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文一直四处搜捕这些觉醒者,只是没有声张。直到新世纪126年,也就是8年前,水谷苍介忽然宣布,情报证实,‘变异’是一种主观行为,‘变异者’大多丧心病狂,信仰邪/教,通过主动注射污染物的方式,希望获得神赐‘异能’报复社会。很快,他通过忒弥斯颁布了‘反人类罪’,杀害犯下‘反人类罪’的罪犯不承担法律责任,并鼓励市民相互举报。” 说到这里,贺逐山终于顿了顿,起身望向阿尔文:“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阿尔文直视他的眼睛:“……你是一个觉醒者。你是‘伊甸’组织成员。” 虽然早已知晓他作为Ghost的另一个身份,但忽然的坦诚还是让阿尔文猝不及防。 贺逐山轻声问:“你怕我吗?” “我如果害怕的话,那晚不会出现在小布鲁克林。” 对方眼神闪烁片刻,挪开视线:“你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来不及了,”年轻人说,“我选择你。” 小野寺遥吹了声口哨:“你还骗我说没有情人?Ghost,你传/教的方式与众不同。感谢你为伊甸吸纳新成员做出的贡献。” 贺逐山把她闭麦:“但水谷苍介又和本杰明·阿彻不同。我们发现他没有直接杀死那些被他抓获的觉醒者,他先将他们以常规程序押入阿瑞斯之都的监狱,但很快,他会把犯人转运去别的地方。” 他继续解释:“我们一直想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但最近,‘暗锋’的出现提供了一个猜测。‘暗锋’是秩序部豢养的一条恶犬,一个专门用于执行捕杀战斗型觉醒者任务的秘密组织。‘暗锋’的成员非常特殊,他们和我们一样拥有异能,但他们是不完全变异者……” “他们自称是‘人工缝合’的产物。” 阿尔文皱眉:“人工缝合?” “我们猜测是将精神元腺体植入非觉醒者体内,虽然这从实操角度上来说几乎无法实现。但这很有可能就是水谷苍介在做的事……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接近真相的机会。” 贺逐山简单解释眼前的尸体为什么不是“朱迪·琼斯”,便操控义眼再次投射出暗淡的蓝色扫描光线:“这个人的异能很可能和变形有关,她应该已经假冒‘朱迪·琼斯’并使用这一身份活动了很久,获取了不少伊甸组织的机密情报……我现在不能确定凶手究竟是冲着谁来的。但如果凶手清楚假朱迪其实是‘暗锋’的话……他可以成为我们的盟友。” 钟楼内部有大量的打斗痕迹,义眼寻找并收集这些线索,小野寺遥通过远程分析建模,可以还原出大致的案发经过。 贺逐山起身环绕钟楼一周,阿尔文在原地凝视他的背影。 贺逐山对他坦诚相待,他当然知道Ghost不会意气用事,这种坦诚诞生在深思熟虑之后,但他心里依旧涌上一种微妙的情绪。 他无法报之以桃,起码现在还不是一个足够好的时机。 他们之间本就是善恶两立。 “如果刚刚,我做出了相反的选择,你会动手吗?”阿尔文忽然问,“我知道你身上有枪。” 唐精于机械,他设计了一种特质结构,能够将Ghost的刀与枪嵌在他的紧身战斗服上,通过安检时,扫描系统只会判定它为金属防弹涂层,而不发出警报。 猎手必须枕刀以眠,刀枪是唯一不会出卖他们的忠臣。 贺逐山知道“相反”意味着什么。 他站在墙边,月光笼身,仿佛一团雾濛的影子,在听见询问后停顿须臾,却很快平静地说:“会。” “你和水谷苍介走得很近,我不会冒险留你活口。” 阿尔文垂眼,看见他两手藏在风衣口袋里,动了一下,似是在抚摸那把小巧的消音手/枪。 半晌,他却忽然又说:“不过地下城有很多无人区,建一间自己的牢房并不贵。” 他走回阿尔文身前,很无辜地望了人片刻,才微掂脚靠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要是能接受我把你关起来、锁起来、藏起来,到死为止……” “饶你一命也不是不行。” 声音压得低而沙哑,不慎透露出这人骨子里的疯执和狠戾。 却让阿尔文心情愉悦。 * 痕迹线索收集完毕,小野寺遥重建侧写模型,大致还原了80%的案发经过。 凶手是光明正大从旋梯上到钟楼塔顶的,那时“朱迪”已站在月光下等他。她回头和他说了几句话,气氛相当融洽。然而就在凶手靠近“朱迪”的瞬间,“朱迪”率先动手,似乎察觉出对方杀意。但凶手相当矫健地躲开,并反手斩落“朱迪”的刀。 两人厮打起来,不分上下。古老的石柱与砖墙上弹坑刀痕清晰可见,这里曾发生一场恶战。 “他身手很好。”义眼投射出虚拟投影,阿尔文凝视,轻声点评,贺逐山跟着两个全息小人一路来到铜钟后。 “看不出他是否有异能。” 子弹耗尽后,两人一直在用冷兵过招。 “凶手在这里制伏了暗锋,”小野寺遥说,“但他没有立刻下死手。” 钟锤下方,有一泊粘稠的血迹,同飓风的血一样稍呈腥黑。 “他似乎在质问她什么问题,她没有回答……她引爆了炸弹。” 炸弹在“朱迪”腹部炸开,威力不大,但距离过近,两人同时被掀飞。“朱迪”重重摔在尸体所在的位置,抽搐两下再无动弹,凶手则险些被震下楼去——钟塔结构内部中空——他紧抓地砖才捡回一命。 他艰难翻身而起,伏在地上咳了片刻,然后他向“朱迪”走去,小刀剜下她肩颈处的芯片。 全息投影闪烁片刻,倏然消失。凶手没再留下更多的痕迹,小野寺遥只能跟踪到这里。 “线索断了。”小野寺遥说,似有些懊恼。 “不。”但贺逐山轻声反驳,“他受伤了。” 地上有一串不显眼的血痕,一一滴落,凶手似乎受伤严重,无力消抹自己的踪迹。线般的血迹蜿蜒向外,指向拱状门边,倏然终止。 贺逐山皱眉,正向下眺望,然而忽听“啪嗒”一声,一颗血珠落在脚边。 他霍然抬头,一个黑影从塔尖滚下,倏忽现身,抓着檐角向内狠狠一踹,直冲贺逐山面上蹬来! 贺逐山闪身避开,那人便在地上一滚,兜帽落下,露出一张惨白,却依旧精致的脸。 他剑走偏锋,抓着钟绳迅速下滑,用力一荡,落到下层旋梯,旋即消失不见。 贺逐山皱眉:“是他。” 他还记得学生的脸,眼下有枚小痣。 小野寺遥迅速调出资料,贺逐山视野中浮现出虚拟面板。动态照片里,男孩正露出腼腆的笑。 他叫沈琢。 作者有话说: 您诸位好呀我今天来得早哎!(得意叉腰
第33章 双生(8) 沈琢伤得很重。 他没料到056鱼死网破, 不惜炸死自己也要拉个垫背同入地狱——不该问056暗锋的事,他早该知道,这些疯狗嘴硬,就是被人打得牙齿碎尽, 也绝不外吐一个字眼。 他眼疾手快, 在056拉栓引弹时屈臂格挡。爆炸将臂上的外骨骼甲震碎了, 但人还没死, 这便是万幸。他勉力起身, 用刀剥走056的芯片, 本欲立即逃离,却听见空旷的楼间回荡来步声。 他当时不知是谁,只以为惊动了学院里的秩序部走狗,无路可退, 最终躲到塔顶打算伺机而逃。可就在这时, 耳鸣如一根尖刺贯穿脑海,眼鼻喷血,头晕目眩, 然后听见另一个沈琢在身体里惊叫:“这是哪?!” 这一个沈琢立即开骂:“闭嘴, 睡你的觉去!” 但重伤使他精神恍惚, 剧痛之中, 筋疲力竭, 终于两眼一黑地昏了过去。 这一阵混沌,便没听见身下二人在嘀咕什么, 醒来时, 一句话钻进耳里:“他受伤了。”然后是一串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他立刻惊醒, 知道自己被人发现。但半边手脚还处于麻痹当中——那个沈琢在和他抢身体的使用权。 他当机立断, 朝左手捅了一刀, 对方是只小金丝雀,疼得倒吸口气昏死过去,他便抓紧时机,骤然出手,没一招制敌也无所谓,扭头就跑。 此时却早已超过了辛夷与他约定的“3分钟”时限。 自由之鹰区一片混乱,四处是尖声嚷叫,浮空车和巡逻机来回乱撞,红色警戒灯血雾似的笼住高楼大厦。 庆典被迫中断,学院里人心惶惶,沈琢拖着身体溜进洗手间,胡乱抹了一把脸,丢掉沾血的连帽外衣,试图重启通讯器。 通讯器的零件被震错位了,“滋啦”半天,才听见辛夷的声音。 这赏金猎人一贯悠闲懒散,此时却表出一点急切:“你怎么还在学院里?!” 对方显然定位了自己的通讯器,沈琢懊恼:“056把我炸晕了,没死都是走运。你那小少爷还和我抢身体——我能怎么办?” “自由之鹰区已被封禁,我们得去老地方避风头。” “但我现在连学院都出不去。” 提坦学院正门已拉起警戒线,没有通行许可的浮空车一律不准出入。执行警/察严阵以待,各个是铜浇铁筑、猿背狼腰,打一个都费事,更别说一群。 辛夷说:“把身上武器全丢了,我去想办法给你弄张通行许可。056没那么快被人发现,有证在手,他们不会拦——” 话还没说完,“沈琢”疑惑地摘下通讯器:“这通讯器我怎么没见过?是我买的吗?” 辛夷:“……” 糟了,他怎么偏在这时控制了身体! 这个沈琢可不管辛夷在想什么。 他记不起自己是怎么跑到洗手间来的,却像从前一样,一径自编自话把事情串在一起,于是很快得出一个结论——我一定是在庆典上喝断片了,正在没人的地方洗脸醒酒。一旁那件连帽衣上沾染的不是血,是酒,是红酒……一定是这样。 沈琢便自欺欺人地晃了出去,立即被满目人仰马翻吓住。听说有恐/怖/分/子袭击车队,小脸立时煞白,慌不择路往大门的方向跑。 警卫拦下他:“站住!没有通行许可,不能离开学院。” 沈琢嗫嚅地说:“什么通行许可?我、我是沈鸣的儿子,我父亲是EOS仿生人公司的总监,他一定有通行许可的……” 警卫在系统里查询:“没有沈鸣这个人。”但他忽顿住:“只查到一个符合条件的沈鸣……但他已经死了。六年前因犯下‘反人类罪’被处以枪决。” 警卫的目光倏然阴冷,露出厌恶:“哟,发现一个小逃犯。” 沈琢下意识后退两步,满眼不可置信。 他恰巧退进安检门里,喇叭“吱唔”叫起来:“检测到非法携带武器!允许击毙!” 枪口“唰”地扫向他,“砰”声射来子弹,眼瞧要把人撕成肉渣,那学生却像是久梦初醒般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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