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月西被套上坐袋和飞行靴的时候还有点懵。 贺烈开着车一路畅通无阻地上了山,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将他们领到了室内。 “他穿43码的鞋, 再拿身衣服。” 贺烈对男人说道,两人明显认识, 男人点点头,寒暄两句后很快离开了。 几分钟后, 就有侍者送来了合适尺码的飞行靴和休闲服。 “来, 坐下,把鞋脱了。”休息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贺烈领着楼月西坐下。 见他动作迟缓,贺烈很快自己上手接替了给他脱鞋的工作。 飞行靴靴筒较高,贺烈把他的裤腿全部扎进去,绑紧。 “来,站起来,鞋合脚吗?” 见楼月西点头,贺烈才三下五除二给自己也换了双鞋。 “我们这是……?”楼月西微微偏头,不知道为什么要换双高帮的鞋子,八月份可正是暑热的时候。 高大的男人穿着筒靴,军绿色的工装裤,他宽阔的肩膀和将衣服撑开的胸肌被黑色T恤紧紧包住。 贺烈挑眉一笑,凑近楼月西的耳边道:“哥哥今天带你飞。” 两人离得如此之近,浓烈的荷尔蒙扑面而来。 楼月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子竟然像是火烧一样热了起来。 男人单手插在裤兜里,见青年脸红凑得更近。 “换一种飞法。” 直到楼月西见到远处变成一只小月牙的橙色滑翔伞才知道贺烈在说什么。 男人背着巨大的伞包,一步步向他靠近。 而斜后方正有一个女生在教练的指导下在平地上学习“正向起飞”。 “这个飞起来要学多久?”楼月西问道。 贺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对楼月西说道:“那是初学者,要想单独飞起来还要个一两周。” 新手的学习一般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基础训练,第二部分是高空飞行。 先要在平地学习怎样起伞,怎样控制,怎样加速,然后一点点从斜坡锻炼着飞起来。 第二部分高空飞行,还要学习怎么在空中转向、怎么降落。根据风向、场地、风的强度的不同,降落都会不同。 成为一个成熟的、可以独自使用滑翔伞安全起降的老手可能需要上百次的练习,独自飞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杨局……”楼月西低声道,他们并没有那么多时间。 楼月西的眼里明显地流露出失望的情绪。 “所以今天带你飞。”贺烈伸手揉了揉楼月西的头发。 “风来了。”贺烈道,他谢绝了一旁工作人员的帮助,低头将护具给楼月西穿戴好。 “待会我喊跑的时候就向前跑,我在后面。” 贺烈背对着楼月西起伞,山顶的大风很快将伞吹上天空,他回过身来对着楼月西道:“跑!” 伞带来的阻力是巨大的,他们顺着跑道开始向前,前方的跑道越来越短,楼月西看到断层式下降的山坡。 下一步就会踩空。 但楼月西的右脚毫不犹豫地迈了出去。 因为后面的人是贺烈。 踏空了。 下一刻,两人乘风而起。 “抬头。”贺烈的声音在大风中显得不那么真实,但二人离得很近。 楼月西抬头。 前方是连绵起伏的山脉,绿意苒苒,生机勃勃得让人能想象到它毛刺刺的触感,一条深蓝色的河流在山谷之间迂回流转,婉若游龙。 “走咯。”贺烈贴近楼月西的耳边,鼻尖蹭到了他柔软的耳朵。他拉动操控棒,伞面倾斜,他们向右调转方向。 视线由蓝转为金红。 天空中云被风吹得悠悠,而辉煌的落日仿若就在眼前。 风穿耳呼啸。 他们奔着太阳而去。 —— 山上有住宿,刷着谭绍的会员卡,贺烈毫不心疼地选了山顶的独栋星空房。 贺烈洗完澡出来看见楼月西还抱着平板看录下来的飞行视频。 “这么喜欢?” 贺烈见进度条拨到了最后,楼月西又把它拖回到开头,再看一遍。 从贺烈的角度只能看到楼月西的侧脸,倒是平板的光影映在他浅褐色的瞳仁里,亮的不行。 额前的刘海耷拉下来,白色的浴袍的交叉领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修长的脖颈。 “楼月西。” 见楼月西沉正迷看视频,连嗯都回答得非常敷衍,贺烈伸手钳住他的下颌将他的脸转了过来。 青年终于分了个眼神给他,贺烈凑近楼月西。 “小兔子。” “就只有一张床,还不能提高警觉?” 男人短发上未干的水珠哒地落在睡袍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却像是砸在楼月西的鼓膜上。 楼月西定神一看,才发现贺烈身上的浴袍根本就没有好好栓腰带。 松松垮垮地搭在他宽阔的肩膀上,露出一半胸膛,然后浴袍缝隙收窄,露出一指的距离让人窥见腹部隆起的肌肉。 他胸膛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汽。 贺烈的胸肌腹肌都十分明显,像是大地上犁出的深深沟壑,小麦色的皮肤在黄色的灯光下像是涂了蜂蜜。 楼月西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色兔子。” 贺烈低声说,然后低头咬上了面前正在颤抖的软骨组织。 “!” 随着海拔的提高,空气变得稀薄和干燥,夏夜的山上星子便尤其明亮。 贺烈按下床头的开关,紧紧闭合的窗帘便自动拉开,连顶部的棚顶也收了回去。 整个房间瞬间变为270°的观星台。 修在山顶的独栋小屋周围很是空旷,只有不远处几株松柏相伴,不见人烟。 他们的视野很广,距离数百亿光年的星星仿若就在眼前。 “别睡。”贺烈咬着楼月西的耳朵。 楼月西敏感地颤颤,却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第一次发现男人竟然如此恶劣。 带着野兽一般未开化的习性。 撕咬和禁锢。 “看星星。” 贺烈用鼻子亲昵地蹭蹭,楼月西艰难地睁开眼睛。 现在的温柔是野兽进食后的餍足。 可他就像最软弱的猎物一样无法逃开。 楼月西和男人深邃的眼睛对视。 他抬手将指尖插入了贺烈的发间。 贺烈刚剪了头发,毛刺刺的,手感并不十分好,可他很喜欢。 楼月西其实已经非常疲惫了,但是指尖却温柔地在发间游走。 两人又开始接吻。 并不热烈,像是两只接吻鱼。 轻轻碰上,移开,再次触碰。 几分钟后,贺烈抓住楼月西的手,将它握在手心,整个人撑起来倚靠床头坐下。 “消停点,待会儿又哭。” 气氛变得很静谧。 两人一躺一坐,共同仰望深蓝色的夜幕。 星空是最浪漫的产物。 从170年前就开始并持续至今的爆炸,最慢的一场烟花。 “你喜欢星星吗,贺队?”半晌,楼月西问道。 “还行。”贺烈没有那么多艺术细胞,带楼月西来看星星单纯是因为他觉得‘星星’、‘月亮’这样浪漫的词语是跟‘楼月西’三个字挂钩的。 “我很喜欢。”楼月西声音轻的像是在呓语。 “我有句很喜欢的话。” “65万个小时后,当我们氧化成风,就能变成同一杯啤酒上两朵相邻的泡沫,就能变成同一盏路灯下两粒依偎的尘埃。宇宙中的原子并不会湮灭,而我们,也终究会在一起。”注1 贺烈轻轻拍着楼月西的背。 低声哄他:“因为终究会在一起吗?” “因为……这样,分别就……不那么可怕了……” 说道最后,楼月西的声音几乎消失不见。 贺烈低头一看,发现青年已经陷入柔软的枕头里,偏着脸睡着了。 青年的睡颜恬静,可贺烈毫无睡意。 夜里的山被藏在黑暗中,却盖不住吱吱的虫鸣,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还有他鼓噪的胸膛。 他甚至想抽一支烟,以求得片刻的宁静。 可身边的人抱着他的胳膊睡得无比安稳。 贺烈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在血管里疯狂涌动,他很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兴奋得无法睡去。 真是丢人。 贺烈俯身在青年的侧脸上落下一吻。 他俯首称臣,败给喜欢。
第50章 狠心 “……这是什么东西?” 谭绍指着办公室里正扒拉着他皮质沙发的不明生物对着助理冷声问道。 “呃, 谭总,这是贺先生托人送过来的,说是让……呃, 请您养一晚上。”当然, 贺先生的原话并没有这么客气, 但是助理识相的把它变成了礼貌用语。 “贺烈他人呢?” 谭绍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发现那狗东西一点也不怕人,见来者没有什么伤害它的意思,竟然把放在沙发上的抱枕咬了下来。 肆无忌惮地咬着一个角开始撕扯。 目中无人的样子像极了当时被师父牵上来的小混球。 “啊,应该是去同嘉山了。”助理抹了一把汗,毕竟几小时前他收到了同嘉山上星空酒店的入住信息。 那张飞行俱乐部的会员卡绑在他的工作号上,扣款的信息他一清二楚。谭总好好地待在办公室呢, 能去那里的只有贺先生了。 “刷着我的卡谈恋爱去了, 呵。”谭绍眯起眼睛。 半晌后助理退出房门, 就听见里面传来打电话的声音:“喂, 杨局, 不好意思叨扰了……” 这两兄弟,打架可别波及到他头上啊。 —— 第二天早上,贺烈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大亮。 窗外的松柏轻轻摇曳着树枝, 一只灰黑色的、拖着长尾巴的松鼠机紧地看了他一眼, 飞快蹿进了树林深处。 昨晚他兴奋地睡不着,后半夜才终于迷迷糊糊进了梦乡。 楼月西已经不在床上了, 贺烈伸手一探,还有余温。 他坐起来, 就听见门页开合的声音。 楼月西用一只脚挡住即将关上的门, 随后端着食盘走了进来。 “贺队,你醒了?” 楼月西身上穿着贺烈昨晚穿的浴袍, 而原本他身上那件带黄色袖口边的,已经被扔在了沙发上。 脏的不成样子。 只有贺烈这件因为……脱得比较及时,而幸存了下来。 这件蓝色袖口的要更宽大些,即使楼月西把腰带束得很紧,领口也松松垮垮的。 “刚才有侍者来送餐,我就去接了。”楼月西解释道。 他把餐盘放在小餐桌上,靠近贺烈的时候却放缓了步伐。 眼睛也斜向一方。 “楼月西,你不端过来,我没法吃。”见他这样,贺烈反而更加放肆,他靠在床头,被子滑落,露出大半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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