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赫连恪居然还未归,而且连圆圆也不见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狐狸惴惴不安地等到晚上,赫连恪终于出现了。 但他看起来精疲力尽的,靴子上沾满了泥土,连身上也有。 回来后,赫连恪直奔浴房,沐浴完便一头扎进被窝,熟稔地把小归搂进怀里,闭上了眼。
小归问:“你这副模样,莫不是去挖地道了?”
等不到回应,小狐狸抬眼一看,人已然睡死过去......
一连三日,皆是如此。
小归好奇,想找圆圆问问,结果连圆圆的人影也逮不到。
“小归,你听见我说话了吗?”赫连愉把手伸到小归眼前挥了挥,见人回过神,问,“想什么呢?”
小狐狸将赫连恪这几日反常的行为,一股脑儿全说出来了。
赫连愉思索一番,笑着对小归眨眨眼:“你放心,应该是好事。不过我不能说,说了的话,我哥要‘记恨’我一辈子的,你过几天就能知晓了。”
好事? 做什么好事,能天天沾一身泥回来? 修路凿洞挖矿吗?
小狐狸不理解,不过赫连愉既然如此说了,他稍稍放心下来。
赫连愉靠躺在榻上,喝了口清茶,然后习惯性地摸了摸略微突显的孕肚。 时间可真快,约莫再过三四个月便要生了,她最近害喜害得厉害,行动愈发不便,甚至脸上莫名冒出了一些斑。
见小归的脸颊白嫩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还有面上那初尝恋爱滋味的懵懂,赫连愉不禁感叹:“唉,果真如话本里所言,成亲后,是会变成黄脸婆的......”
“黄脸婆?”小狐狸举一反三道,“那我成亲之后,岂不会成黄脸公?”
赫连愉被逗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小归你真可爱,我哥也算是捡到宝了,那你愿与我哥成亲,变成黄脸公吗?”
小狐狸认真思考着,刚要回答,赫连恪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了。 他头戴冠玉,身穿一袭玄色锦袍,与平日里舒适休闲的风格截然相反,显得郑重又贵气。
“哟嚯,大忙人终于现身啦,打扮得这么风骚,是要去哪里逍遥呢?”赫连愉打趣道。
“与你无关,你在宫里好生养胎,”赫连恪瞟了妹妹一眼,然后拉起小狐狸,“小归,我们走。”
“等一下,有正事,”赫连愉阻拦道,“你这几天忙,也顾不上宫里的事。小归回来后,你带回来的那只白狐便消失不见了,你我当然知晓是何缘故。只是没想到,这几日皇宫里开始有流言,说小归便是那白狐所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虽是事实,但有些事实只能是谣言。我已派人去查谣言的源头,尚无所获。无根据的事,传传也就罢了,若父皇母后听信了,可不太好办了。”
赫连恪点了点头:“我也有所耳闻,已让圆圆去查过,幕后主使隐藏太深,暂挖不出来。”
“二哥,其实此事也说明了......”赫连愉意味深长地停顿。
赫连恪接话:“除了你我之外,宫中也许有第三人知晓小归的身份。”
小狐狸听明白了兄妹二人的谈话,但是他不理解:“为何不能让宫里的其他人,知晓我的身份?”
赫连愉道:“父皇虽宅心仁厚,但也因循守旧。若非先帝珠玉在前,他绝不可能接受二哥有断袖之癖的。” “我朝皇族一脉,从未与妖通过婚,按父皇的性格,若知晓你是狐狸化身,不把你赶出宫去,已算是仁至义尽了。”
赫连恪补充道:“父皇忌惮妖魔,除了愉儿说的原因,还因为当年的神器之祸。”
“二十三年前,有邪魔幻化成青玉仙尊的模样,来找父皇讨要人间继承的神器。当时正值明帝新丧,时局紧张,父皇被邪魔所惑,亲手把神器交了出去......”
小归其实听主人念叨过这一段历史。 每聊及此处,主人总会恨铁不成钢地说,人间的现任帝王赫连念虽孝顺心善,但优柔寡断,远不及前代赫连暄杀伐果断。 这段时日,小归虽与赫连念接触得不多,但隐约觉得主人说的没错。
赫连恪继续道:“这么多年,父皇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导致他对妖魔成见颇深。宫中也尽量避免提及‘神器’、‘青白玉’等相关字眼。”
赫连愉道:“小归,你现在明白了吧,为何不能让父皇知晓你是小狐狸化身的。不然的话,你跟二哥的婚事就要泡汤了。”
小狐狸蹙眉:“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成亲确实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但此事并非这般简单的,”说着,赫连恪牵起小归的手,“待时机成熟,我会向父皇母后挑明,只是现在为时尚早。届时,若是父皇仍容不下你,我们便一起去游山玩水。”
一听这话,小归展颜笑开了:“好啊,那先听你的。”
二人从遇春宫出来,赫连恪直接带小归上了已等候多时的马车。
小归好奇:“天都快黑了,我们要去哪?”
赫连恪神神秘秘地说:“到了你便知晓了。”
“哼,你还要瞒我,”小归靠在赫连恪怀里,伸手摸了摸赫连恪戴的玉冠,“你今日穿得这般郑重好看,莫非......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赫连恪答道:“人生大事。”
“还在跟我打哑谜!”小归不满,拿起赫连恪的手,照着手背就是一口。
不轻不重,痒痒的,分明是不舍得下口。
赫连恪嘴角蓄着笑,抬手捏住小归的脸:“我记得我捡到的是一只小狐狸呀,何时变成狗了?甚至学会咬人了。”
“你才是狗!”
怎么能说狐狸是狗呢? 真是辱狐了! 小狐狸恼羞成怒,直接扑到赫连恪身上乱咬。
赫连恪边躲边求饶:“好啦好啦,逗你的,你是世上最最最可爱的小狐狸了。”
见小狐狸仍不罢休,他只得使用蛮力把小归控制住:“我备了你最爱吃的糕点,再闹的话,糕点便不见了。”
这才消停下来。
傍晚时分,终于到了目的地。 小归下马车一看,四周景色颇像之前他跟赫连恪相遇的京郊。 皇城中繁华的烟火气,在此处荡然无存。 眼前只有草木青山,他脚下的山路突兀地铺上了青石板,绵延通向山林深处。
“你这几天,真在修路吗?”小归不禁问。
赫连恪笑了,他手上不知何时提了个灯笼,在昏黄烛火的映照下,笑得像个蛊惑人心的妖魔。 他没有回答,而是牵起小狐狸的手,柔声道:“随我来。” ----
第30章 是道侣 ======= 太阳早已不见踪影,只余下一丝倔强的晚霞,将天地之间染成了暗沉的深蓝。 山林野地未受凡世烟火侵扰,轻而易举地便要沉溺于夜色中。 只有赫连恪手里的灯笼散发着光芒,照亮了脚下的路。
原本崎岖的山路铺上石板,变得好走许多,加上有人牵着引路,小归走得极为顺畅。 他看向被牵住的手,赫连恪握得很稳当,令他莫名安心。 不管被带去哪,他皆乐意之至。
所以,他不再问去路。
夜幕降临,山林间陷入一片黑暗。 赫连恪手里的灯笼依然散发着昏黄的光亮,借着这光,他们走过山道,穿过密林。 终于,来到了断崖下,一棵巨大的榕树前。
榕树枝叶繁茂,主干粗壮,估摸着要四五人展开双臂才能合抱一圈。 旁边有明显人为修整过的痕迹,三四米开外,立有十根半人高的石柱。 石柱将古树围在中间,顶端雕刻镂空,内部设有灯盏。
赫连恪将灯笼的蜡烛取出,一一去引燃石柱里的灯盏。 十根柱子上的灯盏全亮了,照得以古榕树为中心的一小方天地灯火辉煌。
一开始,小归并不理解赫连恪为何将他带来此处,一棵大树有什么稀奇的吗? 小狐狸细细地嗅了嗅树的气味,觉得有些熟悉,他想起赫连恪提到过,是在一棵古榕树下捡到他的。 当时,他因化身之苦,神志不清,根本记不起跑到哪才力竭昏迷的,再醒来就是与赫连恪身处洞穴之中了。
若是没猜错,这里便是赫连恪捡到他的地方吧。
赫连恪点完灯,示意小狐狸看向榕树:“当初,我遭遇追杀,被逼跳崖,是这巨树救了我一命,然后我在树下捡到了你......”
“多亏此树,我们才得以相遇相知。此番前来,既是还愿,也是想让巨树一同做个见证。”
说着,赫连恪牵起小归的手,与之十指紧扣:“小归,那时醉酒恍惚,你说我们是道侣,问我愿不愿与你成亲。酒醒后,我始终觉得草率仓促了些。所以,今日在此树下,我想正式地请问你......”
“你愿与我成亲吗?”
见赫连恪如此郑重其事,小归也故意板起脸,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
久等不到回应,赫连恪有些急了:“小归?”
小狐狸这才开口道:“赫连愉说,成亲后会变成黄脸公的,我不想变成黄脸公。”
赫连恪神色一滞:“莫听她胡说......”
小归笑了,继续道:“但一想,如果是与你成亲的话,好像变成黄脸公也不算什么......”
“所以,赫连恪,我愿意与你成亲,与你一起变成黄脸公。”
听见这话,赫连恪紧绷的神经霎时松懈,他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二人就这般静静地抱着。 山林中,四方辽阔,寂静无声,黑夜蔓延。 仿佛天地之间,只余彼此。
过了一会儿,小狐狸从赫连恪怀里起来:“你为我修路铺石,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哦。” 他得意地笑了笑,拿出一块玉佩:“结成道侣,以信物相应。这几日你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便趁机准备了信物。” “你不喜金银,我就挑了块玉石做成玉佩,上面的字是我请师傅教我刻的哦。”
赫连恪接过玉佩,眼神里既惊喜又感动。 玉佩只有巴掌的四分之一大,其上刻了只栩栩如生的小狐狸,正中间刻了个“恪”字。 他用拇指细致地摸着玉上的“恪”字,似乎能看见小归皱着眉头,一点一点轻凿过去。
“我很喜欢,”赫连恪笑道,“而且我们心有灵犀,想到一处去了。”
说完,他拿出了一根白玉簪:“这是我准备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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