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则声:“多谢提醒,在下欲往栖凤园而去,请教姑娘。” 那姑娘“噗嗤”娇笑一声:“我的茶摊子离栖凤园怕是有十万八千里,我笨嘴拙舌的,怕是指不明白,你不妨往前走五步,你前面有位俊俏公子,问他就是。” 那姑娘说完,就转身招呼客人去了,季则声拦也拦不住,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五步,在桌前站定。 “这位公子,在下目盲,敢问栖凤园怎么走?”他性情腼腆,少与陌生人说话,故而问完了话就等在原地。 那人喝了一口茶,终于停下了动作,季则声能感觉到有人越靠越近,他下意识想退,那人却握住他的小臂,举起他的手,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写起字来。 季则声等他写完,迟疑着念了出来:“我、带、你、去?” 那人在他手心写:然也。 他想了想,还是不解道:“这位公子……你为什么不说话?” 那人在他手心写:哑巴。 哦,原来是个哑巴。 瞎子碰上哑巴,这算什么事? 那哑巴写完,果然站了起来,带着人往栖凤园走,季则声跟在他身后,想起谢轻逢,不由道:“敢问公子,你在此处可曾见到一位白衣公子?身量甚长,相貌十分俊美。” 那哑巴想了想,抓起他的手,写道:“我就是。” 季则声一顿,心说俊美白衣人这个特征确实比较普通,又补充道:“他腰间有一柄银鞭,应当很好认的,我同他走散了。” 那哑巴又抓起他的手:“周围已经没有比在下更俊美的人了。” 季则声心说这哑巴还挺自恋,但受人恩惠,自然也不能说什么,只道:“多谢你。” 那哑巴写:“怎么谢?” 他顿了顿:“一时竟想不出,不知公子想要什么?” 那哑巴又想了想,写:“你能不能脱掉衣服,让我弄一晚?”
第78章 互钓 季则声呆了呆, 一瞬间只以为自己认错了字:“……什么?” 那人写道:“不让就算了。” 又写:“你和那个俊美白衣人是什么关系?” 季则声不能再查证哑 巴刚才写的话是什么,也不想查证,只希望早点回到栖凤园,听他此问, 也只是淡淡道:“他是我师兄。” 那哑巴默了默, 像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似的, 过了一会儿又写:“你走丢了,他为什么不找你?” 季则声沉默下来。 他是走丢了,可谢轻逢又不知道这件事。 他千不该万不该偷偷跟着谢轻逢出来, 人没跟到, 还把自己弄丢了。 可谢轻逢在太衍国无亲无故,他夜半出门, 招呼都不打,自己在意一下也情有可原,要怪就怪师兄偷偷摸摸, 见不得人。 他沉默不说话, 那哑巴似有不满:“你不会是骗我吧?其实你根本没有师兄对不对?” 季则声脚步一顿, 将手抽了回来, 不让这哑巴写字了:“阁下不信便罢。” 这哑巴连嘴都张不开, 怎么说几句话却这么让人讨厌? 他转身要走,想重新找人问路,那哑巴突然拽住他的衣袖, 在他手心恳求:“我不问了, 走罢。” 季则声顿了顿, 继续跟着哑巴的脚步, 那哑巴果然没再多话,七拐八拐, 最后停住了脚步。 他顿了顿:“到了?” 那哑巴写:“正门。”说完敲开了门,守门的仆人看见季则声,愣了愣,半晌才道:“请进。” 季则声点点头,转头对哑巴道:“多谢公子,引路之恩,实在无以为报。” 那哑巴写:“听说栖凤园景致奇佳,常人难得一见,不知在下可否一观?” 这是公冶焱的房子,季则声自然不好做主,何况现在黑灯瞎火,观景也不方便,可受人恩惠,他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问门口的仆人:“……我能带他进去看看么?” 那仆人似是受宠若惊,又像是意外:“自然可以。” 季则声心说公冶焱对他和谢轻逢真算礼遇至极,就连仆人也这样迁就,心下不免动容,一边带路道:“走罢。” 他记忆力极好,进门的路谢轻逢带着他走过一遍,他已经记得清楚了,只是他眼盲,也不能带这哑巴四处游动,师兄出门已久,说不定已经回来了,让师兄招呼这个哑巴更合适些。 他想着,就带着哑巴去找谢轻逢,小鲛人像是已经睡熟了,荷花池没什么动静,他让哑巴在门外稍候,自己进了门,叫了声“师兄”。 房内空荡荡的,无人回应。 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确定谢轻逢不在,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谢轻逢还没回来,他到底去哪里了? 门外还有客人在等,晾人太久未免失礼,他沉默片刻,心说不如请管家带那哑巴游园算了,正移步往外,却听“吱呀”一声响,紧接着是关门声。 “师兄?”他下意识叫谢轻逢,不得回应,不由皱起眉,又问,“……公子?” 有人走过来,在他手心写字:“你的师兄呢?” “他还没回来,”季则声下意识后退一步,“算了,我带公子去赏景罢。” 谁知那哑巴却隔着衣袖,攥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继续写:“就在这赏罢。” 季则声挣开他的手,手已经扶在同尘剑柄上,忍着怒气:“这里能赏什么景?” 那哑巴写:“美人如玉,春色无边,关门细赏。” 若先前季则声还觉得是自己读错了字,这哑巴只是自恋加没边界感,可如今一笔一划他清清楚楚,这分明是个轻薄无礼之人。 “你找死——” 他非得抽这人几个耳光,狠狠教训一顿才行。 哗——同尘剑出鞘,照着哑巴的面门而去,那哑巴动作却快,闪身一避,直接坐在堂中木椅上,一双手却贴着季则声的腰身游过,丈量尺寸一般。 季则声只觉腰上被一条蛇缠住,顷刻又松开,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觉得恶心。 他一剑破去,下一秒却觉浑身脱力,那哑巴在他后腰和肋下一碰,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剑未刺中就已经失去力道,只听“咣当”一声,同尘剑被哑巴抢走,随手扔在地上。 季则声一惊,这人居然能轻轻松松卸了他的剑! 放眼整个修真界,也没几个人能做到,这人到底是谁? “你——”话未出口,后背贴上了陌生的胸膛,那人揽过他的腰,极近狎昵,甚至还在他的肩膀上写字:“你好狠的心。” 季则声只闻见一股脂粉花香,是那种常年混迹青楼的人才会有的味道,更觉恶心,他在哑巴胸口重重一肘,后者猝不及防被他击中,闷哼出声,季则声趁此机会逃脱,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似乎被他这一肘伤的不轻,躺在椅子上揉心口,倒吸了一口气。 此人修为莫测,行为诡谲,季则声心觉不妙,转身去捡同尘剑,脚下却一踉跄,却是那不要脸的哑巴扑过来,他蓄力灵光满满的一掌,朝着哑巴胸口砸去,若一掌击中,必使对方一命归西,谁知掌势才到中途就被截断,那人隔着袖子抓住他的手腕,不等他撤手,就含住他的指尖,磨牙一般咬弄了几下。 咬完还在他手心写字:“力气这么小,你是小猫么?” 季则声:“!!!” 这个贱人!!! 他屈膝顶出,十足凶狠,却还是被躲开了,那哑巴将他扑倒,却并不下狠手,只是逗猫一般,和他玩闹起来。 季则声却越打越心惊,此人修为在他之上,招数更是见所未见,他目不能视,只能受他挟制,缠斗片刻,他终于认清实力,屈膝一顶,就地一滚,爬起来朝门口奔去。 谁知还未碰到门,又被从后面扑倒了:“师兄救我——” 他才喊出这句话,身后的人动作微微一顿,半晌又恢复如常,他用灵索把季则声的两只手捆到背后,又捆住他两条腿,在他背上写出了著名的台词:“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 季则声动弹不得,只能骂他:“无耻!下流!你最好放了我!不然我师兄不会放过你!” 那哑巴把他从地上抱起来,脱了靴子放在榻上,写:“……你师兄是谁?” 季则声道:“我师兄是藏镜宫主谢轻逢,魔道至尊,你要是敢动我,他一定会杀了你!” 谢轻逢的名字不一定为人所知,但藏镜宫主大名鼎鼎,他原以为哑巴会败退,谁知后者却在他脖颈上亲了一口,在他胸口写:“还以为谁呢,我不怕他。” 说完又亲他的脖颈。 季则声终于忍无可忍:“你这个恶心人的死断袖!!还不快放开我!” 那哑巴微微一顿,像是忍着笑意,半晌又在他胸口写字:“我是死断袖,可你跟师兄睡一张床,怕是也不清白。” “断袖才喜欢断袖。” 季则声一愣,知道哑巴已经看出来了,咽了咽口水,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我已经和师兄在一起,天底下还有很多男人,你去喜欢别人罢。” 哑巴却软硬不吃:“巧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季则声一呆。 哑巴一边解他的腰带,一边又写:“猜猜待会你师兄回来,看见我们在他的床上做这种事,他会是什么表情?” 季则声脑袋一炸,终于开始害怕了:“不要……” 哑巴写道:“晚了,谁叫你引狼入室。” 这哑巴不依不饶,软硬不吃,是铁了心要纠缠他,他一瞬只觉懊悔无比,他不该追着谢轻逢出去,更不该找人问路,也不该把人带回栖凤园。 和谢轻逢做这种事的时候,他不会觉得有什么,可若是换一个人,他只觉得恶心。 他才不要和这种变态做这种事…… 他不断挣扎,抵死不从,挣扎间外袍都被解开一半,手脚都被灵索磨出红痕,哑巴按住他,不让他挣扎,写:“手不疼吗?” 季则声:“你滚开……” 像是要哭的样子,只是神情凶狠,掩盖了那点脆弱。 那哑巴见他的神情,忽然把他抱起来,季则声不管不顾,照着他的肩膀一口咬下。 哑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季则声却死死咬着,怎么都不松口,仿佛要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一边咬还一边撞,恨不得把人撞下床去,后者怕他摔了,只能抱着他,季则声已经急眼了,什么都不管,眼瞧着哑巴的肩膀要被他撕下一块肉来,却听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推了几下门却发现反锁着,门外那人又道:“季小九,你锁门作什么?快来给师兄开门。” 季则声下意识松开嘴:“师兄唔——” 话音未落,却被哑巴捂住了嘴。 他说不出话,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又听门外的谢轻逢道:“不开门?好吧,那师兄今晚和二狗一起睡外面。” 说完竟提步离去,季则声胡乱地摇着头,想让谢轻逢回来,心底又酸又涩,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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