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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早一点，”Eli忽然顿住，然后笑了笑，“我只是随口一说，我不会再那么想了。”无论是警长还是心理医生都曾一致认为Eli的心理出了问题，而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并在两年前主动提交了辞职报告，免得其他人难堪。Rachel摸摸他的后背，低声安慰几句，Eli站起身：“有时间我们应该去喝一杯，我现在自己酿葡萄酒，下个月就可以开瓶畅饮，而我需要几个小白鼠。” “一定转告Ty。” “他一定会喜欢的。” “嘿，Eli，”Rachel在他打开问询室铁门的时候喊住了他，“如果你需要找人聊一聊，关于最近这个事情，或者是任何事……你知道我家的地址。我女儿做的曲奇饼干和葡萄酒也许是绝配。” “我会的，有时间的话。” “如果你还想回来，”Rachel注意到Eli的目光几次落在她胸口的警员证上面，“我相信队长或者局长都愿意你重新佩戴上警徽。你从警校毕业，第一次踏进分局那扇玻璃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愿意跑向危险的好苗子。” Eli抿着嘴唇笑了笑：“心理医生不会同意的……何况我很喜欢做蛋糕。” 走出警局，坐公交车去麦城大学社区中心，下午六点他将有一门扩展课。报名的都是全职太太或者想要考厨艺学校的小孩们，一期二十节课，每周两节，社区中心给Eli开的工资是一万七千美金——他还要担任社区中心所有大型活动的主厨。足够温饱，但是不足以他养车，所以Eli十分感谢发达的城市交通和教师的免费公交卡。 进入教室之前，他去了更衣室换下圆领的深蓝色风衣和衬衫——麦城的夏天但凡有雨就会冷得像是加拿大——然后从橱柜里拿出有些滑稽的橙黄色围裙。白色T恤配围裙，放到某些网站都没有人会点进去的制服诱惑。 “晚上好，”Eli一边系围裙的腰带一边走进教室，也就是社区中心的后厨，外加两张大圆桌方便集体讨论，“今天我们将要学习提拉米苏的——你怎么在这儿？” 被老奶奶和初中生围起来小帅哥朝任课教师挥了挥手，然后耸耸肩证明是他无法阻止散发个人魅力才会扰乱课堂，绝对是无心之举。Gilbert刚走进来就被缠上了，他承认不应该穿这件修身的短款机车服，或者皮靴。但是这是他最便宜的衣服了，被可可粉或者鸡蛋液弄脏的话可以直接扔掉。 “门口的接待员说欢迎任何有兴趣的同学试听课程。”Gilbert坐在转椅上晃了晃身子，胳膊肘抵着桌子，拳头撑住脑袋歪着头看向Eli，然后意识到了不应该这么懒散，所以换了个端正的坐姿。Eli暗暗嘟囔一句不可理喻，然后将打印好的步骤分发给所有的同学。Gilbert看着转身写黑板的男人，悄悄问身边的同学：“他一直这么高冷吗？” 好像是家庭主妇的女人缓慢地摇头：“Elijah平日里不知道有多温柔，至少对女士都是如此——我的天，他可能是个深柜。” “啊？” 这节课有些难熬，Gilbert在厨艺方面一窍不通，还十分抗拒弄脏自己的手。或者是一切可能弄脏他衣服的活动，他都避而远之。Eli不得不亲自帮他把手指饼干浸湿然后摆进盘子里。 “这能吃吗？”Gilbert看着放进冷柜里的蛋糕主体，“连巴氏杀菌都没有。” “我们用的是无菌蛋，”Eli不得不赶紧辟谣，顺便安抚一下因此受惊的家庭主妇们，然后走到Gilbert身边，压低声音，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像是个严肃的幼儿园老师，“如果你不喜欢这门课，最好把兴趣换成瑜伽。” Gilbert忽然伸手勾了下他的下巴，Eli瞬间跳起后退，结结巴巴解释要去看一下巧克力粉有没有准备好。太有意思了，这一幕能在脑子里回放二十次，Gilbert笑着回头，对方才跟他聊天的主妇说道：“没错，亲爱的Ashley，他就是个深柜。” “早告诉你了，”Ashley一副惋惜的神色，还带着点点愤世嫉俗，至少Gilbert从表面看不出来她还很关心时政，“我就说政府通过同性法案根本不会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除非他们不再剥削出柜演员的演出机会！” “额……” “亲爱的，你不介意在这张纸上签个名字吧？我们正在抗议政府减少城市绿化。” “哦，好吧。”Gilbert在纸上写下了Eggsy Unwin。 有趣的课程，有趣的同学，就是撒可可粉的过程让Gilbert接受不了。 “可是没有可可粉它就不是提拉米苏。”实在是承受不住Gilbert小鹿一样无辜又可怜的眼神，Eli无奈只能接过了筛子，但是一回头，已经不见了小鹿男的身影。他又悄无声息走了，那他来做什么，看一看自己有没有跟警察说实话吗？或者就为了刚才勾下巴那一下？Eli帮所有的学生收拾好该带回家的蛋糕，公布了下节课的主题——松露巧克力——然后回到更衣室，将围裙拆下来。 更衣室的柜子属于公家，不过要求自己带锁，Eli买的沃尔玛最便宜的那一款，需要钥匙来打开。但是当他拎着围裙去摸腰上的钥匙时，却摸了个空。不仅是钥匙，连带着拴在一起的门禁卡、免费公交卡和他家门的电子扣都不见了。 “God damn Gilbert……”Eli瞬间明白了那个拉丁美裔小混蛋此行的目的。为了不被冷脸的房东太太没收押金，他必须要把丢掉的东西找回来。“God damn.” Gilbert已经打开了社区中心地下室的大门，但是想要去到已经封锁了几十年的地下二层，还需要撬开藏在拐角最深处的一道铁门。门边框已经生锈了，但是如何推也不可能移动分毫，上面的锁芯也被强酸融掉，如果不是心里有鬼谁会做这么多防盗措施。这里信号很薄弱，但足够给Jorge打个电话：“嘿小孩，帮我看看这扇门。沃特兄弟1980年产的，序列号是S08819802122。” “在查了，”Jorge一边吃牛肉棒一边敲打着键盘，“你真的确定要去和老鼠、蟑螂还有可能存在的鳄鱼在下水道搏斗吗？我的意思是，上次已经搞砸了，文件没有拿到、目标死了、神秘的委托人没有结尾款，我们已经业绩垫底。你应该把有限的时间，花在真正赚钱的任务上。” “但目标死之前把地图的一角给了我，这一定是文件中的一部分。地图指引到这里来了，你不觉得好奇吗？” “如果下面真的有鳄鱼，我会的……顺便说一句，B组已经三天没有消息了，要是他们被SAFE抓到，还背叛了我们的话，我应该现在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Gilbert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日期，他不太关心别的执行人在做什么事情，如同他不愿花时间去记别人的名字：“你跑路之前先把这道门给我打开。或者我回去把你的脑壳打开——喂！” “怎么了？”Jorge听到了一记左勾拳的声音——或者右勾拳，但是被打的应该该不是Gilbert，这是他被人拍了肩膀然后条件反射的一记回击——可怜的拍肩膀的受害者。 可怜的受害者Eli正捂着鼻子蹲在地上，嗷嗷叫了两声，确定自己没有流鼻血才把手放下，慢慢站起来。Gilbert看清来人之后还是留了力气的，不然Eli早就倒在地上了：“你跟踪我干什么？” “我的钥匙。” “还给你，”Gilbert丝毫没有想要道歉的意思，虽然他的确偷了东西，也的确用偷来的东西干了违规的事情，以及打了Eli一拳，可是他就是理直气壮，随手将钥匙串扔回去，“现在，再见。” Jorge发来了撬开门的方案，Gilbert挂断电话之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瑞士军刀，找出最细的那条铁片，开始磨门缝上的铁锈。Eli按住他的手腕，接收到对方骇人的凶恶目光之后缩了缩肩膀，但是没有将手拿开：“这是违反规定的。” “那你就当没看见，F级缺陷者。” Eli哑然。如果说之前互相有把柄，那么录完笔录之后，吃亏的是他——毕竟他不能去推翻自己说过的话。这一点还真没想到，当时他真的是失心疯才会帮助这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雇佣兵、赏金猎人、私家侦探什么玩意儿的：“好吧，至少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或者这道门口后面有什么。” “我不知道，”Gilbert成功打开了铁门的旧锁，但是不着急推开，也许后面真的有鳄鱼呢，“你的异能能挡住攻击吗？” “不能，但凡有物体接触到幻觉，或者被人意识到是幻觉，它就会崩塌。持续时间也不长，十几分钟到顶了。” “没用。” “我可以给你播小猪佩奇，这个能播两小时。” “我需要吗？”Gilbert打开了门，里面黑漆漆的，一点声响也没有，可怖的像是吃人的黑洞，泛着不知道什么小生命死亡的恶心味道，但是下一秒整个通道瞬间充满了光亮。Gilbert回头，Eli正张开右手——他创造了灯，更准确地说，他给Gilbert眼中的世界提高了亮度对比度。 现在，Gilbert觉得他那一头卷曲的半长银发和蓝色眼睛没有那么娘娘腔了。“好吧，你可以跟我进来。” “我应该是来抓你回去的。” “别扯淡了，你不想知道这后面是什么东西吗？那个男人给我的一张纸片指向了这个位置，你一定感兴趣的，因为你心里残存着愧疚，这是你让自己良心过得去的机会，”Gilbert感觉自己像是诱惑夏娃吃苹果的那条蛇，他在让一个只想做蛋糕的良好市民跟他一起违法——但这感觉真他妈爽，“Eli，来吧，我知道你心里还残存着一团火。” “不，你不了解我……”Eli第一反应并不是拒绝，而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他真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且，正如Gilbert所说，这是他的一次机会。不仅是安抚自己，更是重启征程。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即便他没有了配枪和警徽，即便他还残存心理阴影，可是他始终不能拒绝冒险。Eli看着石砖堆砌的通道，搜肠刮肚也无法找到能够说服自己不走进去的理由，最后憋出一句：“别叫我Eli，只有我妈妈这么叫我。” “真棒Eli宝宝，我们去抓水母吧。”
第4章 1.4 Roommate “所以，Eli——jah，什么让你从警局滚蛋了呢？”Gilbert发觉亮光好似变暗了，推了推身边的人，示意他再次点燃掌中的幻觉火把。 “因为你们这种人，不顾法律的边界为所欲为，而且不给我抓你的理由，”Eli跟在他身后，顺便在脑子里过一遍曾经熟练掌握的格斗术，以及逃跑路线，“这里的味道不太对劲，有点像是发酵过头的德式酸菜。” Gilbert轻声笑着，扬起嘴角：“我愿意被你抓回去，戴着手铐，扔到床上，扯拦衣服刑讯逼供。一般我都会付钱的，但考虑到我们的关系，也许你会给我打个折？” “第一我不是同性恋，其次我有女朋友，最后招妓在我们州也是违法的。” “你真的把所有乐趣都剥夺了是不是。”Gilbert调戏失败，他回头只看到Eli一本正经维持异能，额头还有因为身体透支而流出的点点汗水。他曾以为能够瞒住SAFE的一定得是S级的大神，但是哪个大神十分钟就汗流浃背？除非另有隐情，不过Gilbert现下更关心其他事情：“来吧笑一个，我开玩笑呢，其实我也不是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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