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巡抚,竟敢仿亲王规格建府。 “殿下。”姚靖驰伸手,那些家丁顿时被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请。” 百里清川不疑有他,抬步便入。 他们进去后,大门轰然关闭,隔绝了外面的喧闹。 因为有姚靖驰在,百里清川一路顺风顺水,李巡抚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的架势,就知自己儿子这次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他上前问道:“二位公子这是何意?” 百里清川坐在主位上扔出一块牌子:“巡抚可认得?” 李巡抚捡起牌子一看,用料上乘,天家龙纹,还有皇族图腾。又看看站着的姚靖驰,白发面具,据他所知整个东陵也只有国师是这种装束。 他赶忙跪下叩首:“贤王殿下?”不太能确定真假,但还是先跪为敬,万一是真的,主要看这架势不像假的。 李览一听这话,一看自己父亲这个反应吓的面如菜色。 “认得便好。”百里清川道:“不过巡抚大人认错人了。” 李巡抚颤颤巍巍的跪伏再低,脑中飞速合计,突然吐出一句:“恭喜端王殿下。” “恭喜?”百里清川问道:“敢问巡抚,这喜从何来啊?” 听百里清川这么问,李巡抚真以为自己猜对了,赶忙道:“端王殿下能健步如飞便是天大的喜事。” “是啊。”百里清川很难不同意:“他若健步如飞确实是大喜。” 李巡抚一听就知道自己又猜错了,不是端王不是贤王,太子殿下不可能万里迢迢来这里。看他的年岁不大,能拿这样玉佩的,难不成是皇后母家仅剩的那位纨绔少爷? “巡抚大人不如问问令公子这位是谁?”说完这话姚靖驰抬抬手指,堵住李览嘴的那块抹布掉在地上。 李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爹,他是太子,他是太……呜呜” 没等李览说完,地上那块破布又堵住了他的嘴。 百里清川道:“本宫说自己是太子,您的好儿子说,本宫若是太子,那他就是皇帝。” 姚靖驰轻咳一声,杀人不过头点地,百里清川这话也太诛心。 李巡抚一听这话,赶忙爬起来左右开弓对着自己儿子狠狠抽了几个大嘴巴,牙都打掉几颗,打完直接跪在地上:“太子殿下,他娘胎里便带有疯病,您恕罪,下官这就找人打他二百大板给您消气。” 李览也唔唔的摇着头,那张肿成猪头的脸配上眼泪委实有碍瞻观,百里清川只看一眼便错过眼不在看了。 “巡抚大人。”姚靖驰忽然道:“还真是苦了您了,生出一个讨债儿子。” “是是。”李巡抚连连应着:“国师说得是,平日都是将他关在屋里,今日不知为何让他跑出去了。” “不知者无罪啊。”姚靖驰又道:“殿下向来宽厚,既是事出有因就罢了,您觉着呢?殿下。” 百里清川用手指点了点桌面,轻飘飘甩出一句:“国师看着办吧。” “多谢殿下。”李巡抚又是一阵叩首:“多谢国师。” 姚靖驰道:“二百太重,二十足矣。” 一旁听着的李览又挣扎了起来,他蠢,但不笨,他和百里清川之间不是一句轻飘飘的疯病就能解释的。 刺杀太子是死罪,这俩人分明是要折磨自己在杀! 这个国师出手如此狠辣,当他面能随手杀那么多人,现如今又弄出如此仁德的模样,红脸白脸都让他唱了。 百里清川道:“打吧。” 李览挣扎不得,被家丁生生拖出去了。 “起来吧。”百里清川忽然道:“巡抚大人,就带着本宫的令牌拉倒衙门去打吧,免得脏了您的府邸。” 李巡抚颤颤巍巍应下,自家小厮手上有手艺,二百下只是看着皮开肉绽却不伤及根骨,等太子走了李览还能活蹦乱跳的。 可若是带着太子令牌拉倒衙门,就不一定是个什么效果了。 百里清川见李巡抚交出令牌后又问:“巡抚手上可有人?” 李巡抚心中警铃大作,并不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种情况说无人也不对,说有人也不对。 “如今秋收。”姚靖驰尽职尽责的复述着百里清川的意思:“地里人手不够。” “有的有的。”李巡抚赶忙点头:“下官这就派人去。” …… 好不容易应付完百里清川,李巡抚回了书房翻起了画像,看见画像才确定了刚刚书房那人确实是当朝太子。 李览被实打实打了二十大板,终日像死狗似的趴着不能动弹。说话能说,写字能写,但就是说不出也写不出那日田埂上发生的事儿。 不光李览说不出,那日跟着他的那几位仆从也说不出。 在百里清川的太子威严和姚靖驰的术法堵嘴下,李巡抚连带一干官宣都累的直不起腰, 毕竟太子都亲自下田了,他们再不情愿也得跟着去,还不能假借他手。 这日,李巡抚和一干官员正割麦呢,远方传来一阵马蹄声,这群人抬眼一看差点吓死。 这阵仗怕是要剿匪,他们没接到朝廷派军剿匪的消息啊。 百里清川只是看了一眼便喊道:“当心点,别践麦。” 镇远候看着田埂里的百里清川,还有平日里仙风道骨的姚靖驰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殿下?国师?” 姚靖驰:“侯爷。” “怎么着?”百里清川还有心思打趣:“阔别不过半载,侯爷就不认识本宫了?” 镇远候赶紧下马,避过麦子走向百里清川:“殿下。” “侯爷请起。”百里清川架着镇远候的胳膊阻止他下跪:“别行这些虚礼,你先来看看这些麦子。” 镇远候:??? “麦子太多了。”百里清川看着这群大腹便便,干活速度极慢的官员道:“割完一家还有一家,单凭本宫和他们忙不过来。” 镇远候猛地反应过来,道:“臣这就……” “侯爷莫急,钦差可带来了?”百里清川拍拍镇远候的手道:“这几日巡抚陪着本宫割麦也没功夫查账,就让钦差接管府衙彻查账册吧。” 李巡抚和一干官宣这才反应过来,百里清川这几日和他们下田割麦原来是为了拖住他们,好等巡抚过来清算啊。 镇远候道:“臣奉陛下旨意,一切以刺杀案为重。” “刺杀案?”李巡抚和一干官员面面相觑,哪来的刺杀案?谁刺杀谁了? “侯爷。”姚靖驰摸出一个水晶球道:“刺杀案已是板上钉钉。” 水晶球将那日麦田之事通通放了出来,不过没露他的容颜。 李巡抚越看面色越白,心中又将李览骂的狗血淋头,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早说?如今镇远候带兵诛九族来了,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本宫觉着。”百里清川端着十足十的昏君潜质道:“李览虽有罪,但李巡抚有功。” 镇远候:???殿下这是失心疯了? 姚靖驰错过脸去,心道:这崽子又要坑人。 百里清川走到李巡抚身侧,拉着他的胳膊将他强行架起:“这几日李巡抚日日跟本宫在麦田玩乐,虽教子无方,但功过可抵。” 从小看着百里清川长大的镇远候也反应过来,既然百里清川要唱红脸,总有人要唱白脸,这种事国师那等清高之人万万做不得,只得他来做。 “殿下!此等反贼必杀之而后快!”说罢便拔剑直指。 “侯爷且慢。”百里清川象征性拦了拦:“莫要冲动。” 李巡抚躲在百里清川身后,看着田头黑压压的一片,在死亡面前竟真不管不顾的病急乱投医起来:“殿下,下官并无谋反之心啊!” 百里清川给镇远候使了个眼色,镇远候立马提着剑直奔李巡抚刺去。 二人在麦田中绕着百里清川直转圈。 姚靖驰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眼前一幕着实有趣,这是把百里清川当成柱子绕着玩了。 文官体力到底不敌武将,没绕几圈便被绊倒了。 眼见镇远候挥剑要杀,百里清川赶忙抱住镇远候的胳膊:“侯爷,剑下留人。” 这戏拙劣的姚靖驰都看不下去了,他默默离去,重新起了一根垄继续干活。 又是一阵吵嚷,也不知他们如何谈的,李巡抚很自然的跟着镇远候和钦差查账去了。
第71章 四日后, 晚间,巡抚府邸,百里清川坐在廊下喂着池里的胖鲤, 池在房檐上稳稳的落着。 “泽珩,想什么呢?” “宁愿做李家鱼, 不做田间人。”百里清川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朝廷新下派的官员已经到了, 前几日李巡抚还虚以委蛇, 今天却突然变了性子, 不光交代不少滥用职权之事,还带人在那群官员家中抄出不少金。” 百里清川道:“看来李巡抚想通了。” 反正都要死,缩头一刀, 伸头也是一刀。 姚靖驰犹豫片刻才道:“派出去私访的人说,每年税收与朝廷下放税收的并无不同。” 这个问题很好解释, 无非是官员没在百姓身上抽取重税, 可姚靖驰却在此时说出这件事,那就证明抄出的金数不少:“抄出多少金?” “加起来林林总总四五百箱, 并且还在抄。”姚靖驰说完还合计了一会。 四五百箱金,若不是搜刮民脂民膏,就只能是买官卖官所得。不过这些官的品职都不算高,单靠买官卖官攒一辈子都未必能够。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手上有私矿,东陵不比边陲小国, 盐铁矿沙尽数掌握在朝廷手中。 “四五百箱?比本宫的私库都富。”百里清川笑意不达眼底:“看来咱们的李巡抚真是想通了,李览杀我本就是诛九族的重罪,若是在加一个买官卖官好像也没什么。” 在百里清川看来李巡抚无非是买官卖官又见朝廷派人知道自己必死, 所以选择破罐子破摔, 自己下马也想拉同僚下马罢了。 姚靖驰作为一个在边陲小国有私矿的人忽然道:“殿下, 开采私矿该当何罪?” “你的意思是……”百里清川震惊的看着姚靖驰:“他们开采私矿?” 姚靖驰:“只是猜测。” 对于百里清川来说,姚靖驰的一句“只是猜测”便够了,毕竟姚靖驰从不乱猜。 “贴皇榜吧。”百里清川有些疲累:“开矿是经年累月的事儿,若真是私矿定有百姓劳作。” “好。” “等等。”百里清川忽然拉住姚靖驰。 他们来这么久了,都没百姓说私矿之事。要么就是没有私矿,要么就是这群官员许了百姓天大的好处。 想到这百里清川又道:“加一条,提供线索赏银二两,若是直接带我们找到矿场,赏金十镒。” 姚靖驰:“十镒?”金十镒未免太扎眼,难免遭人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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