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是Alpha?”闵随问道,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安抚意味很重。 “对,比我小一岁,量级与我大差不差,是个健全的Alpha。”原烙音对原衡铎总是很愧疚,他由于身体的残缺比原衡铎拥有更多家人的关注,这样不算公平的情况下,原衡铎还是事事以他为先。 “他是个成年Alpha男性,会有自保的能力。”闵随宽慰道,将车速控制在最高限速,“要到了,你可以试着打电话或者发信息问问他在哪里。” “他给我发了微信,说躲在莲花池,但安保科的人没找到他。”原烙音已经将位置透露给了巡逻人员,但他们并没有在莲花池找到原衡铎。 “或许是十教楼下那个小水池,如果还没拆的话。”闵随单手控着方向盘拐进学校,“不是本校的人应该不知道种荷花的有两个地方。” 而且现在也不是有荷花的时候,黑灯瞎火谁看得清楚。 “我开过去。” 原烙音拉下车窗,在黑暗中仔细辨认着,节假日学校零点会关闭主干道外的所有路灯,随着闵随拐进小道,视野所及之处漆黑一片。 由于频繁开机查看原衡铎的消息框,6%的电量终于完成它的使命。 【请注意,您的手机即将关机,倒计时10,9,8……】 手机最终变成一块坚硬的黑色板砖,而原烙音还是没有找到原衡铎。 他焦急地观看每一处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渴望找到蛛丝马迹。 今晚没有月亮,学校周边并没有划出烟花燃放区,原烙音适应黑暗中勉强看见蹲在石碑旁的一团黑影。 原烙音闻到了属于原衡铎的信息素,甘梅味,很清冽。 “我看见了!”他吼道。 还没等原烙音下车,有个人影鬼鬼祟祟朝原衡铎靠近,抓住他的手臂,两个人瞬间扭打起来。 稍微矮一些的人很快被牵制住动弹不得,发出模糊不清的咒骂。 是原衡铎的声音。 闵随将车停在路边,刚刚停稳原烙音就拉开车门奔过去。 “放开他!”原烙音冲上去一拳打在较高的人影脸侧,将原衡铎从对方的桎梏下解救。 傅云泠只觉得口腔充血,他下意识摆拳回击,打空不说反而小腹一疼。 原烙音直接用膝盖去顶,完后没有结束,又朝他腹部狠砸几拳,打得他躬下身去。 从小到大上岸后还没被人这么打过,傅云泠咬着牙,准备给原烙音点颜色看。 他没练过拳,但身体强度不是人类能比的。 “傅云泠!你敢打我哥!” 原衡铎呵斥道,他一打岔,傅云泠的攻击就慢了半拍,这么点功夫又挨了几拳,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 赛场上不允许的高危险动作大半都发生在傅云泠身上,简直是把他当作人肉沙包。 “小原,别打了。”闵随姗姗来迟,拉开暴怒的原烙音,“寒假还是有人留校,万一报警就不好了。” “你再跟着我弟弟,我绝对找办法弄死你。”原烙音被闵随拉住不再朝前冲,但狠话一点没少放。 原衡铎悄咪咪缩到哥哥背后。 傅云泠手背蹭蹭脸,发现自己嘴角和鼻腔都被原烙音打出血,眼前重影一片,隔着羽绒服都感觉骨头断了,可想而知原烙音用的力道有多大。 他还没出言怼回去,就感觉到铺天盖地的乌木信息素,只朝着他一人扑来,就像是要将他的腺体挤压爆炸。 塞壬有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他能够清楚看见释放信息素那人的脸。 还是个意料之外的熟面孔。 “闵总。” 触手怪。 “傅顾问。” 死人鱼。 傅云泠喘着气,抵抗着比他高级别的信息素,不让始作俑者一号看出端倪。 “你们认识?”始作俑者一号原烙音抬脸看向闵随,刚刚他全方面碾压吊打傅云泠,一场下来,只是头发有些乱,寒冬腊月出了一身汗。 “傅先生是海洋研究界著名学者,也是IMS相关业务的特殊顾问。”始作俑者二号笑里藏刀,收回信息素,眼神警告傅云泠赶快滚。 塞壬喘着粗气,消化着他发现的信息。 低迷期的塔卢索。 傅云泠在盘算他能不能打过,最后得出他不打死塔卢索以后一定会死得很惨的结果。 “你们找顾问都不看看人品吗?”原烙音大声奚落,把原衡铎护得更紧,“傅云泠,小铎心好不愿意透露你的秘密,我心狠,别逼我联系相关部门把你送进去。” 他顾忌着闵随在场,没有把话说明。 但闵随很清楚原烙音在威胁什么,Alpha对于人外生物的厌恶太过明显,他缩了缩手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傅云泠感觉鼻梁骨都被原烙音打断,血还没有止住,他注意到闵随的小动作,露出玩味的笑。 原来如此。 好像知道该怎么报复触手怪了。 “铎哥,我先走了。”他可怜兮兮的表情只换来原衡铎的低头,但塞壬先生并不在意这些细节,走得很快。 直到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原衡铎才脚一软朝地上瘫去,感受到哥哥的担心,他挤出笑,偷偷捡起落在地上的纽扣状物体。 即使原烙音看不见。 “哥,我明天就回邛光吧。”他的声音很小,“我准备回去跟父亲还有爸爸说傅云泠的真实身份,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 闵随的目光落在原衡铎紧握的右手,他自然认出那是什么东西。 但别人的私事不便掺和。 “我说过这么多次不希望他逼我太紧,他永远学不会。”原衡铎在飞机上睡不着觉,外卖没吃上还因为傅云泠提心吊胆,情绪彻底崩溃,“他还骗我,他就是个骗子,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这个骗子!” 明明是指责另一个人的话语,原烙音却像被误伤,他的欺骗还没有完全展开,还是忍不住心虚扭头去看漆黑中闵随的脸色。 “晚上有些冷,我去把你的衣服拿来。”闵随主动留出空间。 空调开着,原烙音上车就脱了外套,还堆在后座。 风一吹,原烙音就打了个寒噤。 “哥,他要是来报复你,你记得给我说。”原衡铎见状将羽绒服脱下包裹在自家哥哥身上,“我会找到办法的,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你能保护好自己我就谢天谢地了。”原烙音担心傅云泠折返,他对于这人没什么好观感,“学校住不得了,我带你去酒店。” “要AA吗?我没钱。” 原烙音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 闵随掐着时间过来,把两件衣服都递给原烙音。 “有些冷,这件我没穿过。”他示意那件黑色大衣,“你要留在学校吗?” “不。”天很黑,但他的眉眼弯弯完完全全落进塔卢索的眼中,“我打算带小铎找个酒店。” “现在吗?”闵随看了眼时间,已经进入后半夜,“离你们学校不远的塔菲尔酒店顶楼有我的房间,我送你们过去。” 原衡铎有些犹豫,他不清楚哥哥的态度。 “谢谢您。”原烙音求之不得,“小铎,我们走吧。” 酒店不远,没几分钟就到了。 “闵先生是要回去工作吗?”闵随的房间是套房,原烙音没有离开的理由,况且忌惮着傅云泠,他也不可能再把原衡铎一个人丢在这。 “嗯。”闵随点头,“还有些计划内的工作没做完。” “我今天很开心,谢谢小原。”闵随朝门走去,将原烙音没有听见的祝福重申,“新年快乐。” 原烙音站在原地,露出真心实意的笑。 好像,闵随态度缓和了。 他摸上有些肿胀的腺体,想来是刚刚吸入了闵随的信息素,这个娇嫩的器官有些欲求不满。 有救了。
第17章 寒假还没有结束,学生就陆陆续续返校,原烙音不急着去实验室报道,这几天都窝在宿舍。 他很快感受到了异常。 易感期! 这才过了一个月! 火,从身体内部开始燃烧,几乎腐蚀融化原烙音的肌肤。 他厌恶透顶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每一次突如其来的易感期都在强调他的残缺。 他是一个无法掌控信息素的Alpha。 是四肢健全的残疾人。 针头狠狠扎进手臂,冰凉的淡蓝色液体全部进入体内开始作用,给予原烙音短暂的平静,但很快那股火又卷土重来。 YS-311抑制剂失效了,它并不能压制汹涌的易感期热潮。 与此同时无可避免的副作用接踵而来,头晕、恶心,眼前重影折磨得原烙音手死死抓住床单,手臂上青筋暴起。 意识并没有因为冲撞的抑制剂与信息素而丧失,剧烈的痛感刺激着神经,他能够感受到每一缕接触肌肤的空气。 连YS-311都无法发挥作用,他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 他的眼前出现走马灯,无数个熟悉又陌生的人闪过,最后定格在一个人身上。 冰冷的目光,强悍的信息素。 是闵随。 那是他的救命稻草,是压制热潮的唯一途径,原烙音的意识开始从边缘模糊,他全身被汗水浸透。 就让闵随咬他吧,临时标记,完全标记,都可以,他不在乎,哪怕是乌木信息素将他彻底吞噬,只要能够脱离困境就行。 “闵先生……”他知道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是前所未有的虚弱,哪怕刚从拳场下来也从来不会如此。 “小原,你怎么了?”闵随的声音传来,还是很冷,但如同久旱甘霖。 新年夜过去后,闵随对他的态度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前明示的拒绝如同翻过的书页,再也没有人提起。 求求他吧。 他会答应的。 想想拉乌斯蒙德。 “救救我闵先生,我要死了——”原烙音最后终于妥协搅乱他身体的波涛,但手指误触红色按钮,电话挂断。 他的重影更加严重,手指颤抖,拨打电话这样简单的行为也变得艰难。 易感期的Alpha有一定概率变得暴躁易怒充满攻击性,原烙音逐渐失去耐心,抓起手机狠狠砸向地面。 “为什么不来。”他的毁灭欲铺天盖地,手边有什么就要破坏什么,撕烂的床单,变形的摆件,满地的玻璃渣子,各种物品破碎折断的声音此起彼伏。 十几分钟,宿舍就像是蝗虫过境。 那么大的动静,外加原烙音的高量级信息素四处飘散,很快Beta守卫就上来疏散整栋楼的Alpha,免得事件升级。 原烙音用最后的理智锁上门,学校担心这种意外情况发生,寝室大门是较高级别坚固木门,凭蛮力几乎无法破坏。 他有不同于普通Alpha的体格,易感期狂躁倾向的Alpha更是会忽略疼痛,纠缠猎物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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