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四季借给过他钱,说以后等他有钱了再还。可他没办法说服自己拿下那几万块钱,虽然对于许四季来说只是一笔小钱,可是对他来说,那就是施舍和怜爱,让他寸步难行。他想靠着自己这双手创造财富,靠着自己的能力努力进步,给许四季未来一个好生活。 而不是拿着她的钱,依靠着她的力量,苟且偷生。 许四季被他这种固执又古板的思维方式气得直抹眼泪,林运就轻轻地女孩揽进怀里,亲吻着她的发丝,说道:“你能在身边陪着我,就是我最大的财富了。” 他从前向来不屑于说这种俗套的情话,油嘴滑舌那一套也是学来蒙混别人的,可自打许四季再度闯入他的世界里,他就好像控制不住了自己一样,什么肉麻的话都能往外面抖落。 直到陈星然坐在副驾驶上,大声地喊了句:“林哥,开车了!”林运才猛得从刚才的回忆里醒过来,尴尬地挑了挑眉。 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想起了今天许四季交代的正事,问道:“小子,你真打算去拉萨那么远的地方读书?我可听你四季姐说了,她舍不得你走。” 许四季让他暗中打探情报,没想到这位情报员刚一开口,就把上司的名字给抖落出去了。 “上大学就是为了增长见识、学习知识,走得远以后……” “停,”林运果断打断了这人的那套官腔,“你在我这儿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就是想问你,你舍得罗晏吗?” 陈星然摸了摸鼻子,他是真没想到林运能这么直接,直接把他的太极拳招式全给推回去了。这样一来,陈星然要是还说那些搪塞应付的话,就显得太不真诚了。 他故作神秘地说道:“我这是自有深意的做法,不像你,只会莽追,也就我四季姐这种攻略难度半颗星的人能被你拿下。” 林运“哎”了一声,他从前没发现这小子说话这么欠啊,他看着眼前的路,恨不得现在就停车给陈星然一榔头。 陈星然也知道林运是什么脾气,也不敢再故意招惹他了,赶紧解释到:“我这是有技巧的追人,我小叔是什么人,是一个只要你不逼他一把,他能自己纠结到猴年马月的。人都有逃避和畏难的心理,罗晏的逃避心理要比你想象的更加严重。” 毕竟这个男人就敢这么回避隐忍自己的感情,一逃就是十几年。就算之前自己那样步步相逼,他依然选择当一只鸵鸟,把头埋进了沙坑里,将陈星然那一腔孤勇的爱尘封在了沙土之下。 “他以前躲,现在躲,要是我真的在越大读书,他还会一直躲下去的,也就永远想不清楚,他对我,究竟是怎样的感情。”陈星然看着窗外不断闪烁而过的景物,心里居然莫名有些感伤,“我这是给他一个截止日期,把他从避难所里拉了出来,逼着他挽留我。要不然他会逃一辈子,我和他就只能这么不清不楚,无名无分。” 他给罗晏设定了一个时间,将他无期限的逃避压缩到了这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中,让他重新审视这段畸形扭曲的爱。是让陈星然带着双向奔赴的爱和永不褪色的承诺开启大学之旅,还是就任由他带着这些不确定,走向一个新的人生阶段。 林运沉默了,他看着少年流畅的下颌骨,一耸一耸的鼻梁,发觉陈星然虽然比自己小上两岁,思维却不知道缜密多少,小脑壳里装的小心思也比自己要多上好几倍。 他好像真的开始庆幸自己遇到的是许四季,是一个会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的女孩。 “那万一他……我只是说万一啊,万一他到你报考那天都没有想清楚呢?那你怎么办?”林运看着罗晏不像是这种拖泥带水的人,他办案快刀斩乱麻,抓起人来也帅得不行,怎么面对起自己的感情就这么糊涂了呢? 他没有家人了,不懂得那种感觉:被兄长、被恩人养父母委以重任,去教导这个陈家最后的孩子,最终自己却生出了龌龊心思,让这个本该向阳而生、带着无数希望的好孩子,最终脱离了“正常普通人”的轨道,朝着一条荆棘丛生的小刀驰骋而去。 罗晏是背负着罪的,那些罪恶压得他无法抬头、无法呼吸、无法给这个渴望着爱的孩子回应。 陈星然听着林运的疑问,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那我愿意陪着他这么不清不楚一辈子。” 他还记得那天陈漫漫偷偷跑进学校里看他,给他捎了一大袋子蝴蝶酥和蛋挞,两个人就趁着午休的时间蹲在墙角窃窃私语。陈漫漫握着他的手,一字一句说到:“星然,我知道你很喜欢他,其实他也挺在乎你的,只是可能需要你逼他一把,你别放弃他。” 其实就算是稀里糊涂地过着日子,不清不楚一辈子,陈星然也是心甘情愿的。 ---- “我愿意和你这么不清不楚一辈子”
第123章 花蕾计划 陈星然让林运把今天的话保密,谁也不能说出去。林运自然是爽快答应了,他们俩年龄相仿,虽说接受教育的环境不同,可是同龄人之间那种莫名的气场总会让两个人相处地十分自然,拿出了好兄弟的江湖义气,肯定要把陈星然这些腻歪的小心思给藏好了。 可当时答应得好,回头林运一对上许四季充满了期待的眼神时,心里暗骂一声“遭了”。他是被许四季托付过来问陈星然的,这就像是一项艰苦卓绝的任务,有托付自然得交差,林运只好飞快地在脑袋里把陈星然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给复制粘贴了起来,尽数汇报给了许四季。 许四季兴趣缺缺地听完这些没营养的话,嘟囔着“星然宝贝好惨”,让林运自己去市局院子里和罗铁柱大眼瞪小眼,就又埋头打算整理韩佑送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证据了。 林运之前因为被蹲点被审讯、护送巫渊等等来市局好几次,也对这里的构造比较了解。这次他被许四季叫过来,肯定不单纯是为了汇报陈星然这个事情,果然,没过一会许四季就领着一个陌生男人站到了自己面前。 “林运,这是巫渊给你请的高考冲刺的补习老师,这可是星然都没有的待遇,你赶紧跟着老师好好学……” 剩下的话林运都听不到了,他笑着牵起了许四季的手,轻声说到:“谢谢。” “都说了是巫渊给你请的,谢谢我干什么。”许四季的脸有点红,话也有点说不利索了。 林运就这样笑眼盈盈地看着她,不反驳,也不揭穿她这点小心思,默默接受下了她想尽办法给予他的好。 至于巫渊,现在坐在办公室里,没来由地打了个打喷嚏,赶紧把扔在沙发上的外套拿来穿好。 昨晚季君昱托付给了他一件事情,调查唐懿清,而且是在泽昇内部查。“在泽昇内部”五个字燃起了他的兴趣,变相说明了季君昱怀疑唐懿清和闻子晋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是怀疑唐懿清的死也有蹊跷?不是癌?”巫渊听着季君昱的话,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季君昱眉头紧锁,心情沉重地很,谁知道巫渊却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活生生拿出了一个追剧看八卦的心态,好像这事情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季君昱早已经对巫渊这种态度见怪不怪了,不过这事只能托付给巫渊,一是他怀疑唐懿清和闻子晋这一集团有着某种关系,二是之前罗晏和他说出怀疑杜筠说的“接手者”就是巫渊这一八九不离十的猜想,巫渊或许本身就握着一些极其重要的线索,这是任务的委托,也是一次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唐懿清的死因是癌症不错,他当年辗转多个医院治疗,各大医院的诊断结果都证明他是肝癌无疑,最终也是因为癌细胞转移,不治身亡。他在最后的那段时间已经没有亲人了,现在病例单还在元局那里放着,不会出错的。”季君昱倒是不怀疑唐懿清的死因,就算唐懿清真的是叛徒,在警局各方面人员几乎密不透风的保护之下,闻子晋应该没办法去造假一个人的死因,他怕的,另有原因。 他问过元磊和几个与唐懿清相熟的前辈,他们都能证实唐懿清出生在寻常家庭,正值壮年失去双亲,父母都是普通农民,岳父岳母条件也很一般,在这种家境之下,他的工资待遇难维持一个癌症病人十余年的治疗开销,怕是病还没治好,就先散尽家财了。 他的钱从何处来?为什么当初警局里的人都没有对此提出异议? 元磊听见他的猜测,也是不住叹气,他想起了那时候举步维艰的唐懿清,刚处理了父母的丧事,转头就发现还没上幼儿园的女儿得了白血病,妻子身体又一直不好,这些事情接二连三,简直要把这个男人逼到绝路上去了。不过最后唐懿清还是勉强撑起了这个家,从未放弃过对女儿疾病的治疗。 元磊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他们关系很好,他也问过关于唐懿清钱这回事。那时候医疗保障制度远没有现在完善,能报销的比例微乎其微,特效药又贵的要命,几乎全都要自掏腰包,他担心唐懿清没钱维持生活,私下里还给这人塞过几次钱,让他先用着。 后来唐懿清告诉他,有个基金愿意帮助他,帮助一些家庭条件困难,又罹患肿瘤的公职人员及其家属,据说这个基金是一位因为脑肿瘤失去妻子的富豪创办的,他从中拿到的钱虽然不多,但是给女儿治病已经足够了。 那时候对于慈善基金的管控并没有现在规范和成体系,互联网也没有遍布到每个家庭,元磊打心底里为唐懿清高兴,又听唐懿清说这事靠谱,也就没有多问。再加上唐懿清工作认真,不管分配到什么任务都跟不要命了一样干,因此当时并没有传出什么难听的闲话来。 季君昱问起那个慈善基金的名字,元磊回想了许久许久,皱着眉头,以一种极其不确定的语气说到:“花蕾计划。” “花蕾计划?”巫渊重复了一遍,在大脑里反复搜索着这个名字。不过这毕竟是三十年前的小众慈善,别说现在有没有名气,怕是还存不存在都是一个问题。 他摇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至少他在泽昇的这十几年没有听说过。 季君昱先前也去查了这个“花蕾计划”,搜索出来的信息乱七八糟,经过整理之后居然一条也对不上,他这才来询问巫渊,看看他能不能从泽昇内部查一下闻子晋是否与这个“花蕾计划”有关。 如果闻子晋那批人真的是“花蕾计划”牵头的行动者,那么唐懿清与周、闻的牵绊也就大白了。 巫渊趴在泽昇的办公桌上,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于成和。” 于成和就像是长了八条腿一样,“嗖”地一声站到了巫渊面前。他对巫渊拿出了哥哥对弟弟的溺爱,巫渊敢在他面前这么横,都是他一手惯出来的。 “你还记得之前从尤诚那里拿来的药品供货单吗?”巫渊抬起头,认真地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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