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生育后遗症出现的不稳定易感期,永远是个隐患。 当宋颙听到陶潜隆的想法时,颇为震惊。 她劝导陶潜隆,可以做腺体休眠手术。休眠手术也可以不用度过易感期。 可陶潜隆考虑到,腺体休眠手术需要长期服药,甚至如果身体强壮的话,可能还需要做第二次腺眠手术。 腺眠手术的本质就是让机体局部功能减退,减少抑制流入腺体的营养来源,从而达到腺体萎缩的目的。 “可是,多数人摘除了腺体,寿命都会减少,活不长的。” “能活到六十五吗?” “这倒是可以。”宋颙只能根据数据跟陶潜隆实话实说。 陶潜隆想到,自己六十五岁的时候,陶若生那时候应该也闯出了自己的天地。 因此听到宋颙这个回答,陶潜隆更加有了做手术的决心。 陶潜隆知道,摘除了腺体,他除了不用受易感期的干扰外,还意味着,他以后也感受不到墨中瓷和陶若生的信息素了。 还不清楚陶若生的信息素气味,是陶潜隆的手术遗憾,也是他为人父的陪伴缺憾。 摘除腺体,也代表着,他洗去了墨中瓷的标记。 他意识到这个决定会放墨中瓷生理自由,他心有不甘。 可不做这个决定,他却要一辈子被这幅身体反受其扰。 他需要强大,他需要夺回他身体的掌控权。 墨中瓷过去把无数的alpha,beta诱导成了omega。 而如今,陶潜隆要把自己原本alpha的身体改造成不a不o的阉人,去感受beta一般的生命体验。 不管是不a不o还是阉人,陶潜隆都不在乎。他的强大从来不是依靠他的性别,因此,他自由地支配着自己的性。 陶潜隆不后悔他做的决定。 不后悔他引诱墨中瓷跟自己发生关系,不后悔墨中瓷给自己的终身标记,不后悔生下陶若生,不后悔生育给他带了的后遗症。 怨天尤人不会让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他欣然接受着自己做出决定的后果。 现在他需要做出下一个重大决定了。 陶潜隆不会让墨中瓷之后以一个厨师的身份留在自己身边。 他得再去试探,墨中瓷对陶若生的感情。 他如果撑不到六十五岁,陶若生的身后没了他,他还得给陶若生再找一个靠山。不然他会死不瞑目。 陶潜隆唯一一次赌,赌墨中瓷的痴念能不能给他绚烂绽放燃烧生命的机会。 墨中瓷还不知道,他目睹陶潜隆烫伤刻印的那晚,是他跟还能释放信息素的陶潜隆缠绵的最后一晚。 在决定这个计划之后,陶潜隆已把日常饮水换成了润肺茶水。因为很多人表示腺体摘除后容易出现慢性咳嗽。因此,陶潜隆尽可能让微创手术的术后风险在自己身上降到最低。 陶潜隆在手术前服药时,摸着腺体,自言道:“他自由了。” 他自由了,我呢? 习惯了他三天两头飞到C市的打扰,习惯他要准备十天半个月就为了几十分钟的碰巧,习惯了他的热情与讨好…… 陶潜隆也自由了,他只有身体是自由的。 陶潜隆也在想,墨中瓷会不会因为他做的这个伤害身体的决定,感到难过? 原本对这场手术并不害怕的陶潜隆,想到墨中瓷如果会难受,心中不免自责感伤。 可最终,陶潜隆只能在心里期盼,“自由”后的墨中瓷还愿意跟自己见面,对他有几分情意。如果不能,把剩下的那点儿好留给陶若生也行。
第75章 73
墨中瓷最近觉得自己的身体总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悬空感。尤其是肩颈部位变得轻盈许多。 这样的轻盈感受让墨中瓷一度担心是不是自己身体出现了问题,他做了全身检查,结果没有异样。 医生反而告知墨中瓷,这个年纪身体感到轻松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墨中瓷想了想,或许是经常能看见陶潜隆,并且为了更好服务陶潜隆,自己每天都在锻炼身体,所以身体变得年轻也有道理。 但如果不是他听见宋颙跟陈阳阳的对话,他永远不会知道真实原因。 他去陈阳阳那儿陪陶若生。 听见宋颙谈到他前阵子给陶潜隆做了一场手术,并提到陶若生以后就是陶潜隆唯一的孩子了。 墨中瓷感觉不对劲,究竟是什么手术会让陶潜隆不能再生育。 虽然墨中瓷知道陶潜隆不可能再生孩子,但不能生和不想生还是有本质区别。 宋颙便说到,陶潜隆原本就做了结扎。因此便不可能跟omega有孩子。 墨中瓷便追问是什么病需要切除生育腔。 宋颙却道,生育腔还保留着,只是把腺体切了。 墨中瓷心头一震,但他没有当着宋颙他们的面表现出来,只是默默问了陶潜隆之后生活上需要注意什么。 墨中瓷在见到陶潜隆之前都没有从这个消息里缓过神来。 身体的飘忽和心情的恍惚让墨中瓷感觉双腿踩不实地面。 他已经让陶潜隆恶心到要把腺体切除吗? 这样一比较,当年他把自己投海都显得格外仁慈。至少他没有伤害自己,他还好好的。 当时他听着宋颙说的注意事项,思绪飘散着,他怕自己的情绪无法调控好信息素,之后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找了个合适的时机离开。 陈阳阳对于陶潜隆的这个决定并没有感到惊讶。 相处了七八年,陶潜隆对自己一直都下得去狠手。用陈阳阳的话来说,陶潜隆做事情只要损失的不是他在意的,他都豁得出去。但问题就在于他在意的事物少之又少,包括他自己。 墨中瓷心中难受,他明明答应自己不会再伤害自己的身体。明明上次说了会让他在易感期的时候出现,结果私下连腺体都切除了。 现在已经到了连易感期都不给自己留的地步吗? 他已经嫌弃自己到要把腺体也挖掉吗? 这样的想法反复在他心中围绕。 墨中瓷现在很想去找陶潜隆问个清楚,但又怕当着陶潜隆的面后,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怕看见陶潜隆的手术后模样憔悴,自己又不争气地哭了。 他就是陶潜隆说的那样窝囊。 可他最后还是去找了陶潜隆。 陶潜隆并没有他想象中孱弱,这让墨中瓷松了口气。 陶潜隆看着墨中瓷的样子,没有以前那般顺从。看样子是来质问自己。 陶潜隆心中揣测,或许是标记消失,不再有生理依恋,因此对自己产生了敌意。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 “为什么要摘掉腺体?”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墨中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因为我没用,因为我窝囊,因为我碍眼,所以要连同腺体也给割掉吗?” 陶潜隆看着墨中瓷模样痛苦,他不明白他切除的是自己的腺体,他为什么有这么大反应,切除腺体明明对他有利。 “不是这个原因。” “但你不喜欢我的标记,对吧?” 墨中瓷不顾陶潜隆语言与动作的反抗,解开他的西装衬衫纽扣,松开他的衣领,想要看他后颈的手术创面。 陶潜隆被钳制住了,才知道墨中瓷其实力气很大,他也有粗鲁的一面。 “是微创手术,不严重。” 墨中瓷看着后颈处三个比肤色浅的点,语气颤抖:“你要是讨厌有我的标记,你让我去做手术啊。哪怕它还会长,我再切就是了。切除腺体很疼的,你不知道吗?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我如果只是不喜欢你的标记,我可以直接洗掉标记。我有必要连同腺体也割掉吗?你是觉得自己很重要吗?” “那你为什么?” “你别问了。” 陶潜隆不想告诉别人他割掉腺体的真实原因,因为那是他的失误。 “你很喜欢我的腺体?”陶潜隆转移话题。 “嗯。” 陶潜隆从抽屉里拿出专门装腺体的小型器皿扔到墨中瓷的面前,墨中瓷用双手接住。 “喜欢就收好,嫌晦气就扔掉。这是我的腺体,以后我没有易感期了,你也不用再受身体困扰,受我支配,被我折磨。我们都解脱了。” 墨中瓷看着透明器皿里的腺体,他的心好痛好痛,比他过去在手术台上的任何一刻都绝望。 没有牵挂,死了只是解脱。 可此时此刻,他余生的每时每刻都要清楚地记得陶潜隆的疼痛,眼泪让他视线里的腺体器皿变得模糊。 陶潜隆平静地看着墨中瓷泣下沾襟的模样,不紧不慢地扣上扣子,整理衣襟。 他一旁冷眼看着墨中瓷哭泣,一言不发。他在等墨中瓷平复心情。 陶潜隆坐着观察起站在面前的墨中瓷,他不明白墨中瓷为什么还会对自己那么执着,他已经没有了腺体,他对墨中瓷的吸引力按理说大打折扣。 陶潜隆其实不觉得墨中瓷窝囊,当时只是有些不高兴,脱口而出的话。没想到墨中瓷会记到现在。 但他不想赶墨中瓷走,哪怕他明知道墨中瓷现在攥着自己的腺体,在自己面前为已经发生的事情哭泣很消磨他的光阴。 陶潜隆给了墨中瓷在自己这里独有的宽容。 墨中瓷平复好心情后,却还是忍不住声泪俱下:“陶潜隆,我们,装回去好不好?我们装回去好不好?你不懂的,割掉腺体很疼的。很痛,很痛。” 墨中瓷过去被人切割过腺体组织用作研究,但因为墨中瓷体质特殊,腺体后来又长出来了。 “墨中瓷,已经过了很久,腺体不新鲜怎么装回去?”陶潜隆语气过于平静,好像割掉的不是他的腺体。 墨中瓷摇头,他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不新鲜了,我也是,你也是。”陶潜隆的感慨无意中给了墨中瓷致命一击。 墨中瓷拿着器皿的手一直在发抖。 没有了腺体,陶潜隆自然也感受不到墨中瓷现在接近崩溃的信息素。 看着墨中瓷如此绝望,陶潜隆只觉如果有腺体现在还能给墨中瓷释放安抚性信息素。可没有摘除腺体,也不至于这么麻烦。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墨中瓷声量提高。 墨中瓷对陶潜隆的绝对占有在此刻图穷匕见,他的无名火源于他无法再理所应当说自己属于陶潜隆,他获得了被诅咒的自由。 除此之外,这种占有日渐滋生出的在意让他知道陶潜隆没有腺体后,出于本能地心痛他的身体。 陶潜隆把自己的身体当做儿戏,他很生气。 可这个生气他应该向谁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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