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是哪一种情绪,时宁都暂时还没有如他所愿的想法,只是单纯地凑过去看,看完了就退了回来,没有发生任何谢总所期待着的动作。 谢连安等了半天,终于确定时宁不是想要亲吻,失落地睁开眼。 与此同时,继续翻看其信纸的时宁也随意开了口:“谢连安,你额角的疤是什么时候淡下来的。” 这句话一出,原本心中还残存的旖旎,在一瞬间消失。 谢连安的脸色也同样变白了一瞬,但很快又将它掩饰下去,轻手轻脚地凑过来,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去蹭时宁的手臂:“……我哪里有什么疤。” 但眼睛却用力地盯在他手上那些已经微微泛黄的纸张上,想要看清楚里面写的是什么。 “别看了,不是这张写的。”时宁轻轻拍了拍谢连安的脑袋,示意他起来:“先坐好,我想问你点事情。” 谢连安很听话地就在沙发上坐直了身体,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俨然是一副老老实实的摸样。 但时宁知道,这都是假象。 一听到要问事情,都还没有说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就如临大敌一般身体紧绷,也就只有表面上乖,低垂的眼眸和攥紧的双手都反应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说不定就是又在想着怎么狡辩。 时宁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从纸袋子里面挑出来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面,舌尖抵在糖上,甜意在口腔中蔓延:“抬头。” 谢连安的眼底满满都是慌乱和阴郁,他并不太愿意抬起头让时宁看见这些,但身体却又下意识地跟随着青年的指令做。 刚刚才抬起来一点脑袋,下巴就被人按住,眼神惊慌,嘴唇也被迫张开:“时宁……唔?” 酸甜的橘子味。 是时宁几秒前还含在嘴里舔舐的那根棒棒糖。 谢连安眼里的阴郁变成迷茫,然后又很快染上了羞涩愉悦,以及隐隐的兴奋。 他小心地舔过舌头上方的糖,黑眸眯起来,又惊喜地睁开,亮晶晶地盯着时宁看。 明明只是很普通甚至称得上劣质的糖果,却被他弄成了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还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一边看一边舔。 舌尖划过橙色的糖果外皮,在光下似乎染上一层晶莹的水色。 “现在能好好回答问题了吗,”时宁觉得唇上好像也还沾着橘子味,没忍住舔了舔,假装严肃地开口:“我问你答,有问题吗?” 聪明漂亮的炮灰成功使用一根橘子味棒棒糖,贿赂了反派,并且效果良好。 谢连安嘴里含着糖,心情好上了不少,即便声音含混,也难掩其间的愉悦餍足:“你问。” 带着寒意的深夜,老屋里面没有供暖装置,是你刚刚洗过了澡,偶尔钻进来点风,就觉得露出来的皮肤生凉。 “第一个问题,”时宁表情难得正经,眼神飘移到了正襟危坐的谢总的背后,那里有一块被压住了的小毯子,他看了半秒就收回视线说:“这几封信是当年高考完后的下个星期寄过来的,是谁告诉你的地址。” 谢连安很乖地小声回答:“我当时联系不到你,着急地快疯掉了,本来是问了周延,但他并不知道具体地址,我就只能填一个你可能会去的地点,想着如果你回溪橦了,说不定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就能碰巧发现它们。” 也说不定会被莫名其妙收到了信的老板丢掉。 时宁这样想着,却最终是没有说出来,眸子在青年嘴边的棒棒糖棍子和被他压住的小毯子上来回缓慢移动,接着问道:“你觉得我回了溪橦,那怎么不亲自过来找我?镇子又不大,总是比期待我捡到你随机寄的信,来的概率高。” 谢连安含在嘴里的糖滚动了两下,他声音有些生涩,却也还算平稳:“当时刚刚高考完,我父亲过来找我,纠缠了一段时间……” 时宁打断他:“什么纠缠能让你连从C城到溪橦这三个小时的车程都挤不出来?” 前两个问题都还算是回答地配合且迅速,这句话一出,谢连安很明显地就表情微变,他似乎在纠结,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焦躁不安的状态,嘴唇嚅动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看了他半响,恰巧此时又有一小阵冷风,从老旧的门窗缝隙里面灌进来,时宁打了个喷嚏,终于还是没忍住对着被反派压了好一会儿的可怜小毯子下了手。 “谢总抬抬尊臀。”时宁礼貌地拍了拍谢连安的大腿,结果不知道这人是太紧张还是怎么样,时宁刚刚伸手过去想把毯子拽出来,谢连安一屁股坐下去,被结结实实地压住了手。 时宁:“……” 谢连安:完了完了完了…… 一声轻轻的叹息在屋子里响起。 时宁甩甩手腕,终于还是将毯子扯了出来,没好气地说:“谢总把我的手压得好痛。” 谢连安的注意力果然很快就被这一个“痛”字转移走,他一下子就皱紧了眉,也顾不得尴尬了,又懊恼又担心地想要拉过时宁的右手:“让我看看,是这里痛吗?” 时宁也没有拒绝,就任由着青年牵过自己的手,在灯光下仔仔细细又揉又摸地检查了好半天。 具体哪里不舒服也不说,只要一问到了,就说痛。 搞得谢连安紧张兮兮,差点以为自己一屁股坐碎了一个成年男人的手,甚至当场就要拉着时宁深夜去医院。 “我骗你的,”在谢连安脸色难看地要站起来前,时宁按住了他的手,眨眨眼说:“已经不痛了哦。” 听到自己被骗了,谢连安苍白的脸色反而却好上了许多,他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笨死了。 时宁这么想的,也这么干干脆脆地说了出来。 然后成功得到一个眼眶红红的谢总。 【我就小半天不在,宿主怎么又在调戏反派!】 小灯泡愤怒地飞出来,试图用自己的亮光,驱散宿主身上的阴霾。 “你看到了吗就胡说八道,明明是他在调戏我,”时宁很是不服:“他还把屁股往我手上按,特别不好。” 【这不是很正常。】 系统理直气壮,时宁不想再和一段会发光的数据理论,直接忽略它,靠近了谢连安一些,观察着他眼底的情绪:“我骗了你,还骂你笨,所以不高兴?” 谢连安胸口起伏着,他嘴巴里面还含着青年给他的糖,因为不舍得一下子吃完,连吞咽和舔舐的动作都很少,到现在也只是化了一小圈。 时宁盯着那截露出来的小细棍子看了一会儿,然后就伸出手去将它扯了出来。 稍微使点劲,含着他的嘴唇就自动张了开,时宁就像完全不介意橘色糖果上面残留的,属于谢连安的气息一样,自顾自地就重新放回了自己的嘴巴里面。 对面的青年,在这个动作之后,非常明显地就呼吸加重了几分,本来红通通的眼眶显得更红了,却又是因为另一种同样能够轻易支配起来身体的情-欲。 “里面是酸的。”时宁微微皱了皱鼻子,声音却黏黏糊糊的,绵长又柔软,像是在撒娇。 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令人心头一跳:“谢连安,他们把你关起来了吗。” 或者。 因为含着糖,一边腮帮子稍微鼓起来一点,时宁抬起手触碰在了谢连安额角的位置,那里曾经有一块淡色的疤痕,他轻声说:“还是戒断所?”
第076章 【千里姻缘一线牵】 与时宁不同,谢连安的家境其实非常好。 谢家是经商世家,势力庞大,即便今年来有隐隐衰颓的现象,当依旧是一家独大的存在。 谢连安的亲生父亲是谢家这一代的家主,即便是他个人名下的资产,也能在首都排上前三。 对于这么庞大的家族来说,混乱的情感生活似乎都成为了标配。 反派的童年总是要凄惨的,这样的设定才能让作者写出他们的扭曲和恶毒。 谢连安是私生子。 是初中起母亲就离世,不被任何亲戚朋友所喜爱的私生子。 但要说不喜爱,那些人却又在母亲去世后第二天,就争先恐后地过来拍门,想要用所谓亲戚的名义,带着谢连安去“认祖归宗”。 惹人厌烦,让人恐惧。 谢连安从来没有见过那个活在母亲嘴巴里面的父亲,对他们之间扭曲的感情也不感兴趣,或许是天生的情感淡漠,他甚至对母亲也没有太多的感情。 但即便如此,在那个整天靠在墙头一边喝着酒一边哭的女人,嘲讽着说:“小东西,老娘快要没钱养你了。”的时候,却还是会安静地帮她收拾满地狼藉,然后递给她一叠皱巴巴的,自己攒了好久的零钱。 “给你,你能继续养我吗?”尚且还在上小学的谢连安这样说。 每次说完这句话后,爱酗酒的女人总是会恍惚一下,然后莫名其妙地抱着谢连安大哭一场,之后的好几天就又会装成正常的慈母。 她算不算个好母亲,谢连安也不知道,也没什么资格去评价,但这种扭曲的日子却也一天一天地过了下去。 直到亲眼目睹着母亲坠楼。 升上初中的第二天,谢家派人过来和谢连安见了一面,第三天谢连安就失去了他的母亲。 从此之后,来自谢家和亲戚朋友的骚扰就持续不停。 就这样硬生生挨了三年,中考之后,收到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后,谢连安带着家里剩下的所有的钱,背着个书包,坐着火车来到了一个称得上偏远的小城市——C城。 又在第一天就遇到并确定了他的此生挚爱——时宁。 “等等等等!”听到这里,时宁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你一定要从那么早开始说吗?而且才开学第一天,你怎么就确定、确定你喜欢我了?” 他们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啊啊啊! 谢连安讲得正投入,被打断的时候还有点迷茫。 然后紧接着就脸上微红,回忆似的说:“我记得你那天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和黑色马甲,和别人都不一样……” 时宁嘴角一抽:“当然不一样,那是奶茶店的工作服。” 后来还因为第一天就因为不穿校服,作为反面教材,被班主任念叨了大半年。 “你迟到了,又迷了路,只能随便喊住一个人,让他带你找新生报到处。”谢连安脸上挂着一点甜蜜羞涩的笑来,继续小声回忆。 “……好像是有这件事。”时宁实在记不太得了,那天是开学第一天,也是奶茶店最忙的一天,他忙得快长出四双手了,怎么可能记得这些小细节,他犹豫着问:“我当时找的是你?” 系统也飘在时宁的旁边,用数据生出两道光,装作是手,装模作样地托起来“脑袋”来跟着吃瓜。 【千里姻缘一线牵,一段故事就此开端……】 “不是。” 时宁的表情停滞,小灯泡的机械音也硬生生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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