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感兴趣的读者朋友可以跳订,49章再回来。记得回来啊!(挥手帕.jpg)
第45章 副cp 同辰生 兴化位于闽越南边,与都城南安距离不近,来往不多,但那年兴化却掀起了一场由南安城引起的轩然大波。一匹快马从南安赶到兴化,带来神明显降的下一任主祭的生辰八字。 兴化城,庚辰年,葵未月,庚寅日,壬午时。 楚家刚总角之年的小公子楚祁,是唯一一个符合生辰的人。 于是月余之后,南安城的主祭宫昭告全国,楚祁当选下一任主祭,于现任主祭年满后赴京任职。 楚家原本便是世家大族,如今又出了一任主祭,犹如锦上添花,一时间家喻户晓,人人羡艳称誉,小公子更是愈加尊贵,日常饮食无不细心精致,出入皆有群仆相拥,性情桀骜不驯。 楚祁很快长到十五岁,离受任只剩两年。 东市是兴化最繁华热闹的地方,每日都有不少时鲜玩意儿,最近还流行角抵搏斗。楚祁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南巷布棚里,见其他公子哥已经在挑选乞丐了。 “楚公子,你来晚了!好的乞丐都被我们挑完了。” 这是一处丐群聚居地,公子们最近想出了一个新鲜的角抵玩法,让几个乞丐互相决斗角抵,不死不休,赢的人有赏钱。 楚祁环顾四周,老人女人和小孩自然排除在外,几个稍微不那么瘦弱的青年乞丐已经被挑走,剩余的全是病恹恹的。他顿时兴意阑珊,随便指了一个看上去没那么丑的,道:“就他了。” 闻言,那坐在角落里的小乞丐抬起头。 他的脸和头发都十分污脏,依稀能看得出来生得不错,面容稚嫩,身形单薄,像个女孩儿,看人的时候怯生生的露着害怕和胆怯,更无端让人生出欺压霸凌的欲望。 楚家的仆人过去推他,他被架起来,走到楚祁面前。 一把折扇嫌弃撩开小乞丐污脏的头发,楚祁挑眉道:“打赢了,有馒头吃。” 几个公子哥哈哈大笑。 楚祁又扬声道:“不死不休?这未免过头了些,打到站不起来便算输,如何?” 其他人不乐意了:“是你太迟才来,就输不起?” 楚祁皱眉,心中还记得自己是下一任的主祭,道:“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死罢了。” 角抵开始,小乞丐顺从地走入角抵群中。 很快,他被连续挨了几拳,起初还能奋力用双臂挡住,后来却泄了力气,再没有能力站起来,倒在地上任由几个仆人拳打脚踢,微弱的哀嚎被淹没在一片欢笑中。 楚祁摇扇子的手渐渐慢下来。 最后,叮当响的铜板从天而降,落入两个打赢的乞丐手中,周围人一道大呼“谢公子赏赐”。 云靴踩碾污血,楚祁停在小乞丐旁边。他弯下腰,同一把折扇缓缓撩开那张脸上覆盖的混着血的头发,陡然撞见一双直勾勾的眼睛。那双眼睛盯着他,全是他未见过的倔强,以及求生的渴望。 鬼使神差地,楚祁转头道:“谁是这儿的话事人?” 丐群中,一个穿着稍微干净整洁些的男人站了出来。 楚祁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丢入他怀里:“这个人,我买下了。” . 楚祁将人带回楚家。 管事雷叔道:“公子想买他,得先问过夫人才行。” 小乞丐被收拾干净,头发指甲等地方重新打理过一番,换了衣裳,焕然一新,与先前相比像换了一个人,愈加清秀。楚祁命人为他身上淤青和破损的地方上药,他乖乖任人摆布,一句话也不说,偶尔抬眼瞟楚祁两眼,眼中丝毫不见感激,只有胆怯和疑惑。 而后,他被领到厅堂。 楚祁言简意赅:“母亲,我要他进府,跟在我身边。” 楚夫人端坐在厅堂上,垂眼低睨小乞丐,打量许久之后才漫不经心地问:“几岁?” 小乞丐颤着嘴唇说了第一句话,声如细蚊。 “十五。” 与楚祁同岁。 楚夫人又问:“几月几日生?” “七月初一。” 楚祁一愣,意外道:“我也是七月初一。你几时生的?” 小乞丐微声道:“忘了,我娘没告诉过我。” 雷叔便道:“整个兴化谁不知道公子是庚辰年七月初一生的?为了留在楚家,回这样的话也情有可原。” 小乞丐蹙了蹙眉,没有反驳。 楚夫人端着微笑问:“你姓什么?” “姓念,名小六。” “你爹娘呢?” “很早死了。” 楚夫人不再问话,只盯着小乞丐看。 楚祁生怕她不允,开始催促:“母亲,问完了没?问完了我把他带回我屋里了。” 楚夫人换上温柔的笑,慈爱道:“你喜欢的话,便随你吧。” 念小六被派到楚祁的院子里,同楚家其他下人一样,没有被高看,也没有被苛待。 七月初一那日,楚家举办楚祁的生辰宴会,大摆宴席,遍邀全城的达官贵人。 当天夜晚,小六坐在廊檐下的台阶休息,回院子的楚祁抱着一堆锦盒,风风火火走过来,将锦盒全部散在他脚边。 “生辰快乐。”楚祁冲他笑。 小六弯腰捡起那些锦盒,叠好,起身向楚祁的屋子里走去。 楚祁拦住他:“你做什么?这些是我送给你的。今日不也是你的生辰?” 小六身体一僵,才反应过来,问:“这些是什么?” 楚祁示意他打开看。这些皆是宴会上客人送给他的生辰礼,名家的字画、上好的暖玉、名贵的茶盏等等。小六皱眉推开:“我不需要这些。这里能吃饱,有地方睡,已经足够了。” 确实,他用不着这些东西。 楚祁皱起眉不高兴了,随意坐到小六身边,思来想去,才道:“我明日去回母亲,让你来我身边当我的书童,跟着我一块儿去上学怎么样?” 小六摇头。 楚祁道:“那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让人给你买,不让别人知道。” 廊桥的池塘边只有虫鸣蛙叫,没有其他人。 小六仍旧下意识摇头,忽地迟疑下来。 他顿了顿,不好意思地道:“快到中元节了,我想祭拜我爹娘和哥哥姐姐,但是不知道怎么烧纸,他们在那边才能收到?” 居然提的是这个要求。 楚祁对小六的家人起了兴趣,问:“你爹娘是什么时候走的?” “大约在我七八岁的时候。” 楚祁又问:“你为什么叫小六?像是小名,难道没有大名吗?” 小六摇头:“我在家中排行第六,所以叫小六。” 估计普通百姓家大多不识字,生了孩子,取名都是如此随意的。楚祁心中感到可惜,又问:“那你其他兄弟姐妹呢?” “也死了。”小六望向前方院子里漆黑的树影,“这几年,他们在下面没收到纸钱,不知道过得如何。” 楚祁靠近他,低声道:“放心吧,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小六很感激:“公子,多谢你。” 月色下,小六的眼神十分亮,楚祁记得他被自己救下时、被自己要求母亲留下时,眼睛里都没有感激,直至今夜。 他顿时心情大好,道:“想谢我是吧?单靠嘴上说说可不够,去给我铺床吧,我要睡了。” 小六顺从地起身走到楚祁的房间。以前他没做过为主人铺床这种事,因而有点笨拙,动作慢了些许,费了好大功夫才将床铺平。 房间的窗户支起来,任夏夜凉风穿堂而过,屋里点着艾香,楚祁把蚊帐高高吊起,趁小六要离开的时候拽住了他的手:“过来,跟我睡一块儿。” 小六开始慌乱:“不行。” 楚祁不悦:“为什么不行?” 小六垂下眼:“睡公子的床当然不行,会被主君责罚的。” 楚祁笑了一声,愈加握紧那瘦弱的小臂,蛮横自信道:“你是我买来的,我就是你的主君,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说着他将小六拽下来,箍着小六的腰把人拖进床里面的位置,自己则挡在外面不让人出去。小六实在拗不过,几番争执下来,只好认命似的平躺在床上。 楚祁的床用凉席铺在最上面一层,竹席之下不知道是多少床垫褥。躺了一会儿,只听小六轻声道:“公子,多谢你。” 楚祁摇着蒲扇:“这次又是谢我什么?” 小六由衷道:“今日是我的生辰。我从没睡过这么软的床。” 楚祁不禁得意起来,道:“好说,以后你都过来睡。” 也许是觉得楚祁不过随口一说,并不当真,小六并没有反驳,过了一会儿,他开口唱起歌谣: “月光光,照池塘,骑竹马,过洪塘……” 曲调婉转,歌词淳朴。 “这是什么谣?”还怪好听的。 小六回答:“小时候阿娘在我床前哄睡,会经常唱给我听,她还会唱很多。” 听起来,小六以前父母兄弟姐妹在的时候,应当是过得很好的。那为什么后来家人都死了,只留下小六一个人? 算了,楚祁也不想关心。他只道:“那你继续唱给我听吧。我母亲从来没哄我睡觉过。” 于是小六继续轻轻哼唱。蒲扇摇晃的动作越来越慢,楚祁听着谣儿,渐渐睡了过去。 此后,每隔几日楚祁都会心血来潮跑去找小六,让小六搬过来同自己睡一晚。 他是楚家最尊贵的公子,也是未来的大主祭,但凡他想要的或者想做的,就母亲都会全部答应下来,最多劝说几句。 小六是他买来的,他想要小六睡哪里,小六就睡哪里。 两年后,楚祁长到十七岁。 年节刚过,下了一场早春的雨,暖湿湿的夜里,楚祁又将小六的枕头搬出来,让他同自己一起睡。 他翻了个身,盯着身边的人:“念小六。” “嗯?”小六睡眼惺忪。 楚祁道:“我马上要去南安上任了。” 去南安的时间早晚都要到,如今终于提上日程了。 小六问:“去多久?” “二十年。过年可以回来,其余时候没有特殊理由不能离开南安。”楚祁道。 小六点头,闭上眼继续睡觉。 楚祁很意外他的反应,凑过来靠近他:“怎么,你难道没有……舍不得我么?” 小六皱眉,像是不理解楚祁的话。 楚祁不免有些失落,表面上命令道:“今年入秋后,父亲母亲也会搬去南安,到时你也一起去。” “我?”小六睁眼与他对视。 “对。你仍旧跟在我身边,南安的主祭宫比我们家大很多,你一定喜欢。”楚祁盯着他。 小六却无悲无喜,沉默片刻才道:“我是你买来的,自然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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