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华东进入战时警戒状态后,机场每一架起飞的飞机都要经过最高领导人的双重批准, 门卫守着监控打了个哈欠,眼睛一眯,没注意屏幕上闪过一道黑影。 高速战斗机停放处。 维修员甚是满意的摸了摸科技先锋,准备趁着午休的时间放松一下, 面前哗的出现个人,衣服破烂得像刚死里逃生, 看着熟悉的发色维修员面色一惊,尊敬道, “年队长!您来视察工作吗?” 与此同时, 工作耳机内突然出现道难掩疲倦的声音, “机场全体工作人员注意, 拦下年朝, 禁止出境,重复一遍……” 自己眼前的不正是……维修员不动声色摸上一侧的紧急按钮, 他的动作在年朝眼中无限慢放,维修员只觉脖颈一阵酸痛,两眼一黑再没有意识。 年朝取下维修员的耳机,回拨过去语音信息。 华东司令部,章怀湛的头发白了一大半,年朝低沉的声音从一处二级专员的耳麦中传来。 “再阻挠我一次,青龙已逝的秘密所有人都会知道。” 本就疲倦的声音压得越发苍老,“年朝,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百五十万人和一个人,孰轻孰重。” “你也该明白,124年的那个夜晚,被你沉落沼泽的人,是因为谁才活到现在。从来没有孰轻孰重。” 章怀湛的脸色从青黑到泛白,某个瞬间,章怀湛几乎以为对面说话的人是死去多年的年珩。铺天盖地席卷来的愧疚将他淹没,哑着嗓子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对面早已挂断。 华南司令部顶楼,印着青龙印记的战斗机内部。 飞行员不安的坐在驾驶位上,“年队迟迟没有指令,我们……” 宁汐胡乱带着医用手套,镊子夹出第一枚子弹。 出任务只带了两名作战精英,唯一单独培训过医护专业知识的宁汐抬着手臂擦了下头上的冷汗,“犹豫什么,原地待命,先救人。” 弹道擦着这三人的左胸穿过,每颗子弹都是差一点便贯穿心脏,万幸他们来得及时,机上储备的药品也足够充足。 宁汐处理好出血量最大的光头,飞快换上新的医用手套,身强体壮的大块头被她放在最后一位,两名队员刚把双马尾妹子抬上来。 双马尾妹子抽搐几下,竟缓缓睁开眼睛。 淮香指着地上的头盔,含糊发出几个音,“…记录仪给……给年朝看……给他看…时…” 话还没说完眼睛一翻,妹子彻底昏死过去。 宁汐烧得通红的镊子举在半空,闻言一愣,迅速反应过来,“快!提取视频,马上传回总部!不……先给年队传!” 左侧的士兵立刻应道,“明白!” 右侧拿着纱布的士兵跟着宁汐全身心投入到伤员救治中。 不知道过去多久,宁汐手臂酸麻,三颗子弹尽数取出,前去提取视频的士兵亮着嗓子汇报道,“视频已发出。” 驾驶位的飞行员传来消息,“不明飞行器高速接近,对方拒绝联络,无法确认身……是…是年队!” 宁汐一下直起身,年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军部紧急会议不是召回了吗,是因为…因为时暮? 轰鸣声渐起。 战斗机暴力降落,一旁机舱内的众人险些以为楼顶要散架。 上一秒才见着舱门打开,下一秒年朝便出现在众人眼前,浑身像是被血淋了一遍,宁汐莫名打了个寒颤。 负责传消息的士兵看着正在发送中的视频,立刻把平板递到年朝面前,贴心地点开了播放。 压缩的视频转出来一片黑屏,士兵刚在心底默念起糟糕,黑屏突然蹦出画面。 视角倾斜,光线很暗。 凌厉的剑光亮得十分醒目。 宁汐看着那人从时暮身后拔剑而起,长剑毫不犹豫捅进时暮体内又飞快抽出,溅出的血花甚至糊住了屏幕,画面上蒙了一层薄红。 隐隐约约能看到时暮被抱起,两人出了画面。 森寒如霜,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短短几秒视频带来的震撼远比任务失利要大得多,宁汐顶着瘆人的压力缓缓抬头看了眼年朝。 她好像看到一双被灰白覆盖的眼睛,没来得及细看年朝已经拿走平板,背对着众人大步向前,留下句,“带他们回去疗伤,即刻返程。” “年队!”宁汐慌忙叫住年朝。 听了太多大局为重的话,年朝不悦地皱了下眉,却听宁汐说道,“我们带了很多药品,或许能帮上忙。” 见年朝不言语,宁汐飞快交代道,“立刻转移伤员,飞行员务必将伤员安全带回华东基地,你们两个,跟着我留下,立刻执行营救任务!” 两个士兵应了声“是!” 几人飞快将朱雀小队昏迷的三人转移,战斗机马不停蹄载着伤员起飞。 另一边的宁汐亲自驾驶飞机,身后的声音异常低哑,听着十分压抑,“目标华中基地。” 宁汐:“收到,航线已规划。” 机舱内气氛紧张,宁汐听着总部的消息两手一滑屏蔽掉,专心驾驶起飞机。 飞跃一片荒草地时,年朝沉声喊了停,三秒之后,宁汐才看清地面上那架燃着火光的飞机遗骸。 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战斗机急速降落,距离地面近百米时,年朝从机舱跃出,看得宁汐捏了把汗,落地瞬间地面震起尘土。 尸体的焦臭,燃烧的油料……诸多气味混杂在一起,那抹熟悉的血腥气分散成两股,机舱内的浓郁非常,年朝抬手掀开舱门,三具燃着火的尸体堆在一边。 脚下汇聚的大片血迹早已干涸,拖拽的痕迹一直延续到座椅,近五十公分宽的两条轮印跟着血迹移动,年朝压着体内的暴动,顺着血迹一直走到驾驶舱,操作台布满模糊的血手印。 时暮不在这里。 长刀骤现,年朝踩过火星,十字破开机舱尾部,完好无损的橙红色设备嵌在其中,而后赶来的宁汐接住年朝抛过来的黑匣子,大致扫了一圈机舱内部。 华中军装映入眼帘,宁汐蹲下身仔细看了一番,利刃划破军装,“年队,他们不是正规军。” EOL三个字母印在内里衣服上。 “搜查通讯仪,连同黑匣子带回去破解。” 年朝留下一句话便消失不见,他离去的方向是与之相悖的东方。 两位士兵从宁汐身后钻出来,麻溜搜寻起物证。 机舱逐渐升高的温度在提醒他们,这架飞机很快就要二次爆炸了。 搜寻完毕的三人迅速退出机舱。 嘭——! 浅灰色战斗机在数十秒内炸成一堆废铁,宁汐心有余悸的向后瞄了眼,驾驶着战斗机缓缓在低空升起,向东飞行不过数公里,便找到先一步出发的年朝。 巨大的浅灰色降落伞丢弃在一边,面前的枯草堆鲜血淋漓,地上留下手指抠挖的印子,咸涩的气味混在其中,年朝僵着手抓了把混着血水的杂草。 时暮伤得很重,时暮哭了。 草堆深处,闪着光的圆珠静静落着一边。 年朝拨开杂草捞起那颗圆珠,混白剔透的玉石染着猩红,不会认错,这是由他亲手打磨的玉石。 时暮的气息向南行进五十多米后悄然消失。 手中快干涸的血液仿佛涌动起来,牢牢缚上年朝的手,虚空中传来个缥缈的声音,像极了时暮。 “回到华南,请找到他。” 残余的红色微光顷刻消散。 一向排斥他的朱雀竟好言悦色,甚至模仿起时暮的声音,如此反常,年朝眉心拧得更紧。 收到指令的宁汐降低高度,快速打开尾翼机舱。 砰一声响动。 “去华南基地。” 宁汐不放心的透着后视镜看了眼年朝,背着光实在看不出什么异常,飞快设定起好航线,“是否有具体坐标。” 年朝沉默不言,半晌,舷窗边的身影摆了摆手。 几经辗转,战斗机再次回到华南基地。 短距离通讯光屏接收到信息,年朝看着闪动的名字轻轻点了上去。 【飞机呢?怎么还不来。】 他在等我。 —— 直到落地,宁汐终于看清年朝的模样,他紧攥着手,血液顺着指节哗哗的流,侧面看过去,眼睛透着不自然的灰白,脖颈上的经脉涨得渗人,整个人像是处在某种混沌又压抑的边缘。 年朝身后坐着的两个士兵分明也是身经百战的部队精英,眼下大气不敢喘,宁汐没由来觉得,这已经是年朝能做到的极限。 飞快按下开门键,果不其然,年朝带起急救包,嗖一下消失在三人眼中。 士兵如释重负,“宁…宁队,我们回…回华东吗?” 看着话都说不利索的队员,宁汐叹了口气,交代道,“你们先走,东西一定要交给祁伦,让他加速!优先破解黑匣子!” “明白!那队长你呢?” 看着年朝离去的方向,宁汐起身收拾起物资,“我要留……少打听,执行命令去!” 一道黑影掠过,带起的疾风吹散堆积的尘土。 暗去的天色留了一丝余光。 天十街三个字逐渐显露。
第89章 陈旧枯败的窄巷里, 沾着血的脚印一步一步延入尽头,破烂的纸箱下虚掩着个人影。 年朝紧盯着纸箱边缘露出的半截军靴,微弱的红光悬浮在时暮身边,照亮了一小块地方, 却始终没有靠近。 两股浓烈的血腥气攀折交缠, 年朝好像又回到那处沼泽,脚下的路扭曲, 塌陷, 短短二十多米, 空气变得如泥沼般黏稠,渗透他的肌肤潜入体内, 心脏被死死拧住。 沉重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是什么?感染者?异种? 不知道…… 无所谓了。 “时暮。” 谁的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 “暮暮。” 布满黑线的眼睛微微睁大, 紧接着纸箱剧烈颤抖起来。 年朝的手刚附上去,刺啦几声,布满血污的手指抠出,揪着近乎散架的纸箱往墙角移去。 温热的触感隔着纸板覆上来, 时暮微怔一瞬,疯狂挣扎起来, “别碰我,别碰我……滚, 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红光闪烁两下, 远远飘在一边。 时暮腹部的伤口迅速撕裂, 血腥味灌入鼻腔。 眼中的灰白淡去几分, 撤去碎落的纸板, 年朝缓声安抚起来,“别怕……别怕, 是我,年朝,你在等我对不对,你受伤了,我帮你处理伤口,好不好?” 我在等谁?我受伤了吗… 「无非是贪图你几分姿色」 我不知道……别看我…别看我…… 玉石散落一地,时暮两手紧捂上自己的脸,奋力蜷起身体,噼里啪啦的声响又像是紧急讯号将时暮拽回。 年朝重重挨了时暮一肘,脚边的急救包也被踹翻,这时他才注意到时暮那缠着绷带的手臂,怀里的人低着头,嘴角血渍未干,四下响起的声音扰乱听感,手茫然地在空中抓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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