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之际,奥什拉住卢安缇的手,不舍得松开,甚至想跟着一起爬上绳梯,他说:“我果然还是很喜欢你,等我长大了,我再来找你,你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不等奥什把话说完,狮白银就一脚将人踹了下去,他迅速收起绳梯。 “撒油辣辣。”狮白银告别道。
第74章 北格圣夫。 早上九点左右,彭法瑟现身于蛋蛋塔一号停车场,他单方面和自己的副官产生了一些龃龉摩擦,因为他的磁悬浮车停得不够规范,车身没有流畅地贴着地面那条黑色标线,但他的副官弯腰查看后,却表示没问题。 天空飘着小雨,彭法瑟身体一扭,倚到车窗上,他艰难地点燃了一支烟,说:“宝贝,你的眼睛是不是被雨水糊住了,否则你怎么会眼瞎到这种程度?” 当着彭法瑟的面,副官再次弯腰检查,并与周围的车进行了对比,随后他心平气和地说:“将军,我们的车是停得最规范的。” “车屁股都快歪出去了,这也能叫规范?” “将军,车屁股没有越过标线。”副官知道彭法瑟又犯神经病了。 “你再仔细瞧瞧。” 副官再三保证:“不会有问题的。” 彭法瑟静静地注视着副官,他们之间隔着一层淡淡的烟雾,不过很快就被雨水打散了,他偶尔会叫副官宝贝,或者是喂喂,久而久之,他把对方真正的名字埋没了,但这不代表他真的忘记了副官的真名。 彭法瑟抖了抖烟灰,说:“温迷,你越来越有主见了,我真担心哪天你不高兴,恐怕我就得跪着哄你了。” “将军,您这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副官惊疑了一下,然后迅速地钻进车里,按照彭法瑟的标准,重新停车。 “宝贝,我知道你是最善解人意的。”彭法瑟变脸比翻书还快,这是他的惯用手段,每当他处于劣势,他就会用将军的身份去压对方,这招俗套,毫不新颖,但对付他的副官却很管用。 “再往左边靠一点,超了超了,退回去一些,”彭法瑟把烟叼在嘴里,双手沿着车身来回摩挲,车门上有几处不可忽略的疤痕,大多是他踹出来的,这些深深浅浅的沟壑是他的勋章,因此他从来没有修理的打算,他一边指挥,一边嘀咕,“我说歪了,就是歪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故意骚给谁看呢。” “是,将军。”副官的神情逐渐麻木,如丧考妣,连撞死彭法瑟这个傻逼将军的心都有了。 然而十多分钟过去了,不论怎么停,彭法瑟都不满意,总感觉差了点什么,他的指挥自然完美无缺,全怪副官的驾驶技术太差劲了。不过再蠢钝的副官,终究也是他的副官,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最后他只好把这个停车场的标线臭骂了一顿,又死板,又缺乏风情,导致他的车停不出一种浪漫的效果。 “宝贝下来吧,别弄了,看来不是你的问题。”彭法瑟摁灭了烟头,他为自己和副官找到了同仇敌忾的对象——标线。 副官从车里钻出来,手里多了一把黑色雨伞,但他没有立刻撑起来,因为雨势很弱,细如牛毛,实在没有单独撑伞的必要,不过为了防止彭法瑟作妖,他有意提醒了一句:“将军,小心感冒。” 彭法瑟借着雨水,梳理了一下头发,这次来到蛋蛋塔,他是特意来接兽兽回家的,因此他十分注意自己的形象,他对副官说:“我现在很激动,心跳很快,手也有些发抖。” 副官说:“您太紧张了。” “对,就是紧张,我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 “……” “幸好今日天气不错,万一别人问我怎么了,我就说被冻到了。” “……将军,实时气温29度。” “你的废话咋这么多?”彭法瑟眉头一皱,当即就不高兴了。 这半年多,彭法瑟几乎是每月固定来蛋蛋塔一次,并且每次都老老实实走了入塔程序,虽然塔内大部分能力者他都不认识,但他的名字却如雷贯耳,认为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彭法瑟没否认,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跟副官调侃,如果他是黄鼠狼,那么蛋蛋塔里的就是一窝鸡。 彭法瑟怀着愉悦的心情,坐在谒见室喝茶,接待人员担心他无聊,还给他端来一碟樱桃派,让他稍作等候,路执行长正在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等会议结束,就会立刻过来的。 彭法瑟问接待人员:“还有吗?” “呃,您指什么?” “难道你要我和我的副官分一个派吗?你们蛋蛋塔未免也太小气了吧。” 接待人员立马对此表达了歉意,很快又端来一碟樱桃派。 房间里逐渐回归了宁静,彭法瑟让副官坐下,他把两份樱桃派都推到副官的面前,心不在焉地说:“是你喜欢的,坐下慢慢吃。” “将军?” “全给你,我吃不下,”彭法瑟说,“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别拘着了。” 说完,他整个人陷进沙发里,翘起了腿,慢慢地摇晃,他每一次的呼吸,都伴随着那些不可名状的幻想,他在腿上一遍又一遍写下兽兽的名字,再忍耐几个钟头,他就可以和梦想成真了。他问:“樱桃派甜吗?” 副官点头说,很甜。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左右,谒见室的门被推开了,蛋蛋塔的执行长走了进来,坐到彭法瑟的正对面。执行长任何时候都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他的目光深邃,经常产生深情款款盯人的误会。 “让你久等了,”路执行长主动开口,他踩到一个什么东西,低头一瞧,是彭法瑟的脚伸得太长了,他若无其事地踩在彭法瑟的脚背上,说,“彭将军,你很闲啊。” “你这样说,我就很难接话了。要说闲,我每月只来这里一次;要说不闲,比起其他同僚,我居然能每月抽时间来这里一次。”彭法瑟慢悠悠地坐起来,他和蛋蛋塔大部分高层都保持着不错的交情,比如眼前这位路执行长,他们之间的客套话向来是能省则省,但踩他脚这事,令他十分火大,“他妈的,你当我踏脚板呢?赶紧起开。” 路执行长挪开了脚:“您来这里有何贵干?” 彭法瑟反问:“你们在开什么会呢?” “不方便透露。” “是不是在商讨重要的事?” “不方便透露。” “啧,你真的把我当外人了。”彭法瑟也不绕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把兽兽给我。” 路执行长问:“兽兽是谁?” “哎呀,就是上次从卡喀亚盆地带回来的那个哑巴哨兵,之前为了让他适应北格圣夫的生活方式,我才暂时留他在你们蛋蛋塔,如今他应该适应得差不多了,我就来带他回家了,”彭法瑟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来接兽兽回家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荒谬可笑,因为但按理来说,塔才是哨兵的家,他又接着说,“卢安缇在哪儿?他知道整件事的经过,那份远征名单还是他亲批的。” “你认为他会老老实实待在塔里?”路执行长说。 彭法瑟不禁感慨了起来:“首席真自由啊。” “把兽兽给你,是什么意思?”路执行长回归正题。 “字面意思。” 路执行长琢磨了一下,通过彭法瑟的表情,很快明白了,他觉得这是一件很幽默的事:“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想圈养哨兵。” 彭法瑟很不喜欢圈养这个词,如果非要形容成圈养,那么他的行为和这座蛋蛋塔都是半斤八两,区别在于他起码拥有一腔爱意,他说:“可是我的心在扑通扑通狂跳啊。” 路执行长问:“你是不是疯了?” “嗯,我喜欢他,喜欢得快要疯了。” “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养哨兵是存在风险的。”路执行长就事论事,如果是找他讨要向导,他尚能理解。 “我又没把他当小猫小狗。”彭法瑟信心满满,什么风险他没经历过,他就是非常不幸地对兽兽一见钟情,只要能和兽兽在一起,什么见色起意,色令智昏等等各种词汇,他都能照单全收,“我等不及了,今天就要带他走,你赶紧准备一下手续什么的。” 劝说无效,路执行长就不再多费唇舌了,一个默默无名的残疾哨兵,对蛋蛋塔没有太大的用处,消失亦不会对蛋蛋塔造成什么影响。权衡了一下,他同意把这个哨兵送给彭法瑟。他心思缜密,命人送来一个医疗箱,里面装着各种专门约束哨兵能力的药品。 那些密密麻麻的使用说明让彭法瑟头疼,他直接问:“这些是干什么用的?” 路执行长以前是一位医疗向导,触碰到这些药品的瞬间,立刻心生了一种熟悉的亲切感,他兴致勃勃地解释各种药品的用途:“比如这类镇静剂,能让哨兵失去行动力,三天无法活动,看来最近研发了很多新药,有的我都没见过,不过到时候你试试就知道了。” 彭法瑟点头,一脸沉思。 “给你这些药品,是为了防止闹出人命,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会很烦恼的。” 彭法瑟说:“我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要他的命?” 路执行长抬起头,注视着彭法瑟,静默了几秒才说:“误会了,我是怕你没命。”
第75章 在一间安静的学习室里,兽兽正趴在桌上睡觉,但那支写检讨书的笔,仍然被他握在手中,偶尔他会下意识地写几笔自己的名字。 梦将他载回小时候那家孤儿院,在孤儿院里,有着很多和他一样来路不明的孩子,但他们大多是在婴儿时期就被父母遗弃,而他被院长捡到时,已经年满六岁,衣衫破烂,脏得整个五官都模糊不清,将他浑身清洗干净后,发现他除了不能说话,身体各方面都是健康的。 初到孤儿院的半个月里,他高烧,惊厥,总是半夜大汗淋漓地醒来,院长抱着他,走到窗边轻哼哄他入睡的歌谣,他滚烫的额头抵在她柔软的胸膛,他想回家,但他不记得家在哪里,也无法完整描述父母的模样特征。 日复一日,他逐渐习惯了孤儿院的生活。其他孩子一样,他睡在一个大房间里,每次当他醒来时,院长都在他们的身边,比起身边的孩子饱受先天性疾病的折磨,时不时半夜发病,他比他们幸运得多,起码他是健康的。 附近有一所学校,每年会为孤儿院提供两个免费入学名额,但有一个要求,必须是性格活泼开朗的,因为社会新闻喜欢孤苦伶仃,却依然积极面对生活的孩子,这类孩子才最适合成为他们新闻版面的主角。 尽管有社会的资助,孤儿院依然杯水车薪,生活过得拮据,全靠院里那两棵橘子树续命。没吃完的橘子做成橘饼,晒干后的橘皮用于泡水,干净的橘叶也会被塞进枕头里。他长得很快,几乎比孤儿院里的同龄人高出一个头,但他始终没有上学,因为不符合免费入学名额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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