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正隆一愣,连忙走过去看,导演也怒气跑上台冲冲掀开锅盖。 哪里有什么猫?就是一锅汤而已啊! “继续继续,你是不是昨天熬夜来着!”导演瞥了一眼主持人,“别出岔子,刚才那段剪掉!” 观众席疑惑的看向舞台,似乎也想从那锅老汤里看出什么端倪。 夏怀礼皱眉:“猫?我记得据说猫肉不好吃,用猫肉炖汤听起来也匪夷所思吧。” 陆泓摇头:“不是猫的阴魂。” 夏怀礼看向一小口、一小口品尝的新娘鬼,准备问问吃后感,正准备开口,新娘鬼突然抠着嗓子作呕。 它表情扭曲狰狞,眉头紧皱,红嘴唇一张一合:“……这是、什么东西啊!有毒、有毒啊!你特么,以为我是武大郎吃烧饼呕呜……” 刚才还兴致勃勃的鬼在吃下焖肉后捂着肚子,发出哀嚎,难受得呲牙咧嘴! “好臭!” “这什么玩意啊!” “啊啊!好难吃,说好吃的都是骗人的!” 夏怀礼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错事。 与此同时,摄影棚的灯光开始断断续续的闪烁。 “——砰!” 头顶的炽光灯倏然爆裂,玻璃碴子噼噼啪啪落入舞台前的空地上。刚才还吵得如火如荼的观众席瞬间鸦雀无声,他们环顾四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砰!” 又是一声撞击,摄影棚的大门被风吹开又关闭。场内所有的灯光、易拉宝、灯牌、装饰品物料如同被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漩涡中开始摇摆、旋转。 阴魂们疼痛难忍,它们的肚子被撑大、嘴巴被迫长得大大的,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它们胃里爬出来。新娘鬼白眼珠不断翻动,两行血泪涓涓流出,她乌黑色的指甲抓挠着座椅靠背。 下一秒,一团雾气如同藤蔓从它嘴里钻出,扩散在空气中。 舞台上的厨师们被砰砰当当砸下的玻璃碴吓得惊魂未定,同时,杨正隆的老汤没有点火却开始冒泡,犹如咕嘟咕嘟烧开的热水,声音杂糅一阵又一阵细细的呜咽。 场面登时乱作一团,不知真相的观众急急忙忙向门外拥挤。 “闹鬼啦!” “什么东西啊!快逃啊!” “谁在哭啊!快跑啊啊啊!” 人群开始往外涌。 摄影棚内出现一团团黑色絮状物,雾气像是奇形怪状的猫,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黑雾不断怒气冲冲挠着地板,嚎叫着扑向主厨和评委,它们的嗓子里发出的并不是猫叫,而是阵阵婴儿哭声! 夏怀礼大惊失色,赶紧拉住陆泓:“怎么回事?” ——这是现形现大发了吧,还是鬼的阴气和那老汤相冲了? 陆泓眉头微蹙,没有说话,立刻点燃一张符箓。 一瞬间,明亮刺眼的白光以陆泓为圆心向外围扩散。夏怀礼从自己兜里抽出平安符,翻身冲下坐席,他和陆泓一前一后奔向舞台。 三张符箓从陆泓袖中飞出,金光向猫影掠去,一股暖流顺势扩散于场地上空! 那群张牙舞爪的猫像是遇见了野兽的兔子,跑得飞快。陆泓默念心咒,一团团黑雾竟然嗷呜嗷呜燃出赤色火焰,它们根本无法反抗陆泓的符箓,嚎叫着烟消云散。 整个摄影棚在阴阳冲撞间,如同左右摇摆的芦苇。观众和评委纷纷立离场,只有倒在地上的摄像机记录下刚才诡异的一切。 惨叫声接连不断,但陆泓的力量太过于强劲,整个过程结束得很快,混乱的舞台不到半分钟便恢复了安静。 夏怀礼扶起跌倒的法餐大厨,安慰道:“您做的还挺好吃的,至少我觉得。” 法餐大厨迷茫的看这一地残像,呆呆问道:“发生什么了,刚才怎么了……” 陆泓走到那锅汤面前,用勺子捞起其中一块肉,轻轻闻了闻。 “你做什么!”杨正隆着急忙慌夺走陆泓手中的汤勺,怒斥道,“别动我的东西!” 陆泓平静的看着他:“你被反噬了。” 杨正隆还想骂,突然感觉有东西从鼻孔里流出来,一摸,一团血块! 他吓得心脏乱跳,倏然喉咙一热,滚烫的血从嘴里喷出! 陆泓微微侧开身子,没有一滴血溅脏他的衣衫。 作者有话说: 陆泓:身体敏感很好 夏怀礼:……啊啊啊啊啊别吹气! **** 默认没有虫 不催更却更新了,我长大了!
第17章 猫身婴语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杨正隆抱起老汤,急匆匆逃离现场。 这节目也录制不下去了,陆泓和夏怀礼也离开了摄影棚。 夏怀礼连盒饭也没领到,哀怨了半天,最后两人在风景湖旁边的农家乐随便吃点。 当然,为了表达歉意,呕吐了半个小时的鬼魂也跟着两人一同前往。在路上,陆泓解释说因为没有阳气护体,鬼其实比人类更加敏感,也更虚弱。这也是为什么鬼能被人所控制,也会被人所炼化。 新娘鬼看着盘里的大葱炒鸡蛋,吃得很香:“看来我这胃也是不行啊……” 夏怀礼疑惑:“你不是厉鬼吗,还能拉肚子?” 新娘鬼发出一声嗤笑:“我哪里是厉鬼了?” 夏怀礼指指点点:“红衣服、红鞋子。” 新娘鬼嚼着鸡蛋:“这是后人给我烧的,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漂亮就留下了,估计是哪个暗恋我的男人吧,还有好多小玩意,木梳子、小公鸡什么的。” 夏怀礼托着腮帮子疑惑问:“从清朝到现在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不投胎?” 新娘鬼若有所思:“我好像还有事情没有完成,我的家乡也不在这里,我只是游荡到这里的。”但当她努力回忆的时候,脑中却如同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果然当鬼太久,生前的记忆就会模糊到一片空白。 夏怀礼好心指了指陆泓:“我搭档可以帮忙免费送你们去投胎,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啊。” 新娘鬼愣了两秒,它见识过陆泓的威力,想到自己刚才还折腾了那么久夏怀礼,心底有些害怕,这不会吃饱了等着送自己上路呢吧,砍头前都是先给顿好的! 它讨好地微微一笑:“那个、那个我先走了哈,你们慢慢吃,多谢款待!” 夏怀礼:? 新娘鬼一溜烟跑个没影。 夏怀礼:“……为什么啊大佬?” 陆泓愉快地品尝着酸菜粉丝排骨汤:“可能是因为投胎前没人开席庆祝吧。” “呵,这不是都摆好菜了吗。”夏怀礼笑道。 *** 下午,陆泓开车,两人从郊区往城里赶。但并不是回到市区公寓,而是拐到了一个老旧的小区。 红砖瓦墙,矮小的五层建筑在夕阳中镀上了一层暖红色的光晕。 夏怀礼认识,这是陆泓师父的小区。 陆泓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后来他父亲的朋友李青云收留了陆泓。在夏怀礼的记忆中,李青云是一名慈眉善目的老人,他来陆泓家玩的时候,这位老师父总会拿出一串裹着好几层金黄色透明糖浆的冰糖葫芦,而且也欢迎他和自己一起动手做面点小人。 李青云成为了陆泓的师傅,照顾他长大,但一分都没有动陆泓父母留下来的遗产,两人的感情如师如父。 陆泓这套玄学术法便是从李青云这里继承的,陆泓还有一个不成器的师兄,在李青云因病去世后,早早的闯荡江湖去了。 老小区没有电梯,夏怀礼气喘吁吁爬了五层楼,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心想自己小时候为了强身健体真是白练了五年击剑了。 然而,陆泓连一滴汗都没有落下。 两人打开吱呀作响的铁门,进入了房间。 红蓝色的绒线粉尘伴随着开门的动静纷纷扬扬,窗外瑰丽晚霞的紫红色光亮洒入窗台。李青云将这两室一厅的老房子留给了陆泓和他师兄,也算是留下了一个念想。 陆泓问:“想吃什么?” 夏怀礼看了看整洁的餐厅,觉得私自在别人家吃饭是不是不太好,问道:“这里可以吗,你师父不会生气吧?” 陆泓说:“他应该都转世投胎了,况且他一直很欢迎你。” 夏怀礼点点头,拿出手机开始点外卖:“那我点羊肉串吧,帮你也点了。” 陆泓从来不挑,什么都可以吃:“都行。” 夏怀礼的洗了手,用新抹布开始里里外外轻扫一遍老房间。陆泓坐在师父的书房内,翻开记载着魔鬼怪的古籍。 ——猫身婴语,他模模糊糊记得师父书上记载过这种生灵。 两人各干各的。 夏怀礼外卖到了,他先抽出一串肥瘦相间的羊肉串,咬了两口,又敲了敲书房门:“大佬吃饭吗?” “知道了。”陆泓突然说。 夏怀礼吞掉咬了一半的羊肉串,擦擦手,小跑凑到陆泓身边问:“咱们看见的怪物是什么?” “胎蝄。” 陆泓指了指泛黄的书卷,书卷上画着一只狰狞可怖的黑猫,但越细看越觉得这猫长了一张啜泣婴儿的脸。 这图画得惟妙惟肖,似乎下一秒这玩意就要从书中扑出来了。 胎蝄不是自然生成的,而是人故意炼化的。 首先,想要炼成胎蝄需要极阴之地。古代人制作胎蝄会选择在乱葬岗边上,主要是为了找到阴郁之地。随后,抓来额头上有黑色毛发斑点的猫,将其关在铜制笼子里。铜有镇邪的作用,即使阴魂怨念深重,也无法转世投胎。 胎蝄的制作很复杂。 关在笼子里的猫,每日子时期间会被投喂紫河车,也就是婴儿的胎盘。当连续喂养七天后,猫皮毛之下的皮肤会泛红,出现婴儿刚出生的青红色。当猫不再发出猫叫,而是婴儿啼哭时,便大功告成,这便是胎蝄。 半人半猫。 将胎蝄破腹杀死,拿出猫肚子里的肉球,这便是至高无上的宝贝,只需要一点点就可让人迷失心智,如被蛊惑般上瘾。《百草志》中有云:“其腹中肉丸可使人欲罢不能,无以制己。” 夏怀礼愣了两秒,后背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你是说,他们吃的就是猫肚子里肉丸?” 陆泓点头:“对。蚇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猫的阴魂被困在了笼子里,它们的怨恨、执念便开始追踪那些吃下它们血肉的人。” 夏怀礼想了想:“为什么不去报复杨正隆?” 陆泓说:“蚇是执念所化,没有思想,它应该想要找回自己身上缺失的一个部位。而且,杨正隆是明白人,上了贼船自然有邪法护身。” 夏怀礼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还吃得津津有味的羊肉串,嫌恶的扔在一边:“吃不下了。” 别说是羊肉串,现在就算在他面前摆着一只外香里嫩的奶油烤鸡,他都能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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