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险起见,进去之前,狮白银把口袋里的变色龙扔到密斯特狼的嘴里,并警告密斯特狼:“敢吞下去,我就宰了你。” 密斯特狼叼着变色龙,非常不屑,它可不信狮白银会真的动手。 狮白银这样做,主要是为了防止卢安缇的精神体监听他和路执行长的聊天内容,同时他还要提防密斯特狼和卢安缇沆瀣一气,屁股全歪到卢安缇那边。 因此,他不得不多想办法,软硬兼施,冲着密斯特狼一顿猛夸,声称密斯特狼才是主人的气质,他在密斯特狼面前,什么也不是。 密斯特狼瞅着狮白银,主要突出一个卑微,不像是在敷衍它,于是它逐渐在一堆花言巧语中迷失了自我,它一边享受,一边配合着放低姿态:就你叫狮白银是吧,还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优点努力找找还是能找到的,倒也不至于这么妄自菲薄。 路执行长请狮白银喝茶。 “你对哨兵都是这么和善的吗?”狮白银盘腿坐在沙发上,捧着茶杯,无比怀念和卢安缇形影不离的日子,以前在卢安缇精神屏障的保护下,每天都是丰盛的伙食,他想吃啥就吃啥,连螃蟹都能变着花样炫,而现在他的嘴巴里快淡出鸟来了。 路执行长很欢迎狮白银的到来,他说:“你看我这里像哨兵招待所吗?” “原来是因人而异的。”狮白银左右打量,路执行长的办公室收拾得井井有条,十分干净,和路执行长本人的气质非常符合。 路执行长笑着发出邀请:“常来和我聊天怎么样?” 狮白银说:“你忘啦?我还在读书呢,没有这么多的时间。” “没人教你逃课吗?”路执行长问。 “逃课也不是不可以,但我的平时成绩怎么办?” “我会和学院那边沟通的。” 狮白银迟疑道:“那我们岂不是在滥用私权吗?如果被其他学员发现,全都完蛋了。” 路执行长问:“卢首席以前怎么教你的,还是他就喜欢循规蹈矩这类性格的哨兵?” 狮白银没接话,他心想,不是啊,卢安缇看上的是他的精神体,和他的精神体双向奔赴,估计后面才顺带喜欢他,可这事说出来好丢面子,干脆抿紧嘴巴装深沉,让路执行长自己揣摩。 路执行长是忠实的甜食主义,他从文件堆里找出一盒巧克力,推到狮白银面前:“吃过吗?” 狮白银问:“先喝茶还是先吃巧克力?” 路执行长说:“都可以,你高兴就好,我这里没那么多的规矩,放轻松一点。” 狮白银发现路执行长的办公室可谓是蛋蛋塔最逍遥自在的地方,凡是让人心情愉悦的东西都有,还能点播小电影,他不知道执委会其他成员是不是皆是如此,光是路执行长的办公环境,就足以让他福至心灵了。 谈话间,狮白银得知路执行长以前是医疗向导,上周还去探视过卢安缇,有一瞬间,他难免紧张了,担心路执行长瞧出端倪,想近一步试探。当路执行长提起卢安缇身体状态的时候,他掰下一块巧克力,目不转睛望着电影里老套的戏码,他缓缓说:“卢安缇感冒了,最近气候阴晴不定,早上还阳光明媚,下午就倾盆大雨了。” 路执行长笑了笑:“我猜也是这样,能力者也是人,而非钢铁之躯。” “监狱塔有很多医务工作者,不会放任他不管的。” “他拒绝了。” “哈?” “他拒绝接受医生的检查,估计是打算不药而愈。”路执行长说。 “那就没办法了,固执迟早会害死他的。”狮白银快把手里的巧克力捏成小碎块了。 药是莉莉医生给的,他和莉莉医生默契十足,他只需要皱着眉头,拐弯抹角描述一下症状,莉莉医生立刻就听懂了。莉莉医生告诉他,蛋蛋塔的医疗向导,或多或少都有私下研制药物的习惯,经岁月沉淀,薪火相传,已经成为每个医疗向导所追求的职业精神了。 其实他并没有真正想让卢安缇变哑巴,只是让对方声音变得难听一些,难听到卢安缇自己不想开口说话而已。 察觉到路执行长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狮白银心里微微矛盾,仿佛他的所作所为,随时都会被不远处的执行长看穿,但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他愈加笃定自己没有做错,为什么要心虚不敢与路执行长对视,坚定这个想法后,他转过脸,迎上路执行长的目光。 路执行长反应也快,他问:“巧克力好吃吗?” 狮白银点头道:“好吃。”只要没有标注哨兵专用食品的东西,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和卢首席,谁更让你有胃口大快朵颐?” “这能比吗?” “怎么不能。” “你这里只有巧克力,太单调了,我选卢安缇,跟他在一起,什么都能尝试,我还摸过螃蟹,红彤彤的,也吃过它。”狮白银的回答,几乎没经大脑的审核,全是最真的真心话,他想,区区几块巧克力就想收买他,做梦,他不是那么容易满意的哨兵,毕竟他已经摸过螃蟹了,在他心里,巧克力是比不上螃蟹的。 路执行长说:“我喜欢甜食,所以不能缺了巧克力。” 狮白银摸了摸耳朵:“你喜欢啊,反正我不喜欢。” 看着狮白银那些细微的小动作,路执行长逐渐理解了卢安缇的审美,假如他年轻几岁,他也会有养狗的冲动。他换了话题:“听说你每次出塔都要麻烦鹅长和小柯雷。” 狮白银说:“不麻烦他们,我也出不去啊。” “现在你可以自由出入蛋蛋塔了。” “别开玩笑了。” “我同意的。” “你真奇怪,”狮白银说,“难道只需要你的同意,我就能随意出入蛋蛋塔吗?” 路执行长告诉狮白银:“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哨兵,当你爬到我这个位置上,一切都不一样了,很多事的决定权在我手里,并且我有权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对我的这些特殊关照,是不是因为卢安缇?” 路执行长说:“我对每个有理想的哨兵都一视同仁。” 狮白银很羡慕路执行长的权利,执委会,真好啊。 保持着愉悦的心情,狮白银来到监狱塔,今日监狱塔的值班看守名叫协布动鸟,他如此频繁的探视,和这里的人几乎都打过照面,包括眼前这位协布动鸟,也不陌生,甚至一来一往累积了几分交情。 “嘿!你又来探视卢首席啦,我每次值守都能碰到你,不过今天真热闹,罗娜他们也刚进去。”协布动鸟主动和狮白银打招呼,他就喜欢狮白银这种不摆架子的哨兵。 “罗娜,他们?”狮白银警惕起来,随后又故意问,“是罗娜和小柯雷先生吗?” “罗娜和黑泽。” 狮白银面露困惑。 协布动鸟解释道:“那个特意从外面聘请的周末研究员。” 狮白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他们关系真好,那我先登个记,待会儿再来过一道系统身份核验,现在进去难免会打扰到他们叙旧。” 仔细想来,狮白银有一段时间没在塔里见到罗娜的身影了,他不知道罗娜在忙什么,罗娜跑来见卢安缇并不值得奇怪,毕竟在卡喀亚的时候,罗娜和卢安缇就很有演技了,把卡喀亚一众人等骗得团团转。 卢安缇和罗娜他们三个人的友谊,令狮白银感到担忧焦虑,他对现状很不满意,谁都可以来这里探视卢安缇。卢安缇和这么多人见面,迟早见出问题。他很不放心。 半个小时后,狮白银才走进监狱塔。 房间里,卢安缇坐在窗边阅读,手里托着一本《自由国度》,他瞥了狮白银一眼,没有说话。 窗台上的玻璃瓶里插着水仙,有的还在盛放,有的已经凋败。狮白银走过去,顺手拿起椅子上的毯子,盖在卢安缇的腿上,他的语气里略带责备:“窗边有风,你怎么不多穿一点。” 他凑到卢安缇跟前,想一起阅读几行,但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立刻使他丧失了兴趣和耐心,他只好坐下,脑袋先是靠在卢安缇肩膀上,左摇右晃,晃着晃着,就跌落到对方的臂弯里了。 卢安缇并没有将狮白银推开,对方衣服上的口袋逐个碾压在他的身上,他感觉得到,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他用暗哑的声音,不动声色地问:“今天我不用喝牛奶了吗?” 狮白银拱到卢安缇的怀里,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抬手抱住对方说:“你从前的声音,会一直留在我心里。” 卢安缇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是吗?” “我不骗你。”狮白银点头,千真万确。 他给卢安缇讲地下室发生的事,直到现在,他的耳朵都还是疼的,咔琳琳真厉害啊,居然能忍受这种地狱级别的折磨,本来他有一个当老师的机会,但为了保护耳朵,他拒绝了。说到这里,他抓住卢安缇的手,放到自己的耳朵上,红的,还发着烫。之后,他又讲到哨兵学院,作为一个大龄学员,他的一言一行都备受瞩目,于是他萌生了逃课的念头,不过他还没找合适的机会,需要再等等。 卢安缇无所谓狮白银做这些事,逃学也好,放火也罢,只要对方牢记他们的约定,按时达成他的愿望,狮白银做任何事都可以,包括弄坏他的声音,他都可以容忍。 狮白银做的事,他全知道。 狮白银问:“你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很无聊?” 卢安缇摇头。 “你会想念你的朋友们吗?比如,见见他们,和他们说说话。” 卢安缇沉默着。 狮白银脑袋不小心磕在书角上,他摸着头说:“看来你和我不一样,不是那种会轻易感到无聊的类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狮白银前往监狱塔探视的次数逐渐变少了,他和路执行长交往频繁,在路执行长的悉心照顾下,没有哨兵再找他的麻烦。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路执行长的话堪比通行证,不管在塔里的任何地方都好使。 路执行长对狮白银说:“其实我能给你的这些特权,卢首席也能给你,只可惜他好像不太放心你。” 狮白银问:“那你信任我吗?” 路执行长笑着说:“我们已经推心置腹这么多次,现在还问这种问题,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这句突如其来的推心置腹,让狮白银小小的震惊了一下,听起来莫名滑稽,还很幽默,他们算哪门子的推心置腹,路执行长还真敢说啊。 逃学只有一次和无数次。后来,狮白银连每周布置的作业也不做了。为了丰富监狱塔的生活,他把作业装进一个牛皮信封里,让监狱塔的守卫转交给卢安缇,隔天他再来取。卢安缇用工整的字迹帮他完成作业。 狮白银的作业接连获得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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