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天青!”白舸竞换成了大名,字正腔圆地喊,“醒醒!到我们俩婚礼现场了,你还睡!” 诶诶?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话!应许的防御一迟钝,预想中直刺面门的长剑没来,剑尖停在了狻猊额前,他在通讯频道内听见谷天青略带疲惫的声音:“好了,我听见她了。” 回卫星城的路上,应许和白舸竞一左一右护法,夫诸的飞船形态航行于他们之间。 他们三人的公共通讯频道内,传来谷天青的自言自语,应许能够听出她在跟灵魂碎片对话,简要介绍着目前的年代和时局变化,以及她本身是什么人。 这一段自言自语过去后,应许在公共频道内,听见了宁桦云的声音。 “旁边的朋友,能听见我说话吗?” 是姑姑,年轻的甚至活泼的姑姑,应许快遗忘了的、与宁松雪交谈过后的情绪又漫了上来,他哽咽着沉默,白舸竞强撑着镇定地回答:“您好,宁指挥官,我们能听见。” 应许还没听白舸竞这么慌乱过,声音都打摆子,也许这有她刚刚说什么办婚礼有关,白师姐的这番话给了应许新灵感,但目前的重点还是在桦云姑姑。 “我苏醒的时间长短不确定,所以你们有什么需要问我的请赶快。”宁桦云开门见山。 “我们想知道您了解到的虫族信息,您……之前说过一些,但于我们而言还不够。”应许立马接茬发问,“就比如说机甲并非人造这条。” 这条是目前星际共识,还有后面经过破空舰队的努力,补充完整的一长串:“它们虽材料的组成配方来自虫族,但在人类手中被驯化被改进,成为人类最忠实的武器”。 应许只是先举个例子,他们并不需要再了解这个,抛砖引玉罢了, “哦,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机甲本体来源于虫族,是由虫皇派遣使者给予人类的,而这使者按照常识推测,是白家百年前的家主。”结果宁桦云直言不讳,把应许等人辛苦隐瞒白舸竞的部分事实抖落了出来。 说作使者,写作卧底啊。 “那您认为这个使者他现在还存在于联邦吗?”白舸竞追问。 “不管是按人类的平均寿命,还是按虫族的总体寿命,他应该还是存在的。”宁桦云回答。 “百年前的白家家主已经病逝了,在利刃舰队出征以前。”白舸竞说。 “那虫族的牠应该附身到别处去了。”宁桦云不慌不忙,“至于在哪里,我就真不知道了。” “我翻到过一些资料,上面残缺记载着彻底消灭虫族的办法,但我们目前还没有完全破解资料,想请教您有没有填补之法。”应许接茬又问下去,不错过一分一秒,“我们目前破译出来的句子是‘我们’拥有同一个灵魂,只需主上给予一点带有祝福的智慧,便可以从中诞生一个独立的灵魂,而这个灵魂是完全体的主上分身【未知文字】,反物质对【未知文字】,后来者们如果有机缘,可以用这种方法杀死主上。” 他干巴巴地念出文字,没有发送原文过去。 “你这句子太绕了,我只听明白了一部分,给你解一下其中的一处空白吧。”宁桦云有些为难,“根据我在虫巢内的见闻,这个独立灵魂应该能看作另外一个虫皇,因为牠拥有虫皇的智慧,与虫皇保持着身体上的分离,但灵魂上的联通。而这里的反物质是虫族内部的叫法,反物质有分割虫皇□□的功能,而虫皇的□□和我们人类不一样,牠的□□每部分都是活物,具有单独的灵魂,杀死单独的灵魂对虫皇效果不大,可牠还是恐惧着反物质。” “如果反物质杀死了与牠联通的那个灵魂,会不会对牠本身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呢?” 宁桦云最终提出一个假设,这假设很像宁松雪粗糙假设的延伸,不过更有理有据了一些。 他们一行三人齐齐地降落在白塔顶层,宁桦云的声音停歇,谷天青说她睡下了。 如果宁桦云的解读是正确的,那目前难啃的骨头就是跟在反物质背后的未知,他们已经知晓独立灵魂是卧底,也猜测杀死独立灵魂会对虫皇本身造成巨大伤害,那么只用知道用什么办法杀死了,根据后文来看,这方法十分重要,如果成功,那便真是如宁松雪所说,杀死虫皇的一部分,就能够杀死虫皇本身了。
第106章 白舸竞和谷天青都无精打采,各有各的心事,应许也不好表现得过于乐观,想向白舸竞打听的事情也咽了回去,匆匆道了声告辞,把独处的空间留给了两位。 他无所事事,自然就回住处歇着,觉察没人再跟踪他,快活地在卫星城上空盘旋了两圈,他又想跟应允打通讯,虽然前两天才打,这会儿还打会显得很烦人。 但这会儿不打,之后什么时间打就说不一定了。 不过把破译消息同步给俞燃更重要,机甲真好用,没宿主允许,旁人也没办法查看数据库和通讯信息。 俞燃发来感慨:“不愧是宁指挥官!” “我其实有点好奇,你们什么时候知道宁指挥官的?”应许多问了一句,“我知道的比较晚,上军校才了解到她的一些事迹。” “那我们比你早。”俞燃回答说,“我记事以来就知道了,那时候我们认识了天青姐,她跟我们介绍过。” “现在想想,那会儿比我们只大一岁左右的天青姐,已经具有初步哄小孩的技能,她告诉我们这么辛苦地训练,是为了保护比我们弱小的大多数人,像她逝去的母亲宁指挥官一样,这是一件伟大的事情。” “我们中有一部分人,很受她这番话的鼓舞,可惜我不在这部分人里,我们目前活着的人都没有相信过她。” 应许故意问:“连师兄也没相信过吗?” “他?”俞燃嗤笑一声,“大概能装成很相信的样子吧。” 这倒也符合应许对连星纬的认知。 “不过我倒是有些认同天青姐的话。”应许说,“为了大多数弱小的人,光是说出来就很崇高。” “你难道不是为了应允吗?”俞燃说,“你也不像是追求崇高的人,那是谷天青和白舸竞才会做的事情。” “所以我只是认同嘛。”应许无害地笑笑,“并没有十分相信。” “一切目的被冠以崇高的名义,会使实际的行动束手束脚,何况我这一路走来,也不是所有经历都问心无愧。” 俞燃也笑:“这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能保全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 * 应许有些担心应允的眼睛,他试图寻求应允的帮助,这来源于他从小养成的本能,但会不会泄密是一说,会不会给应允添麻烦又是另一说。 应允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而今恢复到普通生活都已经勉强,更何况被眼盲限制着破译异族文字。 可应许潜意识里相信着应允,且他笃定应允就算困难也一定会想办法完成——他这个想法没有保护应允的意思了,他不是个合格的养子,但作为恋人,他愿意相信应允的才能。 所以应许把通讯打了过去,准备弯弯绕绕地探听一下应允的意思,结果这次应允只接了一瞬:“对不起,小许,我正在上课。” 好嘛,正赶上了,说完应允就挂断。 应许心一酸,假装成委屈的大狗,蹲坐在住处门口的阴影里,象征性地嚎了两嗓子,嚎完又止不住笑,他放心了,这就是应允,这才是应允。 没有应许在身边的应允也能过得很好。 应许估算着一堂课的体量,决定一个小时后再给应允打过去。 授书台的恒星似乎没有“日落西山”的概念,一直明晃晃地悬在天穹,这似乎是此地的极昼时期,整颗卫星都沐浴在白亮的恒星光芒下。 他没有进屋里等,还是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胳膊搭在膝盖,将脸埋了进去。 这姿势特别像小孩子,应许记得他还在上小学的某次周末,等不及应允把他从养父母家接出来,就自己凭着记忆,从学校一路小跑到应允的宅子,看着紧闭的大门犯了傻,就干脆坐门口等,累了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休息,成功地让自己发起高烧,在床上躺过了周末。 应允因此教他开门的方法,还告诉他如果小叔叔没空接你过来玩,你可以自己随时过来。 应许是个懂事的孩子,小叔叔周末不接他,他也乖乖待在养父母家,不吵不闹。 他那时对自己的身份有了点懵懵懂懂的认知,晓得自己不过是应家的养子,最心疼他的小叔叔也只是小叔叔。 什么时候对小叔叔起了不应该的占有欲呢? 应许扪心自问,这大概真的得追溯到应允正式把他从养父母家带走时,他被人完全地选择了,那么他也要选择这个人。 很公平的想法。 至于养父母,不特意回顾他和应允的曾经,应许还真想不起来这俩人了,他对他们没多少怨恨,毕竟他们不算坏人,只是没有那么把他放在心上而已,所以现在他也并不关心他们过得好不好。 还是……好想应允。 为什么没带一点应允的信息素过来呢。 好在应许给了应允一瓶,应允说他随身戴着那小瓶子。 应允的易感期稳定不了,民用的抑制剂对他基本无效,只能靠那小瓶子一天天地捱。 “很辛苦吧。”应许说。 应允轻松地回答:“也没有,你信息素好闻,而且我也有一定的想象力。” 这话没展开说,但应许现在想想都红耳朵,他想象力似乎也不错,眼前都能看见应允颤动的狐耳。 可惜他自己易感期那次,没和应允做到最后,那次的时机不对。 如果他的易感期和应允撞一块……这场面应许都不敢想象了,也没法想,都没有具体的素材。 他跟个傻子似的笑得浑身发抖,狻猊冷漠地提醒他,可以给应允打通讯了。 竟然想象了一个小时吗? 应许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将不合时宜的反应按了下去,慌乱整理了无人在意的仪容仪表,又清了清嗓子拍拍脸,才将通讯拨过去。 “你最近终于空闲了?”应允的声音里藏不住雀跃,应许听着都觉得带小钩子。 他不好意思地笑:“这两天比较有空,你忙吗?” “每天都有一点事情做,但也说不上很忙。”应允说。 “除了上课和给我准备礼物,其他时间你在做什么呀?”应许开始了自己的迂回导入。 应允却不按套路出牌:“在等你回来。” 应许一时语塞,嗫嚅了好久,都找不着调子。 应允反过来给他解围:“会听千千念书,不过家里太多古籍,有些语句千千断不明白,还得我自己摸索着来。” 千千是应允的护工机器人,应许知道。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阅读不会很麻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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