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白银无精打采地说:“当时颠簸得那么厉害,换你也接不住。” “怎么办,突然好想和你偷个懒。” “啊?”狮白银没有领悟卢安缇的言外之意,等他真正明白卢安缇这话什么意思的时候,已经是几周后的事了。 现在,地点是北桥转站。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一方面是补给,另一方面是与其他队友(祁育小队的其他成员)汇合,剩下的路程需要再转火车,距离下一趟火车进站还有十五分钟。 在旁边的补给站,狮白银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和所有人一样,进入候车室里等待火车进站。有人在候车室里吃糖炒栗子,闻到这股香甜味,狮白银猛然想起卢安缇买的那些软糖以及要亲自送给鹅长的礼物,全部落在医院了,此刻的他两手空空。 狮白银低声问卢安缇:“我们要去哪儿?” 卢安缇目光落在狮白银的手腕上,温和地说:“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连任务地点都不知道?” “因为祁育他们没告诉我具体的地点,或许他们也不清楚。” 狮白银无言以对:“到底什么情况啊。” 卢安缇伸手搂住狮白银的肩膀,手指慢慢挪到对方的耳朵轮廓,他凑过去,在脸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他叮嘱道:“万一遇到危险情况,不要冲动,你不能死在这里,也不要受伤,哨兵都是不动脑子的。” “……”狮白银想起了蛋蛋塔前首席哨兵,那匪夷所思的死法,就连他也感到震惊,他若有所思地问,“你有这样叮嘱其他哨兵吗?”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特别的,他们如何冲动都与我无关,我不会为他们而心痛。” 狮白银点头同意:“哦,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冲动的。”他补充道,“我是最冷静的那个。” “那就好。”卢安缇说。 十五分钟后,狮白银跟着卢安缇踏上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因为他和卢安缇的关系,哪怕他独自坐在角落里不说话装哑巴,也会受到别人的注目礼。这节车厢里,一共七个人,全是蛋蛋塔的能力者,除了他以外,其他人全部坐在壹号座商量初步计划。 狮白银侧耳聆听,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 卢安缇:“你们怎么会突然找我?我正在医院养病,需要静养。” 其他人:“队医,快来为首席阁下诊治一下。” 祁育:“首席阁下,实不相瞒,我们小队也是在回蛋蛋塔的路上忽然收到消息,只好临时改变计划,至于那边的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得到了之后才知道。” 卢安缇:“你们为什么不找其他向导?” “大家因为都认为您,那个,如果出手的话,会把这事处理得干净利落一些。” 卢安缇:“你们太高估我了。” 祁育:“不不不,是您太谦虚了。” 卢安缇:“还能与火烈鸟小队的人取得联络吗?” “我们每隔十分钟就会给发一次消息过去,但暂时未收到任何回复。” …… 听了半天,狮白银总算是稍微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在半个月前,蛋蛋塔的火烈鸟小队外出执行任务,严格来讲,只是一个不算特别困难的A级任务,最多两三天就能完成,然而这个小队的人磨磨蹭蹭了半个月,仍然没有回塔提交任务报告,蛋蛋塔也查不到他们行踪。直到几个小时前,火烈鸟小队的一个队员向祁育发出求救信息。 发求救信息的这个人是祁育的朋友。 虽然是求救信息,但却让祁育不要声张,更不要上报给蛋蛋塔,只让带值得信赖的医疗向导过去提供救援。 祁育思来想去,觉得这则求救信息很有问题,他和几个队友商量了一下,猜测火烈鸟小队遇到了危险,甚至是受人胁迫也未可知,信息中所提到的不让上报蛋蛋塔,很有可能是一种故意为之的求救暗号。其实一般碰到这种事,首席哨兵才是最应该成为他们精神领袖的人,但蛋蛋塔目前没有首席哨兵,只有首席向导,好在他们的首席向导十分靠谱。 总而言之,与卢安缇同行,他们很安心。 狮白银陷入了思考,蛋蛋塔的编队标准是一个小队三到六个人不等,人员分别由哨兵、向导和队医组成,值得一提的是,队医又分为医疗向导和普通医疗人员,后者所受的考核非常严苛,但不管如何,每个小队的队医都是经过严格规培的精英,除非是因伤势严重而导致当场死亡,其余情况队医都能是做应急处理的,他们有这样的能力。 因此,狮白银想不通火烈鸟小队的队医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还要向别的队医求助,而且重点强调了要医疗向导。 狮白银没有说出自己内心的疑惑,他和蛋蛋塔的能力者,始终有些格格不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渐渐感到无聊,只好打开实时地图,他们乘坐的北格圣夫的二号环线,是一条旅游观景路线,穿梭于北格圣夫周边的各个小镇。 他对火车和铁轨有着别样的感情,不禁回想起在卡喀亚盆地修铁路的那段岁月,他躺在运输材料的卡车上,一边嚼着狗尾巴草,一边仰望蓝天白云。
第77章 作为车厢里的一个半透明人,狮白银缺乏了一点紧张感,他唯一擅长的就是干饭,他的座位正好靠近餐车经过的位置,短短十分钟时间,他就干完两盒饭,但是剩下的一片生姜让他发愁,他用筷子夹起来,翻来覆去观察了好几遍,又凑到鼻子边嗅了嗅,对他来说,是种很有挑战力的食物。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最后他选择了放弃,跟饭盒一起放进了垃圾车里。 干完饭,狮白银就托腮望窗外风景,他旁边的空座上放着很多鲜花,全是他花钱买的。 由于是观光路线,所以列车行的驶速度不算特别快,非常温和,每次进站后,就会有人趴在列车的窗边,向列车上的旅客兜售纪念品或鲜花。就像现在这样,一个小女孩踮起脚尖,将花篮举过头顶,他从小女孩的眼神中看出来,对方很渴望他能买下一束花,在那声哥哥叫出口的瞬间,他就情不自禁地掏钱,拿取等价的花,然后再放旁边的座位上。 狮白银觉得自己像冤大头,他买的这些花,不是大红就是大紫,虽然看着好看,但实际上没什么卵用,更不可能拿去送人,相当于他的钱白花了。他决定关上车窗,趴到桌板上,与世隔绝。 另一边,祁育重新给自己的保温杯接满了水,他是一个很务实的向导,尤其是在生活方面,不喜欢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他的身上永远挂着保温杯,他的生命之水,他的宝贝。 拧紧盖子,祁育回到车厢,恰好看见一只鸟撞到车窗上,他心想,这是什么傻鸟,本就不聪明,经这么一撞岂不是更傻了,真他妈众生皆苦,连鸟也不放过。 他扫视了一圈,虽然狮白银不合群,与他们大部队相隔十万八千里,但整体画面倒也意外的和谐。 祁育走到卢安缇身边坐下,他思忖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以前都是罗娜跟着你一起行动,你两寸步不离跟连体婴似的,怎么这次她不在?” 卢安缇说:“这次我的身边不也跟着哨兵吗?” “老实说,罗娜不在,我总感觉缺少了一点儿东西。安全感。对,就是缺少了安全感。” “难道只有罗娜才能带给你安全感,其他哨兵不行?” 祁育说:“我不是瞧不起狮白银,也不是质疑你的眼光,就是觉得他不太稳定。” 卢安缇抬起头,看了狮白银一眼,说:“如果他稳定的话,就和罗娜没有区别了。” 祁育没太懂卢安缇的意思,在看他来,如果狮白银和罗娜一样,也不是什么坏事,在蛋蛋塔,任何人都可以嘲笑罗娜是个毫无人格魅力的土豆女,但几乎不会有人质疑罗娜的实力,可哨兵最重要的不就是实力吗? 众所周知,狮白银是卢安缇从卡喀亚盆地带回来的。 这些年来,卡喀亚盆地的哨兵,祁育见过不少了。狮白银刚到蛋蛋塔的时候,一直躺在特殊治疗区接受治疗,其实他也因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找莉莉医生打探过情况,但莉莉医生吞吞吐吐,只讲病情,不讲逻辑,他听得没头没脑的。 之后,祁育也找小柯雷八卦过,小柯雷是这么回他的:命运就是命运,纵使你费尽心思改过过程,但结局是一样。 祁育当场就回:小柯雷先生,请说人话。 小柯雷说:首席阁下向我炫耀珍稀物品呢。 时至今日,祁育也没琢磨通透小柯雷那番命运论究竟是什么意思,命运是假的,但小柯雷的骚包一定是真的。 列车平稳地行驶在轨道上,祁育捧着保温杯,挪到狮白银的座位对面,既然他们的首席阁下如此信任这个哨兵,那他自然也不能心存偏见,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要当一回队友了,彼此之间应该提前做些了解。 狮白银察觉到有人坐在他对面,根据向导素,他辨认出对方不是卢安缇,因此他不打算理会,刚才怎么趴着,现在依然这么趴着。 祁育一边喝着麦芽糖水,一边欣赏窗外的风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狮白银实在坚持不住了,耳朵都枕得失去知觉了,他的心里很烦躁,慢慢坐直身体,一言不发地盯着祁育。 祁育说:“嘿哟,你终于睡醒啦,我真羡慕你的睡眠质量。” “你有事吗?”狮白银问。 “有的,有的。”祁育先把话接住,免得自己心志不够坚定,被狮白银的眼神给驱赶走了,他不是那种没事找事,非得撩拨一下哨兵的人,他很矜持,很稳重的,他说,“我还真有事想和你讨论。” “什么事?” “你知道如何分辨蛋蛋塔和卡喀亚盆地的哨兵吗?” 狮白银犹疑地注视着祁育,他对这事不是很感兴趣,但如果听一听的话,也是无妨的。 “我教你。”祁育站起来,劈头盖脸地给了狮白银一巴掌。 狮白银愣了一下,一脸茫然,以他的反应速度,是可以躲掉对方那一巴掌的,但他没有,任由巴掌落在脸上,他不明白祁育为什么突然打他。 “看吧,你是卡喀亚盆地的哨兵。”祁育说。 说完这句话后,祁育起身走到不远处的座位,拍了拍另一位哨兵的肩膀,对方偏头过来的瞬间,他猝不及防又一巴掌扇出去。对方可没有狮白银这样的好脾气,直接反手一巴掌将祁育抽倒在地:“祁育,你他妈是不是又犯病了啊?” 祁育立刻蜷缩起身体,护着脑袋道歉:“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狮白银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但又慢慢松开了,因为他答应过卢安缇,不管发生任何事,他都会当最冷静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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