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人类,而是人类完全未知的生物,我们的语言称呼自己为塔卢索,意为永不凋零的爱。” “每个塔卢索都拥有独一无二的命定伴侣,我们有接近于永恒的生命,只是为了等待伴侣的降临。” “你就是我的命定伴侣。” 他知道原烙音在听,但那些话就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应,脑海中谢垣一分钟发出三次警报,闵随知道自己必须离开。 掌心完全贴在门板,他有那么一瞬间幻想Alpha会与他掌心相贴。 “我很快就回来,等我。” Alpha五感灵敏,察觉到Enigma消失不见,后脑靠在门板上发出苦涩的闷笑。 遇见闵随之前,若是有谁说他原大公子会吃爱情的苦,他说不准会把那人招摇撞骗的摊子砸了。 但现在,从小到大除了腺体残缺他顺风顺水,所有的苦都在闵随这里吃完了。 “塔卢索吗?”原烙音勾出胸前的玉佩,上面龙飞凤舞一个原字,他只有拼命去想从前那些相处的甜,才能忘记长夜漫漫。 普通伴侣或许到了此时,这段感情就会走向结局。 但他不想。 恢复正常的腺体再也不会肿胀,测量仪彻底沦为他的手表,若是没有闵随,他现在还挣扎在生死边缘,将一分钟掰成两半用,去享受他没有机会细看的世界。 救命之恩可比区区欺骗大太多了。 可感情上的事,能够轻易比较吗? 他故技重施,哄骗自己看在救命之恩的面上再一次原谅闵随。 【原烙音:门没锁】 【原烙音:我睡了】 他拧开门锁,退步意味着不愿放弃这一段感情。 闵随几乎是秒回。 【闵随:我很快就回来】 【闵随:等我,我给你带吃的】 原烙音没有几乎回应,他没有胃口,能心平气和不刺闵随就是他最大的容忍程度,若是像从前一般对着电影吃夜宵,他做不到。 之前没时间,进度条卡在中间的电影又在幕布重新上演,可原烙音早就记不清之前的情节,也没耐心再花时间再看一遍。 与其说他是没耐心,倒不如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闵随,什么都挤不进去。 或许,是该睡了。 电话响起,他看清联系人后迷蒙睁开眼睛。 “音音,最近怎么样?”父亲和爹爹的声音隔着屏幕传来,首都求学近十年,他以为思念之情逐渐淡去。 但刚刚准备开口,酸涩的鼻腔与眼眶提醒他并没有忘却。 “我很好。” 风摇摇,掩去人声。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原烙音声音提高几个分贝,像是在阻止什么。 “再说吧,我会考虑的。” * 凌晨一点,闵随回到家,那扇门终于没有对着他紧锁。 迈进家门的那一刻,沾满全身的血液瞬间蒸发,但凑近还是能闻到淡淡血腥味。 终于看到熟睡的伴侣,Enigma的心渐渐回落,他伸手想摸原烙音的脸,却怕Alpha生气,手悬在半空很是滑稽。 最后他去了客卧,就像是从未来过。 关门的瞬间,原烙音睁开眼睛,平静的表情掩盖不住心跳如雷。 是错觉吗?闵随的信息素气味重了很多。
第55章 在一切负面情绪升至顶峰时,原烙音决定要做出选择。 一墙之隔,他敏锐的感官能够捕捉到闵随浓烈的信息素。 猛烈的,缠绵的,充满求偶信息的。 联想到闵随在IMS没头没尾的解释,原烙音明白发生了什么。 像是命运在拨动琴弦,在他认为不会有任何事情阻碍他的决断时,闵随的低迷期来了。 由于Enigma拥有前科,他未查先判,断定这是闵随的手段。 但保险起见,他决定从谢垣入手。 “原先生?”电话那头的Beta助理显然有些意外,他听起来很忙,电话那头还有沙沙的书写声,“您有什么事吗?” “你也不是人类吧。”原烙音开门见山,当初在车上那些闪烁着银蓝微光的小虫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他和闵随一样抱有侥幸,刻意不去深思,放弃触手可及的真相,“闵随现在状态很不好,我不知道能不能叫医生。” 他将情形简单描述,平静的语气暗藏着连他自己都无法发现的焦急。 谢垣抓紧机会解释,一直没听见原烙音的回应心里没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补充。 “是闵总的低迷期,大概类似于人类Alpha的易感期,只不过反应会比Alpha强烈,也更痛苦。”谢垣也不敢轻易劝谁,他听着对面的呼吸声,握笔的手越捏越紧,“他会模糊意识产生攻击性,极大可能控制不住触手,希望您能够在这段时间远离闵总。” 这次并非正常的低迷期,而是西亚莉带来的引诱剂导致。 “我知道了。” 原烙音挂断电话,骤然空落的别墅只剩下闵随的信息素,他垂下头将眼睫埋入阴影中,抱住伸出友好触角的嘟呶。 掌心与指腹完好如初,割断血肉的痛苦仿佛只是梦,但伤口的完美愈合也预兆着谎言这一事实。 这是他被欺骗的第二次。 正如第二次到来前,他以为不会重蹈覆辙。但轻易原谅,谁也不能预料会不会发生第三次。 他摸着嘟呶的毛,通过完全标记感受到Enigma的痛苦,不安、焦虑、难过、自责,这样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组成了闵随的低迷期。 闵随是需要爱滋补填满的干枯灵泉,可泉水唯一源头掌握在爱人手中,他就像是死去的人站在阿努比斯面前,等待心脏与羽毛比较,迎来坠入地狱的惩罚。 不要争吵,不要恨,那是偷走爱的小偷。 原烙音从来不认可恨比爱长久,这或许是别人眼中的真理,却不是他与闵随的结局。 争吵是束缚爱展翅高飞的枷锁,也是迷雾中刺向爱人心脏的弯刀,当它出现时,从前以为会持续一万年的爱瞬间消弭。 他有些口渴。 抬头望去,主卧房门紧闭,乌木信息素钻出来,丝丝缕缕如同有形的线,缠绕住Alpha脚踝的那一刻又极速缩回。 微信提示音响了。 【闵随:抱歉】 他的呼吸声暴露了自己的紧张与踌躇。 原烙音以沉默回应,那道紧闭的房门就像是天堑,又像是一双手,抓住心的两边狠狠撕扯,看它鲜血淋漓。 所以闵随,为了什么道歉呢。 他猜不到,但他知道他需要这个答案。 拖鞋踩在木质楼梯上,一步就是一声巨响,空荡的别墅回响着声音,那是原烙音爱的真心。 也是闵随接受审判的倒计时。 低迷期的到来是意料之外,却称得上是意外之喜。 Enigma敏锐的五感能够捕捉到脚步声与青柠信息素,他听见Alpha停在门外。 啪嗒。 门开了。 这是他所能祈求到的唯一机会,他转过身就像是年久失修的木偶发出咔咔的声响,当从一片漆黑中看到原烙音的身影,感受到爱人的体温,他闭上眼睛用塔卢索与生俱来的能力汲取源源不断的爱意,连其中的委屈与愤怒都照单全收。 他不敢开口,怕声音戳破梦境,只能用力回抱,用乌木信息素形成短暂的标记。 没有光,只有拥抱。 原烙音也没有说话,扎根土壤的爱与入侵树心的恨交缠,撕扯着他。 他们相爱,所以知道怎么样才能够一挥就见血。 爱和痛同宗同源,它们总是共生,而往往只有接触到疼痛,才会发现爱有多深。 但他好累,一重又一重的打击彻底击垮他,闵随就像是他永远不会接触到的深渊,命运令两条平行线产生联系,逐渐缠绕成混乱的毛线球,必须用剪刀拆得四分五裂才能分开。 开口就指责并不是原烙音处理问题的方式,即使他的拳头很硬,也并不推崇暴力,无论是物理还是言语。 闵随骗了他,是闵随不好。 但闵随病了。 易感期是一种疾病,这是原烙音的观点,他们进化出了ABOE四种性别,除去Beta外都不能够逃脱信息素与特殊时期的牢笼,仿佛生命就必须要用繁衍达到永恒。 在这个时间段的Enigma是脆弱的,不管他平日呼风唤雨,不可一世。 “你发烧了。”原烙音又想起在无名小镇里那个寂静的湖岸,当时的闵随也如现在一般,是正常人的体温。 Enigma应该很不好受,意识到闵随痛苦带来的快感,原烙音恍然发现他并不是完全不恨闵随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脆弱的爱意就是鲁珀特之泪,狂风暴雨都不能使它碎裂,而欺骗与沉默是唯一能够捏住它尾巴的武器,只需要轻轻一捏,就会彻底断裂。 “没关系,很快就好了。”闵随的掌心是前所未有的温暖,他抚弄原烙音的侧脸,见Alpha没有排斥才敢与他额头相抵,呼吸间弥漫着乌木与青柠混合的气息,他快抵御不住自己的本能,但不想亲手推开原烙音,“这是与伴侣结合后的低迷期,我极大可能控制不住触手,还会陷入认知失调忘记自己是谁,甚至会忘记你。” 他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 “我可能……会伤害你,所以音音,可以给我点时间吗?” “等等我。” 原烙音又想起谢垣的话,他望向闵随,眼睛里盛满悲伤。 所以闵随,明明做惯了爱情里的伪装者,在这样的时刻,即使是烈火焚身的痛苦也要自己忍受? “你的触手呢。”原烙音声音很轻,若他愿意,现在是闵随最脆弱的时候,他能够用拳头宣泄心中压抑的不满。 “会失控。”遇见命定伴侣前,触手在低迷期会消失,塔卢索的安全无法得到保障。 而与命定伴侣结合后,若是低迷期没有得到满足,那欲求不满的触手就会撕裂塔卢索的躯壳,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利用本体活动。 原烙音往外走,闵随听着他的脚步声并未阻拦,只是无力地靠在床头静静望着他的背影。 闭上眼睛沉入黑暗,他在等待触手撕裂躯壳的痛苦,那是他给予自己欺骗Alpha的惩罚。 门锁再次发出响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感觉到一股大力掐起他的脸,不知是不是黑暗夺取视线,原烙音掐的位置有些歪。 “你在想什么。”他们之间有连医疗手段都无法割断的连接,闵随的信息素几乎填满整个房间,他进入假性易感期似乎是必然。 原烙音喘着气,恨不得咬闵随两口。 “你觉得我会丢下你不管吗?”他看不见,只能用手去摸,感受手肘内侧早就消失不见的针眼,那是闵随爱的证明,从Enigma血液中流出的信息素最终填满了他的腺体,让他摆脱天生残疾的枷锁。 “可是我可能控制不住自己,会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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