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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圆的手扣得泛白，声音低了几分，“四灵创世，降于蓝星，游离天外，不死不灭。” “倘若记载属实，我方猜测四大神兽是化以动物形态的创世神灵，地球诞生之初得到四灵庇佑，壁画所记载的圆形图案为宇宙星体，天外并非天与地，而象征地外文明。”
第103章 既然四灵不死不灭, 为何却又说玄武之力早已消散，岂不是自相矛盾。 一部分新派军官几乎要以为柳圆是在为东西结盟胡诌乱扯。 通讯仪熄灭，监控画面定格在时暮昏睡的一刻。年朝在一片议论声中起身离座，众人的视线跟随他移动, 祁伦了然让出控制台。 大屏幕上的画面一变再变, 纯白幕布上跃出ST基金会的字样。 几名旧派军官面色一怔。 科学二人组先前连夜破解的通讯仪信息呈现，三部通讯仪中一部记录日常, 另外两部分别记载了白草乌人体实验成功者——蒋乘风的观察过程, 以及ST基金会的部分信息。 此刻屏幕上展示的正是第三部通讯仪保存的内容。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会议室散开。 “ST基金会, 取自Sky Tower，寓意天空塔, 成立于旧纪元2120年海洋深度污染时，汇聚各方豪强, 内部两千余人掌握全球近15%的资源。” “基金会以救世为理念，为保障人类生存空间，率先提出天空塔计划，引起国际社会关注。” “旧纪元2125年, B国假意赞同天空塔计划，实则借此向A国索求资源, 后两国开战，战争愈演愈烈, 旧纪元时代终结于炮火中。ST基金会几经变换, 组织仅剩三百余人。” “新纪元初, 人类生存环境越发恶劣, 基金会掌握资源却难以进行生产工作, 成员分散探寻救世之法。” “于华西基地之前抵达科么亚雪山的便是ST基金会成员。”年朝语速放缓，“ST基金会找到壁画后的两个月内, 其中两百名成员分散四方，先后集体死亡，献祭召回四灵。” “他们所召回的，并非四灵本体，而是四灵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甚至数亿分之一的神力，神力被强制召回，状态极难稳定，需以人为载体延续，往后百年，随继承人更替，神力残余逐渐消亡。” “ST基金会则一手掌管神力继承人的任免，初代玄武之力继承人以神力自爆陨落，换取华北基地的诞生，而后基金会再次多人献祭，却未能召回玄武，为掩盖玄武之力的空缺，将华北基地模糊为人力建造。” 模糊的黑白图片、文字持续放映着。 百年前的黑暗时代，走投无路的人类选择相信神灵，以身献祭换取神力庇佑人类，而现在，曾给人类带来希望的华北基地已是一片废墟，数百万人永不见天日。 四灵游离宇宙，可人类对宇宙的认知早已停滞百年，地球所处的银河系有数千亿颗恒星，而宇宙有数千亿个类银河系的星系。 宇宙浩瀚，地球渺小，人类更是渺小到不存在的存在。 若非昼夜更迭，终日不见天光的人类早就将太阳的存在列入神话传说。 会议室陷入漫长的沉默中。 年朝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历史的面纱一揭而下。 “华北稳定后，四大基地有序投入建设，贵金属需求日益旺盛，不足五十人的ST基金会决定下放部分资源，同时加大搜寻力度扩大资源储备。” “而最关键的疫苗研发却迟迟无果，基金会剑走偏锋，开始尝试控制异种为己所用。在此期间，ST基金会成员更替，组织内部就资源分配问题争论不休，对四大基地的控制越发深入。” “同一时间线，原华东基地培育出白草乌，试图以病毒抗体换取基地独立自主权，打破基金会对资源的垄断。” 画面上开始投放第二部通讯仪留存的信息，面容冷峻的青年是当时唯一存活的实验者，蒋乘风。 宋予君从沉默中抽离出来，这人的长相让他有种骇人的熟悉感，细看一番却与他想的那个人丝毫没有相似的地方。 “病毒抗体展示失败，原华东基地此举被基金会视为挑衅，决定撤回青龙之力继承人，而基金会部分成员却决定操纵异种对原华东基地示以震慑，异种失控，原华东基地毁于一旦。” “原华东基地的覆灭彻底激化ST基金会内部矛盾，余下三大基地相继摆脱控制宣告独立，基金会势力进一步架空。” 幕布上的画面停留在蒋乘风的照片上，只听年朝道：“如今的华中基地是不是基金会延续的产物，旧派的各位应该比我更清楚。” 先前快嘴斩乱麻的几位发言人没有再讲话，无声默认这一事实。 新派军官谨慎道：“华西基地并非制造海啸的一方，可华东资源枯竭，与华中的关系近年来也趋于平缓，制造海啸不是为了夺取资源，华中基地是想……” 心底的疑虑越发深重，宋予君试探道：“年队还没说完吧。” 年朝淡淡扫了他一眼，片刻道：“蒋乘风还活着。” 章怀湛刚拿起保温杯又放下，一个猜测还没飘出来就被身侧的老朋友打断。 “就算他活着，如今也年近过百，如何与这些事联系在一起？” 也是，百岁老人立志复仇毁灭世界简直是痴人说梦，章怀湛拿起保温杯递到嘴边。 宋予君接收到信号，补充道：“蒋乘风借助白草乌与异种病毒实现共存，综合目前对白草乌的实验数据来看，这种方式有极小的概率加强人体某一方面的能力，减缓细胞衰老速度，使人类生命得以延长，不过依旧摆脱不了生老病死，蒋乘风还活着这件事，客观来看是有可能的。” 章怀湛这口热水到底是没喝下去，缓声道：“猜测的缘由是什么？” 宋予君期待起年朝的回答，只是年朝并无言语，一旁的祁伦切了份面部识别报告放在屏幕上。 一侧是蒋乘风另一侧是位头戴绅士帽的中年男人，姓名蒋天。两人面部相似度达到百分之八十五。 “获得蒋乘风相关信息后，对已知人脸信息库进行了核验。”祁伦汇报道，“蒋天，华中原住民，三十六岁，挂名军火商，与华中军部关系密切。” 画面转到数个监控截图，时间均为新纪元120年之前，画面上的蒋天出现在华中司令部、科研所等场所，身边簇拥着众多华中军官，而他的样貌一如现在。 年朝盖棺定论道：“蒋天便是蒋乘风，ST基金会现任会长，操纵异种袭击华北基地是基金会的手笔，基金会没有放弃对异种的操控，数年来，以监狱为由，关押异种进行实验。” “先前代表华中与华南签订资源互换协议的无白，并非指具体的某一个人，而是一种统称，代指基金会成员。眼下ST基金会正以构建天空塔为由，四下收集神兽之力作为可替代能源，真正的目的，是复仇，针对幸存人类的无差别复仇。” “蒋乘风加入并掌控基金会后，对玄武消散一事长期存疑，先以华北为试验场放出异种进行袭击，验证其真实性后，一举消灭，华东幸得时暮守护，海啸所造成的各项伤亡损失已降到最低。” 华西深居内陆，与三大基地相距甚远，漫长的路途却也成了免受异种袭击的关键。 章怀湛深吸一口气，顿时觉得头发又要白不少，缓缓对柳圆的方向道：“协议内容对华西而言不占优，华东战力有限，一旦战争打响，恐难以保证协议部分内容如常履行。” 身后的两名华西士兵燃起希望，不料柳圆犹豫起来，片刻后坚定道：“两方结盟，华西本不应隐瞒。” 闻言两侧的士兵深感不妙，只听柳圆如实相告，“逃离华中基地时，白虎之力被基金会夺去大半。” 宋予君眉头微皱，“神力被夺？” 柳圆点头，“神力继承人一旦濒临死亡，神力便会开始外泄，我…不幸被俘，蒋乘风夺去了大部分神力。” 濒临死亡……宋予君隐约联想到什么，关于那一滴飞溅的异种脊髓原液，堪比超级兴奋剂的生物激素，会出现在休眠舱上的理由。 本以为结盟无望，不想一时间会议室陷入阵阵轻咳声中，不少军官暗自偏开头，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心虚，两位华西士兵深感茫然。 章怀湛眼皮狂跳，保温杯快被磨掉漆，不得已向未来的大金库坦白，语气都客气了几分，“柳少校，早已消散的不只有玄武，青龙之力也已消逝在五年前的爆炸中。” 华西的三人怔怔呆了几秒，柳圆面不改色，“哦，那结盟吧。” “等等等下，队长，你没听到吗！他们没有神力庇佑啊！”身侧的华西士兵着急道。 柳圆抬手示意安静，淡定道：“章上将既已查阅协议内容，一定清楚，华西要结盟的，是以年朝为基地领导人的华东，换言之，我们要结盟的，是华东，更是年朝所带领的极光旅团。” “昨日极光旅团大量迁离华西基地，突然结束与华西的合作，直到华中遇袭，极光旅团身份曝光，这才是结盟协议产生的主要原因。青龙之力消散与否，对华西而言并不重要，您就算决定隐瞒，我们也会尊重您的决定。” 身后的华西士兵缓过神来，默默点了下头。 先前情绪激动的旧派军官背靠座椅一张脸涨得通红，这小姑娘一改呆板，嘴上一口一个尊重，就差没把“没了年朝你们屁都不是”一行字挂在脸上。 章怀湛收起印章，无奈一笑，将协议推向对面的位置。 按理说，内部支持，外界认可，一心期待年朝任命基地领导人的宋予君此刻该高兴才是。 年朝会不会留在华东，真的任命又会留下多久，现在年朝会留下并非他的本意，真正决定这一切的，只有一个人。 宋予君神情晦涩，各方基地混乱，就时暮目前的状况而言，只有医疗实验室能高效提供帮助，真是万幸，只有华东基地。 年朝每走过来一步宋予君这心就跟着揪一下，如今的年朝确实哪都好，只是实在固执。宋予君开始庆幸，幸好年朝少了一段记忆，万幸时暮也遗忘了。 印着年字的红章落下。 对方技术不成熟但亦可操纵异种，手握白虎之力，军械储备富足，甚至可能依旧拥有核武，反观华东事务繁多，面朝危机四伏的大海，就连背后的内陆都不再安全，即便同华西结盟，一旦对上，胜算能有多大？ 章怀湛喝了口热水，道：“朝阳计划全速推进，华中基地对异种研究颇深，做好应对之策。” 宋予君怔了一下，为了将伤亡降到最低，医疗小组奔赴前线，实验对象多是不幸被感染的士兵，但照目前的试验进度，可能远远赶不上战争爆发的速度。 药品研制往往伴随风险，更不要说是药性猛烈的白草乌，要想病毒融合剂尽早应用，牺牲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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