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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鹤轩看着戚玉，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爱吗？那为什么会把应该应该珍藏的记忆丢弃。 不爱吗？那为什么会有心魔的存在，为什么会在宝宝受伤的时候难过，会在知道宝宝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伤害别人时自责悲痛，为什么不想让宝宝死。 尽管作为陈鹤轩的心魔，他也弄不清楚那个不爱宝宝的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戚玉知道自己这样迁怒是不对的，他努力露出一个笑，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陈鹤轩看见他勉强的笑容，将他按在胸前，说：“宝宝，不想笑就不笑了，他不爱你，我爱你。” 戚玉感受着他起伏的胸膛，不由得笑了。 他紧紧抱住陈鹤轩结实的腰，心想，不爱就不爱吧，他也不在乎了。 想到了正事，陈鹤轩又把戚玉的脸抬起来，黏黏糊糊地贴了上去，说：“宝宝，你快离开这里吧，他要害你。” “我离开了，那你怎么办？”戚玉对上他泪汪汪的眼睛，心里不由得一软，道，“你真的舍得我走吗？” 陈鹤轩一脸纠结，说：“宝宝，我舍不得你，可是我不想让你再死一次。” “你要躲得远远的，不要被他抓到。” 戚玉又问：“那你不想见我吗，如果我想见你怎么办？” 陈鹤轩闷闷地说：“我以后会来找你的，就可以再见到你了。” 戚玉说：“可是你找到了我，他也就找到我了。” 陈鹤轩将他抱得更紧，说：“那我……那我就再也不见宝宝了。” 戚玉揉了揉他的头发，说：“真的吗？说不定我这一逃，你就永远见不到我了，你真的舍得我离开你吗？” 陈鹤轩没有作声，只是紧紧抱住戚玉。 戚玉推了推他，说：“说话。” 陈鹤轩说：“只要宝宝你好好的，我一辈子不见你都行，我会努力克制住的。” 戚玉抱着他，只觉得格外荒诞。 他爱的人不爱他，心魔却爱他。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惩罚还是奖励。 有时候，戚玉也会觉得自己很偏执病态。 见过他的魔都觉得他除了那双绿色的眼睛，其余没有一点地方像魔。 魔族象征着贪婪，可是他什么都不贪，他不爱色、权和名利，他也不求长生成神，完全无欲无求。 但是戚玉知道其实不是这样的，他也很贪婪，他独独只贪陈鹤轩。 他不想要其他的，他只想要陈鹤轩。 可唯有这一点太难了，和名利钱权相比，那些都是轻而易举。 若陈鹤轩是什么普通人，那戚玉可以将他关在魔宫里一辈子。 可陈鹤轩是谁，是星洲门大弟子，是东临陈家的少主，是将来问鼎天下、飞升成仙之人，是他不能沾染的人，是永远不会爱上他的人，更是他付出一切都得不到的人。 当年他抬起眼对上那一双深邃的眼睛时候，也没想过，他一见陈鹤轩，便生了贪欲。 若是让戚玉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随意乱看了，也就不会丢了心，沉溺在不该有的感情里。 陈鹤轩紧张地盯着戚玉，想将他牢牢记在心里，这样在以后没有戚玉的日子里，也能有些念想。 戚玉漫不经心地翘了翘唇角，说：“师兄，我们做吧，说不定没有下一次了。” 陈鹤轩犹豫地拒绝：“不行，我要送你走，你不能待在这。” “我们做完我就走，”戚玉往陈鹤轩的怀里又蹭了蹭，“只要你晚一点放他出来，我就可以走远一点。” 见陈鹤轩还是推三阻四，戚玉直接按着他的后颈亲了上去，说：“师兄，抱我，我要你爱我。” 第一次面对这么主动的戚玉，陈鹤轩有点羞涩，却在美色送上来时，还是主动地迎了上去。 戚玉感受着属于陈鹤轩的体温，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这么想做。 可能只是想被师兄紧紧抱着，想要以师兄的拥抱填补内心的空洞。 他的心里破了一个洞，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洞越来越大，冷风嗖嗖地穿过去，总会让他想起那句“他只是不想爱你”。 …… 一切在陈鹤轩合上双眼时落下帷幕。 “宝宝，我真的好爱你。”陈鹤轩伏在戚玉耳边留下这句话，说完就被戚玉敲昏过去，结实的身体砸在戚玉的身上。 戚玉将身上的大块头推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侧颜。 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看腻这张脸，可是现在再看到这张脸时，心里没有甜蜜只剩下苦涩。 再紧的拥抱也填补不了他心里的洞了。 似乎感觉到戚玉的不安，陈鹤轩像戚玉这边靠近了一些，下意识地将戚玉紧紧拢在怀里。 戚玉捂着自己的胸口，喃喃道：“师兄，你说爱我，你一定会爱我的，对吧？” 可是他再也无法骗过自己了。 以前也有很难过很伤心的时候，也想过再也不喜欢师兄了，但是在下一次又看到师兄的时候，他那颗心又会不争气地跳起来，会忘记师兄对他的冷淡。 戚玉清楚地知道，这一次不太一样了。 时隔这么多天，就算他再次看到师兄的脸，不存在的心脏也还是那么疼，紧紧地揪成一团。 因为以前的他，一直坚信师兄会喜欢上自己、爱上自己，所以无论被拒绝多少次，他也能重新凑到师兄面前。 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清楚地知道师兄不会喜欢自己，更别提爱了。他的努力只是一场笑话，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戚玉疼得蜷缩在陈鹤轩身边，不敢去抱他，只能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师兄，我好疼……” “求求你，爱爱我……” “师兄，我不想不爱你……” “求求你……” 一声声呢喃从戚玉口中钻出，可是迟迟没有人回应。 戚玉最终松开了陈鹤轩的衣角，眼角是一滴划下的泪水。 戚玉楞楞地看着虚空，他一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这就是不爱的感觉吗？” 他的心彻底空了，他再也没有心了。 戚玉想扯起嘴角笑，却笑不出来，明明这是他期待了很久的场景。 他和师兄只有两个结局，要么是师兄说爱他，要么是他再也不爱师兄了。 可是他虽然想过第二个结局，也只是在伤心难过失望的时候期待过这个结局，没想到却成真了。 反而是他一直期盼的结局，再也实现不了了。 戚玉坐在床上，视线从陈鹤轩的脸上慢慢划过。 以前他每次看师兄的时候，都会很心动，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感觉了。 再回去看以前那些觉得甜蜜或是苦涩的记忆，只觉得隔着一层浓雾。 原来自己曾经……那么那么热烈地爱过一个人吗？ 戚玉轻轻地从陈鹤轩的额头、眉心、鼻子一一划过，最后停在了他的唇珠上。 他俯下身轻轻地在陈鹤轩的唇珠上亲了一下。 接着，戚玉给陈鹤轩盖好了被子，起身下了床，眼神再也没有在陈鹤轩身上停留一瞬。 他走出房门，迎面便是风雪，可是他已经不觉得冷了。 神使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眼里流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神情，问：“怎么，不爱了？” 戚玉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嗯”了一声，拿起他刚热好的一杯酒便喝。 “那你答应我的事情，还做吗？”神使笑着问，侧头打量着戚玉。 戚玉很少喝酒，被呛得眼圈发红，他笑着说：“我答应你的事情，会做好的。” “都不爱了你也愿意做？”神使兴致勃勃地问。 戚玉举起酒杯对着半空的月亮，道：“在他行加冠礼的那一天，我给他的祝词是愿他所求皆可得，那是我最真挚的祝愿。” “既然他想求大道，那我便助他登上大道。” “因为这也是我曾经的愿望。” “哪怕，要以你的魂飞魄散为代价，你也不怕吗？”神使收起笑容，认真地问。 戚玉侧脸看了他一眼，疑惑地道：“这个问题你不是最开始就问过我吗？” “我当时怎么说的，现在也还是那个答案。” 被戚玉一说，神使也想起了那段不算很遥远的记忆。 刚刚发现爱人企图杀死自己、濒临绝望的、脆弱的青年，在知道自己的计划后，很是勉强地勾起一个笑，说：“好。” “可是你现在不爱他了，”神使的金色兽瞳里浮现出疑惑，“天地万物那么美，你可以去看看啊，你还可以遇见更多人。” 似乎意识到什么，神使说：“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想过活着？” “嗯，”戚玉勾起唇角，慢慢地道，“对我来说，活着真的很难啊。” 神使疑惑地看着他，问：“为什么？” “一次次被抛弃，去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为了一些没有必要的事情争来争去，到头来也还是一场空，”戚玉叹了口气，道，“你看，我追了师兄那么多年，什么都没得到。” “当人、还是当魔都很累啊。” 许是终于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戚玉今晚的话很多，他若有所思地说： “我想当一粒浮尘就可以了，活着真的好痛苦啊。”
第18章 自白 冬日已经升得很高了，日光被雪映得更加耀眼。 “鹤轩，一路保重。”濮雪峰道。 陈鹤轩弯腰拱手，道：“师尊保重，弟子一定会顺利归来。” “嗯，去吧，等你带着好消息回来。”濮雪峰的脸色有些凝重，道。 陈鹤轩微微颔首，转身便向飞舟上走去。 濮雪峰看着他背在背上的太阿剑，内心十分凝重。 值得吗？ 濮雪峰在心里这样问自己，牺牲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濮雪峰喊住陈鹤轩：“鹤轩。” 陈鹤轩转过身看向濮雪峰，露出疑惑的眼神。 真的要告诉他真相吗？ 若是告诉了，他们付出的那么多努力将会付之东流。 濮雪峰终究是放不下心里的执念，将所有话语吞回肚子里，道：“保重。” 陈鹤轩一笑，转身便上了飞舟。 只需提供灵力，飞舟便可一日千里。 是夜，陈鹤轩一个人坐在船舵边，手边是一壶刚热好的酒。 他望着天，只觉得安静极了，船上只有他一人。前几日忙得脚不沾地，如今这般寂静真像是一场虚假的梦。 想起梦，自那日再一次见到戚玉起，陈鹤轩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是不是因为知道戚玉没死，心里也就没有那么内疚，也就不再做梦了。 一提到戚玉，他又想起自己似乎是十几天没有见到戚玉了。想起戚玉，又想起了太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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