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里像烟花炸开,乱成一团,可想到最后,这种混乱的猜想化成了说不出的委屈,还有隐秘而羞耻的欲。 师兄为什么要让他听见声音,师兄为什么不离远一点…… 他越想越难受,下意识学着谢轻逢,草草抚|慰了两下,却又羞耻地缩回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总是控制不好力度,太疼了,所以不喜欢自己弄,他喜欢谢轻逢帮他。 可是谢轻逢现在根本不帮他,甚至连亲一下都不愿意! 他越想越委屈,把脸埋进枕头里,眼睛里已经染上了一层水光。 谢轻逢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季则声埋在被子里,后脑勺正对着自己,像个受气包。 他微微一笑,慢慢走近,掀开被子钻进去,把人掰了回来:“我回来了。” 季则声理都不理他,只是闭着眼睛,僵着后背。 “怎么,师兄又惹你生气了?”他明知故问。 季则声睁开眼睛,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师兄……我……我……” 他断断续续,却说不出口,最后纠结了一会儿,才小声道:“……你能不能亲亲我?” 话才说完,人就已经吻了过来,欲盖弥彰一般。 谢轻逢当然察觉到了他的反应,只是睁着眼睛,看着那双布满水光的眼,如同幼犬祈食一般看着自己。 可爱又可怜。 他微微一笑,倾下身去,吻住他的了嘴唇。 他的小师弟已经越来越乖了,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彻底撤下防线,予取予求。 可兔子急了会咬人,不给点甜头,前功尽弃了怎么办? “季小九,你有点太兴奋了……” 季则声身体一僵,偏过头去,想要从他怀里退出来,下一刻脸色却一变。 谢轻逢勾住他的腰,带着他转了个身。 “没关系的,这是男人的正常反应。” “转过去,让师兄来帮你。” “乖小九,让师兄来帮你。” 季则声只能依言照做,眼睛里水光一晃一晃的,却怎么也落不下来,他弓着腰,脖颈却仰着,像只被顺着毛,舒服过度的兔子。 不知过了多久,谢轻逢突然从后面咬住了他的脖颈肉,像狼叼着猎物,他吓得叫出了声,那晃荡的眼泪终于随着惊吓而从眼角滑落,紧绷的身体也彻底放松下来。 谢轻逢松开他的脖颈,温声道:“好了。”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只觉浑身都出了热汗,最后只道:“我……我才洗完的澡……” 谢轻逢捏了个诀,草草清理了一番,亲亲被咬红的皮肤:“我不嫌弃你,睡吧。” 季则声累得慌,泄了元阳以后还有点困,那点委屈又退却不少,他转过身来,脑袋抵着谢轻逢的胸膛,闭上了眼睛。 得到了一点安抚,季则声终于睡了个好觉,只是第二天天还没亮,院子里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谢轻逢的温柔乡还没享受够,结界就被人触动了。 他陡然睁眼,却发现结界外是一张熟悉的脸。 公冶焱,她这么早来干什么? 谢轻逢皱了皱眉,又把季则声叫了起来,后者一听来的是公冶焱,觉也不睡了,两人穿戴完毕,又路过荷花池里呼呼大睡的小鲛人,来到小院门口。 好在公冶焱是个聪明人,察觉到谢轻逢的结界,就立马停在外面不动了,稍等了片刻,果然见那两人从房间里走出来,路过荷花池时,谢轻逢还牵住了季则声的手,像是担心他落水。 谢轻逢才到门口,就看见一身白的公冶焱,这样一看,眉眼之间更像季则声了,他顿了顿,但面上不显,只道:“公冶公子,你穿成这样是……?” 季则声看不见,听他这么说,不由疑惑。 公冶焱眼睁睁看着谢轻逢笑着拍了拍季则声的手背,又贴着他的耳朵说了句什么,季则声才点了点头。 “今日是公主出殡的日子,我要去替小妹送葬,自然不能穿常服。” 她说完,不管对面两人诧异的目光,只盯着季则声:“季公子的眼睛……” 季则声道:“来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不过没有大碍。” 公冶焱道:“可要我派医官替你诊治?” 季则声摇了摇头:“不必了,多谢好意。” 寒暄过后,终于到了正题,谢轻逢开门见山道:“公冶公子,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想必你也应该清楚,就不再赘叙了。” 看见季则声那张脸,公冶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点了点头:“此事说来话长,两位有兴趣的话,不妨与我移步公主府,一同参加我胞妹的葬礼。” 太衍国公主突然暴毙,这事本就匪夷所思,公冶焱这么说,谢轻逢更确定有猫腻,季则声还未说话,他就道:“殿下盛情相邀,我们自然却之不恭。” - 太衍国太子公冶焱和长公主公冶嫣,一母同胞,为历帝公冶辨的王后祝云心所生。 公冶焱此人,性格不温不火,能力也不温不火,就算是穿着金衣上了朝,站在文臣武将前,也没什么存在感。 更何况太衍国追崇修真,子民如此,皇室也如此,在历帝那些文武双全,有智谋有修为,有头脑的皇子之中,太子就是那个中规中矩的人。 但历帝宠爱王后,公冶焱又是嫡长子,太子之位自然归他。 与公冶焱不同,他的胞妹公冶嫣,长相美艳,修为高深,又足智多谋,受历帝喜爱,早早封为鸣玉公主,是修真界声名远扬的美人,更是原著季则声后宫里人气最高的女角色之一。 可如今季则声还未见公冶嫣一面,他的原著正宫就暴毙而亡,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二人跟着公冶焱来到公主府,却见四目纯白,府中尽是吊丧的人,整座府邸都萦绕着女眷们凄厉哀痛的哭声,正殿堂中,静静摆放着漆黑的棺椁。 众人一见太子殿下前来,俱是恭敬迎上来,公冶焱立在廊下与群臣说话,说着说着就开始默然流泪,又引来一阵“太子殿下万万不可”“您万金之躯不可损伤”“节哀啊殿下”,谢轻逢跟季则声也只跟在后面,见公冶焱突然涕泪纵横,总觉得有些怪异。 他眯了眯眼,往那正殿的棺椁之中一探,却发现棺中被法阵包裹,像是为刻意避开他人窥视所为。 好在他已经是大乘期,这种法阵难不倒他,他的神识顺着棺椁缝隙钻进去,不见亡人的尸体,却只见一截穿着寿衣的木头。 谢轻逢:“?” 公冶焱在搞什么鬼? 他慢慢收回神识,又看向公冶焱通红的双眼,越发不明所以。 时辰已到,礼官唱过,起棺下葬,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跟在后面,二人又跟着公冶焱上了太子的马车,谢轻逢终于找到机会开口:“那棺椁之中并无尸体,真正的公冶嫣在哪里?” 公冶焱闻言顿了顿,拭泪的动作都缓了下来,她看着谢轻逢,忽然笑了笑:“……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又何必多此一问。” “我就是真正的公冶嫣。” “这世上从来没有太子公冶焱,但从今天开始就有了。” 公冶嫣一死,她再也不用伪装两幅身份在阴险的朝堂求生,也不用担心身份随时暴露。 谢轻逢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毕竟原著里就有端倪,但季则声显然准备少了,听见公冶焱这么说,他也愣住了:“……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是为了什么?” 公冶焱笑笑:“我是太衍的太子,当然是为了继位啊。” “若是公冶嫣,那她一辈子都没有继位的可能,若换成公冶焱,只要尽力,就能有一线希望。” “这还要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你们,也没有今日的我。” 谢轻逢忽然想起原著里太衍国太子暴毙一事,又想起先前她就算重伤濒死,也要拖着残躯回太衍国。 若是再晚几日,此刻暴毙发丧的应该就不是公冶嫣了。 谢轻逢和季则声都不是笨蛋,她只说了几句话,两人就在脑子里理清了前因后果。 可为什么?动机是什么?理由又是什么? 察觉到二人的不解,公冶嫣忽然笑笑:“二位想不想听一个故事,一个在冬日里的故事。” “那是一个冬天,我的生母带着夫君跨海而来,他们想来这边做生意,挣够了钱再回中原,他们在这里呆了三年,带着满满一箱珍珠登上楼船,准备回乡。” “可是他们遇上了即将要登基的太子殿下,也就是我的生父公冶辨。” “他杀害了她的夫君,将他的尸首和珍珠一起沉入海底,又将我的生母带回太衍国,不让她死,又逼她做妾。” “三年以后,历帝登基,我的母亲也有了我。” “太衍国的习俗,新帝登基之后的第一个孩子若是女孩,就会被投入东海祭祀,以求未来百年安泰,我母亲生下我之后一度昏死,却让身边的宫人连夜到宫外抱了一个男孩,佯装成我的哥哥,免去我祭海之祸。” “她恨死了公冶辨,一度想杀了我,最后却将我抚育成人,而如今,她神智癫狂,被公冶辨囚|禁在深宫之中,连我都不得见。” “她求我将她放出去,可我只是个女人,注定得不到大权,所以我年幼之时就饮药,改变自己的声音,一直以公冶焱的身份活着。” 公冶嫣一直活在公主府,她的美貌人尽皆知,人人喜爱,人人艳羡,连历帝都最疼爱她。 “我孤身入雪域为公冶辨求药,以此获得信任,再以公冶嫣的名义离间他和其他皇子的关系,最后用她的死扳倒了我的七弟。” “如今历帝病重,七弟被囚禁,只差一步,我就能登上王位。” 只差一步,只差最后一步。 她淡淡地说着,没什么情绪,喜怒不形于色,谢轻逢和季则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于是沉默下来。 过了半晌,季则声忽然道:“此道艰辛,若你果真下定决心,那我们也只能祝福你。” 这是别人的事,又是皇室秘辛,他们也不好干涉。 谢轻逢道:“嗯,这种事我们听过便罢,不会插手,也不会往外说。” 公冶焱却笑了笑,带着一种往纵世情的狡猾:“恐怕你们不想插手也不得不插手了,我方才话未说完,是还想求你们助我取公冶辨的性命,他活着,我总不安心。” 谢轻逢却皱起眉:“你如何确定我们一定会帮你?”难道是要以季则声的身世威胁? 但他谢轻逢什么都怕,就是不怕被人威胁。 公冶焱却道:“据我所知,公冶辨欲将我投海祭祀未成,又换了一个新的祭品。” “那是公冶辨亲妹妹的孩子,一个刚出生不久的男婴。” “男婴的父亲是太衍国的前任大国师,名叫季钦,不出意外应该是季公子的父亲。” 公冶焱看向谢轻逢,仿佛抓住他的软肋一般:“这样的条件,够不够谢公子助我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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