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快要凌晨一点才堪堪停下,回房睡觉。 时宁和谢连安作为养蜂一组,割蜜摇蜜了但半天才收集出来够明天寿宴上使用的所有蜂蜜量,弄完后还跟着其他组的同伴,排练了几个节目。 两人还被起哄着来了个双人合唱。 或许是因为这一天的确太累了,脑袋一粘上枕头,困意就迅速涌上来。 在迷迷糊糊快要闭眼前,时宁伸出手去胡乱推了一把谢连安,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吃药。” 他的话音刚落,嘴边就喂过来颗药丸,时宁全程皱巴巴着一张脸混着温水将它们咽下去,嫌弃的神色不言而喻。 吃完后,就懒洋洋地躺会床上,琥珀色的眸子半睁半闭着,直到看着谢连安夜乖乖地吃下了药之后,才完全闭上。 谢连安不知道是个什么体质,身上总是凉凉的,睡衣一脱就巴巴地贴了上来,手指蠢蠢欲动,好像是想要抱过来,但又因为还没有得到允许,就只能小心地望着旁边人看。 不知道是谁关的灯,总之房间里面一下子变得漆黑。 时宁已经快要睡着了,声音带着股黏黏糊糊的鼻音:“谢连安,你再不挨过来,就不用过来了……” 下一刻,一双终于带上点温热的手臂环上了他的腰,谢总小声说:“刚刚太冰了,焐热了再抱你。” 事情怎么会发展得这么快。 快要完全进入梦乡前,时宁忍不住迷糊着这样想到,明明前几天才同意这人重新追自己。 怎么追着追着就追到床上去了? 不愧是大反派谢连安。 时宁用最后一点点意识,得出一个结论来。 真是狡猾。 最后的寿宴也进展地很是顺利,老人家穿了身喜庆的红衣裳,笑得合不拢嘴。 不管是谁上去表演,都能夸上两句,只有在看完时宁和谢连安赶鸭子上架般的双人合唱后,摇摇头攥紧了其中一人的手。 “小伙子啊,你要不然过来上两节我的音乐课?” 外婆虽然年纪大了,有点看不清人,但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布着皱纹的手掌热乎乎的,攥住了人还挺难挣脱开。 而谢连安同学就是走快了一步,被一把攥住手的人。 他应该是鲜少有这种经历,背脊绷得笔直,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面却满是慌乱。 时宁又没忍住笑出了声,甚至还想找旁边的周延借个手机,记录一下谢总窘迫的一幕。 但手才刚伸出去,就被老人家迅速握住。 “你这小伙子也是,长得漂漂亮亮的,怎么能在台上学羊叫呢!”外婆不仅抓住了时宁的手,还语重心长地拍了好几下手背:“第一句词就唱得不对,来,你再给我唱一遍。” 时宁脸上的笑僵住:“……” 镇上的风带着些独特的慵懒味,微凉的空气里面都好像裹挟了桂花香气。 不知从哪里来的桂花香。 但或许每一个南方小镇里,都会在一个九月,或者十月的早晨,忽然惊觉门口蓦然出现的桂花树。 似是浓郁,似是清浅。 时宁被众人围在一起哄笑了半天,终于在老人家悉心教诲下,在忽远忽近的桂花香里面,磕磕绊绊地唱出了外婆满意的歌词。 唱完这句歌,耳朵上烫得厉害,眸子飘忽间,扫到了老人家的手腕。 那上面带着带了一串桂花做成的手串。 原来香味从这儿来。 时宁这样想。 “我好像认得你,”她最后说:“会画画的老婆子家里的小孩儿。” ———— 寿宴结束后,《山河万里》的最后一次拍摄也到了尾声,导演还非常俗套地在最后煽了一把情,故作神秘地宣布其实他们选择溪橦作为以“回家”为主题的旅行地点,是因为它也同样也是其中一位成员的家乡。 他本来想要留个悬念卖个关子,没想到很快就被大家叽叽喳喳地打断:“哈哈哈哈我们早就发现啦!” 宋扶依甚至开开心心地举手表示:“周延老师的外婆早就和我们说了,还有超市门口的张大爷、卖菜的王大姐、会做包子的李哥……他们都认识时哥!” 导演:“……” 虽然似乎和他想的不是非常一样,但好在最后的结果还是好的。 作为老大哥的李风照例站出来发表一堆拔高立意的感慨词,为这最后一次的录制做一次收尾,当然也是为《山河万里》做收尾。 他的话音落下去。 镇上的夕阳也慢慢出现在了天际。 是璀璨的玫瑰红,带着些火烧般的橘。 耳边传来不知道是谁的呐喊声:“恭喜各位,成功下班啦!” “杀青快乐!回家快乐!” 远方有音乐声,或许来自周延的琴房。 在一片哄哄闹闹中,时宁却少见地产生些莫名的平静感,但这静却又不是他熟悉的冷,反而是带着热热的潮湿。 连心脏也好像变得湿热。 谢连安看着面前青年不自觉轻轻扬起来的嘴角,喉咙一紧,开口的瞬间,才发现声音是这样的嘶哑:“时宁……” 却也柔软。 “杀青快乐。”他说。 时宁闻言也侧过头,恰巧就撞进了谢连安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 他顿了顿,然后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点,眉眼弯起来:“你也是,谢连安。” 前方的许柒在偷偷摸摸地尝试靠近顾影帝,在他们的身后,在镜头扫不到的地方。 谢连安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终于牵住了青年的手指。 六年的时间过去,当年在课桌底下偷偷牵手的两名少年,如今背着人群,躲过摄像,再一次地握紧手。 怎么感觉一点点进步都没有呢,时宁随意地想。 谢连安还是一如既往地紧张又大胆,不仅想要牵手,还伸出小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碰着身旁人的手心。 时宁忍不住笑出了声。 “谢总,”这一次,时宁没有藏起来收音装置,而是光明正大而若有所指地弯着眉开口:“这几天的搭档很愉快。” “期待下次再见。” ———— 但下次来得也太快了点。 一个小时之后,告别了其他成员,两人穿过大半个溪橦镇,推开了那间建在木棉树山坡下方的小屋子。 懒得去管蹑手蹑脚身体僵硬地跟在自己身后,犹犹豫豫地在门口踌躇着的谢连安,时宁一边随手挂上外套,一边说道:“谢总,你在门口扭捏,蚂蚁都要被磨死了。” 还好谢总并没有真的要虐待蚂蚁的变态嗜好,在时宁又要开口用关门来吓唬他之前,身形利落地进了门,并且又打算随手合上门。 “把门开着吧,”时宁将沙发上的防尘布掀开,被灰枪得咳嗽一声:“这里有一段时间没忍住了,里面全是灰尘。” “看来必须得要好好打扫一下才能住。”时宁感慨道:“是个大工程。” 刚说完这句话,就有一双手拦在了自己面前。 “我来吧,”谢连安有时候面对着时宁,会有一种过度的保护欲,他小声说:“太多灰了,你身体不好。” 时宁:“?” “谢总,我当年可是全校两百米记录,持续了三年的保持者欸,”时宁真的非常不理解:“哪里身体不好了。” “除了偶尔胃痛,有点心理疾病之外,其他一切身体机能都特别正常好吧,”他边说着,边尝试去找屋子里面的清理工具,找了半天喃喃道:“我扫帚放哪里来着……” 下一刻,就有一把扫帚被人递了过来。 时宁挑着眉接过:“谢总怎么比我自己还了解自己家?” 谢连安手里面也同样攥着根扫帚,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找到工具的,他抿住嘴唇,眼神飘忽,一看就是在心慌和找借口。 时宁本来就没有真的想得到他的回答,接过扫帚后就自顾自地开始打扫起来,才扫了没几秒,身旁就又出现了谢连安的身影。 他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深吸一口气:“因为我……” 然后就喜闻乐见地吸进了一大口灰尘,才说出来三个字字就被呛得弯腰咳嗽不止。 时宁憋着笑给谢总递过去一瓶水,还热心地给他拍了拍背:“着什么急,我又不是什么追着人跑的怪物。” 谢连安咳嗽了半天才勉强缓过气来,眼睛红红的,被呛出了眼泪来,他有些不敢抬头,垂着脑袋继续自己没说完的话:“……因为我之前偷偷来过这里。” 唔。 时宁沉默着。 反派攥着扫帚的手指已经用力到发白,他垂着眼,睫毛颤动,遮掩住了眼底的阴郁和不安。 最后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之后,听到青年恍然大悟似的一句话: “所以就是你撬了我家的锁啊!”
第074章 司徒傲天 时宁说得夸张,但其实远不到撬锁的地步。 只是几年前回来打扫房间的时候,意外发现客厅和卧室有被人进过以及清扫过的痕迹。 并且似乎就在不久之前,甚至连时宁放在床头的相框都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 整个屋子明明已经有快有长达一年的时间无人居住,但竟然没什么灰,还算得上几分干净。 除了时宁放在衣柜里面的几件外套,以及几条内裤怎么都找不到了之后,屋里的东西都没怎么变化。 但门口的锁却并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并不是窃贼。 而是某个心理扭曲的“田螺先生”。 听完时宁的回忆之后,“田螺先生”心虚地脸上一红,嘴唇嚅喏着想要狡辩:“我真的没有撬锁。” “嗯,你只是刚好捡到了我落到你家里的钥匙,并且将它据为己有而已。”时宁点头。 谢连安的表情有几分委屈:“是你自己不要了的。” 他小声地说:“钥匙不要了,人也不要了。” 时宁:“……” 虽然不清楚好好的一个学霸,大大的一个霸总,怎么突然变成一副小媳妇儿摸样,一句话说得很是哀怨,给时宁搞出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好好说话,”在一片灰尘里面,时宁冷酷无情地戳穿谢总的矫揉造作:“要不然你就到外面去说。” 谢连安果然就不说话了,虽然眼神还是直勾勾的,但好歹没在说那酸不拉几的话。 “开始吧。”时宁嫌弃地扫落一整片蜘蛛网,带上口罩后说:“希望能在晚饭前搞定。” 但显然很难实现,两人只才打扫了客厅和时宁的小卧室,窗外的天色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时宁按住还在努力擦拭桌面的谢连安的手背,轻声说:“好了谢总,先去吃点东西。” 没人住的屋子里面当然不可能会储存有什么食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谢连安厨艺很是不错,也不可能在空荡荡的厨房里做出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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