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西站起身来,把贺烈行李箱的东西都找出来挂好,贺旺财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屁股上的小尾巴简直摇上了天,贺烈心里骂了声出息。 见楼月西要走,贺烈下意识拉住了他的手腕。 “去哪儿?” 楼月西闻言怔了怔,随后笑了起来:“隔壁,贺队。” 也是,兰雪院这么大,楼月西总不可能还和自己挤一间房。 贺烈正要松手,手突然被楼月西反握住了,眼前的青年模样清雅,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却是带了钩子的:“贺队,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我还有机会?” 这是楼月西表白后第一次明目张胆的进攻。 见贺烈表情一怔,楼月西向前一步,几乎要凑近贺烈的嘴角。 “再多考虑考虑我。”楼月西表情认真地道,一双桃花眼好像星落长河,涟漪频起,“好不好?” 贺旺财险些被踩到,委屈地呜呜一声,楼月西适时后退一步,抱起了在原地打转的旺财。 是门页合上的声音。 兰雪院内一片安静,偶尔有奶声奶气的狗叫声从隔壁传来。 楼月西走后,站在门口的贺烈伸出一只手缓缓抚上左胸。 那里有不听话的东西。 真是疯了。 贺烈想。 这时有视频通话打过来。 贺烈回过神来,点下接听键。 孙飞晨聒噪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屏幕中他正在啃着鸭脖,为了不弄脏文件,他翘起小指在翻页。 “贺队,听说三百年前的鬼域都被你们撞着了!案宗发到我这的时候我真是惊了,冥婚可太可怕了……”他一边说一边摇头。 贺烈不太想听他叽里呱啦说些废话,但是孙飞晨却发现了一些异样。 他凑近屏幕,嘴上沾着的芝麻都被贺烈看个清清楚楚。 “贺队,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贺烈抿了抿嘴:“你看错了。” 孙飞晨不信邪,隔着网线也没察觉到危险,继续大咧咧地道:“哈哈哈哈贺队,你的表情好像是在思春哦。” 贺烈眯了眯眼睛。 看来太久没揍这小子,这小子飘了。 “唉,说到这个,哥,你啥时候找个女朋友啊?你也单身这么多年了……” 贺烈休假太久,孙飞晨是真的飘了。 “刚刚隔壁312新来的还来问我,你有没有对象呢!那姑娘长得真漂亮,白皮肤,大眼睛,腿也长。” “没兴趣。”贺烈果断拒绝。 “别呀,贺队,你先加个微信呗,你以前不是说不挑吗?”孙飞晨嘟囔道。 “我什么时候说的?”贺烈挑起剑眉。 “你自己说的,只要是活的,女的,都行。”孙飞晨瞪大眼,以前刚进来的时候他们讨论过择偶标准,一群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说起姑娘来眉飞色舞。 老韩说他很专一,就喜欢丰胸长腿的。秦朗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实际上也是个老流氓,添了句腰细,小郁红着脸说喜欢文静的。 当问到贺烈时,贺烈眼皮子都不带掀一下,只叼着烟:“女的,活的。” 大家笑作一团。 屏幕上,贺烈的表情短暂地凝滞了片刻,他不记得了。 见孙飞晨的情绪也低落下去,贺烈勾起嘴笑了笑:“那现在可能变了。” “啊?”孙飞晨张大嘴,“什么意思啊?贺队,贺队,别挂——” “嘟”的一声轻响,屏幕黑了。 贺烈看见对话框里孙飞晨不断发过来的文字。 方才孙飞晨提到择偶标准的时候,贺烈脑海里浮现出来的人,就在隔壁。 贺烈用舌头顶住上颚,有片刻的混乱。 这可不太好办了。 楼月西这家伙,一下把他的标准给提高了。 —— 晚饭是在外面吃的,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两人沿着河边散步消食,贺旺财还太小,走一会儿就趴在地上不肯动了,贺烈只好拖着它的屁股把它抱起来。 “这狗崽子,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贺烈轻声骂道。 楼月西犹豫一下,问道:“贺队真的不考虑给它换一个名字吗?” “贺旺财怎么了?”贺烈拨了拨旺财的黑色爪子,“多喜庆。” 喜庆倒是喜庆,实在是有些难听。 楼月西见到贺烈嘴角带着的笑,也没再多说这个话题:“明天我们带它去医院做个检查,该打的疫苗都得打了。” 他继续道:“旺财是个小公狗,等一岁多还得带去绝育。” 贺烈闻言只觉□□一凉,不自觉抱紧旺财:“这个以后再说。” 还煞有其事地捂住了旺财开始竖起来的尖耳朵。 “……”楼月西有些无语,“贺队,这个是必须做的,这样对旺财也好。” 两人一路走一面说话,突然看见前方的河岸边亮起一团火。 一对烛,一炷香,前面还蹲着两个黑色的人影。 在烧纸。 楼月西低声道:“马上要七月半了,胶许是做小县城,虽说不提倡烧纸,但管得不严。” 贺烈闻言点头,只是伸手拉住了楼月西,将他拉向内侧。 楼月西手腕上的皮肤摸起来十分光滑,只是有些冰,在大热天里握起来十分舒服。 “我们走快点。”贺烈轻声道。 楼月西点头,一声不吭地跟着贺烈。 贺烈一手抱着狗,一手牵着楼月西护在道路内侧,若不看二人体型,倒真像是一对带娃散步的夫妻。 河畔有风,偶尔有燃烧的灰烬被吹到了天上,一点猩红又迅速湮灭。两人快步回到老宅中,进门的时候,楼月西回头看了眼河边。 天色已暗,路灯亮起,暗色的河流上方萦绕着黑气。 ——鬼门将开。 他最后的机会要来了。 “愣着干嘛,赶紧进去。”贺烈把贺旺财放在地上,小奶狗不安分地绕着他的脚转悠。 “楼月西,这狮子铜环有点年头了吧。”贺烈问道,威猛的铜制狮头雕刻在岁月的洗礼下不复初时的光鲜,但这种守家护宅的神兽日子久了是会生灵的,可以辟邪。 楼月西又是这院子的主人,所以对于他而言,在这所老宅子里度过中元是再好不过的决定。 只可惜右侧的狮子雕刻有些被磨损的痕迹。 闻言,青年微笑着点头:“前几年搬家不小心撞了一下,怕工匠补得不好,反而损了它,就一直留着没动。” 两人各自回了房,贺旺财在贺烈的脚下一直扑腾,被他撩起脚掀翻了好几次,最后一次不知道是摔疼了还是生气了,开始汪汪地叫起来。 它叫个不停,见贺烈不理会它,就开始刨门,嘴里还发出有些凄厉的尖叫,好似贺烈怎么它了似的。 看样子是想去找楼月西。 “狗崽子,欠了你的。”贺烈没办法,只好把狗提起来,敲开了楼月西的门。 开门的青年应该是刚洗了澡,身上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浅灰色丝质睡袍,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慵懒的气息,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诧异地看着贺烈。 但还是闪身让贺烈进来。 贺烈把旺财放在地上,那狗崽子屁颠颠地围着楼月西转,楼月西也不嫌弃它,弯腰把它抱在怀里。 “贺队,怎么了?” “贺旺财找你。” 贺烈移开目光,方才从楼月西头发上掉落的水珠洇湿了他的胸前,真丝的材质又轻又薄,冰凉的水珠带来异样的刺激,他看见了不明显的凸起。 但那主人还没察觉到。 “我先走了。”贺烈正要起身,就被楼月西抓住了手。 楼月西的指尖冰凉,完全不像是刚沐浴结束的体温。 “留下来陪我,可以吗?”楼月西轻声道,“贺队,我很难受。”
第41章 留宿 屋内有一盏落地灯, 在角落里散发出柔和昏暗的光芒。 楼月西坐在床榻上,一只手揉着小黑狗的下巴,低声道:“再过几日就是中元, 届时我会进入祠堂, 烦请贺队为我护阵。” “祠堂?” “嗯, 骆在胶许是大姓,祠堂香火不衰几百年,会庇佑儿孙。”楼月西抬头看了眼男人,眼神幽深,“贺队,那几日不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靠近祠堂。” 贺烈挑眉, 却不答应:“我来这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楼月西苦笑道:“那一日我体内阴气会暴动, 我不知道会以什么形态出现在贺队面前。” 青年浅褐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出一层水光。贺烈心中一动, 不自觉地抬手。 他顿了顿, 把手收回去问道:“什么意思?” 楼月西看见了他的动作, 拉开了覆盖在右腕上的长袖,黑色的阴气已经变成了凝实的黑线,透露着不详的气息。 “贺队, 我命数将尽。”他轻声道。 贺烈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用力一拉,险些将楼月西整个人扯入怀中。 “怎么会?”贺烈皱起眉头, 前几日庆乌山上见到时,楼月西手腕也并没有这么严重, 甚至还有好转的倾向。 楼月西垂着眼睛, 摇头。 “阴气时长时落,最严重的一次, 我曾在中元节出现过白骨化的状态。”他说的轻描淡写,好似半边身体白骨化的人不是自己一般,“我在祠堂呆了几日,便又有了好转。兴许这次也是一样。” 顿了顿,楼月西继续道:“若是中元节后,贺队发现我入了鬼,还请留我一条性命。” 楼月西感觉腕上一疼,是贺烈倏然用力:“别胡说。” “早点休息。” 楼月西体内阴气泛滥,贺烈自然不会离开,他和楼月西并排躺在大床上,一只手扣着楼月西的右腕。 “贺队,你没必要留在这……和我睡,很恶心吧……”楼月西的身体冰得像尸体,贺烈手下握着的皮肤也没能变得温热。 贺烈心里不是滋味。 “闭嘴。” 沉默在夜晚蔓延。 半晌贺烈道:“不恶心。” “楼月西……”他停顿一下,“你还要不要阳气?” 贺烈说着询问的话,却没有等待楼月西回答的意思,他突然翻身笼罩在楼月西的上方,左手扣着楼月西的右手上拉,按在头顶上。 两人对视片刻。 贺烈俯身吻了下去。 “唔——” 楼月西的嘴唇也是冰凉的,但是依然柔软,湿润。 多亲几下,贺烈用膝盖顶住苏醒的事物。 “楼月西,你热了。”他压低声音在楼月西耳边说道,又热又哑。 楼月西喘息一声。 贺烈继续吻住他不让他发出声音。 楼月西没被禁锢的左手虚虚抵在贺烈的胸膛,随后绕到了他的后背,紧紧搂住。 他的手开始往下滑。 被贺烈一把抓住,扣着两只手的手腕拉过青年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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