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任凭霍青鱼拉着自己往前走,她不禁垂眸下去看着两人相牵的手,他的温柔和暖意包裹住她的,慢慢地驱散她从指骨里泛出来的冰寒。 械人,还会有温度的吗? 玄机还没细想,前方忽然一阵叫声和口哨声响起,吸引去了玄机的目光。 原是众兄弟们见到大当家和霍青鱼两人相牵而来,不禁打趣了起来,“大当家,是否到了喝喜酒的时候了?” “就是就是,莫让霍家小哥,没名没分地跟着你呀!” “就是,拜堂,入洞房。” 这些人,闹起哄来全然不知节制,喝得已经醉醺醺的曹猛拨开人群,拿着一坛子酒就朝霍青鱼扔过来,“要入洞房,先把老子干翻。”说罢,抬起酒坛子就疯狂地往嘴里倒。 “喝,喝,喝……” 其他人也异口同声地跟着的大喝了起来。 玄机看着眼前这些人,没有动态。 反倒是霍青鱼含笑看了玄机一眼,眉眼之间尽是宠溺,而后他也抬起酒坛子,朝着前面兄弟虚敬了一下,也仰头起来,大口浇灌。 “好!” 又是满堂彩,又是一人挨着一人过来跟着他们家姑爷喝,霍青鱼来者不拒,只是在这中间他左右观望寻找了一会,然后问:“寇占星呢?” 那家伙呢? “这里呢!”寇占星的声音懒洋洋地从后面传来,霍青鱼看去时,寇占星尤然像是刚认识他那会一个样,就连走路都没个正形,此刻也拎着酒坛歪斜地朝这边来,一看就是没被少灌酒。 “你们的这山上的人都在喝,我不得能者多劳,把山上的机关牢固一下?”寇占星说着,迳自上前来,还没等霍青鱼举酒,便用自己的酒瓶朝他一碰。 这酒坛一碰,二人自不必说。 “你我二人,在诸邪手下共患难,也算是生死之交了,祝你我萍水一时,生死一世。”说着,寇占星抬起头来,也豪迈而饮。 难得,从寇占星的嘴里听到如此正经的话来,霍青鱼也略微沉吟,细蠕着寇占星的话,“萍水一时,生死一世。” 这让他想起了诸多,而后也喊道一声,“生死酒一壶。”所有豪迈化作一口烈酒入喉,烈烈男儿,罡罡如刀。 又是喝彩声乍起,所有人似乎都沉浸在这久违的欢愉中,浑然忘我。 唯有玄机趁着他们喝酒的时候,缓缓地抽身,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中去。里头没有亮灯,推门进的时候,只有月色的光一并进入。 冷光幽幽照着外面这个院子,这里偏幽,少闻外面的声响了。 玄机踏进屋子里的时候,扫了一眼,最后将目光放在刀枪架上的那把取鳞上,那是她的武器。玄机沉默了一下,心头有些焦躁,她也不想再多等,于是朝着取鳞走去。 站在取鳞跟前,看着那与自己同样泛着寒意的兵器,唯有这种发自本身的冰冷才让玄机觉得熟悉,刚才霍青鱼手心的温暖…… 那温暖,让她不禁沉沦。 却在这时,身后房门忽然“砰”地一声轻响,有人进来了,又随手将门给关上,落闩。 玄机惊回首,却见霍青鱼身影上到跟前来,“你……”话语还没说完,腰间却被一带,霍青鱼顺手将她揽入怀里。 “嘘!” 霍青鱼将她揽在自己怀里,头倚靠在她的肩上,带着醉意,当中还夹杂着几分笑意,“别说话,不然……他们还能喝。” 原来是避酒来了。 果然外头乱哄哄的,到处在喊“姑爷去哪了”的话。玄机也沉静了下来,静待那些人从院子里离开。 “他们走了。”玄机提醒道,转过头去看霍青鱼的时候,却猛然迎上他的手揽住自己的腰肢,带入怀里更加贴实了。 玄机连连后退,却被他另一只手扶住后脑。玄机抬起头来,迎上他清亮的双眸,璀璨如星,哪里像是喝醉酒的人?他扶住自己后脑的手一往前,玄机的唇便不由自主地逢了上去。 他似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唇|舌|贴|合,这忽来的温柔悄|入,他的柔与软登时将她擒|获,这莫名的亲近让玄机想退。 霍青鱼浅|尝辄止,松开了她,却仍旧是带着一身的娇嗔,将双手环住她的腰身,靠在她的脖颈边,轻吹着气,这般亲密,这般撩人。 望着她脖子根|处逐渐泛起的温热,霍青鱼抿唇一笑,轻轻地闭上了眼,问:“大当家,咱们什么时候拜堂成亲,好给我一个正式的名分呀!” “拜堂成亲!”玄机愕住了。 这却是玄机从未曾想过的,刚才山里兄弟打趣,她全当作了玩笑,却没想到这会他会耍赖似的倚在自己身上,要一个名分。 “嗯!”霍青鱼却异常认真地点着头,“你看他们都喊我姑爷,没名没分地在山上,他们这一声姑爷应得我心虚。” 霍青鱼轻轻地挪动自己的鼻尖,慢慢地用自己的鼻息去靠近她脖颈与耳后的素肌。贴切地将吻未吻,如轻羽拂过,尤然有鼻息间的温热从她肌肤上面流过,却不落下,挠得心痒。 他边撩拨着,边迷糊地道:“死生相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心头有一阵阵被电流窜过的酥|麻,让玄机全身几乎带起了颤|栗,欲拒不得。 这男人……也太会了吧! “你喝醉了,”玄机将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他这会靠在她肩头上,没有看到她沉浸如霜的脸色,以及从她紧抿的双唇间流淌出来的话语冰冷,“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想跟我成亲。”说话的当间,她都忍不住冷冷勾唇,带上一抹莫名的嘲讽。 霍青鱼的手上来,掌心捧住她的一边脸颊,他的头也从她的肩上起来,直视着眼前的女子,“无论你是谁,你都是我的玄机。” 他的言语似烈火燃烧,他的目光如冷夜炽阳,烙在玄机逐渐难以置信的眼里。倒影中的霍青鱼,仍旧是那样的温柔,仍旧是那样的矢志不渝。 霍青鱼轻动拇指指腹,慢慢地摩挲着她的脸颊边,“见过最黑的夜,所以更加信仰心中炽烈的火焰。因为失去过,所以信仰才更加坚定不移。玄机,忘不掉的,这辈子我们都休想将对方忘掉。”他的话语声音不大,却重如磐石。 相望的目光里有真挚,有清明,有历经千难万险后的不动摇。玄机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在怀疑,他是否听懂了自己在说什么。 但下一刻,他又吃吃地笑了起来,恍惚之间,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将她衣衫一挑,香|肩浅露,他这一次是迎着她的肩骨,她的锁|骨遍吻了上去。 狂妄且炙热,是久违的|动啊! 一阵阵轻颤自心头起,玄机紧咬住下|唇,强行忍住心头的颤栗。她想伸出手推开这个男人的时候,忽然他将身一|直,直将玄机拦腰横抱而起,将两人没入床榻中。 “霍青鱼!”玄机惊呼一声。 然而,却见霍青鱼将身一偏,从自己贴身藏于靴中的匕首抽出,寒光骤现,玄机那一声惊呼也止了下去,没有再说下话,而是冷冷地看着霍青鱼。 他发现端倪了吗? 霍青鱼看着玄机,将自己另一只手握住了刀刃,猛地将手一抽,从掌心中,缓缓地有鲜红流出,这抹鲜红让玄机再次讶异,瞠着双眸不能言语地看着。 他慢慢将手扣在她的手,掌心贴着掌心,十指交握,就是掌心的鲜红也同样印落在她的掌心间。 霍青鱼俯首下去,轻缓地道:“没有我的血,你进不了龙脉的。” 他知道?! 他到底想干什么? 玄机心头一落,没等她理清霍青鱼的意图时,霍青鱼却径直将吻落下,这一次外头即便山崩地裂,他也不放手。 玄机不能自已,她也天塌地陷了。这人类的躯体,五感齐备,甚至连这人类该死的情和爱,都在他情起的那一刻,也同样情动。 窗外,风吹狂沙过山间,绰约间,竟也如此多娇。 **作者寄语:**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路迷航 = 也不知道山外的风吹了多久,但见月中天,逐渐复西斜,屋外取笑斗酒的声音,也在这呼啸的风声中开始悄静了下来。 篝火随风摇,酒坛倒了一地,有斗酒一醉,抱坛而眠的,里头还未喝完的酒水仍旧从壶口淌了出来,流了满地。 一双素靴踏在那酒水上,沾湿了鞋底,站在醉倒的曹猛跟前。 曹猛抱坛而眠,眠在篝火旁,怀里酒坛的酒水往外流时,溅在了玄机的素靴上,她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眼前场景,伸起了脚,朝着他那口坛子一踢。 酒坛被踢往另一边。 玄机紧攥着手里的取鳞,枪尖在这一刻抵在曹猛的咽喉间,只消他一睁眼,这一枪下去直取他性命。 然而,火光照耀下的土匪,似乎并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命此刻正攥在别人的手里,更看不到他们的大当家此刻,脸色堪比寒冰,犹如夜里的幽灵,无半点温度。 睡梦中的曹猛失了酒坛,迷糊地喊着:“喝,再来一杯,酒呢,我的酒呢?”半点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玄机这才收回了枪,轻嗤了一句,“废物。” 旁边,同样醉倒的寇占星也跟着喃喃出声,“废物,我就是个废物。” 玄机目光扫了一眼,见他们无人起身来,也没有惊动他们的。而后素靴继续往前去,玄机跨过这彤彤的火光,光影衬着她逐渐往漆黑深夜的冰冷中走去,没入黑暗之中,她愈发地紧握着自己的手。 掌心里,还有云雨之间,残留霍青鱼掌心的血迹。 玄机闭上了眼睛,忍住自己内心的波动,不让自己去留恋那番温柔,她在临走之际,指尖轻轻划过那男人的容颜,玄机细细地看了他一眼。 整理好心绪,玄机重新回到葫芦屋前的那方石缝后面,在那缝隙下重新寻回了那块金牌,将金牌合在衣襟内,继而转身就要下山。 却在下山一刻,玄机的目光一冷。 原本踏出去的脚步瞬间又缩了回来,她的目光朝着山下的那片漆黑看过去。 当时,玄机记得山腰处山石嶙峋,她还曾觉得像极了无数蹲在那里的人。但是现在看去,夜色清寂却有冷月光辉照巡,山腰处平坦一片,哪里有山石蹲在当处。 不觉,玄机攥紧了手里取鳞,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暴露在山寨的光影当中,伸出尾指放至唇际,一声响哨,声音疾且利,瞬间划破寂寂荒山。 哨声冗长,声响才动起的时候,率先奔出来的则是在不远处的葫芦,他没有去和兄弟们喝酒,急吼吼地摔门而出时,一脸仓皇。 “发生了什么事?” 紧接而至的是一声惊雷,轰然在夜色中炸开,炸起的碎石与浓烟滚滚,在烟尘落下之际,诛邪司的长剑划破夜空。 葫芦甚至一蹲身之际,头顶的发髻还被削掉了一半,莴瓜似的头顶,稀疏的发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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