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头在兰浅身上,半人半怪物的“阿逐”第一次抬头。 那双异瞳弥漫着掩饰不住的欣赏和狂热,强烈的快意让他喘得极重。 “不愧是我的新娘,我最迷人的阿浅,怎么这样聪明,爱死我了。不过阿浅不用担心,我的爱人我怎会保不住?未免也太小看你的夫君了。” 温和地说了一句,“阿逐”脸色骤变,癫狂和怒意让他变得咄咄逼人。 “阿浅一次次拖延,是要拒绝我吗?”他的声音变得尖锐高昂,“你记挂着那个要死的人类,想红杏出墙吗?” 他抱着兰浅往侧边走,站在奄奄一息、双眼通红的乔一翰面前。 无视乔一翰能杀人的怨恨目光,他在兰浅身上亲了一口,垂着竖瞳轻蔑地说:“那我就在他面前,让他亲眼看着,我怎么和我的新娘欢好,让他听到我新娘难耐的声音,亢奋到爆炸,却什么都做不了!” 说着,两只宽大的手掌扣住了兰浅的腰,托住兰浅的臀,将他抬高。 炫耀般说:“阿浅为了我宁愿成为怪物,阿浅最爱我。乖乖阿浅,你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我知道你还有妹妹,我会把她也吸入这里,永远一起生活。” 什么?不止楼亭强制读取了他的记忆,山神也是吗? 其它一切都没所谓,为什么要提起妹妹,要在他雷区蹦迪! 兰浅眸子倏地燃起了一团烈火,毫不畏惧与“阿逐”的视线撞在一起。 一时间,仿佛能看到噼里啪啦的火花。 他主动靠近,牙齿重重用力,将对方的唇肉咬下一块。 “阿逐”怔然片刻,嘴角忽而上扬到耳根,用手掐住兰浅的脸,爆发一阵快意的狂笑。 “啊啊啊和幻境中不一样,幻境中那么乖巧,现实中好辣!” “火辣辣的新娘我也喜欢,更带劲了,在我手心挣扎不得,最后只能依附我,想想就让我身体发热!” “阿浅生气的样子好好看,嘴唇染了我鲜血,看起来好好亲,阿浅阿浅阿浅,我最辣的阿浅!” 兰浅冷笑一声。 “强迫我的意志,有什么资格叫我新娘。你想控制我,和幻境里的村民没有不同。” 怪物非但没有生气,还兴奋至极,“当然不同,村民们想杀你,我不会杀你,你就算受伤,我也不会让你死。” “我有的是时间,只有我们两个,你一定会爱我。” 他已是急不可耐,人形慢慢变化,手臂变成节肢,勾住了兰浅的裤头,在他腰腹流连。 兰浅额上冷汗滑落,头顶仿佛悬着一个巨大的倒计时,正闪烁着红灯,滴滴滴地提示危险。 “找死!” 千钧一发之际,风中传来一声吼叫。 牵制兰浅的节肢陡然一松,一股无形的力量割破山神的咽喉,他瞬间气绝,摇晃着倒了下去。 这一幕,一帧一帧在兰浅面前慢放。 怪物骤然死亡带来的冲击,已在楼亭身上体验过一次,兰浅反应极快。 他不顾自己摔在地上,望向侧方。 血泊中濒临死亡,只剩一口气吊着的乔一翰,竟然站了起来。 他没了四肢,但无数染血的亮黑节肢从伤口处钻出,支撑起他的身体。 节肢很高,被高高撑起的他斩断插在胸前的“凶器”,饱含怒火地嘶吼道:“兰浅只能是我的!” 发出来的已不是人声,而是刺耳的噪音,兰浅当即吐了一口血。 纵然计划用乔一翰的“一击必杀”对付山神,兰浅仍难掩吃惊,没想到乔一翰一脚踏入鬼门关,重伤成那样,还能使出技能将怪物击杀。 乔一翰从人蜕变为怪物的速度很快,一息间脸上的皮肤被鳞片取代,双眼全红。 突刺的节肢取代了手臂,往兰浅的方向来,他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大笑。 “一个个全部忽视我,看低我,以为我只是渺小的人类。恰恰是被你们踩到地底的人类,将你们反杀。楼亭死在我手上,山神怪物又死在我手上,哈哈哈,大快人心!” 声音被风声拉得变形,乔一翰猖狂躁动,神智全失。 “阿浅,不要害怕,怪物早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再没有人能强迫你,我会保护你。” 话虽如此,他浑身是血,眼睛猩红,神经质地舔嘴皮的模样,俨然是另一只怪物。 密密麻麻的节肢支撑着乔一翰的身躯,行进的速度极快,呼吸间到了兰浅面前。 “阿浅,我来疼你,我来抱你,我来吃你的香味,我……” “危险,山神有第二条命!”兰浅腥甜的喉咙再度吐血,咳得无法平复。 幻境中发生过的事浮现在他脑海。 阿逐能复活,山神庙中的怪物自然也能,这是怪物的技能,至少拥有两条命。 乔一翰能将山神斩杀,山神也能出其不意的复活。这是一个必死局,乔一翰无法对山神的尸体用技能,但山神苏醒之时能斩杀乔一翰。 思绪闪过的时间,已经晚了。 山神庙中弥漫出一股黑雾,将怪物的尸体包裹,过于强劲的风声,如同惊悚的桀桀怪笑。 乔一翰的头颅被一条锋利无比的节肢削断,滚到了兰浅脚边。 兰浅猝不及防与那双愤恨的目光对上,脊背一阵恶寒。 时间和精力没空放在死者身上,他极快往山神看去。 夜色中的空气变得扭曲,朦胧地看不真切,过于强烈的精神污染散溢,兰浅无法与之直视。 他不断吐血,眼球也充血,看不清前面的一切。 只能模糊看到节肢天女散花般在空中飞舞,庞大的怪物在这一刻真正苏醒。 高等造物的一个凝视,足以让渺小者灰飞烟灭。 兰浅像被车灯吓到僵直的青蛙,生理性的恐惧有如小鬼抱腿,浑身血液逆流。 寒意沿着脚心往上窜,好似有冰冷的气息洒在耳后,柔软粘稠的东西刺入了他的耳朵。 兰浅脸颊发青,呼吸急促到要晕厥。 他像等死的囚徒,重重下落的铡刀离他仅一指之隔。 紧绷到极致的等待中,他裸露的腰肢被一条节肢卷起。 无数条节肢像舞动的长蛇紧随其后,节肢上长着极厚的刚毛,从前后左右刺入兰浅的身体。 他像被吊在蛛网上的猎物,四肢被刚毛控制张成“大”字,无法逃离。 刚毛在他皮肤下涌动,带出细小的血珠。 “啊啊啊啊好香!” “香香香香香,我要吃!” “美味的新娘,给我,给我!” “好香,香喷喷,好香好香……” 只有楼亭会这样赞他的血香,山神不会。 山神被血香蛊惑到这种地步,说明他怪物的意识在复苏,吞食的本能在膨胀。 人类肉眼无法直视的头颅飞到兰浅面前,沙沙的拖行声音响彻耳边。 兰浅用尽力气,咬着牙说:“与其被你强迫,我宁愿去死。” “死不了的,死不了!” “嘻嘻嘻,要是新娘想跑,我就截掉新娘的手脚,舌头拔了,永远将新娘禁锢。” “好好好,就这样做,新娘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乖乖被伺候,被摆成各种姿势,好爽!” 兴奋让山神的语速快而尖锐,某种粗粝的东西舔上了兰浅的脸,将他眼下的血泪舔去。 “嘻嘻嘻嘻,骗你的,我怎么舍得新娘受苦呢?只要你不跑,我会宠爱你。” 兰浅的心越来越沉,战意反而越来越盛。 报复心疯狂滋生,他想让山神死,要让山神生不如死。 7个玩家中,仅有他一人存活又怎么样? 山神胆敢折磨他,他会让山神更真切地知道,什么叫痛彻心扉,什么叫求而不得!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说时迟那时快,一股能冻住脊柱的阴寒之气如毒蛇窜上,束缚兰浅的节肢同时被斩断,刚毛顿时抽出。 跌在地上的兰浅怔然抬头。 一条触肢,不,成千上万条触肢从乔一翰没有头颅的尸身上钻出。 触肢的速度太快,被浓如暗夜的阴影覆盖,很快将尸身全部溶解。 灵活的触肢发疯似的往上攀升,无数转动的眼球浮在触肢表面,渐渐形成半个模糊的人形,而后,合二为一。 触肢散开,出现楼亭山雨欲来的脸。 “吱吱吱——” 熟悉的触肢缠绕声,还夹杂着兴奋难耐的杂语。 “好香香香香!” “浅浅的血,啊啊啊啊一滴都不许浪费!” “快点把山神杀了,快把虚弱的浅浅抱在怀里,让我吸弄他的伤口。浅浅好可怜,该死,香得我要疯了。” “要和浅浅贴贴,要抱抱!” 半秒的凝视,就让兰浅七窍流血,要不是被山神的节肢所护,他早已暴毙而亡。 悚然像一根针,刺入兰浅的脊背,让他惊骇不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楼亭不是早就死了吗? 对乔一翰造成精神污染的怪物明明是山神,为什么最后从乔一翰尸体里钻出的,是楼亭的触肢?
第25章 山神新娘(二十五) 兰浅这个念头只持续了半秒。 紧接着,他的五感如同被塞进滚筒,眼前一片漆黑,听觉错乱,手脚完全麻痹。 天地变换,飞沙走石,树木被摧枯拉朽的力量连根拔起,发出令人牙酸的轰隆声,猝然倒塌。 他闻到了腥臭味,也掉入了阴冷的腥气中,仿佛被两股力量拉扯,连细胞都要分离。 身体和精神面临的绝对掌控,让他置身高耸入云的深渊夹缝,石壁从两侧缩窄,他逃离不得,呼吸困难,逐渐窒息。 又仿佛在深海高压中,他被压成一张纸片,一团烂肉。 时间变得捉摸不定,他失去感知,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 濒死之时,人类的肉耳,竟捕捉到了零星的低语。 “阿浅是我的新娘,敢动阿浅,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哪里来的杂碎怪物,敢在我头上撒野?” 还有在“吱吱吱”的触肢蠕动中,震怒到扭曲变形,低沉让人发颤的声音。 “他是我的食物,什么时候是你的新娘?” “区区一个邪物,也敢在我面前放肆。香喷喷的阿浅,香到上瘾的猎物,从头到尾是我的。碍眼的邪物,这就让你去死。” 他知道两只怪物在缠斗。 一只怪物的凝视,足以让小小的人类生不如死,更何况两边厮杀。倾泻的精神污染,让他的生命成了沙漏中的砂砾,正在加速流失。 细胞无时无刻不处在惊悚中,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冷不丁的,腿被一条湿润、滑腻、冰冷的软物缠住了。 极度的阴冷粘湿让兰浅打了个寒颤,心里猛地一突——他还活着。 有感觉,代表五感复苏,从四面八方把他包裹的触肢,意味着胜负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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