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应忱一口一个宋慕晨地叫他,让它非常具有存在感。 “宋慕晨?不好听吗?我觉得挺好的。” “宋慕晨,张嘴。” “宋慕晨,过来睡觉。” 应忱非常肯定的一件事那就是Beta没有蓝梦湾之后的事,因为他做过测试,床头的水果刀就放在Beta那一侧,虽然不够锋利,如果他真的有记忆,恐怕会直接趁他睡觉把他捅成筛子。 可他没有。 所以可见Beta还不恨他。 过了两日,沈斯在订购后他们会在一天后的清晨出发的机票,他将信息都发给了应忱后,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内都未收到回复。 他最终还是敲响了那间最豪华的病房。 应忱开的门,他眉头微微锁着,说再推迟几天。 沈斯说恐怕不行。 国内财团董事会那边这一年内都对应忱意见颇大,应忱和赵韵璇母子离心,甚至赵董有意收拢权力,赵韵璇是个相当聪明的女人,哪怕儿子是自己亲生的,她也坚信只有权利只能握在自己手里,这次应宏远竟然光明正大地带着私生子出席董事会,应忱几乎是腹背受敌。 他把一分时间掰成两半用,有时候Beta已经睡着了,他还在确认下属发来的方案,发出很轻的键盘敲击声。 应忱站在窗边,手指上的念佛计数器像一枚精巧的指环,格外显眼。 他还给了Beta一个,教他佛经驱魔。 Beta念了一句,问应忱有用吗?心真的能静吗? 应忱说有那么一点用。 最终回陵市的行程还没敲定了下来。 Beta右眼在一次夜里突然看不见了。 他在应忱怀里发抖,流着泪说自己瞎了,薄软的睡衣显得他骨架更加纤瘦了。 应忱紧张地说怎么会?眼睛怎么会也有问题呢?却在看见Beta出现两侧瞳孔大小不对称的情况时,一时失了语。 连夜做了检查,加上Beta的自述。 应忱得知了眼睛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后遗症,是那年Beta被老五伤了,一直拖到现在,而且其间一定发作过不止一次。 Beta如今的身体状况根本做不了手术。 太差了。 沈斯看着应忱垂下眼,抿嘴,在病房外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沉默了几秒,他问沈斯:“他告诉过你吗?“ 沈斯欲言又止,过了片刻,才摇摇头:“当初宋先生在医院疗养的时候并没有提出来,而是想尽快出院……因为他觉得很浪费您的钱。” 空气静了半分钟,应忱想起了当初Beta像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他能不能留下来陪他。 是那个时候眼睛看不见了吗? 所以才会太阳落山的时候那么害怕,晚上睡不着是怕自己一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就看不见了吗? 可那个时候应忱是怎么想的?他在心里给Beta打分,觉得他勾引自己技巧只能给四分半。 半分给环境,剩下四分都是赠送分,给Beta可怜的表情。 那晚两人的身体接触,他也觉得是Beta故意的。 应忱直到现在才恍然,Beta当时只是太无助了,手里的香烟燃到尽头了,他都未察觉,只麻木地闻见了皮肉烧焦的味道。 他总觉得Beta苍白没有血色,沮丧,自卑,大多数时候,都无法让人感觉到他的存在,一次一次让他觉得可怜。 可Alpha真的有好好照顾他吗? 应忱真的了解过他的痛苦吗? Alpha耳边响起那句,我恨你。 不清晰,却开始让应忱感到煎熬。 Beta醒来,捂着左眼伸出手,果不其然是一片黑暗。 “醒了,”应忱手指挪开他捂住眼睛的那只手,承诺说,“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们就去做手术,医生说是可以恢复的。” Beta疑惑得眉间微微拧起,应忱将他几绺头发伸手勾在了耳后。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生病了,”应忱问他。 Beta愣了愣,看着应忱,就像几年前那样看着他,眼神干净澄澈,缓缓开口说:“因为怕麻烦你啊,你都救了我啊。” Beta这么善解人意。 可是事实是什么样的呢? 应忱并不是所谓的救星,那只是他让人演的一场戏。 如果没有应忱的授意,Beta不必遭受这一切。 应忱在那样的眼神下几乎想要心虚地出去透口气。 “……你应该告诉我的。” Beta任由Alpha紧紧抱着他,好像松一下,自己下一秒就会消失。 应忱返回陵市的日子一推再推。 赵韵璇终于坐不住,她给应忱打来电话,语气很沉:“如果你愿意为了你那个养在外面的Beta不顾大局,那我可以当没你这个儿子!你知道我为你付出了什么吗?应宏远带着那个孽种出来耀武扬威!你就一辈子当陪你那个小情人当缩头乌龟吧!” 母亲从小对应忱就是严厉的,但如此口不择言的情况挺少的。 应忱从小好像活在规则里,又游离在规则之外,他很少反驳他的母亲,因为父亲的背叛把他们拉到了一条战线上。 他不介意成为父母争斗的武器,不介意当母亲的刀,当初Beta离开,他查到了母亲那里,那是他们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母亲嘲讽说他和父亲一样的虚伪。 “难道不是因为那个Beta和当年那个Omega长得很像,别以为你那是什么伟大的狗屁爱情,应忱,你别演得自己把自己都骗过去了!” “是,你忘不掉那个Beta,可是有和你契合度高的Omega脱光了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脑子里还想得起他吗?那才是你的本能!” 应忱想,他已经不记得那个Omega了。 他的眼里也没有别人,只有Beta。
第38章 Beta简直性情大变 在赵韵璇咄咄逼人之下, 应忱最终答应回去两天。 他不想当着Beta的面和他母亲吵架。 这个关头,他根本离不开,赵韵璇说你难道想让所有的董事们陪你视频吗?你究竟哪里来的底气。 Beta让他不要吵架。 应忱说好。 应忱闭上眼睛, 而后出了病房, 长呼一口气:“母亲,去年成立了韦斯顿科技实验室,成功开发了一款名为‘智瞳’的人工智能,被用于医疗诊断、金融分析和智能家居领域, 为财团带来了数亿美元的收入,我在任职期间, 将财团业务新扩展了不下三个新板块市场,成功收购了当地领先的零售和物流公司……这算不算底气,让他们等!如果不满,我可以退下来让应宏远的私生子坐我的位置。” 赵韵璇哑口无言:“那你现在对何家是什么意思?你偷偷背着我启动那个计划又是什么!明明有更快更高效的解决方式,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母亲,你和父亲的婚姻也是交易的一种方式吗?” 赵韵璇不可置信:“……你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她年少轻狂之时与应宏远相遇, 那时她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生的伴侣,不顾家人的反对, 毅然决然地嫁给了他。那时的她, 眼里只有爱情,心里只有他,仿佛整个世界都因他而明亮。 然而, 如今却换来了什么, 承诺渐渐变得模糊,温柔也逐渐被冷漠取代, 一次背叛,终生不用, 应宏远试图挽回,打在棉花上,于是他就放弃离开了。 赵韵璇也怀疑过,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为爱情不顾一切的真心,如今看来,的确是一场笑话,应宏远那个私生子就是对曾经的自己的嘲笑。 所以她从小教育应忱,不要将真心交付于任何人。 “所以你现在告诉我,这么多年我只教养出一个为爱情不顾一切的疯子吗?婚姻?能算什么?” 婚姻与忠贞两个字搭配,是赵韵璇这些年听过最大的笑话,不过是一纸契约而已,看似庄严,实则虚伪,她只是让应忱娶何诗琪而已,又不是要他爱她。 赵韵璇:“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你对婚姻保持如此神圣敬畏的态度,我肯定不会将何小姐介绍给你,你配不上她。” 应忱撑着额头,把自己手腕佩戴的阻隔器开到了最大,他颤抖着拿出药吞了下去,手背的青筋暴起:“……是,那母亲,我可以跟她接触婚约是吗?我不喜欢受制于人。” 赵韵璇:“受制于人?你恐怕还没有体验过这四个字,你的信息素狂乱症没教会你,这世上没有随心所欲的事。” “你很聪明,当初抛出那么多障眼法,让我不要注意到那个Beta,应忱,你爱上他了?” 几乎下一秒Alpha像是承受不住,一只手撑着墙壁喘息。 他没说话,母亲就给他狠狠一击。 “可他不喜欢你,人是无法抗拒本能的,别到最后什么没捞到,那你才是真的愚蠢。” 当初北上下飞机的那一刻,应忱就收到了母亲的邀约,他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在踏入汉顿尔庄园,听见那句不喜欢的时候,他有种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不断涌现,他想要抓住Beta,想要质问他,想要让他明白自己的痛苦。 所以后来的一切都很糟糕。 “母亲,我有病,他不喜欢我很正常,可我的东西,就算跟我一起下地狱,我也绝不会拱手让人的。” 应氏财团也是一样。 Alpha的占有欲,就是深埋在基因中的统一配置,仿佛整个世界都应当臣服于他们的意志之下。 曾经有人有人说,Alpha天生带着反社会人格,这种强烈的情绪,让Alpha在面对自己珍视的事物时,表现出一种近乎偏执的保护欲。他们不容许任何人或事物挑战他们的权威,更不容许任何形式的背叛或逃离。 应忱坐在疗养室外,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高大,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头微微仰起,喉结处那处线条清晰而有力,下巴紧绷,随着呼吸的节奏上下滚动,体内仿佛有股即将失控的力量,在极力克制着。 心跳如同战鼓般急促而有力,提醒着他易感期即将来临这件事。 那股力量在他的体内翻涌,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必须找到一个发泄出口,如果是以前,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冲进去,将他的Beta紧紧拥入怀中,用他的气息、他的力量,将Beta彻底占有。 应忱在Beta温柔的怀抱中迷失过很多次。 然而,现在不行了。 应忱被宣判了无形的枷锁,是Beta举起匕首字字泣血地控诉他,也是他亲手刻下的执行令,牢牢将应忱束缚,指令上只有几个字,尊重Beta的意愿,尊重Beta的选择。他让他受过太多伤害了。 他的身体前倾,像是在找一个支撑点,手指成拳,蓝梦湾度过的时间,几乎美得像一场梦,他不能再毁了那一切。 应忱坐在回陵市的专机坐在靠窗座位上,双手轻轻撑在座椅的扶手上,手指修长而有力,他的背部挺直,肩膀微微向后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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