第二人格，只不过暂时被主意识压制着，一直无法掌控身体，只要他再稍加操作，如果躯体遭遇重大危机或者主人格近于崩溃，丧失求生的欲望时，第二人格就不得不出来掌控大局，那么他的计划就成了一半了。 边境有叛党需要处理，秦观无法停留太久，只要秦观一走，剩下的事情就容易多了。秦观确实已经起不了什么大用处了，但如果他铁了心要护着人鱼，那事情就会很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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