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烙音摸上自己重重衣料包裹住的腺体,那里贴着一张普通的抑制贴。 他,原烙音,迎来了新生。 即使被欺骗也不算一败涂地,他至少治好了腺体,延长了倒计时几年的生命。 “你好。”陌生的声音传来,就像是盛夏落入梅子汤的冰块,叮当作响,悦耳动听。 原烙音并未当做那是在叫自己。 他在异国他乡,谁也不认识,谁也不想认识。 而他正在思考现在申请更改航线的可行性,他半点不想留在这里。 “原先生。”在抱着ABC踏上救援舰的那一刻,那道声音越来越近,出现在身后。 原烙音转过头去。 是刚刚那个一刀劈断大半触手的男人,INSO的探员。 “您是在叫我?”他并不认识这人,也不知道这位素未谋面的长官叫住他所为何事。 “我是INSO亚洲首席执行官,宋执玉。”自我介绍主动搭讪看上去与这位冷冰冰的美人毫无关系。 由于他冷着脸,唇呈一条直线,无法从表情判断他的来意。 “宋长官。”原烙音并不明白宋执玉的来意。 “我是原衡铎的队友,他的档案里有细致的家属关系,作为优待,我们会优先保护队员的家人。”宋执玉云里雾里说了一通,看原烙音满脸不解,最后才说了些Alpha能听懂的,“刚刚我与朗博伽斯交流,祂说祂是收到一股香甜气味的指引,想要拆掉轮船找到来源。” “很不幸,那是你。” 原烙音当即愣在原地。 “而朗博伽斯,就是刚刚几乎损毁轮船的异种。” “原先生,我们尚且不明白吸引异种原因,希望您能够接受保护性监禁。” 保护性监禁。 到达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就算是家人也不能知道他的去向,而涉及异种,他少不了接受检查与研究。 更坏的情况,就是他会成为诱饵,免费送上门的诱饵。 “我拒绝。”原烙音不是蠢货,他清楚现在还在商量阶段,但凡他表现出一丝犹豫,就会是无穷无尽的纠缠。 庆幸他生在原家,INSO绝对不敢霸王硬上弓。 “原先生,您可能误会了,我们并不是要从您身上取得什么。”宋执玉像是不明白原烙音为何拒绝,毕竟从前这样的情况,几乎保护对象会立刻同意。 “原则上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您的动向,即使是您的伴侣。” 原烙音并不意外宋执玉知道他与闵随的关系,甚至是猜到他与闵随关系走入僵局,但他很厌恶这样的脱掉衣服被扔到阳光下的感受。 “我拒绝,宋长官,现阶段你们没有任何办法处理实力强的异种,还要担心不知情的大众发现蛛丝马迹。”原烙音双手抱胸呈现防御性姿势,“原氏会给我安排保镖,而我本人也有自保能力,我不需要你们的探员为我牺牲。” 他眉间隐隐显现出些许怒气。 “若面对异种的唯一手段只有用人命去填,那的确是应该优待探员的家人。”原烙音往舰内走去,“哪一天会轮到我的弟弟,又有哪一天会轮到您呢,宋执玉长官。” Alpha再未回头。 宋执玉站在原地,看无辜群众争先恐后爬上救命之舰,任由海风抚动他柔软的发丝。 异种中能够到达朗博伽斯这样战斗力的不在少数,但他们大多待在自己的地盘,也不会对人类表现出攻击性。 毕竟谁会在意不起眼的尘埃。 待原烙音离开后,空间骤然扭曲变形,有一股无形的力道攥住宋执玉的脖颈,几乎要将简易防咬环彻底碾碎。 “宋执玉,你真是好手段。”闵随的身影由透明凝实,就像是由一团无规律形状的黑雾凝聚,“趁我不在,想送走我的伴侣。” “你不是一直看着。” “连面都不敢出,只敢躲在角落窥伺,相比之下,我的手段的确比你高明。”宋执玉反唇相讥,他并不待见这个塞壬极力推荐想要拉入伙的塔卢索。 未知的物种,异种的王者,岂是人类能够掌握的。 一个塞壬待在INSO都是处处掣肘,更莫说更强大的塔卢索。 凭借实力,他们异种永远凌驾于人类之上。 “只要我想,你现在就会变成一摊烂肉,就连那只蛾子也救不了你。”闵随意有所指,眼神落在宋执玉肩膀翕动翅膀的漂亮蝴蝶上,“宋长官,IMS也可以封锁INSO在北方的暗中业务,你要试试吗?” “如果你杀人,你的爱人更不会接受你。”宋执玉长指抚弄焦躁的蝴蝶,他并不希望边缙岳出面,“更何况,我也想试试,我的长刀能不能把你的人形劈成两半。” “你不在意人类死活,但你的伴侣是人类。” 宋执玉在赌,他对闵随的族群一无所知,塞壬虽与塔卢索不对付,可从来未透露过任何信息。 他唯一知道的是,这位IMS的闵总,很爱自己的伴侣。 剑拔弩张间,原衡铎冒头出现,Alpha穿着特殊护甲,头发被海水打湿。 “长官,疏散完毕,请求指示!” 他半晌没听到宋执玉的命令,顺着Omega的目光看去,这才瞧见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Enigma。 “你,你来这里干嘛!”他知道自家哥哥和这个混蛋吵架才会到国外散心,原家人从来是帮亲不帮理。 “你哥呢。”闵随不在乎这个年轻Alpha的敌意,他只在意自己惹恼后没有听到道歉的爱人。 “走了。”原衡铎一捋头发,故意把海水溅在闵随身上,接着躲在姗姗来迟的傅云泠身后,“航线申请好了,现在就上飞机,我才不会告诉你他去哪。” “我不需要你告诉。”闵随迈腿进入最后一艘救援舰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库斯,我要拿到原氏集团私人飞机航线申请的目的地】 *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原烙音终于缓过劲来,他接过空姐递来的毛巾与热可可,靠在沙发上。 这一年多的经历真是颠覆他的认知。 各种各样的怪物,攻击性强与弱,美丽与丑陋,他都看了个遍,很难想象,人类在一无所知时与这些生物共存无数时光。 现在细想,一切的伊始都是从遇见闵随开始。 所以,在他误认为自己是猎人,却逐步沦为塔卢索猎物的同时,他也变成了那些异种眼中的唐僧肉? 他摸着平静的腺体,望着云层苦笑。 现在还真说不清楚,若是当初自己知道遇见闵随会带来这样的连锁反应,他会不会选择另外的混乱环境试新药。 为什么要遇见。 为什么要相爱。 为什么要……分手。 他不明白,从前那些信息素交渡的瞬间,十指相扣时,他想过永恒。 却还是沦落到这样受伤的境地。 就算是闵随的缓兵之计,或者是激将法,但说出口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谁能捡起地上的水渍,谁又能将破碎的镜子复原? 如果可以,回国后他再也不要见到闵随。 这样就很好,手机上的分手留给彼此最后的体面,再见面他无法保证自己能控制住不对闵随恶语相向。 他不是什么好人。 “少爷,您需要午餐吗?” 胃后知后觉开始搅动,原烙音感受到饥饿的威力,但他提不起兴趣。 “不用了。” 时间流逝中,原烙音看到不断移动的大块云朵,飞机下方划过一道象征着雨过天晴的彩虹。 他逐渐认识到分手二字的含义。 腺体发出抗议的争鸣,原烙音恨得咬牙切齿,连自己身体的部分都在朝闵随倒戈,完全标记源源不断向对方传递负面情绪。 差点忘了。 鬼迷心窍,他贪图美色,缔结完全标记。 闵随的信息素进入过他残缺枯萎的腺体,在那块贫瘠的土地种下生命的种子,而他并不是Omega,就算他冒着腺体损毁的风险去洗标记,也只会失败。 更何况,健康腺体来之不易,他不愿意。 何其幸运,阮溪为了这块完整的腺体,爱人死在手术台上,而他余生也陷入无法抹去的潮湿。 他有些困了。 与其说是困,不如说是累。 手机捏在手中,他掩耳盗铃绝不按下开机键,就是担心看到闵随的消息,无论是什么都足以搅乱他的心绪。 他没有回床上,只是抱着双腿,将脸埋在膝间。 恍惚间,云彩穿透玻璃拂过脸颊,他迷蒙着眼,在远处看到了闵随。 “对不起……”男人身影越来越近,手指轻轻蹭过他的脸。 “我错了,让你伤心了。”闵随感受到原烙音的脸埋在自己的上腹部,双手环过他的腰死死扣住,哭声越来越大。 这样像个孩子似的情感宣泄他只在原烙音易感失序期见过。 看来这次真是错得彻底。 “对不起,对不起乖乖……”他用着从来没有用过的粘腻称呼,抚弄原烙音毛绒绒的头顶。 “少爷,少爷!” “要下飞机了。” 原烙音瞬间坐直身子,眼睛望向闵随有些透明的身影,冷得像冰。 听到梦境破碎的声音,闵随的假笑根本维持不住。 “你不是会入梦吗?”他抓着那只形如兔子的异种的后脖颈,就像是要将其抽筋扒皮。 【呜呜呜】 那异种哭得伤心。 【还不是因为他讨厌你】
第62章 花衬衫最后一粒纽扣未系,两片衣角随意打结露出一小段腰线。 原烙音戴着橙色墨镜,怀中抱着一只随处可见的小白狗,身后跟着两个提新行李的黑衣保镖,路过无人不多看一眼。 这可不像刚刚才在无名海域死里逃生的模样。 Alpha显然早已习惯投来的目光,他在飞机未落地时收到消息,翟珩昱在万众瞩目的一场比赛逆风翻盘,光这场比赛的错误加注他就收到了八位数。 “音音。” 不速之客总是在他好心情的时候出现,两个保镖迅速挡住他们中间,原烙音单手抱着小白狗,微微欠身拉低墨镜露出眼睛,上下打量他恨不得给几拳的混蛋Enigma。 “这是谁啊?”他的语气挑衅意味十足,说话时故意摇晃脖子,“闵总不好好呆在首都建立您的商业帝国,居然现身沃拉提都,这里可没有什么出名的企业配得上您大驾光临。” “音音,我……”闵随的表情有些难看,他从未见过原烙音这样浑身尖刺的模样,尤其是这样惹眼的装扮,机场那些或探究或觊觎的目光让他恨不得学学没脑子的朗博伽斯,毁掉这里。 “嘘。”原烙音打断他,任何解释都不重要,他只知道自己担心闵随卷入算计急着回国,从朗博伽斯的触手中死里逃生后,看到了吵架的男朋友发来的分手信息,“沃拉提都我有很多房子,若是闵总来度假,我倒是有很多朋友可以做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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