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薛逸清夸赞,季则声没什么反应,只是抿着唇,实话实说:“我幼时经常上山砍柴,多年下来,体力会比寻常人好些。” 屁,是因为龙傲天体质与常人不同,生下来就开挂罢了,原著里季则声不眠不休走三天路都精神抖擞,回去还能挨个把饥渴的后宫喂饱,谢轻逢不相信这是砍柴砍的。 薛逸清半信半疑“哦”了一声,季则声理了理衣摆,望向山门处的石匾,不自觉念出声:“我道非道,道绝七弦。” 薛逸清叹道:“好猖狂的匾额!” 谢轻逢也得以看清这位男主角的正脸,毕竟是主角龙傲天,他猜过季则声不丑,但没想到还真挺帅。 砍了二十年柴也没成糙汉,反倒肤白胜雪,眉清目秀;玄衣加身,却越显挺拔出尘,加上年纪不大,意气风发,眉目如星。 谢轻逢最满意他的嘴唇,很薄,抿起来再松开后泛一点粉,像涂了口脂,在这张脸上却不显得女气。 感受到打量的目光,季则声转目,正对上似笑非笑的谢轻逢,四目相对间,季则声微微一怔,片刻后对着谢轻逢遥遥拱手,算是打过招呼。 谢轻逢微微挑眉。 原著里对季则声初入七弦宗的描写其实很少,因为山村穷小子刚进城肯定会被排挤,那些眼高手低的炮灰们少不得恶语相向,什么大冬天泼湿他的被褥,骗他去单挑高级妖兽,害他断手断脚什么的,但这些炮灰剧情都只是为了男主后来打脸炮灰收后宫做铺垫:受欺负了老婆会来悄悄安慰,高级妖兽最后手到擒来,断手断脚老婆会来送温暖,等谢轻逢注意到时,季则声已经成了睚眦必报目中无人的龙傲天,出场自带装逼buff,根本没有这么礼貌乖巧的阶段。 薛逸清注意到出神的季则声,手中白玉折扇一展,哗哗扇风:“季兄,你和谁打招呼呢?” 季则声实话实说:“我也不知是谁。” 薛逸清此人,纨绔典范,生性最爱结交好友,路上遇到条狗都要过去握个手,他顺着季则声打招呼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个俊美白衣人立在树下,腰间银鞭光彩夺目,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立马拉着季则声冲上来打招呼。 “在下平洲雁王府薛逸清,这位是我在路上结识的好友季兄季则声,敢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薛逸清笑眯眯地拱手。 谢轻逢微微一笑:“谢轻逢。” 藏镜宫主的本名不为人知,谢轻逢根本不用化名。 薛逸清“啊”了一声:“原来是谢兄!我见谢兄一表人才气质不俗,孤身在此,可是在等什么人?” 谢轻逢心说当然,我就是等你们的,等着要你们小命。 嘴上却否认:“谢某孤身前来,并无朋伴。” 薛逸清又“啊”了一声:“正好我们也没有伙伴,要不你加入我们,我们一起上山吧?!” 谢轻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看向季则声:“我倒无所谓,只是不知季兄介不介意我同行?” 季则声其实有点介意,因为这个叫谢轻逢的男人看了他三次,每次目光都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怪异,他察觉不出,却有点不舒服,但他总不能说介意,那也太扫兴,只能退而求其次:“不介意。” 谢轻逢微微一笑,离开大树站直:“嗯,那我们走吧。” 他靠着树的时候看不出来,一站直,居然比季则声高出半个头,更显得身长如玉,挺拔如竹,男人都爱攀比身高,谢轻逢也不例外,在身高上压龙傲天一头,那是绝对的胜利。 三位帅哥并行,自然引来众人侧目,路过那题字的匾额时,薛逸清忽然叹道:“果然是天下大宗,这种匾也只有他们七弦宗能题了吧!” 季则声还不习惯新加入的队友,故而沉默不语,谢轻逢却微微一笑:“也不尽然。” 薛逸清奇道:“那你说除了七弦宗,还有谁敢题这八个字?” 谢轻逢道:“藏镜宫啊。” 在修真界,藏镜宫是个微妙的存在,人人忌讳,但又人人畏惧,另外两个人没想谢轻逢就这么说了出来。 “我听说藏镜宫的演武场上挂着两副对联,上联是‘藏镜宫主举世难敌’,下联‘藏镜宫主天下无双’,论夸口,应该与七弦宗不相上下。” 季则声前期可是根正苗红的正道翘楚,一听藏镜宫就面露嫌弃,冷笑一声:“歪魔邪道,不知羞耻。” 薛逸清不是正统仙门出身,对正邪并无概念,只好奇道:“那横批呢?” 谢轻逢道:“没有横批。” 薛逸清不能理解:“这么霸气的对联为什么没有横批?会不会不太讲究?” 谢轻逢微微一笑:“歪魔邪道,行事向来如此。”这两句对联其实是某殿主人须溜拍马屁时写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宣扬了出去,现在几乎变成了门派口号,类似于某种营销广告,用来扩大影响力。 入了山门,领了身份牌,参加迎道会拜师的弟子不得入住主宗,要到客舍下榻,薛逸清身份尊贵,倒也不娇气,季则声更没什么意见,一路上薛逸清叽叽喳喳,缠着谢轻逢说江湖异闻。 “你既然知道藏镜宫演武场的对联,那也一定见过那位宫主吧?他长什么样?是胖是瘦,是美是丑?” 谢轻逢吓他:“远远见过一次,青面獠牙,獐头鼠目,奇丑无比。” 薛逸清紧皱着眉,八卦道:“可传闻他手下的左护法花见雪貌美如花,娇媚动人,那么漂亮的美人跟了他,会不会太吃亏了?” 季则声却道:“皮囊而已,蛇蝎心肠的女人,再美也美不到哪去。” 谢轻逢真想“呵呵”冷笑,心说你为了这幅皮囊对着原主可是要杀要剐的,现在说这话会不会太早了点。 但他没说,只道:“她算美人么?” 薛逸清道:“那当然!你不知道吧谢兄,七弦宗掌门之女曲新眉,藏镜宫左护法花见雪,西陵世家家主西陵无心,还有太衍国公主公冶嫣,这四个是修真界公认的大美人!” 谢轻逢当然知道,因为这四个美人最后都成了季则声的老婆。 长得美的都要嫁给龙傲天,这是主角的宿命。 他道:“我竟不知还有此事。” “不过据我所知,那藏镜宫主并不近女色,想来是觉得花见雪相貌平庸,不足动心吧。” 薛逸清义愤填膺:“呸!他定是觉得自己相貌丑陋,所以才没脸面对美人!哪有男人不近女色的?那他干脆让全藏镜宫剃了头去当和尚得了!” 谢轻逢微微一笑,小声道:“实话告诉薛兄,那藏镜宫主是个断袖,平生不近女色,只好男风,而且最喜欢容貌清秀的年轻男子,我先前见他时,他怀中还搂着个少年,据说是抢来的,样貌气质和季兄颇为相似。” 他说完,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季则声,心说我现在不能杀你但是能恶心一下你,薛逸清和季则声听完,顿时惊恐地睁大了眼。 薛逸清目瞪口呆。看着季则声的脸:“季兄……若他所言是真,那藏镜宫的魔头不是专挑你这一款下手?季兄!你以后行事要千万小心,千万别落到那个魔头手里!” 季则声脸色一白,一时不知是真是假,转眼看见谢轻逢半笑不笑的神情,瞪他一眼:“哼!胡言乱语,藏镜宫主虽是魔头,但也算个人物,怎么可能是断袖!” 语罢转身就走。 薛逸清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最后指指季则声的背影,嘿嘿道:“他脸皮薄!经不起玩笑,我去找他!” 谢轻逢心说这哪里是玩笑,他只是实话实说,原主确实不是断袖,但他是啊,虽然他马上就要结束季则声的生命,但他的审美确实喜欢季则声这一款,这并不冲突。 闲谈之中,天色已晚,三人进了客舍,一起用过晚饭,临到睡前,谢轻逢刚进房间,只听“哗啦”一声巨响,天花板应声裂开,两条缠斗的人影从楼上滚落,落地后才分开。 “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跟你爷爷抢人?我让你不知道怎么死的!”一个锦衣修士从地上爬起来,擦擦脸上的血,啐了一口。 另一人也据理力争:“那程姑娘分明是我先遇到的,你半夜邀她去你房中,是何居心?” “我什么居心你不明白?你要是个大善人,就应该让她一个人住!而不是住在你的房中!”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两人越吵越凶,没两句就又动起手来,薛逸清从谢轻逢身后探出头看热闹,津津有味:“看样子是在争风吃醋呢,不知道是哪位国色天香的姑娘,值得他们大动干戈?” 谢轻逢对姑娘没兴趣,越过房中废墟,无视缠斗中的两人,拿了佩剑,转身就走。 “你又是谁?好没眼力见!本爷在这里教训下等人,识相的就滚远点!”那锦衣修士是个有背景的,目中无人惯了,见谢轻逢不将他放在眼里,又逞起威风来。 谢轻逢脚步一停,薛逸清怕他起冲突,在后面悄悄扯他袖口,前者却仿若未闻,只眯了眯眼:“……你说什么?” 他在藏镜宫呼风唤雨,人人畏惧,没想到来七弦宗的第一天就被找茬。 那锦衣修士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遍,没看到腰牌或者门符,便以为谢轻逢是个没背景的散修,越发嚣张起来:“你不服气是不是!知不知道本爷是谁?信不信本爷明天叫人打断你的手脚,把你扔到七弦宗山门口喂狗?!” 薛逸清:“谢兄……” 劝慰的话还没出口,一道凌厉的银芒闪过,登时满室银辉,那跋扈的修士还来不及惨叫,脖颈就缠上一卷银鞭,谢轻逢语气不善,面上却没什么表情:“何必等明天?不如趁现在。” 那锦衣修士命脉被擒,呼吸不顺,哆哆嗦嗦,仍旧梗着脖子逞凶:“你快放了我……我爹可是凌霄堂堂主,我要是出了事,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谢轻逢嗤笑道:“凌霄堂?还以为是什么名门正道,原来是个不见经传的野鸡门派。” 锦衣修士被劈头盖脸羞辱一通,心知今日是怕是遇到大人物了,但面子下不去,只能恼怒道:“你…你又是何门何派?竟然敢不把我凌霄堂放在眼里!” 谢轻逢轻声道:“我敢说,只怕你不敢信。” 银鞭一卷,房中两道人影砸出门去,双双砸了个狗吃屎,两人正头晕目眩,鬼哭狼嚎,一抬头,一方雪色衣摆缓缓行来,那白衣修士已然收起银鞭,神色自若地从他们身边走过,错身时只留下凉凉的一句:“我今日心情好,不想见血,你们若还想活,就滚远点。” 无形威压袭来,二人登时噤若寒蝉,再不言语,围观的人也不出声,只提溜着眼珠在谢轻逢和两个修士间打转,薛逸清和季则声全程围观,哪见过这么大阵仗,前者缓缓回神,试探着跟上谢轻逢:“谢兄消消气,大不了我们换个房住,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来参加迎道会的修士鱼龙混杂,引人注目反而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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