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轩提着酒,来到太阿剑前坐下。 似乎是醉了,陈鹤轩对太阿剑说:“戚玉,出来,陪我说话。” 太阿剑没有任何动静。 今天早上他醒过来就发现太阿剑的剑鞘不见了,想到这,陈鹤轩闷闷道: “你就这么讨厌剑鞘吗?那个剑鞘是我花了两天两夜炼出来的,用的最好最柔软的材质,花纹也是精心设计的,你也不喜欢吗?” 太阿剑仍旧没有动静。 陈鹤轩抿了一口酒,皱起眉头,说:“我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你这个人任性又坏,只要我做了你不喜欢的事情,你就不理我了。” “你一声都没有说,就把我关起来了,我知道这个是因为你喜欢我,”陈鹤轩道,“可是你为什么要把师尊和师弟师妹打伤?” 太阿剑仍旧没有动静。 陈鹤轩自顾自地又斟了一杯酒,说:“我觉得师尊也很奇怪,我被你关了七年,他真的一次都没有来救过我吗,还有我那些朋友也没有来救我吗?” “我每次看到他,都在想,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来救我。在得知他一直在闭关后,我更觉得奇怪了。我是他的大弟子,更是东临陈家少主,为什么那七年从来没有人来救我,我的师长、家人、好友都没有来救我。” “戚玉,你告诉我,他们来找过你吗?”似乎也意识到对一把剑提问有点傻,陈鹤轩笑了一下,接着若有所思地道,“更像是有计划地让我被你关着,故意不来救我。” “很奇怪对吧,”陈鹤轩的思绪飞向远方,说,“我联系外界那么多次,可是只在最后一次才联系上外面的人,就像是到那个时间点了才能联系我,才能把我救出来。” “我本来想慢慢把这些迷题一一解开的,”陈鹤轩看向太阿剑,说,“可是师尊却急着让我来这里除掉你,更让我觉得奇怪了。” “就算你堕落入魔了,师尊也不至于对你那么恨,当年他亲自把你领回来,教你练字、修行,我去他的屋子里,还看到了你送给他的寿礼,明明过去那么多年,还是很干净漂亮的样子,说明他还是很在乎你的,” 陈鹤轩微微颔首,眼神直直地落在太阿剑上,声音微沉地问:“你、师尊……你们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太阿剑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陈鹤轩露出一丝苦笑,“也对,你什么都喜欢瞒着我,无论是瞒着我你是魔族这件事,还是之前瞒着我你还活着这件事,明明我离你最近,可是所有关于你的事情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陈鹤轩不知道自己为何在半夜找一把冰冷的剑聊天。 可能是因为这艘船上只有他一人和戚玉一个剑灵而已。 “明明说着喜欢我,可是我总觉得我离你最远。”陈鹤轩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眼神里露出疲惫。 “我不知道你们究竟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陈鹤轩身体往后倒,倒在了舰板上,他看着满天的繁星,自言自语道:“那天醒来看到你和扶师姐走在一起,我真的很气。”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陈鹤轩轻笑一声,道:“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和扶师姐有联系了,明明以前,你的眼睛就是一直落在我的身上,我从来没有见你和扶师姐联系过。” “看到她那么偏袒你,我真的感觉到愤怒,她有什么立场替你鸣不平,明明最有资格替你说话的人是我……很好笑对吧,就像是妒夫一样……” “尤其是在她对你说,跟着她走的时候,我真的很愤怒了,她凭什么带你走,你还没有向我道歉赎罪,你凭什么走,难道我的那七年就什么都不算吗?” 陈鹤轩又抿了一口酒,眼神散漫地接着道: “你跟我说那四十九剑,你说你痛。可是你伤在我身上的还有那两千多个日夜,我被你强迫做这些不爱做的事情的时候,我也拒绝过,可你有表示什么吗?” “我刚开始不愿意,你就给我下药,我现在都能回想起那时吃了药以后的我,脑子里只有情☆,就像是没有人性的畜生,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我那个样子恶心。” “后来,为了不再吃药,我特地每次和你做之前都会☆一会,那时候你觉得我是对你有感觉了吧?可是不是,如果不☆,我对你根本就没有感觉,一看到你就会想起吃了药以后恶心的我。” “直到有一天,我惊讶地发现我不用lu,只要看到你的☆☆就会有感觉。我慌了,我怎么会对一个囚禁我的人有感觉。” “就连前几天,想到你的☆☆,我也能有感觉,”陈鹤轩露出一个苦笑,“我从来没有对别人有过这样的冲动,只有对你,一个最不应该的人。” “我觉得我有病,是你害的。” 陈鹤轩抿了一口酒,沉默了一会,继续说: “我刚刚杀了你的那段时间,梦里铺天盖地地全是你。统统都是那七年的事情,梦到你如何在我身上起伏,如何取悦我,如何穿上最色情的衣服勾引我。但是每次我想主动靠近你,梦境都会迅速结束。” “后来一直梦到我如何杀掉你,一共四十九剑,在我的梦里重复了很多遍。我从最开始的愉悦,到后来千方百计想停下这个梦。但是每次梦的结局都是,我的剑刺进你的心脏里。” “一次次地看你死在我手上,我却没有任何办法,”陈鹤轩的眼里露出痛色,道,“所以后来我才去找莫明旭配了清除梦境的熏香,虽然会在梦里一次又一次经历那些痛苦,可是梦醒了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可是我好像做错了,”陈鹤轩皱起眉头,“我再也想不起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所有和你有关的事情都在我的记忆里逐渐消退,我已经记不起来我和你以前、还在星洲门的时候发生过什么,就连七年前的记忆都在逐渐消失。” “像是预谋好了的,要我忘记你一样,”陈鹤轩说着,回头望了一眼太阿剑,道,“迟早有一天,我的记忆里将彻底没有你的存在。” “可是如果这样,那么我们的那七年算什么,”陈鹤轩面上现出苦恼,说,“虽然那七年不是很愉快,但是那七年里全是和你有关的记忆,如果消失了,我也会很难过的。” 陈鹤轩站起来,走到太太阿剑前,道:“戚玉,如果你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的话,请告诉我。” “我知道,这一程说不定也是他们计划好了的,可是我没有一点头绪,而且这一程的目的是让你彻底死去,”陈鹤轩面上露出迷茫,“我虽然恨你,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死。” 但是直到最后,也没有人回应陈鹤轩一声。
第19章 跳船 许是酒意太浓,陈鹤轩合上双眼睡了过去。 虽然有结界护着飞舟,但是从甲板上刮过的风依旧凛冽。 戚玉化作人形,在陈鹤轩身边停下。 他垂眸看着陈鹤轩泛红的脸颊,思考着要不要把他抱进屋内。若是在这里躺一晚上,哪怕是修仙者,也肯定会生病的。 就在戚玉把手放在陈鹤轩腰下的时候,陈鹤轩的伸出一只手便将他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戚玉抿了抿嘴唇,脸上被陈鹤轩的热气熏得泛红,他努力地想要推开陈鹤轩的手臂,没想到陈鹤轩按得很紧。 “宝宝,别走……”陈鹤轩嘴里呢喃着,他的嘴唇贴着戚玉的额头,一边说着,一边将戚玉搂得更紧了。 “师兄,我不走。”戚玉劝慰道,努力把陈鹤轩的手臂推开。 就在他好不容易撑起手臂时,乍然对上一双熟悉的红眸,是陈鹤轩的心魔又跑出来了。 陈鹤轩先是一喜,将好不容易起来的戚玉紧紧搂在怀里,如失挚宝般地道:“宝宝,我梦到你不见了。” 戚玉觉得现在这样更加棘手了,他知道心魔一向粘他,不缠着他一阵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突然想起了什么,心魔盯着戚玉,问:“宝宝你怎么在这,我不是让你跑吗?” 戚玉随便胡诌了个理由,说:“你做得太狠了,我没能醒过来就被带走了。” “都怪我,我下一次一定会温柔一点。”陈鹤轩脸上露出了懊悔的神色,显然这个理由让他信服了。 戚玉微垂眼睫,藏起眼里的苦涩。 无论哪一个陈鹤轩在这种事情上一直都很温柔,陈鹤轩很少主动,让戚玉一直觉得他是受迫于自己才不得不做的。 是只有性,没有爱的事情。 戚玉一直渴望师兄能多主动一点,可是师兄每一次做这种事情,都是理性的、克制的,很少越界,没有任何温度。 “宝宝,你趁现在他不在就快跑吧。”陈鹤轩眼睛一亮,道。 这下戚玉可找不到理由了,他随口胡诌道:“至灵岛上有可以帮我复活的东西,我必须去一趟。” 陈鹤轩脸上先是一喜,因为想到宝宝能复活了。 接着又是一忧,因为想到戚玉不得不冒着被另一个他抓住的风险。 “乖,”戚玉下意识安抚道,“我会注意的,不会让他伤害到我的。” 陈鹤轩握住戚玉的手,道:“宝宝,你变成剑,我在船上找个隐蔽的地方把你藏起来,这样他就找不到你了。” “等到了至灵岛,你再偷偷出来,不要被他发现就行了。” 戚玉找不到反驳的点,只好颔首同意了。 这样也好,也不用再听陈鹤轩讲话扰乱他的心神了。 刚才陈鹤轩酒醉时的一番话,无疑触及到戚玉的内心。 就在刚才,他本来很平静的内心被陈鹤轩彻底搅乱了。 比如师兄其实是被动地在忘记他们之间的记忆,而不是主动地忘记。 那也就是说,他之前的关于师兄“不想爱”他的想法是错的。 陈鹤轩又贴着戚玉抱了一阵,才依依不舍地任由戚玉化作了剑。 他先是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个自带小空间的储物法器,放在飞舟的一个隐秘角落,又将太阿剑装在里面。接着毫不吝啬地拿出一张品阶最高的隐匿符咒贴在储物法器上,本来这个符咒是濮雪峰为他准备的。 看着装着太阿剑的储物法器彻底消失,陈鹤轩恋恋不舍地说:“宝宝,你要藏好,不要被他发现了。” 第二天,晨光熹微。 陈鹤轩在甲板上醒过来,只觉得头一阵宿醉的疼。 就在他刚意识到自己在甲板上睡了一晚上时,他注意到太阿剑不见了。 陈鹤轩的动作突然停下,他的眸色不由得暗了下来。 戚玉跑了,戚玉居然跑了。 这是陈鹤轩昨晚开口前,从来没有设想到的结果。 他本以为在他说出这些话以后,戚玉会心软然后把真相告诉他。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仅没有得到真相,反而剑还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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