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响起伊万焦急的呼喊声,那声音拉回了达伦的一点神智,他起身想要抱着温特去找路然,却因为腿软而没能立即站起。 下一秒,雄虫“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向伊万解释道:“咳,我没事。之前在前往日耀星的时候,我们也遇到了星盗。我没坐稳,受到了撞击,所以受了点轻伤,咳咳。” 受了点轻伤的雄虫依偎在达伦的怀里,偷偷摸摸地掐了一把雌虫的腰。 达伦的一颗心又落回了原处。 他真恨不得给胡来的雄虫一个狠狠的教训。 他抬眸看向面前同样被吓得面色惨白的伊万,对方一定知道温特口中的“星盗”究竟是谁。 这是温特给伊万的最后一次机会,但眼下看来,也许就是他在等的绝佳时机。
第56章 56 温特这突然的“咳血”不仅吓坏了伊万和毫无防备的达伦, 更是将闻声赶来的埃比尔和其他军雌吓得魂都快没了。 整个基地里唯一淡定的就是血包的供给虫——路然,他屏退众虫,只留下了达伦。伊万被基地里的另一只医虫带走了, 这只雌虫由于太过紧张, 牵扯到了伤口, 衣物渗着血, 情况比温特还要危急。 为了把戏演完,路然暂时还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干脆给温特又做了一个小检查。基地里的医疗设备比路然想象中的要好很多,他曾去过第二军团的基地, 那里的设备就远不如这儿。 按理来说,军区的设备都是帝国统一配置,不应该存在这样大的落差。埃比尔中将看起来也不像很有钱的样子。 路然将自己的疑惑问出, 从驻守基地的医虫那儿得到了答案——现如今的这些医疗设备, 全是那只叫温塞斯的雄虫阁下购买引进的。 不仅仅是医疗设备, 上到武器库里的先进枪械, 停机坪里的十架战机, 下到军区新鲜蔬菜肉类供给, 军雌们御暑抗寒的衣物。第一军团的强大,都是温塞斯一点一点养起来的。 医虫对他说道:“在温塞斯死后的第一个星期, 食物和必备的药物如约送来。那时候我们才知道, 温塞斯阁下为大家一次性预订了五十年的份量。” 提及这位阁下, 该医虫总是眼含热泪。对方时常会盯着温特的报告发呆,他和这座基地里的其他军雌一样, 都认为温特就是温塞斯。 毫无疑问, 温特当然就是。但这不是路然可以说的,雄虫闭口不言自有他的打算, 自己没必要破坏温特的计划。 路然在这段时间里,从医虫的口中听到了很多关于温塞斯的事, 温塞斯在第一军团里是近乎神圣的存在,更准确来说,不止是第一军团。每月空下来的一天时间里,温塞斯都会到日耀星的居民区里去为雌虫做免费的精神疏理,要知道在首都星,请雄虫做精神疏理是多么昂贵的价格,温塞斯却愿意无偿帮他们,这相当于平白无故地送了他们十几年的寿命,减轻了他们因精神域暴乱而产生的痛苦。所以偶尔,日耀星的居民也会自发送来一些物资。温塞斯待在日耀星的这三年,是他们最幸福的三年。 路然低头看着仪器上的各项数值,雄虫的身体有了轻微的好转,但总体来说还是差得可怕。 他好像突然理解他曾经问温特“你锻炼一下身体会死吗”,而温特坚定地回答他“会死”,是因为什么了。 温特所做的贡献越大,就会衬得皇室越发无用,那些住在豪华的宫殿别墅里、享受着全星系最顶级的资源的虫们,是不会从自己的身上寻找问题的,他们只会怪罪温特破坏了“生态”,要不惜一切代价将温特拉下泥潭。 路然一边收拾仪器,一边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每个月要去给那些雌虫做精神疏理?” 温特花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路然说的是什么,他往床上一躺,无所谓地说道:“不过是顺手的事。” “你知道的,做得太多对你无益。”路然接过达伦递来的第一期解药,小心地放进药箱里,“首都星的那些虫会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温特翻了个身,手指摸索着抓住了达伦结实有力的胳膊,他苦恼地皱起眉头。 可是养虫真的很开心啊。 他喜欢养达伦,养第一军团的军雌们,养日耀星的居民们。看着他们慢慢变得强大起来,真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怎么首都星那些老顽固就是不懂呢? 他们真没有品味。 路然没等来温特的回应,就拎着自己带来的东西离开了房间,他打算将第一期的解药改良一下,时间并不等虫,他必须要尽快做出来。 等到房门重新阖上,达伦反握住了温特的手,又觉得这样仍不够,进而与温特十指相扣,后者并未做任何的挣扎。 “达伦,你说,如果我出事了,阿兰恩和安格斯会怎么样?”温特好奇地问道。 他从前似乎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他刚受伤的那个月,安格斯和阿兰恩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而后他伤情稳定,二者回到了他们各自的岗位上,安格斯拒绝往战区送雄虫辅以作战,阿兰恩则是率领第五军团驻扎在佩雷斯星,那个以阿兰恩母氏命名的私虫星球上,第五军团是阿兰恩的“嫁妆”,其原身本就是佩雷斯家的私军。 温特无法预估帝国的损失,但他猜想肯定不是没有的。 “阿兰恩会率军攻上首都星,安格斯会作为他们的主将。”达伦说道,“到那时,皇宫将会笼罩着一片散不去的血雾,克莱蒙家的每一只虫都会死,会死得很惨。” 温特不信地笑了笑,他实在难以想象一向冷静稳重的安格斯和阿兰恩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他放松了身子,朝达伦的怀里挪了挪,从刚才起,温特就察觉到达伦安静得令虫不安。可温特不明白达伦为什么生气,他分明之前就常常这么演,每次达伦都能很迅速地配合他。 “你的手有点凉。”温特开口道。 雌虫的掌心通常是燥-热的,哪怕在寒冷的冬季。温特用自己与此刻的雌虫相差无几的掌温,捂了捂达伦的手指,“我刚刚吓到你了?” 达伦指尖微颤,不安地扣紧了温特的手。 好反常,温特心想。 达伦“嗯”了一声,嗓子又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仅是发出一个单音节,都显得有些费劲。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就是温特咳血的模样,那血红得刺眼,好像一把长刃刺入他的眼睛,与此同时心脏像是被撕裂开来一样难受。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控制不住地将雄虫的手握得更紧,再紧一些,到了最后,他不再满足于只是和温特牵着手,他将雄虫揽入自己的怀里,用力地抱着,像是要把对方揉入自己的血肉之中。 温特在他的耳畔说了什么,可他这会耳鸣得很厉害,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他将脸埋在温特的颈侧,尖牙在这一刻奇痒无比,雄虫身上香甜的气息更是令他的大脑混乱,达伦控制不住地张口咬住温特的肩膀,血珠滚入他的口腔。 雄虫的一声痛呼拉回了他的思绪。 达伦震惊地松开了手,难以置信自己都干了什么——他咬了温特,咬出血的那种! 温特措不及防,“啪叽”一下摔在了床上,雌虫生起气来真可怕,咬那么一大口,他的肩膀好痛。温特顺势躺好,熟练碰瓷,“你完蛋了!你把我咬残废了,这下你得养我一辈子了。” “好。” 正中达伦下怀。 他检查了一下温特肩膀上的伤口,取来药膏,轻抹在那上面,“抱歉,我……” “你什么?” “我是故意的。” “……” 温特气愤地捶了一下达伦的大腿,“我下次会提前和你打声招呼的。还有,你弄乱的房间,你自己收拾。” 达伦困惑地回头,看见了房间里的一片狼藉,家具被精神力丝线整齐地切割成无数块,他愕然道:“……我弄乱的吗?” “不然呢?!”温特难以置信地说道,“难道是我?” 刚刚那个动静太大,温特动用了一瞬的精神力,看到了满地狼籍,真别说,确实很像是他干的。他气鼓鼓地又捶了达伦一下,“当然是你干的!” “我会收拾好的。”达伦揉了揉温特的头发,将雄虫抱起来,调整了一个位置。 他看起来不再生气了,只是替温特盖好被子,柔声说道:“你先休息,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温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达伦和他认识多年,最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挑拨伊万和伯里斯的关系只是其一,将他的遇袭和伊万的遇袭联系在一起,逼迫皇室给个交代才是真的。倘若皇雌遇袭,也怪到天伽的头上,那皇室为了保全脸面,誓必要与天伽所在的联邦一战。 就帝国的现状而言,除非虫帝找死,否则最好别乱扣帽子。 温特放任达伦去处理接下来的事宜,自己则是在房间里打了一会儿游戏。 中午时,达伦带了他的午餐过来,也顺便带来了一些关于伊万的消息,后者从昏迷中短暂地醒来,询问了温特的情况,然后就又昏了过去。 喂饱了温特之后,达伦这才动筷,下午他没再离开房间,而是坐在沙发上继续处理事务。温特闲着没事干,又打了两把游戏,读取了维恩传来的消息,安抚了一下炸毛的尤景和尤灿,接着小睡一会儿。 到了晚上九点。 达伦忽然起身,坐到了温特的床边,他将一只耳机戴到了温特的耳朵上。在一阵沙沙声响过后,伊万的声音率先响了起来。 “刺杀温特的星盗是不是你安排的?” 伯里斯轻笑一声,“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伯里斯,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温特究竟哪儿惹到你了,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伊万,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他今天可以是你的朋友,明天也可以是帕特里克的。他和帕特里克甚至可以不仅仅只是朋友。” “不会的,温特对帕特里克……他根本没有那个意思,他也不喜欢帕特里克。温特无心权力的斗争,更不会威胁到你。” “伊万,别说傻话了,他无心夺取更高的地位,但别虫有心要将他送到那个位置上去。”伯里斯讥讽地说道,“记住,你姓克莱蒙,不姓萨尔维厄!” 通讯到这里就被掐断了。 温特取下耳机,递回达伦的手里,这通话在他预料之中,故而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沉思过后说道:“那个视频我还要处理一下,过两天再发送。” 在星舰上遇袭和在日耀星遇袭不同,日耀星能以第三视角呈现,但在星舰上的不行。 温特打算用自己的账号来发。 他现生一直过得很充实,不是在上课就是在闹事,所以很少在星网上发表言论。最新的一条还是五年前,那时候他终于得知达伦流落垃圾星的真相,气不过的他孤身一虫打上坎贝尔家去,将坎贝尔家的虫打了一顿——他是远近闻名的A级雄虫,萨尔维厄又是新起权贵,更有佩雷斯家作为撑腰的资本,除了动不了坎贝尔家的老家主,其余的雌虫多少都挨了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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