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不由自主就歪了:下衙后,胡裴是不是就站在那里欣赏院子里的景象? 联想力丰富的晁错一想到胡裴就站在那,推开窗棱望见雪松下的自己。 那种一见如故、再见倾心、三见动情的景象……身体伴随这种想象而轻轻摆荡,如石子入湖,心里激荡出一圈火热波纹,顷刻间波浪在爬覆滚涌,却浇不灭他一腔热力。 “叽叽喳喳……咘……” “哎……”晁错一摸额上发际,放到眼前竟是一脑门的白黑鸟屎。 他臭张脸,昂起面,脑子和心被这一群鸟儿浇没了那股热劲。 上方的红鸟群叽喳闹个不停。 他道:“喂,你们讲点道理,我救了你们的主人。” “叽叽喳喳……”这傻大个一脸不满足,不是个好东西,跟隔壁娶不到老婆的傻鸟一样。 “叽叽喳喳……”你等着,等我打过你,你的鸟妻们都是我的。 “叽叽喳喳……”怕你啊,咱们红雀就是一夫多妻制,谁强谁老婆多,来啊…… “叽叽喳喳……”来就来…… 两只红雀就在玉芝院上空展开翅膀,举尖嘴搏杀。 一群红雀立在枝头叽叽喳喳喊着,不知道是助威还是劝架。 晁错都看懵了,怕再被临一头鸟粪,往前几步避开了这群叽喳鸟。 明泉和胡林提了水进院,见晁错的惨样,分出一人给他端了盆水来清洗。 晁错就站在廊下洗着脑门和手,目光跳进厅堂又游向雪松,随即被陆续不同品种飞来的鸟儿震住。 它们停立在雪松枝头,随胡林和明泉进出换水的功夫,雪松的枝头停满了密密麻麻的各式鸟群,接近有点恐怖的程度。 晁错的心里不由跳了跳:“胡裴不会是神鸟转世吧?这么多鸟来看他?” ** 大金宫里,轩辕月被轩辕海和司寇寮的人带走后,季雪康得了信,疾步前去觐见狄赓帝。 这事已经涉及四位皇子,一个不慎,可能办差的人都要受到牵连。 胡云深也得了司寇寮的消息,知道这事牵扯上胡裴。 他从司马寮的小臣里得了信,知道胡裴无恙,就随担心打了皇子会受到牵连的晁错的亲爹晁纲一起,俩人在宫里关注事情的走向。 八皇子轩辕端被放了出来。 那日,本该正常出宫的他收到一名路过宫侍带的话,才进了卜耀阁,胡裴惯常路过的地方等着他。 结果,他一入阁就遇上衣衫不整的轩辕夏扑来。 轩辕端与他纠缠一翻后,疾步逃出卜耀阁。事后,他也没宣扬,更没找胡裴对峙。 次日便是太子敕封典礼,这种时候做什么都会被各方关注。 果不其然,轩辕夏当日就死了,尸体还被运进天机宫。 这定是有人嫁祸,想要阻止太子敕封典礼,偏偏狄赓帝觉得帝王威严受辱,强行在事发当日举行典礼。 如今,司寇寮的官员也走了一趟第一案发现场。 推测出与轩辕端纠缠完的四皇子从天机宫进入后园,再由后园通道回长定宫殿群,也就是原六皇子的宫苑。 那么,谁给轩辕夏开门进入天机宫,又放他从后院离去,又是谁帮轩辕月把尸体搬运到天机宫太子主殿呢? 太子轩辕海一脸晦涩,想起一人,急忙喊人前去天机宫捉拿。 宫侍领着一队虎贲军前去,又匆匆来报:“殿下,江郎侍卫领太子令出了北宫门,虎贲军已经出宫去追。” “混账,果然是他。”轩辕海恼怒下,直接不顾三司阻拦,直闯牢狱,推开了正给轩辕月治疗的医师,“还治什么,杀兄背德,陷害太子、皇弟,企图染指朝廷命官,还收买孤身边的近亲侍卫……哪一样都可以削了你的皇子位。” 轩辕月的脸颊一片红肿,胖如馒头厚,随意裹了一身衣袍。 他口齿不清道:“五……哥,我……是冤……枉。” 然而,没等他扑去,就被激怒交加的轩辕海一脚踢翻在地。 轩辕月被医师箍住的胸肋顿时岔开,而一条断肋直戳进了肺腑。 他口吐鲜血,直瞪双眼,没过几息就气喘如牛,渐而死在狱里。 不过几息的功夫,皇子死在狱中,又是一片慌乱。 轩辕海心里一狠,咬牙威胁狱中的医师和司寇寮现场一众人:“孤乃大周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将来继大宝,成正统帝王。轩辕月畏罪自杀,死于狱中,尔等明白?” 众人迫于他的威势,大大小小近十人的官员都垂了头。 正在此时,轩辕玄请狄赓帝以及季雪康到来,就听了轩辕海这番威胁人的话,再及入目的六皇子惨死的画面。 “太子……好大的威风。”狄赓帝耳闻后气得浑身战栗,咬着牙沉声道,“六子犯恶杀兄。太子你呢?私设刑罚杀弟吗?” 狄赓帝说完,一口气没上来,人往后仰倒,被他身后眼疾手快的季雪康扶住。 轩辕海这才慌了,瞪向旁边垂目无语的三皇子轩辕玄。 他知道这一定是轩辕玄的计策,急忙出牢房,倾身在狄赓帝身前告罪。 然而,儿子接二连三死去,虽不喜四子,到底也是挂了名头,而且还是轩辕五身边亲近侍卫的儿子,这可是一子埋伏在轩辕五身边的暗棋,如今全被毁了。狄赓帝已经怒火灼烧。 他缓过口气,依旧怒喝道:“朕以为你不在大周国学受训,郡王把你教得潇洒卓然、文理通识,却不知你权欲熏心,私杀亲弟,这和他轩辕月有何不同? 即日起,太子禁足天机宫,擢令太史前去教导治学治国。” 狄赓帝想起了当日提议立轩辕海为太子时,轩郡王轩辕五的劝谏,这会是真动了废太子之心。 但是轩辕海是他一意孤行提拔上来,最爱妃子的儿子,刚上位不足十日就废? 太子不足惜,皇帝在天下人面前委实丢不起这个人。 狄赓帝思想完,就令三司和季雪康依法办理轩辕月谋杀轩辕夏一事,同时也无奈得定了轩辕月畏罪死于狱中的说法。 他实在丢不起太子杀弟这个脸,也不敢面临天下人的指摘谩骂。 经此一茬,他的身体确实大不如前,回宫后就气得卧了榻。 ** 宫里纷纷扰扰时,晁错等到夕阳西斜,头顶的鸟儿分出胜负,雪松上停了热闹的叽喳声,大家都很安静地窝在枝头,时不时才叫两声。 胡裴不负晁错期望得推开窗棱的格栅,一眼瞧见在斜阳下韵黄色光芒、衣襟环不住前膛的高大男孩。 他眼见晁错爆炸出惊人的喜色,绽放的笑容比之斜阳余晖还要温暖,也被感染得回应笑面。 晁错手长脚长,几步来到窗前:“胡裴,你……” “我没事了。”胡裴屈指,白皙的手指上红艳艳还起了皱纹,可见搓洗的时间很长。他拉了拉晁错不合体的衣襟,缓声道:“进来换了你自己的衣衫吧。” “哎。你退退,我就进来。”激动的晁错就想来个跃窗而入,已显示少年人的潇洒豪迈。 胡裴眼尾上扬,嗤他:“别做流氓子,这地儿是榻。若被你踩脏了,就搬回去给我送一张新的来。” 这么说胡裴此刻跪在榻上同自己对话吗? 晁错脸色一红,想起曾经参加过的娶妻礼,有一礼就是夫妻对拜。 俊颜泛红的他赶紧沿廊去正堂门。 胡裴望向雪松上吵闹不休的鸟群,笑道:“谢谢你们的关心,吃过再走吧。”他示意胡林去院子里撒谷子。 做惯此事的胡林擦过进来的晁错离去。 胡裴见晁错近前,坐在榻上指向内间:“你先进去洗洗,这衣袖上都是血,手……洗过了,但还是再洗一遍吧。” 晁错看他一脸嫌弃,又泛起嘀咕的毛病:“这不都是为你……娘们唧唧……我去我去。” 他也是怕了胡裴眯眸的小样儿,看起来不凶还讨喜,却也怂他会不理人。 待明泉换好水出来,换了晁错进去。 晁错一看干净的官袍和合适的内衫,直道胡裴这人……比娘亲还细心。 他嘿嘿地跳进浴桶,从头到脚洗了个遍。 若是晚间能留在这里……这么一想,不止水是烫的,连他的人都跟煮熟的虾子似红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眼前好像就坐着不着衣衫、言笑晏晏的胡裴。 晁错的心跳得跟火山爆炸一样,猛地扑过去闷进了水里。 他把脸抬起后,脑子醒过神,但是心没有,还不自觉地牵扯嘴角嘻嘻傻笑。 胡裴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晁错这家伙会在他的浴桶里做男孩最为激亢的事情。 外间的他靠在榻背上,凝目在叽喳抢食的鸟群上。 它们吃饱后陆续飞离,期间也带回从宫里得来的消息。 待听了狄赓帝对太子的处理,胡裴讽刺地勾起唇角。 当他心神恍惚在轩辕玄这次做了渔翁后,接下来季雪康和狄赓帝又会怎么做时,耳里听到一声从里间传来的低沉闷吼。 那种气息频率,伴随猛虎发作完后的急速喘息。 这种声音很奇怪,胡裴不曾听闻过,对此生出好奇心。 他回转心神,下了榻走进偏房。 一入内里,嗅觉敏感的他就闻到了一股特别的味儿,再及晁错放松舒展的面容上透红晕、浮汗珠。 胡裴这心里就有把……火,喧嚣不得,想砸死这混账兄弟。 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在我的浴桶里做这种事!? 胡裴差点被气昏头。 晁错还沉浸在适才的遐想里,等察觉旁有冷风流来,侧头瞧去。他一见是胡裴,顿时脸热心烫,拍着水掩盖刚才的罪证,遮掩心虚和慌乱的情绪…… 胡裴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压下怒火后直接转身离去。 他见明泉提水桶入室,吩咐他进去收拾,“你把桶提进去后,让他再冲洗一遍,还有……待他出来,从我在公中的户上支银,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换掉,一件不落。” “是,少爷。”明泉没有质疑,胡裴的洁癖不是一年二年,若自己和胡林不是娶了胡府的侍女,都得被胡裴给换掉。 偏房传来了猛烈的冲水声响。 胡裴示意胡林去取餐,多拿一份。 他的心里没有那么宁静,甚至有些急躁,因为雷冥尊自今还没出现,晚间的交易还得做……这样胡夫人…… 他心里沉沉地叹口气,正襟危坐在厅堂,等胡林来摆饭。 ----
第36章 == 晁错衣冠楚楚地出来,见胡裴坐在外厅,挪步过去。 当越来越深刻地认清楚内心的想法,晁错真得想直接吐露心声。 但是又怕被胡裴以有色眼睛看待,立马就怂了。 那丝折磨人的心意就被他压在心里口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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