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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头黑瘦的脸皱巴巴的，瘪嘴又不想说话了，看起来依旧是不情不愿的表情。 对这趟出行他意见挺大，给了那么多钱这个坎也没过去。 梁京墨对于山川人文一直都挺有兴趣，他也不在意对方态度，从另一艘船一个踏步轻轻跃到这艘上头，换了个人去那边船上竟然坐了下来。 他往老张头身边挤了挤，对这个话题还挺感兴趣。 “老哥一直住在这里？咱这些人都是外地来的，看啥都稀奇。老哥给我们讲讲这山里的事儿呗？” 别看梁京墨平日里跟个老学究似的一板一眼不苟言笑，谈起这些东西他就是个话痨。 有人捧场就是好，张老头口嫌体正，被梁京墨三言两语就打开了话匣子，顺势讲起了这苗西水域的事。 这里是水域也不是没有人居住，两岸还能依稀看到些人家，张老头说那一部分是猎户暂居的房子，剩下大多是过来隐居修仙，都是崇拜山里那位的 说着说着，话题扯到了苗水老儿的身上。 而在张老头这里，他们居然听到了另一个不同版本。 刚解放的时候，山里还有土匪，那些人经常下山抢东西，抢钱抢粮抢人。 听老张头的父亲说，有次山大王还从外面抢了个异族的女人回来，黑头发蓝眼睛，长得很好看，就当了压寨夫人。 问题就出在这个女人身上。土匪窝里的人最开始还能看到他们老大下山，然后把那些抢来金银首饰漂亮衣服给女人，后来渐渐连房门都不出了，就守着那个女人，还老幻想有人要抢走她。 土匪窝汉子多，真以为这女人闺房之术堪称一绝，一个个大半夜不睡觉就趴去听墙角。 结果不听不知道，一听才发现他们老大房间里居然传来了好几个女人的说话声！ 像是唱歌又像是在说话，听起来絮絮叨叨的，跟开茶话会似的。 再后来，他们全被老大老大召集去，他已经一副骨瘦如柴病入膏肓的样子，还说要把寨子托付给了他的夫人就病逝了。 按理这时候什么二当家、三当家的，就该出来争权吧？结果听说他们背着行李连夜跑了！ 但谁也没见到他们出山，反正就是失踪了！ 再后来寨子废弃了，山里就多出来一个自称伍司的居士，底下还跟了一群的信徒一类的人。 有人认出跟在他身边的其中几个人就是当初那群土匪里的，但这个叫伍司的人到底哪里来的，谁也不知道，而那时候就开始发生诡异的事情了。 山下的村子开始频繁丢东西，最开始是鸡鸭，然后是猪牛，没隔多久人就不见了。什么好看的村妇、闺女，特别是小女孩居多。 他们都说是水里不知道哪里游来了巨蛇，那些人都是被怪物吃掉的，还经常有人在水里看到有巨型的东西在游，这片苗西水域就更不敢靠近。 但是外头的人倒是常进来，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还带了不少人，说是里面住的神仙能看病，只是每回走东西不见了，跟去的人也少了，有人说那些是跟着里面的神仙修道去了。 叶轻舟眨眨眼睛有点，和跟前的梁京墨对视了一眼，整个人有点懵。 “你是说……苗水老儿他是个女的？” 老张头嫌弃的瞥了叶轻舟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们这群孩子啥也不懂，都没明白自己意思。 他吧嗒吧嗒抽光了最后一点烟脚，烟杆子在船舷上磕了磕，将里面的灰渣子抖进河水里，抿抿嘴这才压低声音说道。 “那哪里是女人，那是妖！” 话音刚落，船身就迎来一阵剧烈颠簸，像是不小心磕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阵巨大的响声。 第33章 整个船头翘起又重重落在水里，掀起的水花溅了老张头一身。他连呸了两声把嘴里的脏水吐出去，回头往水里张望了几眼。 “碧沧河这条沟子看起来水不急，其实底下全是山上滚下来的大石头。你们开船小心点，遇上不得了！” 开船最忌讳说“翻船”这样的字眼，老张头避开提醒了这些人一声。 他刚扶稳船舷，就看到他面前的两人都从位置上站起来了。跟自己一直搭话的那人戒备的看着水里，还伸手摸了摸水面。 他说，“不是礁石，水里有东西跟着咱们过来了。” 老张头骤然脸色大变，连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都说在船上不能乱说话，他明明刚才也没提啥，怎么就被水鬼龙王给盯上了！ 刚起了个念头，船底又被那东西用力撞了一回，还发出鳞片磨过船底的沙沙声。船身颠簸的更吓人了，就跟马上要翻了一样。 这一下，船上的人都能明显感觉到下面不是石头，而是一个活物了。 叶轻舟站起身，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一柄长刀。雄赳赳气昂昂的立在船上，那架势简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梁京墨眼皮子直跳，赶紧将人拦住，“哎哟，阴师大人呐，用不着用不着！你收收脾气，我还在这喃，我来我来！” 听雨暴脾气上来真的跟个炸.药桶似的，梁京墨一直对他的“直肠子”有点怂。 开玩笑，这可是在水上喃。这本来没事的，万一让叶轻舟蛮力闹腾，大家都得栽水里去。 渡船周围的水面跟开了锅一样，老张头吓得抱着脑袋一个劲的在那念叨，什么就不该出来的话，死死抓住船舷就怕自己被甩下水。 叶轻舟被拽了一把，这会儿轮到梁京墨站在船头了。 船上的众人包括叶轻舟都挺好奇，一个个都没将下面这一茬当回事，等着看咱们的风水师大人是如何拿出真本事来亮山门的。 要说人星官，可是位“手持罗盘演算天，一张星图定平川”的人物。此时也是不走寻常路，将手中的罗盘往胳膊下一夹，就撩起月白长衫开始解裤腰带。 “哗哗”的水声传来，几十双眼睛就看到被各界政要奉为座上宾的神仙大佬级别人物，就这么立在船头朝河水里撒尿！ 一阵阵河风掀起他的衣摆，那双玉腿在风中若隐若现，紧实的屁股在衣衫下头显得特别的白…… 叶轻舟觉得自己脸上好像溅了些水汽，连水腥味都压不住尿骚臭，他摸了把脸，感觉自己脏了，人也彻底冷静了。 水里面这些东西叫半山蛟，用“蛟”来形容都是抬举，其实就是水蛇一类的。 这动物平时生活在水边，吃些鱼虾或者饮水的小动物，但是这附近有个古墓，里面的阴气泄了出来，加之它们还吃了里面的腐肉就养出了些煞魂。 死人肉吃多了，自然想尝点鲜活的。 恐怕这一段水域里的东西都被它们吃完了，而来的行船就成了送上门的美味。 “星官爷，熬夜伤肝，您老最近泡点菊花茶行么？” 叶轻舟真对梁京墨无语了，好歹“鸽子”里有男有女，哪里有这么骚操作的解决方式，这家伙比自己还百无禁忌！ 不过星官这泡尿还真起了作用，水里的半山蛟“哗啦啦”一下子就避开了行船，就跟刚才浇得那不是尿是硫酸，真能辟邪一样！ 水面恢复了平静，船继续行进，几十号人不过挑眉赞一句七尊位长乃真豪杰，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只有老张头吓得不清，一直在嚷嚷要回去。 梁京墨提起裤子回来安慰，叶轻舟被两人吵得头疼，二话不说拽过“鸽子”腰后的武器顶老家伙的胸口上。 “我这人脾气不好心情也不好，现在就特别想听个响。你安安静静带我们到地方，我就平平安安让你回去。不然你只能从这里跳下去，自己给我游回去了！” 终于，世界安静了。 同时安静的还有梁京墨，他感觉这家伙含沙射影嫌弃话多，自己有被冒犯到。 他不想说话了，谢谢！ 队伍终于正常多了，张老头只在转弯或者注意的地方提醒他们几句，其他时间只在那抽烟不开腔一脸不高兴，就跟谁欠了他钱一样。 他时不时看向叶轻舟，眼神满含哀怨，可惜后者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只想搞紧找到小崽子，搞紧回家守着鬼穴躺平。 这里水道真的复杂，他们穿过了弯道淌过了激流，还经过了两个满是黑燕的溶洞，周围的景色简直变化无穷，不知道的还以为到地府走了一遭的。 虽然是大白天，周围极为阴森可怕，两岸不是山清水秀的那种，更像是经过亚马逊原始丛林的感觉，里面生活着野人一样。 众人沿路都能看见山崖岩壁上有着各种诡异的符号，不知用什么东西刻上去的乌漆嘛黑一片，乱石上挂着一些经幡一类的东西，篝火燃烛的在山腰若隐若现。 两岸的树上依稀吊着尸体，离得有些远看不太清，看起来大多是动物的，还都被剥了皮，就跟冬天民居里挂着风吹肉似的，但这画面应景下来就很血腥了。 突然行船又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老张头憋不住紧张的又开始碎碎念。 叶轻舟以为刚才那些半山蛟贼心不死，还跟着他们一直到这。他伸了个脑袋出去，朝着水下一望，毫无防备的跟一张人脸打了个照面！ 水里头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群“河飘”，不是被水泡得来发胀那种，反而像是才溺死的那样。 一具具尸体像是正在潜水的人，它们双眼大睁的仰面朝上，嘴巴随着水流开合就跟在说话似的，还死不瞑目的动着。 明明是死尸却还能像鱼一样游行，都跟上了行船前进，画面诡异！ “扑通！” 一声落水声从叶轻舟身后响起。 原来老张头跟着朝水里望了一眼，整个人吓得不轻。他一个没坐稳，就直接朝船外翻了出去。 对面的“鸽子”连忙将人捞回来，谁知老张头跟惊弓之鸟一样咋呼，反而一脚把救他的人给踹了下去。 “鸽子”身手都是不错的，也不用别人去救，暗道一声真是闯鬼了，一把拽住船舷就想重新翻上来。 可谁知脚下被什么东西给勾住了，不断大力将他往河底拖！ “鸽子”连忙拔出身上的刀，一个翻身一刀朝水下砍去。可刚在水里打了个圈，背后上就又被什么东西给近身了，还散发着阵阵的腐臭味道。 “鸽子”一扭头，就跟一个苍白的死人脸对脸。说没被吓一跳那是虚的，这一瞬间他心脏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就挥刀出去。 可水里面的东西越来越多，三四具“尸体”朝着他扑了上来！ “是傀尸偶！快把人拉上来，这东西要是见了血，来一群就更凶！” 立在船头的梁京墨急急开口，而叶轻舟显然也已经认出这是什么东西了。 叶轻舟挥舞着手中的偃月刀，一刀砍在水中的“尸体”上。 那死尸的脑袋落在水里跟个皮球似的飘远，诡异的是在尸体的脖颈处没有流半滴血不说，居然还留下一个黑漆漆的肉.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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