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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编号005

时间:2024-11-13 06:00:03  状态:完结  作者:Llosa
  《替身编号005》

  作者:Llosa

  文案:

  开战第三年,联邦上将钟长诀重伤,回国后不治身亡。

  他曾用短短两周占领敌军要塞,所在军团因此得名“魔鬼之师”;也曾发起“风暴行动”“刺刀计划”,被称为闪击战之神、联邦头号战略家。

  共和国军队逼近腹地,魔鬼之师群龙无首,联邦首脑决定隐瞒死讯,密而不发。

  恰巧,技术部有一个训练数年的程序。

  这个程序是依据钟长诀的数据生成的。

  而程序的创建者,是暗恋钟长诀多年的祁染。

  最高层下达指令,程序增删减改,注入血肉,变成了第二个钟长诀。

  替身诞生后,祁染制造了一场爆炸,假死逃亡。

  两年后,祁染在边境看到了重生后的钟长诀。

  他比之前更冷酷、更敏锐、更强大。

  他不知道自己曾经死去,不知道自己与祁染相识。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是AI。

  AI将军攻 X 系统工程师受

  标签:替身 剧情 HE


第一卷 凌河岸边


第1章 忌日

  密集恐惧症。这是男人走到东区的第一印象。

  在这座距前线最近的工业重镇,洲际铁路像一把剪刀,把城市切成两块。自此,东西超越了地理意义上的分隔,成为阶层、种族的代名词。

  东区内,钢铁高楼如同墓园的荒草般杂乱生长,见缝插针地塞进拥堵不堪的土地,切割成格子的房间如同蜂巢。大批没有玻璃的空洞窗户,像老人缺损的牙齿,是炮火侵袭的痕迹。

  男人推开沉重的楼道门,脱口而出一声脏话。电梯上贴着一张停工告示,日期在两年前,至今尚未维修,而他要找的那个人在地下五层。

  他转向右边,眼前是螺旋型的昏暗楼梯。他一步步走下去,光线逐渐暗淡,空气也越发阴森。楼道的墙上是褪色的涂鸦,几层不同的颜色重叠着,覆在剥落的油漆上。

  走到楼梯底部,一条狭窄的走廊向前延伸,顶上是间歇性闪烁的日光灯,尽头是一扇铁门。男人走到门前,刚刚抬手,门就应声而开,大概是装了感应系统。

  男人走进狭窄的地下室,险些被什么东西绊一跤。他低头望去,电缆如藤蔓般在地板上蜿蜒,一直爬到房间尽头,收束在一台巨大的屏幕前。一个年轻人坐在这有序的混乱中,屏幕的柔和光芒照在他脸上。

  男人看清对方面容的瞬间,心底一震。作为一个黑客,他实在好看得出乎意料。

  “你就是韩医生说的那个神人?”男人直直盯着对方的脸,“你能篡改公民卡的信息?”

  年轻人没有转过来,只是朝他摊开手:“卡给我。”

  男人抬起手腕,上面戴着现在最流行的一款终端。合金底座上,柔性屏幕散发着莹莹蓝光,表带是高级皮革。终端可以通过眼动控制,男人目光一扫,底座的凹槽就弹开了。

  他把凹槽上小拇指盖大小的磁卡拿出来,递给年轻人。

  开战后,厂家在终端底座最安全的地方,增添了一个放置公民卡的卡槽。这样,即使人被炸的面目全非,还能通过残存的公民卡判断这个人的身份。

  由此,战争催生了新的行业——身份窃取。从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残缺不全的尸体上获取公民卡,以全新的身份活在世上。

  问题有两个,一是人脸,二是指纹。

  人脸好办。整容技术日新月异,变成另一个人,所需的只是金钱和时间。虽然根据法律,整容医生必须将手术记录提交政府,顾客也必须在手术结束后重新拍照存档,但重金之下,总有愿意守口如瓶的人。

  难的是指纹,人的指纹无法更换,方法只有一个——黑进政府系统,修改指纹信息。

  档案处拥有最高级别的防护系统,能击破还不留痕迹的黑客寥寥无几,眼前就是一个。男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只听医生说,他欠了很多钱,又无处可去,只能留在这个违法的行当里,赚取生活所需。

  年轻人把公民卡放在屏幕旁的一个装置上,屏幕立刻跳出了一个新界面,上面是有关男人的一切信息:相貌、籍贯、住所、职业、指纹、存款等等。

  年轻人看了看公民卡存储的照片,又看了看男人:“韩医生的技术一如既往地好。”

  年轻人有一双妩媚至极的眼睛,水光潋滟,眼波流转,不笑也勾人魂魄,可他周身的气场又纹丝不动,死气沉沉。男人在心里暗暗咋舌,总觉得这人的皮相和灵魂好像两块合不起来的拼图。

  “你的脸也是韩医生的杰作?”男人问。

  年轻人没有回答,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男人又问:“你也换过自己的身份?”

  年轻人仍然没有回答。

  “你是为什么……”

  一串又一串符点密密麻麻地滚动起来,年轻人把公民卡拿起来,递给对方:“你的问题太多了。”

  男人接过磁卡时,短暂地触碰到那双手。白皙滑腻,好像一片羽毛在他心上扫了一下。

  “你做这份生意赚了不少钱吧,”男人忍着心上的痒意问,“为什么住在这种地方?”

  “安全。”年轻人说。

  “地下五层就安全?你可别被那些假消息骗了,东区的楼用的是什么材料?脆的跟豆腐渣一样,不用远航箭,就是普通燃烧弹也扛不住。炸弹一轰,防空洞就是个烤箱,连个全尸也留不下来。”男人看着他,“怎么不搬到西区?我们那条街有单独的山内掩体,那才叫安全。”

  “你住在哪里?”年轻人问。

  “第三大道,”男人说,“周围没有钢铁厂、食品厂、水电厂,都是山地和花园,克尼亚那帮家伙脑子坏了才会把导弹浪费在那里。”

  年轻人瞟了对面一眼。在他印象里,研制导弹阻截技术的804所就在第三大道,而敌军对于机密军事设施的位置比本国民众清楚得多。

  他淡淡地说:“这世道还担心别人?你自己保重吧。”

  男人还想说什么,年轻人已经打开了另一个电子屏,上面滚动播放着时事新闻。年轻人靠着椅背,目光淡淡地落在屏幕上,像是在下一种无声的逐客令。

  男人把公民卡放回终端,却仍旧没有走。不知道是在看屏幕,还是在看屏幕前的人。

  立体影像正放映着授勋仪式。礼炮声响起,一排飞行员列队站好,齐齐抬手敬礼。而后,一个身着空军制服、身材高大的人从他们面前走过,站在队伍前方。他的肩章上有两颗金色六芒星,镶着银边,代表着上将军衔。

  屏幕下方的字条开始滚动,向观众告知他的职位和履历。这其实多此一举。钟长诀——空军的最高指挥官,西线战区总司令——在联邦家喻户晓。五年前开战起,他就在各大新闻媒体的报道、影像中频频出镜。开战初期,作为曾经的王牌飞行员、现任空军上将,他以远逊于敌军的装备和人数,将克尼亚皇家空军挡在罗拉米亚山外。两年前,凌河之战中,萨沃联军惨败,克尼亚一度占领了西部的里兰平原,他身负重伤,几度濒死。在重症病房躺了两个月,他又回到前线,重整残部,在士气低落、装备短缺的极端劣势中,将战线推回边境,夺回了失去的领土。

  在凌河之战前,他未尝一败,被本届政府捧为“萨沃之鹰”“胜利的象征”,凌河之战后,他冒死反击,又变成了“浴血英雄”“联邦军魂”。开战后,他始终是军队的符号、凯旋的代名词、民众信心的中流砥柱。

  乐团奏起国歌,现任联首——联邦最高领导人——缓步走入。他手中拿着代表军队最高荣誉的守护勋章,在将军面前站定,郑重地将勋章举起,佩戴在制服上。鉴于将军胸前的勋章已经琳琅满目,这个步骤花了一会儿才完成。

  钟长诀抬手敬礼,联首又转向其他等待授勋的飞行员。仪式结束后,他走到台前,沉稳的声音响起:“在这个光荣而庄严的时刻,我们齐聚一堂,向这些真正的英雄致以最高敬意和赞誉……”

  在没有轰炸、没有炮声的日子,这就是联邦最大的新闻。下面的滚动数字显示,实时观看人数已经达到了五亿。

  看着新闻,对面的男人也收起了调笑的表情,正襟危坐,神色肃穆。

  年轻人用余光看到了这一变化。就连伪造身份、只想保命的犯罪分子,都对影像里的国家英雄充满敬畏。

  他又把注意力转向屏幕,望着那张熟悉的脸。每一丝细纹、每一寸皮肤都如此生动,如此鲜活,鲜活得让人疼痛。

  男人还要阐述对于战争局势的看法,对面的年轻人已经关掉了屏幕,好像并不想成为这一盛事的参与者。

  他起身绕过桌子,从客户身旁走过。

  “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他打开门,“请回吧。”

  男人悻悻地站了起来,面前的美人长得合自己胃口,性格却太过沉郁,他走到昏暗压抑的楼道口,然后想起来要爬五层楼。

  年轻人看着客户离开,关掉主机,草草收拾了一下。这里是他的工作室,除非有活儿不会来。平常他四海为家,毕竟伪造身份、入侵政府系统都是重罪,更别说还有他之前的历史……他是决不能被抓到的。

  他给韩医生发了条信息,在末尾附上了一句道别。他已经还掉了人情和债务,这样的行当还是早脱身为妙。

  他删除医生的联系方式,拔掉主机硬盘,取出一个装着液体的瓶子,泼洒上去。硬盘迅速软化,发出阵阵烟雾,变成一堆焦黑难辨的疙瘩。

  他拎起简易的背包,走过漫长的楼梯,踏进街道,坐轻轨去了车站。刷终端进站时,闸机口跳出铁路公司的欢迎语:您好,祁染先生。

  他盯着跃动的花体字看了一会儿,走进站台,前往凌河。

  两年前,联邦在凌河输掉了最惨烈的一战。数千架战斗机、轰炸机被击落,数十万名士兵丧生,14个步兵师,15个空军中队近乎全军覆没。西线总司令身受重伤,险些丧命——而他知道,不止是“险些”。

  两年后,凌河依旧缓缓流淌,弹药和血液的浸染已经消失不见,河水恢复了过往的清澈。岸边,焦黑的根须上已经抽出了新生的树苗。

  偶尔,在两岸的田野上,还能看到因为损毁严重无法回收的机体。在静谧的午后,只有上面的锈迹还能提醒人们,这里曾经是战火纷飞的地狱。

  因为伤亡过多,政府花了三个多月,才将死去的士兵辨认身份,编目整理。这个过程耗费了太长时间,尸体已经腐烂发臭,于是他们将尸体就地焚烧,把骨灰安葬在河对面一处专门开辟的陵园里。即使亲人来祭奠,也很难在密密匝匝的坟丘中找到亡魂的归处。

  祁染抱着在车站买的花束,站在河的另一边,远远望着对面的陵园。战死者的家属大部分在那里祭奠,所以这一带清净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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