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参加符季桐案结案陈述会的人,除了巡捕房内部相关同事,比如卓大夫、顾法医、简宏全组探员,以及职责不在其中,但感情难以剔除的厉海。 还有个原则上不应该出现在会议室里的中野优泰。 厉局长亲自主持会议,不等弟弟落坐就面色深沉开口预警:“厉海,今天会议本来没你的事,但我知道符季桐是你老同学,不让你上来,你背后也会打听。 所以不如让你大大方进来听明白。” 厉海表情愤懑,面孔低垂:“多谢局长。” 厉江继续沉声道:“有些事完全在你我意料之外,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你和他有……快五年没见了吧?” 厉海不情不愿嗯一声。 厉局长声音稍微提高一些,语气也更严厉:“你要记住,今天会上你只有旁听权,没有发言权。我们暂时不需要一位局外人提供看法,你把自己嘴巴闭严。 如果做不到,就出去!” 厉海终于抬起头,面色铁青,负气开口:“是!” 厉江这才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朝简探长呶呶下巴:“简老师,开始吧。” 年介六十的老探长呷一口热水,拿起档案盒走到会议室前方主讲位。 “据两名外籍嫌疑人供述,他们今日凌晨在洪都里街一间名叫「Lucky Boy」的酒吧中拾得两张符季桐留下的游戏卡片,按地址前往符季桐居所,与其约会。 这里我需要先介绍一下「Lucky Boy」酒吧,和游戏卡片的问题。” 首先,「Lucky Boy」是一间以绅士社交为主题的休闲酒吧。 客人均属男性,先生们前往酒吧闲,基本全都抱有交友恋爱的个人诉求。 酒吧里有一面装饰墙,叫做“Lucky Wall”,客人可以把自己的个人信息,或交友期待写在卡片上,同时留下联系方式,钉在墙上。 死者符季桐,昨晚也将一些卡片钉在Lucky Wall上。 他的卡片内容是游戏邀请,游戏主题叫做「Who is the Duke」,中文叫“谁是大公”。 老探长说到这里侧目望向厉局长,大概是想询问要不要跳过一些陈述内容。 厉江面无表情颔首:“都是自己人,继续吧。” 简探长咳嗽一声:“这里我要再多说两句……你们可能没听过这种玩法。” 「谁是大公」里面的“大公”代指北欧中世纪一位名叫乔纳斯的公爵,传说他的下面那条东西,有三十公分长。 此人生前曾拥有一千四百多位情妇。 所以游戏发起人,通常是两名男性爱情关系中,在床上扮演女性角色的人。 而游戏规则,是发起人向至少两位男性发出邀情,分别与其发生床上关系,然后做出品评,谁是能力更强者。 会议室里全是男性,除了事先知情人,其他每个都显出一副目瞪口呆且难以置信的表情。 简探长说:“当然,发起人是可以限定游戏人数的,比仿说他只留下两张卡片,那么最多只有会有两位男性赴约。 而赴约人,也需要尊重发起人的意愿,就算到达现场后发起人反悔,约会也必须结束。 因为发起人扮演的角色是‘Queen’,赴约人需要接受‘皇后’的排序,以及差遣。” 厉局长沉声插嘴:“好了,我想大家都听懂了,这是个你情我愿的约会游戏,继续说案情。” 简探长点头:“昨晚至今日凌晨,「Lucky Boy」酒吧中,有超过十位男性拣到死者的游戏邀请卡片,其中不乏酒吧熟客。 我们今天及时去酒吧进行核实,很快找到其中数位参加了‘谁是大公’游戏的客人,现已经将他们悉数带回巡捕房问话。” 简探长说着从档案盒里捏出一叠彩色纸片,给在座众人每人发一张。 厉海也接到一张,但他一眼分辨出这张卡片绝非出自老同学手笔。 他和符季桐虽然念书时不在同班,但共享同一位英文老师;符季同因为爱写非常骚气的花体字母,被老师拎试卷全年级点名批评。 说谁要是再用这种华而不实的字体答题,不管写的啥,一率零分。 符季桐屡教不改,因此在学校里名噪一时。 老师骂不动他,干脆把学校里英文板报交给他写,说:“你不是爱写花体吗?让你写个够。” 然后很多人发现这位符同学真是直拗得可以!他就算不写花体,也要给很多字母加上个花体的波浪形尾巴。 臭毛病根深蒂固改不了了,但也很好辨认。 简探长展示过物证后很快将纸片收回:“所以我们认定的结果是,死者自愿与多位男性约会,最终导致其意外猝死。 所以我已经于今日稍早时间,向局长申请特别调查令,对死者尸体进行解剖,了解真正死因。 至于解剖结果,由卓法医来陈述。” “是。”卓大夫答应一声,原地站起身,同样流程翻开面前一份尸检报告:“死者符季桐,生理学年龄,二十三周岁。致死原因是……‘急性心肌炎’。” 厉海满眼质疑,但不等他开口,中野优泰先惊呼出声:“怎么可能?他这么年轻,竟然是心脏病……可我从未听说他有心脏病!” 卓大夫低头注视自己尸检报告:“我抽取了一些他的血液进行化验,发现他身体里面有大剂量麻醉类药物。” 接着卓法医念出若干除了中野优泰以外,所有人都很陌生的药剂名称,并解释:“这些药物影响到死者脏器代谢机能。 同时也影响到死者本人对身体承受能力的正确判断,最终因体力过度透支,诱发急性心肌炎,心脏停搏未能及时抢救,导致死亡。” 卓大夫说到这里停下来抿抿嘴巴,脸色一言难尽:“我说完了。”然后坐回椅子。 简探长再次起身,继续讲述案情:“昨晚参与约会的人里面,其中有一位表明,在他与死者单独游戏环节,死者曾主动要求暂停,并拿出不知名药剂服用。 今早我们在死者卧室收集到三支空的药剂瓶。” 说着从档案盒里拎起一只透明的塑料密封证物袋,里面正是厉海在中野优泰床厢抽屉里看见的小药瓶。 中野优泰讷讷低语:“这是我的药,我研制出来的东西……” 东瀛人装腔作势潸然掩面:“但它只是一种很安全很健康的神精松弛剂,不仅可以减轻疲惫感,还能提高睡眠质量。” 厉海眼神恨毒,如果可以化出实质,此刻已经将东瀛人捅成马蜂窝。 不过仅存理智让他没有当场拿出符季桐家书,眼下与“为死者申冤”相比,救出活着的符季梧更加重要。 厉江皱眉往这边瞪一眼,同时伸手轻拍中野优泰肩膀,无声劝慰对方。 简宏很快下定结论:“所以我们判断,本案死者实为意外身亡,其他相关人士,理应无罪释放。” 厉探长一口气瞥在胸口,感觉自己也快“心肌炎”了。 ——“老符床单上血迹怎么解释!” 厉江事先警告亲弟没有发言权,但他弟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一拳头砸在桌面上,嘶声暴吼:“你们说话呀!按你们说法,老符就是寻快活嘛! 他是寻快活,不是找死吧? 你们往自己腚眼里剌几刀,弄出十几毫升血就行,你们去试试啊!那是大活人能受得了的嘛?!” “厉海!”厉局长也拍桌:“再多讲一个字就给我滚出去。” 这间会议室里真是再没有比他更适合跟厉探长叫板的人了。 简探长只得再次起身,徐徐叹口气:“我可以再做一些案情补充。 今早中野先生报案后,我们在符季桐居所逮捕两名嫌疑人,据二人交代,他们是最后两位得到卡片邀约的‘公爵’。 他们见到死者后,对其本人身体条件非常满意,于是询问死者是否可以进行游戏。 在得到死者同意后,分别与对方发生关系。 过程中死者表现非常被动,似乎对二人表现均感失望。 于是二人提议,问死者想不想试试与两个人同时进行……那个行为,以此增加性体验强度。 死者没有反对,也没有趋赶他们离开,他们因此认为死者默许提议。 这次过程中,二人为提升‘Queen’的性感知,行为较激烈……” 老探长话音未落,卓大夫突然开口加入讨论:“死者服过药,体力已经严重透支,那时候明显神志不清! 他俩就算不能判定误杀,也是故意为之的人身伤害。为什么无罪释放? 伤害致人死亡,轻判也要去吃五年牢饭!” 会议室再次陷入死寂。 简探长侧目看向厉局长,厉局长则扭头望向中野优泰,低声嘅叹:“死者家人去向不明,你就是他最亲近的人了。” 中野优泰缓缓抬起头,神情复杂直视卓法医:“我认为,这位先生所言在理。虽然桐也有不对的地方,但那两个……混蛋,要为桐的死负一定责任。” 厉江点头,回望简探长:“将案子提交法院等候公审,具体有没有罪,怎么判,交给法官裁决。”
第222章 玄学疗愈大师 “……你是狗么?” 一刻钟前就被要求滚出会议室的厉探长,反倒成了最后一个留下来的人。 现在整个三楼会议室里只剩他跟他哥。 厉江难以置信亲弟会对自己这样讲话,瞠目怒瞪过来,顺手反锁房门:“你说什么?” 厉海攥拳恶狠狠又问一遍:“你,是、狗?” “和东瀛人做朋友就是狗?”厉局长面色阴沉:“我是狗,你老同学算什么?他为东瀛人工作,是不是连狗都不如?” 提这个厉海更觉愤恨:“他是被逼的!” “难道我不是被你逼的?你个白痴,从小到大你哪次闯祸不是我给你擦屁股!” 厉海眼泛泪光但恨意不减:“你明知道他是被中野逼死的,他都死了!你们竟然还绞尽脑汁诋毁他名誉!你们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我看你没有,你根本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混蛋! 厉江我早该看透你,你纵容手下索贿,打着维护治安的幌子帮同僚‘吃大户’!尸检作假,篡改笔录,暗地里不晓得做过多少缺德事!” 厉海说着眼神瞟向墙上挂的锦旗:“我呸!去他妈的为民作主。” 厉局长疾怒之下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如果我是狗,你就是靠狗才能在这个社会上立足的废物。” 厉海也冷笑:“废物就算拿去当柴烧掉,也能让身边的人暖和点。 我知道你想让中野优泰帮你对付青帮,但没想到你全无底线。 只要人家能帮你,巴结讨好原则尽失!我看你只差爬到那个东瀛人床上,跪下去侍……” 厉江忍无可忍,咬牙切齿扬起巴掌猛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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