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也借坡下驴的将他们打发走了。 直至所有人走后,楚言才疲惫的靠在椅子上掐着眉心:“景琛啊,幸好你来了。” 姚靖驰道:“师兄,你入世太深了。” 听了这话楚言不由苦笑道:“不入世又该如何?现如今民间动荡不安,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天下百姓都被妖邪糟蹋了吗?” 姚靖驰淡淡道:“那也不该如此纵着他们。” 楚言却有不同的考量:“离火长老这事已经传扬出去了,世人都知流华是剑盟之首,不帮扶一下以后不好做。” 不好做?姚婧驰心道:是啊,天下之人皆为利益驱动,如果没好处凭什么无故牺牲呢?就凭着那点子赤子之心吗?可为什么偏偏是流华?偏偏是他们呢? 姚靖驰只道:“师兄心系苍生,我不如师兄。” 楚言浑不在意的摆手:“说什么呢?这么多年你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你比我强这么多,不也是入世已深。” “咱们两个不该坐在这里。”姚靖驰笑道:“而是该闭关游历,不在插手凡尘之事。” “是啊,不该在插手了。”楚言心中有些苦涩,他又何尝不想闭关游历,可他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掌门继承人,也放不下一手扶持起来的流华:“不说这个了,这半年承洲和观澜可是斩了不少邪祟。” 姚靖驰听到沈伊和萧泽才露出笑脸:“是吧,我这一生最骄傲的不是这一身修为,而是他们两个。” 楚言道:“他们要是听到这话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特别是小观澜,对了,你跟我来。” 姚靖驰跟着楚言回了竹雍阁,楚言在书架上抽出一个卷轴,平铺到书岸上展开:“你让我留意的那个云烨我查了,只是线索不多。” 姚靖驰低头看着卷轴:“查到了?” 楚言在卷轴上指出汝南位置,道:“你刚闭关两个月时有弟子在汝南看见他,但他没停留多久就消失了,时隔一年半后又有人在汝南看见他。” 楚言顿了顿继续道:“我刚接到消息说汝南有邪祟,正打算派弟子过去。” 姚靖驰指尖停在舆图上的昭州,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楚言咳了一声他才回神:“师兄,我亲自去吧。” “如此也好,这个云烨若真有你说的那般厉害,也只有你能降得住了。”楚言说完便转身在书架上取下一叠信件,递给他道:“这是汝南事件始末。” 姚靖驰接过信件打开:“回煞?” 楚言:“是回煞,回煞和普通妖邪不一样,不然我也不必如此着急。” “我打算将承洲和观澜一起带去。”姚靖驰头都没抬道:“观澜刚突破境界不稳。” 楚言:“你闭关时承洲和观澜找过我,我不不知给他们安排什么差事就让他们下山历练去了。” 姚靖驰这才明白他俩为什么会下山:“我说他们怎么就回归本心了,原来是师兄。” “你别觉得我自作主张就行观澜他……”楚言顿了顿才道:“他毕竟刚提升境界,我又不好下手指导,只能让他出去历练,反正有承洲在,他也不会死。” 姚靖驰像是没听出楚言话里的犹豫般:“师兄,我先回去了。” “师弟。”见他要走楚言欲言又止:“观澜那边,你真打算一直这样?” 姚靖驰道:“他是我弟子。” “真有那么一天你要即时收手,否则后果……” 姚靖驰笑道:“师兄,你说的我都懂,但观澜有平安喜乐过完一生的资格。” 楚言突然不知该说什么,末了摆摆手让他走了。
第16章 晚间, 姚靖驰坐在书案前,眼前是那本《异世录》,他头上插着云烨留下的簪子, 手中攒着金色的丝线,思绪凌乱的不行。 然而在夜晚思绪凌乱的不只姚靖驰一人, 还有他的小弟子。 萧泽在屋里转悠半天, 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敲响了沈伊房门。 叩叩叩 无人应答。 叩叩叩 萧泽等了半天沈伊才披着外袍开门, 他看着睡眼朦胧的沈伊呼吸一滞。 睡懵的沈伊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有多诱人:“你怎么来了?” 萧泽盯着沈伊的喉结觉着有点口干舌燥, 他清了一下嗓子低声道:“师兄,我想跟你一起睡。” 闻言沈伊瞬间睡意全无。 没等沈伊拒绝萧泽就顺着门缝挤进屋子,十分自然的掀起被子躺到床上。 沈伊:“……”怎么就让他这么轻易钻进去了? 他燃上灯烛, 用那双被映的过亮的眸子看向萧泽:“师弟,跟我睡不合规矩。” 萧泽下床走到沈伊面前, 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委屈道:“师兄, 陪陪我好不好?我怕黑怕打雷,外面要下雨了。” 连蒙带骗的撒娇威力不小, 两句话就将沈伊脑子绕的晕乎乎的。就连沈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萧泽拉上了床,也不知萧泽是何时吹熄灯烛合上了门。 他被按在床内,强行掰开胳膊,萧泽躺在他胳膊上搂着他, 脖颈处的气息打乱了沈伊的心神。 沈伊平躺着盯着床帐动都不敢动一下,不知过了多久, 他感觉萧泽睡着了,才慢慢翻身把手搭在了他的后背上,像小时哄他睡觉一样轻拍后背。 萧泽十分配合的嘟囔一句“师兄”, 然后一股脑的钻进沈伊的怀里, 装作梦呓。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沈伊一跳, 他的身体立马僵直起来,手也不知该放在哪里。心快的仿佛要在胸膛跳出来一般,脑子也不受控制的白了一片。 过了半晌沈伊还没动作,萧泽在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然后抬头看向沈伊。 四目相对,沈伊的神情惊愕无比。 萧泽看着他的眸子心中暖暖的,沈伊看他的目光一直都是这么温柔,每次看他时仿佛山川河海都不重要,只容得下他一个人。 于是在这个平凡的夜里,萧泽问了一句不平凡的话:“师兄,我能……亲你吗?” 沈伊心口乱蹦,头昏耳鸣的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怕萧泽真的亲下去,也怕萧泽只是说说,各种可能都让他短暂的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只得把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隐隐有些发白。 萧泽见沈伊没点头顿时蔫了,活像只垂着耳朵的兔子,他小声的撒娇:“师兄,你就让我亲一下,就一下。” 见沈伊还是没反应,萧泽把将来几十年的狗胆都透支了,慢慢凑过去夺走了那双肖想了多年的唇瓣。 嘴唇和嘴唇碰撞的时候,萧泽觉得自己疯了。 沈伊也觉得萧泽疯了,两个唇齿相依的人,吻却是冷冰冰的。 年少的萧泽一直追着沈伊,踩着他的脚步,不知何时这种追随变了味道。等他反应过来这种感情是什么时已经来不及了,他改不了这种习惯,做不到不喜欢。 很多时候他都在心里不停的唾弃自己,这么好的师兄,怎么能有他这么恶劣的师弟呢? 这种念头一直藏到他闭关后,当他睁眼就能看到沈伊时,他心中的爱意就再也藏不住了,他不想一辈子做师弟,他想要更多。 这会他不管不顾的将自己摊在沈伊面前心中也是怕的,但转念一想,哪怕被沈伊打一顿,被沈伊唾弃,也好过每日担惊受怕,好过这一生只是他师弟。 孤注一掷豪赌的人愈发不满足了,他翻身骑到沈伊身上,捧着沈伊的脸认真道:“承洲……我能亲你吗?承洲。” 前一句承洲带有犹豫,后一句却无比坚定。 沈伊脑中一团浆糊。 这是可他从小照顾到大的师弟啊,理智和感情不停撕扯,最终理智被硬生生关进一个盒子里歇菜了。 沈伊小心的把手扶在萧泽腰上,声音要多沙哑有多沙哑,带着他听不出的小心翼翼:“师弟,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听见这声师弟萧泽心中一痛,直接用一个粗暴吻驳回了这个问题。 这个吻霸道焦躁,好似什么都不怕般,但只有萧泽自己知道有多怕,有多慌,他不想听沈伊叫他师弟,至少现在不应该喊他师弟。 “叫我观澜,叫我的字,叫我观澜……” 沈伊被缠的实在有些受不住,直接伸手抵住萧泽的胸口推开了他:“师弟,不行,你不能这么对我。” 萧泽的眼泪是不值钱的珠子般滑落。 沈伊坐起来伸出颤抖的手帮他擦着眼泪:“对不起……对不起……” 萧泽只觉着一股暖流带着血腥味袭来,他后知后觉,是伤口崩开了,他赶忙下床:“师兄,我先回去了。” “等等。”沈伊忙伸手去拉,他分明闻到一股血腥气。 “师兄。”萧泽背对着沈伊尽量平淡道:“抱歉,我以后不会逾矩了。” 血腥气越来越浓,就像是化不开沉疴般,沈伊起身靠近萧泽。 察觉到沈伊意图的萧泽夺门而出。 沈伊追出去时萧泽已经跑没影了,他呆立在廊中,后知后觉的看一眼掌心,那里有一丝红痕。 晃过神来的沈伊赶忙披上外衫去了萧泽房间,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而此刻的萧泽正坐在柴房的角落里,他面前点着一根蜡烛,微弱的光芒像是风烛残年的老烛。 萧泽小心的将自己身上缠着的绷带扯下来,他知道沈伊一定会去找他,所以连屋子都不敢回。 “师弟。” 萧泽一听沈伊的声音忙吹熄蜡烛不敢出声,就连呼吸都不知不觉微弱了几分,直到脚步声远去他才呼出一口浊气,草草包好伤口,刚推开门就对上了沈伊那张冷到冰点的脸。 萧泽:“……”大意了,我怎么斗得过他? “你跑什么?”沈伊这句话合着他阴沉的脸色在夜里显得格外可怖,至少萧泽是这么觉得的。 萧泽心虚道:“我没跑啊……” “没跑?”沈伊盯着他凌乱的衣襟莫名有些生气。 萧泽心底腾起一股邪火:“我不跑难道站在那里等着你厌弃我吗?” 沈伊一时卡了壳,萧泽快步在他身侧走了过去。 “厌弃你?”沈伊转过身来,将自己的手掌摊出,道:“我只是担心你,我……” 萧泽打断了沈伊的话:“多谢师兄关心,我没事。” 沈伊被这句话怼的哑口无言,他默默收回带着红痕的手,捏的死紧。 萧泽见沈伊这副模样心中难受:“师兄,我错了,我知道你想要个乖巧懂事的师弟,我以后不会逾矩了,时辰不早了,你回去睡吧,我该也回去了。” “别走。”沈伊连忙拉住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什么:“我不是……” 萧泽苦涩一笑抽回了手:“不是什么?师兄,你不想要一个听话懂事的师弟吗?” “我……”那句“我想”卡在了沈伊的喉咙里,他说不出。 萧泽当然知道沈伊会说什么,他慢慢掰开自己袖子上的手,转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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